“你们如果在W市办婚礼就最好了!从前在酒吧一起工作的一些老朋友,有很多我都还有联系的,把他们一起请上好不好?大家借你的婚礼聚一聚,那多美啊!”
沈卿来擅作主张,连声笑着说“一定一定”,还一本正经地让Moni仔细列出邀请名单。他此举叫我有气却无理可发,只能在Moni看不见的角度对着他干瞪眼。
“对了!”Moni一惊一乍转向我,“梅杜莎你记得吗?就是当时跟你争唱压轴、水火不容的那个。”
我怎么会不记得她?
我笑两声,
“哪有那么夸张?你有她的消息?当时她不是突然离开这里了么?”
Moni道:
“她又回来了,离开了一年多以后,又回到酒吧唱歌了,然后就一直留在这里。你要不要连她也一起请?”
梅杜莎与我的恩怨我没跟沈卿来说过,他听了只当是我的故人之一,连忙点头称是,
“当然。是醉儿的朋友都要请。”
我忍无可忍,
“闭嘴。”
*
以出来得太久,体力不支为由,我硬要沈卿来先回飞仙阁休息,而我则要留在酒吧与Moni叙旧。
沈卿来对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与我,都颇感无奈,也只好安排四大保镖中的两人暗里守着我,只到我结束了酒吧的活动再将我护回他身边。
而事实上我是要在酒吧等梅杜莎。五年前那场恶梦一样的经历,她欠我一个交待。
却是时近七点,驻唱歌手都一一到位了我也没能瞧见梅杜莎的身影。
忙着招呼酒吧VIP级老客人的Moni在吧台外对我挥着手,说不好意思啊沈醉,你再坐会儿,我忙好了马上请你吃饭。我按捺不住了,老远问她,梅杜莎怎么还不来呢?
Moni一愣,
“你要等她吗?她请假了呀,听说是摔了一跤伤了尾骨,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酒吧了。”
*
梅杜莎的住处离Guess吧不算太远。二大保镖开车带着我,很快就找到了那片房价不菲的高级住宅区。梅杜莎住其中一栋的12楼,坐北朝南,视野极佳。
门上没装猫眼。
梅杜莎此刻的面相告诉我,如果她知道门外站的是我,打死也不会开门。
两个洋保镖抱臂立在门厅,阵势骇人。原本我不打算让他们跟上来,但以往我吃亏太多,也深知梅杜莎不是什么省油的好灯,还是带着他们以防万一。
家具,电器,应有尽有,只是格局平庸,款式简朴,看不出一丁点别具匠心的功夫,辜负了这间风水极佳的公寓。我站客厅里环顾一圈,视线最终落在梅杜莎单薄的躯干上。
她从前就不丰腴,现今更是干瘦如柴,穿着黑色的大T恤,身子骨一眼看上去像个未发育的初中男生。
梅杜莎有张狐狸脸,眼睛大而妖媚,时隔五年,这双眼睛妖气不足,媚更是一分不剩了。事实上她过度深凹的眼眶与突出的颧骨吓坏了我。
我没见过真正吸毒的人,但梅杜莎这幅模样,让我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那类人。
梅杜莎被我不加掩饰的讶然盯得心生自卑,脸色奇差地扒了扒乱蓬蓬的短发,蹒跚着步子靠近沙发,两脚踢开脱鞋往沙发里一靠,疼得龇牙咧嘴,
“你特地过来看我笑话的吗?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有话直说!说了快走!”
我吞了口气,
“五年前那次饭局,到底怎么回事?”
梅杜莎眼神一利,
“我只是受了人指使打了个电话约你!什么怎么回事?那饭局后来取消了,我没告诉你而已。”
我冷冷一笑,
“这话你说得肝胆不疼吗?”
梅杜莎别开脸,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你既然请得起保镖就代表你有你的能耐,还需要来问我?你让他们给你查啊?!”
我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就揪住梅杜莎的胳膊。她骨瘦如柴,又有伤在身,自然挣不过我。
“是你欠我的!”我咬牙切齿道:“你害得我差点被人强。奸!你也说了,我有保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废了你!”
梅杜莎被我骇得神色大僵,却仍是嘴硬,
“总之谁来问我我都是那句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给钱我,让我打个电话约你出来而已。我不知道他们要约你干什么!”
我怒气之下也听出了端倪,
“还有谁来问过你这件事?”
梅杜莎愣了一秒,嗤笑,
“之前我也不知道那是谁,现在想来那也是你的人吧?我这身伤,就是拜那些人所赐!”
我迫切地想知道幕后指使梅杜莎的人是谁,狠话说得口不择言,
“你如果继续嘴硬,伤得可能就不会只是尾骨了!”
梅杜莎脸上青灰一片,似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开口了却仍是死咬不放,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们会那样对你!有人汇了笔钱到我户头,只让我打电话约你出来,我不会跟钱过不去,就照做了而已!”
“打电话给你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梅杜莎似笑我幼稚,
“用了变声器,听不出男女。不过就算是个男人又如何?他背后也可能是个女人啊!”
我眼皮一跳,沉声道:
“你别再指望骗我!五年前你一夜无踪,五年之后却又让我找到你,这是老天注定的!做了亏心事,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我……”梅杜莎似被我戳到痛处,越发不耐烦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对你做什么!谈什么亏心事!”她挥苍蝇似地甩开我,“你问完没有?!你快走!我要休息了!”
我在原地不动,两个保镖伺命而动,暗藏在墨镜下的视线似乎也愈来愈冷。
梅杜莎的心理防线越来越松,脸上没了之前抵死不从的死倔。我看她神经质地无意识摇头,鼻子也抽抽吸吸起来,心里难免再度惊讶。她这表相,这征状,难道真是毒瘾发作?
“你、你快走!”梅杜莎双臂互抱,说话声音带着颤,“就算我曾经对不起你……你现在也好好的不是吗……”她吸了吸鼻子,呼吸短促,“……我给你道个歉……你快走!”
我上前再度捏住她的胳膊,
“你吸毒了?”
梅杜莎浑身轻颤,转眼间清涕横流,
“……不、不用你管!你快走……求、求求你……”
*
飞仙阁帝王套外,把守着大门的两大保镖见我回来均面有异色,与我身后他们的同伴简短的交流了几句,大概意思是没料到我会回得这么早。
我没有被允许直接进门。保镖之一先行进去通报了,一会儿才出来请我进去。
我没料到那不速之客竟然是顾书凝。
帝王套的三十平大卧室里,沈卿来靠坐在床头,面色不虞,也带了几分气血不足的苍白,看样子是刚刚动了气,体力不支才靠在床上的。顾书凝,再次落坐在他床尾,见我进来,脸上的微讶一闪而过,而后落落大方地站起,若有若无地瞪了我一眼,瞟向沈卿来时,目光幽幽,
“记住我说的话。我先走了。”
“站住。”就在顾书凝擦过我身畔时,床上的男人低沉的开了口。
顾书凝身子一震,顿住脚步,缓慢地转过身看着沈卿来。
后者一脸疏冷,“只有她,”沈卿来抬手指着我,“才有资格让我记住她的话。”
——————————————————
422 藏在哪里
更新时间:201373 0:38:24 本章字数:5574
“站住。璼殩璨踢”就在顾书凝擦过我身畔时,床上的男人低沉的开了口。
顾书凝身子一震,顿住脚步,缓慢地转过身看着沈卿来。
后者一脸冷肃,“只有她,”沈卿来抬手指着我,“才有权利让我记住她的话。”
这两人如果从前只是欲盖弥彰,这一刻似乎没打算在我面前再犹抱琵琶了。我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得出他们之间不同寻常。
顾书凝循着沈卿来的指端,咬唇眯眸,恨意满满地凝着a我的眼睛。我的背脊一股凉意猛然喷起,那幽怨的嘴角让我一阵恍惚,仿佛哪里见过一般眼熟珀。
沈卿来远远地冲我招手,声音不复之前的僵冷,
“醉儿,过来。”
顾书凝脸色蓦地一僵,再次回过头去,盯着沈卿来的神色写满不可思议。仿佛沈卿来召我去他身边是件十恶不赦的事晚。
我没动,心平气和对他道:
“你们有事要聊,我可以回避。我先回房休息了。”
听我此言,顾书凝的下颔轻轻抬起,似有些得意,又有些挑衅地看着沈卿来的反应。
沈卿来到底不能保持一贯的柔和,几不可见地蹙了眉,
“没什么好聊的了。醉儿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顾书凝再次有了种被打脸的表情,在我判断,大概被沈卿来那句“没什么好聊的”伤了自尊。
我依旧岿然不动,这让沈卿来误会了我的情绪,轻叹了口气,有些祈求般地,“就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转而又向顾书凝淡声道:“书凝,已经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顾书凝气息喘得有些粗,似乎喷薄的怒意只有以此途径发泄一般。半晌,她咬牙沉声,
“不用!我自己会走!”
再次转身时,顾书凝的视线不再与我交集,却似无意撞了我的肩,疾步夺路而去。
沈卿来见状苦恼地叹了口气,解释得像是掩饰,
“我们都太宠她,把她惯得太任性,她刚刚跟我话不投机,是在生我的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无所谓一笑,
“我不会计较。她的任性也不是冲着我来的。”
“醉儿,”沈卿来面有难色,“你不要误会!”他一手撑着床面一手扶着腰,要站起来,被我一个箭步上前止住了。
我凝着他的眼睛,
“我能误会什么?”
沈卿来微仰着头,我的神色一丝不落地被他尽收眼底,
“我、我不知道她会突然来找我。”
我落坐在他床畔,
“她来问候也不是不正常。只是下次,你别让俩保镖去门外头站着了,这样没什么也像是有什么似的。”
我客观相劝,哪知道沈卿来越发急了,
“我和她真的已经……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她和小风刚刚从外地回来,知道我们明天就要离开W市,这才赶过来。”
他明明改了口。
他不是粗线条的人,一时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说明是真的心急出了错。至于他到底急哪一头,我这时候还真是无从判断。
我只有安抚地冲他笑,选择息事宁人,
“我没说你们有什么呀。你别急,小心碰到伤口。”
沈卿来判断了一会儿我的表情,小心翼翼地:
“小风说公司一堆事情等着他决断,都是晴儿处理不了的事情。所以他没跟书凝一起来。”
“啊,”我漫不经心,“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
“跟Moni的叙旧还畅快吧?”沈卿来拉住我的手,显然不打算这样放我走。
我点点头,不多说什么。那两个保镖,依他们的职业素养,沈卿来如果不主动问起,是不会将我去找梅杜莎的事告诉他的;而他如果一定要问,他们也会具实相告。
沈卿来缓慢地坐直身子,伸出两臂,将我整个肩圈进他的环抱之中。
我心里一跳,他的下巴就搁在了我的肩上。
不久以前,那个男人也以同样的姿势搂过我。
“今天就留在这里好吗?”
温柔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划过我的耳膜,叫我心弦为之一颤。
——我要怎么做才能不那么频繁地通过他就想起“他”?
大卧室里灯光半明,除了落地灯,床头柜的灯也叫沈卿来打开了,想来是为了跟顾书凝交谈时不显得那么暧昧。可他们之间,又何止暧昧那么简单?
无论我怀着何种心思,但这氛围之于沈卿来和我,表面上看来似乎刚好。
他目光氤氲,我却轻缓而坚定地摇了头。
这动作既是对沈卿来表明态度,也是下意识地想做给那个“千里眼”的男人看。
不过我倒是好奇,如果沈卿来要继续与我亲密,“千里眼”会让那个小个子以什么为理由再度出现?
送错夜宵么?
总知顾书凝的出现至少有一个好处——为我拒绝沈卿来的再度邀请找了借口。虽然我嘴上不言,脸上也没有表露过多的情绪,但沈卿来似乎认定了我是在为顾书凝的事跟他暗里较劲。
他声音惶惶,像是怕我反悔,百般无奈地下了最后通谍,抱着我不松手,
“嫁给我。”
想来我从没正面答应过他,此刻虽然有心于心不忍,也只能微笑。
“晚安,明天见。”
我拍拍他的后背。
*
2502门前,触目惊心地杵着顾书凝。
她抱臂倚在房门旁的墙壁,眸光不善地锁定我,
“好一个先回房休息?我看你是知道有人在房间里等着你吧?”
我云里雾里,指着她问:
“你是说你在等我?”
“少装蒜!”顾书凝撤下双手一脸肃杀,沉声道:“你开门!”
我搞不清状况,干脆不开口,利索地从小包里取了房卡就去开门。顾书凝像个等着捉奸的正室,满脸戾气地凝着我的一举一动。
房门感应锁上的灯一闪,我连门锁也没碰就往后退开一步,
“虽然不合情也不合理,但是如果能让你停止你的莫名其妙,我愿意让你先进去看看。赶紧,我累得很。”
顾书凝飞快地瞪了我一眼,那神色似乎在判断我是不是在对她用激降法。
飞快的视线之后,她大撒把似扑进了我的2502,从外至内,阳台到洗手间,她如救护车一般警敏而灵活,视线犹如吸尘器,细枝末节也不放过。却是随着她的身影浮动,我的心渐渐不那么淡定起来。
顾书凝统搜一遍未果,这会儿站在卧室,视线前后左右地迂回,细弱的手臂几次欲抬不抬。
我暗自吸了口气,好心谏言道:
“你可以翻箱倒柜,但是不要碰我的私人物品。”
这话换了别人对我说,我估计是要跳起来。顾书凝不,她回过眸来对我悠然一笑,但显然也是气极而返的那种笑,
“你说话做事永远这么理所当然吗?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其他人都像小丑?”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我只有缄口不言以免给她捉短。面前这个女人,我越来越觉得与以往我逢过的那些比起来,她要狡滑而诡密得多。
“沉默是代表心虚还是无话可说?”顾书凝落坐在我床边,双手撒开,往后撑住身子,抬着下巴看着我,“一年以前你二话不说就把风从我的生活里抢走,后来三番五次地和我接触,却是连一句解释的话和一点抱歉的姿态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那种志在必得的样子叫我看了有多讨厌你?”
好嘛。果真她从一开始就是装着的。
她是个好演员。我承认,当初虽不指望她会对我有善意,但我的确一点也没看出来她对我有讨厌的情绪。
我从前对她或许还有负疚感,此刻见了她这幅眉眼,倒真想反问她:抢你的男人还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