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骨辛苦了。」苍君蚀把古筝收起,交给一边等候多时的小厮。
「你也不轻松,这次手有没有割伤?唉,反正这样兴师动众的方法我们一年也不会用到几次,我就当活动筋骨随便蹦躂。」
苍君蚀了解千骨的洒脱个性,他早已经习惯了。
「楼主你干什麽?」千骨瞥了一眼踌躇不前的醉仙楼主。
醉仙楼也是苍族名下的产业,楼主自然不会是外人。
「那位大人说要君公子去见他……」不是应该叫千骨吗,怎麽会是叫君公子?明明君公子没有露面。
「我现在去。你为我领路吧。」没有多大的反应,一如平常的木讷。
「悠著点,别忘了还要套口供,一下子弄死了我们不好交代。」
「我明白。」回给千骨一个了然的笑容。
千骨换回原先的书生打扮,把与生俱来的阴柔气质掩去大半。「那个傻瓜。」
林亚泽听了手下的汇报,手一挥让他们离开。
「说吧。」
看向苍神诺,林亚泽略带无奈的摊手,「目标看上的人不是千骨,是君蚀。君蚀已经过去了。」
苍墨听了,有一些诧异和期待的看向苍神诺,想看见他暴走如雷的表情,可惜什麽都没有看见。说的也是,苍神诺怎麽可能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那我们去他们的隔壁听听墙角,墨你也来麽。」
「我就不了,我去别处玩玩。」
「那你自己照顾自己。」
「自然。」回以轻笑。
苍神诺转身离开,带著林亚泽朝著苍君蚀所在的厢房走去。
目送他们离开苍墨,缓缓启唇,「苍神诺……」
沧海祭流年 十四
林亚泽在厢房里巡视了一圈,趴在窗沿边上探出大半个身子,在确定苍墨已经离开之後,也就不再小心提防是不是被暗算了。
他坐在苍神诺的身边。望向悠哉喝茶的老大,有一些小期待。不知道老大把他一起带来厢房,是不是打算要做什麽事情。
根据林亚泽的猜测来看,应该不会是简单的事情!
「你干什麽这样看著我?」被看的毛骨悚然,苍神诺也做不到继续无视林亚泽,那种过於热烈的目光了。这家夥难不成还想去什麽地方继续疯?
「老大你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有对付苍墨他们的主意?不然你干什麽把我带来这里。别告诉我,你是真的要来偷听君蚀和那个钦差的对话哦!」
没有回答,苍神诺只是放下茶杯,他举手投足间的神态完全不像是准备大干一场。算是以沈默否定了林亚泽的异想天开。
「老大……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来是他空期待了一场。林亚泽泄气一般趴在桌子上,腾出一只手沾著茶水在桌面上画著乱七八糟的图案。
「我还没有把苍神诺可以调动的人员物力了解透彻,怎麽可能贸然出手。身为苍族总管,别因为私仇就把沈稳全部丢一边。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没有教过你什麽叫打草惊蛇吗。」
「我刚才没有冲上去掐死那家夥,已经是证明你管教有方了。既然没有时机对苍墨出手,那老大你真的是来听墙角的?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不管怎麽样他都不敢相信,这个比老大更加有野心的家夥,会心血来潮的偷听属下杀人。
「我会无聊到和你开这样的玩笑吗。」
摇头,「很明显,这比无聊还无聊百倍。我一直以为老大如果无聊了,不是去杀个人就是去劫个舍之类的。实在是没有朝现在的情况想过。」林亚泽所学习的东西和苍神诺一样,弱肉强食是天理,不过以多欺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眉梢微微抽搐了一下,「我自幼接受的学识是杀人偿命,草菅人命的魔头可不是我会当的。之前的老大是亦正亦邪,现在的我也不会偏向任何一方。但是小鸟你记住,别随随便便就让自己的手染上血腥,那样对你没有好处。」
「如果别人要来杀我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有恩十倍相还,有仇百倍回报。」
林亚泽露出一个安心且满意的笑容,之前还担心老大不会接受苍族应该有的生活,现在看来之前都是他多虑了。
这个异世界来的老大,异常的理智还很通情达理啊。
『你叫什麽名字。』
在苍神诺与林亚泽沈默的片刻时间中,隔壁已经有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醉仙楼的每一个厢房之间都有一个暗格,暗格的位置只有苍族部分人才知道。林亚泽正是其中一人,从暗格传来苍君蚀和钦差的谈话声,虽然不是很清晰,可也不妨碍他们听见对话内容。
『小人名叫君蚀。』
在外,苍君蚀从来不会说自己姓苍。这也许是对苍族的排斥,也或者是因为要维持苍族的脸面。毕竟在苍族,苍氏子弟鲜少有加入族中生意的人。
『听你弹奏的乐曲,你似乎很想有一番抱负啊。怎麽样,有没有兴趣让我为你赎身,我可以给你一条明路。』
「哼。」苍神诺冷哼一声,前面听那人的话还想说有几把刷子,结果後一句就让他不开心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挖墙脚?
「老大你不开心了?君蚀除了性格难以捉摸一些,还是挺好控制的。以前的老大就把他制服的妥妥贴贴。其实,我挺怕他反咬一口的,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对不住我和他的兄弟情啊。」但林亚泽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挑眉,「那,你老大会死在和苍君蚀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对方算好了?可以嫁祸在苍君蚀的身上?照你和我说的这些看来,苍君蚀如果杀了苍神诺那真是一点也不会奇怪,他的动机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充足。」
「呵!这我还真是没有去想过,老大你够厉害。」
『君蚀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是。』
苍神诺和林亚泽再次沈默,接下来会发生什麽应该两人都猜到了。
『大人……』苍君蚀娇媚的喘息传了过来,然後是一阵脱衣的窸窣声,『大人,您身上的伤……这是怎麽来得……疼吗……』急切心疼语气,就好像两人早已经是老夫老妻一般,只要是个男人对这样的语调都会招架不住。
『这是多年前在白庄……』
接下去的话,苍神诺没有仔细听。
在听到苍君蚀十分配合的呻吟迎合那个钦差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冷静了。
虽然克制表情,但是端著的茶却在泛著一圈圈淡淡的涟漪,出卖了他的心境。
不是生气,不是嫉妒,不是疼爱,这样陌生的情感是什麽?
苍神诺不懂,也不打算懂。
只归为是这具身体对苍君蚀的感情在作祟。
『大人,别心急。让君蚀好好伺候您。』
「小鸟,是不是每一个生意都是让苍君蚀和千骨这样的大人物亲自来。他们手下就没有别的能人了吗。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苍族一共就四个人四个堂。」
「非也,我也是听说这个牵扯到了宝藏,打算看看有没有油水可以捞。不然我才不会让两位堂主亲自上马,这样发大财的机会当然是要自己人来做才最保险。」
「你真是够尽职的。」
宝藏?真是有趣了。
刚才没有仔细听,不知道有没有什麽有利的消息透露出来了。
『君蚀,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你真是一个妖精。』
『大人。君蚀不能随大人去西晋,只能求今夜好好服侍大人,让大人满意。』
『我很满意!很满意!』
听见隔壁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语,林亚泽没有什麽特别的反应,这些东西他都见怪不怪了。现在只是听听更没有大不了的了。「其实,君蚀别看他长相不及他兄长妖豔美丽,可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那表情神态真是没话说。」摸摸下巴,得出结论。
「你见过不成。」其实苍神诺现在只在後悔把林亚泽一起叫了来,两个男人听隔壁那样的剧场,让他感觉还真是尴尬得不行了。
「见过啊。老大给君蚀开苞的时候,是在四堂的面前,当众扒了他的衣服,直接上的。我都已经看习惯了。」
我没有习惯啊!苍神诺心中呐喊。
「你居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没有告诉我。」在那麽多目光的注视下,强上一个孩子,还是不是人啊……
「老大你害羞了?」
「我是感觉恶心,众目睽睽之下做那档子事。而且你不说,你就不怕哪一天,真要我去给人……我不知道怎麽做吗。我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这个事情,什麽概念都没有。」有一些慌乱,苍神诺一贯的沈稳被林亚泽的避重就轻,打击的不浅。
「简单!等等让君蚀来服侍老大就好了,反正他都早已经是老大的人了。」
慌乱的神态转瞬即逝,苍神诺唇角浮现不屑的冷笑,「我可不会让我的人被千人骑,万人跨。他充其量算我的手下。」
「两个老大都是那麽的刻薄啊……」
「不满意?」
「满意的很!」识相的闭嘴,林亚泽不禁後悔自己的嘴快。
好像无形之中他给苍君蚀添了不小的麻烦啊……
『大人,让君蚀来吧。』
『听你的,都听君蚀的。』
那股子焦急,看来君蚀为了早点杀了对方,使出了浑身解数啊。伴随著,嘎然而止的粗重喘息,林亚泽知道苍君蚀已经完成生意了。
「花了一个时辰。还是不够熟练啊。」林亚泽撇嘴。
「把苍君蚀叫过来。」
「老大稍等,我这就去。」
林亚泽跑走不过片刻就把神态如初的苍君蚀带了来,苍君蚀看见了那个暗格,原本就没有什麽血色的脸庞此时此刻更是铁青一片。
「亚泽你可以下去了。」
「是,族长。」
苍神诺托腮侧过头看著苍君蚀,视线上下打量对方。
如果不是苍君蚀身上的情欲气息,还没有散去,苍神诺一定不会相信,隔壁刚才叫的让人浑身酥麻的家夥就是他。
沧海祭流年 十五
何懿轩从苍墨的身後伸手,把他圈紧搂在怀中,「在想什麽事情,怎麽出去一趟再回来了就变成这幅模样。难不成是你大哥欺负你了。」亲昵贴著苍墨的鬓边,暧昧的音调伴随温热的气息,不断袭向苍墨的心头。
把恋人的手掌轻轻握住,苍墨靠在何懿轩的怀中,「他有什麽本事可以欺负我?不过就是侥幸比我早出生些年,比本事,他没有什麽地方超出我的。你呀,难道在你的身边,我就只能苦恼这些事情吗。」
「那呢,还有什麽事情难得到你。」
「当然是你的生辰啊。」转身抱住何懿轩,苍墨笑得灿烂,「我在想,要怎麽样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生辰。你就没有什麽想要的东西吗。」
「有啊,可是我已经得到了不是吗。苍墨。」
「你这人,那你的生辰就交给我安排。」
「我有什麽事情不听你的?」
「时间,你一个月里面陪著我的才十几天,你怎麽就不怕我移情别恋了。」就算是不满时间的不均匀,苍墨也不会任性的要何懿轩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毕竟何懿轩和他一样,都是不甘心在他人之下谋生的。更何况,何懿轩是想要拥有,有朝一日苍墨得到了苍族,也可以和苍墨并肩齐驱的力量。
「你不会,我相信你。」低头吻住恋人的唇,何懿轩搂著苍墨倒向了榻上。
「那可说不定哦。」
脂粉味萦绕在鼻尖,周围充斥著的是男人和女人交杂在一起的欢声笑语,淫声浪语。乐师无视周围的吵杂,依旧弹奏起让舞女扭动婀娜舞姿的曲子。醉仙楼的气氛永远都不会改变,这就是最大的销金窟,让男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小鸟。」
在吵杂声中依稀出现的两个字,让林亚泽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抖。该不会是耳鸣了吧?在醉仙楼里面,可没有人有那个熊心豹子胆喊他那两个字的。
「小鸟!」
这回比之前还更加清晰起来,林亚泽搁下茶杯,不悦的朝著楼中大厅探出身子。果然看见了在大厅下朝他挥手的李昀哲。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李昀哲最不喜的就是烟花之地,他出现在这里那就必然说明著,族里面出了什麽事情是他们不能解决的了。
「小鸟,你还真会躲。跑到四楼来,我不喊你的话,还真是不知道怎麽找你唉。」痞子样的翘起了腿。
「你可以找管事,他就算不认识你李昀哲,也不会不认识你随身带著的苍族令牌。不是我会躲,你是太傻啊。」每次和李昀哲对上,都是互相损损。「说吧,你来这里干什麽。难不成是你没有银两付饭钱了。」
「是西晋羌族长老的书信,上面有我们联络用的紧急信号,应该是族长准备去西晋处理的事情发生了异变。族长在哪里,必须把书信马上交给他。」说到正事,李昀哲的脸上马上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情。
「老大和君蚀在一块,你先等等,我去叫老大。」说完便转身要离开。
「哎小鸟你等等!族长那边不会是在做那档子事情吧……你这样贸然过去打扰族长,族长怪罪你怎麽办啊。」
「老大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我身为苍族的总管,老大的左右手,这样的事情如果还不敢去通知老大,那我还当什麽总管,还不如回家种地。」抛给李昀哲一个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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