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海还说,以前班级里没有人跑的5000长跑,没有参加策划的比赛,总会有人把这些难应付的东西塞给米舟,米舟总是毫无怨言,弄到半夜三更甚至不睡觉都是常有的事情,有的时候自己劝他不擅长或者不愿意弄的东西就拒绝,米舟还傻乎乎地笑着说,这是大家给我信任。
米舟总是一副坚强又伟大的样子,他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掉眼泪,总觉得哭是一件特别娘的事情,只有女孩子才会整天哭哭啼啼,可是他的性格却在那里摆着,米舟人如其名,要是米粥没有水,也熬不出来粥。
齐海最后说,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米舟哭的样子,却看过他努力忍着不哭的样子,所以郑远,如果有一天米舟在你面前哭得像个孩子,无论你们两个人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争执,你都不要再吼他了,他不再对你防备,才会在你面前哭得肆无忌惮。
车已经开回了公寓,停在了地下停车场里,可是两个人都不愿意出来,米舟的抽泣已经慢慢减弱,郑远索性把他从副驾驶抱进自己怀里,让他的脸冲着自己的胸口,把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脖窝。
“米舟,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郑远发出长长的叹息,慢慢拍着米舟的后背,让他呼吸心跳都平稳下来,从一开始的狂跳趋近于了正常速度,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灰暗的停车场里,谁也不愿意分开,外面的雨一点一点小了下来,似乎已经听不见雨水打到地面的声音,郑远突然有了一个非常贪心的想法,如果时间就此停留就好了。
没有误会,没有代沟,没有时间带来的差距,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只要珍惜现在就好了,每一分每一秒,此时此刻都是属于彼此的时间。
但是郑远终究没有这么做,让淋了雨还来不及休息的米舟呆在这个冰冷的车库绝不是一个好办法,郑远吻了吻米舟,还是给他披了一件衣服,把他包下了车,送回了家。
这一次郑远进的是米舟的家门,轻车熟路地摸出钥匙把门打开,把屋里的地热打开,把浴室的热水打开,哄着米舟去洗澡,而自己又在厨房忙碌了起来,米舟这么一折腾,除了营养液几乎又是一天没吃东西,郑远在徐商的指示下,帮米舟煮了一碗鸡蛋粥,在上面撒了一点芝麻,又切了一些腌好的小黄瓜当做拌菜,放在浴室外的餐桌,等着米舟吃饭。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这个时候郑远才想到自己还是醉的,几个小时前被米舟失踪的消息震住了,后来又在雨里跑了那么久,一路开车又是高度集中,郑远差不多都快忘了自己还和徐商喝了这么多酒,结果进到屋里,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酒气才慢慢翻了上来,郑远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却被一身水汽的米舟推醒,叫他也去洗一个澡。
郑远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恍惚,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带着自己喜欢的清香,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郑远用了几秒钟才清醒,当他看到刚洗完澡的米舟只穿着一个白色的浴袍,两条细长的小腿在浴袍下面晃来晃去,整个人都水汽朦朦的,小脸被热水泡得红扑扑的,看得郑远不由得小腹一紧,为了不让米舟看出异常,起身就借着洗澡的理由去了浴室。
尽管米舟已经帮郑远调好了温度适中的水,但是郑远还是抬手就把水温改成了凉水,铺天盖地的冷水冲下来的时候,郑远才把思维唤回来了一些,这几天的惊心动魄都快让他忘了之前生活的轨迹,自己原本是被邱泉关在小黑屋里赶稿,好不容易画完了想找米舟亲热一番,没想到一进屋就把人送到了医院。
一想到米舟在门外等着自己,郑远就忍不住又热血沸腾了,但是一想起徐商反复嘱咐的,米舟现在需要休息,郑远没有办法,只好一咬牙把水调到了最冷,接近零度的水温把郑远冻得直哆嗦,他还是咬紧牙关,想把这一身的燥热就这么冲刷下去。
但是郑远发现,只要一想到米舟就站在外面,裹在白色的浴袍里,缩成一团等待着自己的批评教育,郑远就发现身上这股燥热是怎么冲都冲不掉了,反而还有着越涌越烈的节奏。
郑远撑不下去了,水珠都来不及擦干,穿上放在米舟家里的自己的衣服,拉开浴室门就出去了。
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安静得有点过分,桌子上的东西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但是米舟却不在客厅。
拉开米舟工作室的门,看见米舟正坐在钢琴的前面,郑远松了一口气,刚想问他“你怎么不吭一声就跑到这里来,发现你不见了我差点又要出去找”,却在米舟按响第一个音符的时候,闭上了嘴巴。
米舟在弹琴,确切地说,米舟在弹琴给郑远听,当郑远意识到这是如此大礼的时候,忍不住一个立正站好,整个人紧张得像是一个等待颁奖的小学生。
郑远对于音乐是一窍不通,论唱歌是五音不全,论鉴赏是中西不分,好在米舟对此深有体会,并没有给郑远弹太难的曲目,叮叮咚咚几个音乐重复着,郑远觉得十分耳熟,曲子的名字仿佛就在嘴边,却说不上来。
就在郑远拼命想名字的时候,米舟已经进入了第二遍的弹奏,郑远索性不去想名字是什么,就是凭着感觉来听这首曲子,钢琴特有的清脆,加上米舟轻重结合的演奏方法,前奏是一串连在一起的阶梯音节,像是要引出一段什么样的故事。
接下来几个和弦的点缀和右手的主旋律加入,让郑远仿佛看到了漫天的星星,在一片星空斑斓中闪烁成一片的那是银河,再遥远的星星在此时此刻都近在咫尺,似乎只要一个伸手,就能触碰到其中的一颗两颗。
简单的旋律就这样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郑远却像着了迷一样聆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听米舟弹钢琴,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米舟了,没想到这个青年坐在钢琴上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郑远已经说不清究竟是米舟赋予了钢琴生命,还是钢琴回报给了米舟勇气,他只是感觉,当米舟的手指敲下第一个音符的时候,他就开始不由自主地被这段旋律吸引,米舟想要传达的每一句话,就这样通过音符,一点一点地传递给了郑远。
米舟曾经说过,比起语言的表述,他似乎更擅长用音乐去传递情感,郑远当时还不太明白米舟的意思,不过现在郑远似乎懂得了,那一个一个音符规律排列,就像是想要去叙述那位钢琴家心里的每一句话,旋律很轻,音乐很柔,但是郑远胸口不断翻滚的热浪告诉自己,这份感情,很浓烈。
千言万语,最后还剩下不多的语言能够在漫天的星光下被留下来,米舟拼命地想要重复着,并且要表达的话语,那些最最充沛着情感的语句,最后还是让郑远知道了。
我离不开你。
我喜欢你。
音乐停止的时候,郑远慢慢睁开眼睛,星光、银河统统不见了,但是演奏音乐的那位钢琴师,他还在这里,他坐在琴凳上,手指微微离开那些带给人幻觉的黑白琴键,黑得发亮的眼睛就这样看着郑远,在这个光线不足的屋子里,精准而明亮。
“你……”
郑远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觉得自己此时说什么,都会在还没有消散的音乐面前变得十分无力,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握住了米舟的那双手,用自己的指尖轻抚米舟的指尖,然后十指相握。
“远哥,你知道刚刚是什么曲子么。”
郑远很文盲地摇了摇头,他有些紧张地看着米舟,生怕他因为这一点而嫌弃自己,但是米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在意。
“是《小星星变奏曲》,”米舟歪着脖子笑得开心,“没有听出小星星的旋律么,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郑远这才恍然大悟,然后连忙点头,怪不得他觉得这旋律有些耳熟。
“我今天给远哥弹这首曲子,是有话想和你说的,”米舟回握郑远的手,让两个人的手之间,没有一丝缝隙,“我第一次听这首曲子的时候,虽然知道不过是小星星的变奏版本,却觉得,它比那首童谣不知道要美好多少倍。”
郑远的表情有些茫然,他不知道米舟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只是更努力地握住米舟,让温暖不在两个人之间流逝。
“如果说我的生命前一部分只是一首小星星的童谣,如果说路漫漫是鼓励我将这首小星星弹下去的人,那么你就是让这首曲子变奏的人。”
“远哥,我想这一次借着机会,把一切都说清楚,”米舟笑得很温暖,“就像是久石让通过变奏让这首曲子变得美好,你的出现让我的生命,变得美好。”
这样说,你一定会懂吧。
郑远终于明白过来了,他颤抖着靠近米舟,直到两人不再有任何距离,直到吻上了米舟的唇。
米舟的激动不亚于自己,郑远甚至能感受到,米舟的舌尖似乎都在抖动着,整颗心却是暖的。
我终于明白了。
☆、(☆w☆)
作者有话要说:……我弹了十年的钢琴如今钢琴play我终于写出来了呵呵
我终于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柳暗花明更加美好的事情了,米舟坐在琴凳上,仰起头,接受郑远从上至下的亲吻。
嘴唇是微凉的,但是舌头的交缠就是火热的,这种温度的差距感让米舟不由得再一次沉醉在郑远的怀抱里。
这不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吻,却一定是印象最深的一次,由于米舟处于坐着的姿势,两个人的身高差距大到前所未有,郑远俯□子的时候,米舟几乎是动弹不得,所有的重心都集中在郑远的手臂上,每一次吸气扑面而来的全是属于郑远的气息。
安稳的,温柔的,安心的,可靠的……米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是让米舟无法确定的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一个郑远,闭上眼睛,他都知道面对的人是他。
“……远哥?……唔!”
感觉到郑远的唇稍许离开了片刻,米舟发出一个有些不满的鼻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在此时感觉到身下一空,就这样被郑远从凳子上抱起。
郑远左手托着米舟,右手把琴盖一关,再顺势一举,就把米舟轻松地抱到了钢琴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在米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一次吻上他的唇。
这架钢琴是四岁学琴的时候家里给买的,后来自己搬出来住的时候,也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一样东西,这么多年来,这架钢琴已经被米舟弹出了属于他的音色,此时此刻米舟坐在钢琴盖上,来自钢琴独有的冰冷和光滑透过浴袍,隐隐地刺痛着米舟的皮肤,这种微妙的羞耻感带给米舟一阵情动,不由自主地放低双手,揽上郑远的腰。
两人之间的温度渐渐升高,工作室里春光旖旎,郑远进来的时候没有开大灯,正好引得一片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了过来,将气氛渲染得刚刚好。
米舟穿的本来就是浴袍,一不留神已经滑到了腰际,郑远一边把舌尖伸进米舟的耳廓里,吻得水声阵阵,一边把米舟拉近到身边,把两人的上半身贴在了一起,把自己的体温过渡过去。
就在这时,郑远却停下来正在进行的动作,米舟睁开眼睛,眼睛里尽是迷茫和不解。
“远哥……?”
“该死的,我忘记徐商说的,你今天需要休息。”
“……”
“还有,”郑远把手掌覆在了米舟的额头上,“你好像有点低烧,我去给你找点药。”
郑远说完,居然转身就要走了,米舟急得张大了嘴巴,一把把人给拽住了。
“……那个,我、我不想吃药,做点运动发发汗会好得更快。”
“可是……”
“我、我不要休息,”米舟快要哭出来了,他拉着郑远不放,似乎想急于去证明什么,“我只要你。”
郑远偏转了身子,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米舟,似乎还不相信刚刚的话是从米舟口里说出来的,米舟有些紧张地看着郑远,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米舟甚至能听见在郑远的注视下,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声。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徐商的车没有停在停车场,米舟真的怕极了,他害怕郑远就这样走了,怕得他浑身都在哆嗦,虽然说曾经米舟一直标榜着,地球离了谁不能转这样的道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可以一辈子呆在郑远的身边。
那种感觉太温暖了,米舟舍不得放开。
此时的米舟非常紧张,他真的害怕郑远就这样转身走了,他需要用可以说服自己的方法证明,郑远原谅他了,郑远不会走了,明天一早郑远还会在自己的身边。
米舟看到郑远迟迟没有反应,搂住郑远的脖子,自己主动吻了过去,但是米舟感觉到,就差一点碰到郑远的唇的时候,郑远猛地压了下去,主动靠近过来,撬开了米舟的齿缝,整个舌头再一次灵活地钻了进去,进攻得来势汹汹。
其实刚刚是郑远当机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平时被他逗一逗都会脸红半天的米舟会主动向他求欢,一时间郑远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米舟靠近过来的唇的时候,他才猛然惊觉。
这个时候要是再不上,那还TM的是不是男人了,郑远吻得凶猛,一瞬间把徐商的医嘱抛到九霄云外。
郑远一边吻着,一边握住了已经半抬头的小米舟,要说撸管这事也是技术活,但是对于米舟这种感情用事的人来说,与其和技术相比,米舟更在意对方是不是自己爱的人。
如今是天时地利人和,郑远的手有些粗糙,长年累月地拿刀拿枪,让他的指尖和手掌上长着一些老茧,不过此时,这些老茧简直就是要了米舟的命,每一次这些老茧滑过米舟下面的敏感点的时候,米舟都会舒服得浑身瘫软。
“……不要了……”
米舟坐在钢琴上,把头靠在郑远的肩上,小声地哼哼着,郑远以为是米舟欲拒还迎的情话,没有理睬,反而加快了速度,没想到米舟第二次说的时候,还抓住了郑远的手,不让他再有所动作。
“……米舟?”
“……我……”米舟的脸已经红得快滴出血来,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楚楚动人,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