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芳余味谁自怜,
孤影清魂舞纷飞。
清音缭绕画心弦,
满庭尘埃终散尽。
七月的盛夏,沈幼茜虔诚的跪在寺庙里,跪在佛福前,真心忏悔和感恩。她觉得人不能总是祈求佛能带给你好运,而是应该带着一颗赎罪和感恩的心面对佛,不怨恨命运,不怨恨任何人,因为明白一切皆有因果,沈幼茜开始喜欢寺庙的宁静深远,如果今生再也找不到爱情,那么她宁愿一辈子青灯古佛相伴。
七月初七,牛郎织女总算可以团聚,倾诉一年的思念,而她,思念着离开的人,离开的爱情,回忆中的景象在寂寞的时候疯狂的吞噬着她的灵魂,沈幼茜在黑暗中伸出手,想抓住它狠狠的将它揣在怀里,但什么也抓不住,想要用力哭泣,但脸上只剩下悲伤的表情。
爱情,不管是疯狂的还是倔强的,都过去了。最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花下,寂寞的跳着舞。也许女人的生命就像蝴蝶的蜕变,必须经过撕心裂肺的痛,才会在有一天破茧重生,她在茧子里经受着磨难,渴望着背后长出雪白色的翅膀,冲出束缚展翅飞翔。
但生活还在继续,在手术室工作也快4年了,医院里有很多的人际圈子,她也渐渐的有了自己的圈子,其实都是些手术室的人,五六个护士和两三个麻醉,加上外科骨科的两三个医生,男男女女十来个左右,开始的时候遇到有药商器械商或是什么富商局长请客,护士长就负责组织,慢慢的,人员也比较固定,后来外科骨科的几个主任也会请客带大家娱乐娱乐,缓解一下工作的紧张和疲惫。节目都是饭店的包厢里吃饭,喝酒,喝的伶仃大醉去唱歌,唱到半夜才回家。沈幼茜刚加入的时候,只知道埋头吃菜,脸上挤出些笑,丝毫不理会其他人的应酬喝酒,她觉得她只是个凑人数的,后来也渐渐的学会了喝酒,但一般喝的不多。
有个比较要好的同事叫欣颜,也在这个圈子里,比她年长四岁,和她气味相投,幼茜喜欢她的大度和幽默,两个人的友情经过这些年的培育,日渐亲密。她们不太喜欢和其他人一样聊房子车子票子儿子,她们喜欢聊一些电影书籍,聊时尚潮流,欣颜的表演能力很强,经常会模仿喜剧电影中比较搞笑的人,模仿的惟妙惟肖,沈幼茜笑的眼泪乱飚。她喜欢和能逗她大笑的人在一起,因为可以忘记悲伤。纵然没有爱情,依然庆幸有亲情友情相伴。
欣颜和老公很是恩爱,常常是和幼茜在逛着街,她老公一路上可以打四个电话和她说话,幼茜忍不住嫉妒的笑着对她说,“这么好的老公你是哪里等来的,告诉我,我也去那个地方等等看。”欣颜得意的只笑不语。
也许是欣颜和她老公的爱,让沈幼茜看到自己的爱情还是有一丝希望的。于是等待着希望出现,欣颜也让她耐心等待,切勿因为结婚而结婚,切勿将就着过一辈子。幼茜牢牢记住。
但沈父沈母可等不得,仿佛看着女儿一天天老去,到最后会落得孤苦一生。赶紧给她到处打听男生,幼茜虽牢记着欣颜的话,却也面临一系列的相亲命运,对此,欣颜倒是觉得不冲突,她说相亲也不是什么坏事,也不代表相亲就产生不了爱情,也许下次坐在你对面的男生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幼茜觉得有些道理。沈父沈母见她答应后,仿佛怕她反悔似的,迅速张罗起来。
相亲记一:男方名叫龚昊,草龄28,未婚,职业是建筑工程师,家中独子。相亲的地点是在家里,时间是晚饭后。
那天,沈幼茜碗里的饭还没吃完,就被沈母收掉了,说:“别吃了,男方马上要来了,赶紧去房间梳妆打扮一下。”
“干嘛约人家在家里看,好像是来看房子不是来看人的。”她忍不住抱怨,怕自己的地盘被污染。
沈母白了一眼说:“这你就不懂了,听说男方家的房子比较小,好像还是二手房,如果看到我们家房子又大又宽敞,说不定以后你们就住这里了啊,你就不用去和婆婆相处了。”
沈幼茜佩服母亲眼光深远,总的来说还是要把这个宝贝女儿控制在视线之内。她倒是想嫁出去才好呢,就不用听母亲一天到晚的唠叨了。
果然男方的脚步迅速,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沈母整了整衣服,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沈幼茜,觉得一切妥当后开门迎接。沈父显得有些不自然,思索着要不要起身,又觉得那样有些卑躬屈膝,站了站后又坐下来。门口首先进来做媒的阿姨,后面跟着一个男生和他父母。父亲这才假惺惺的站起来,客套的说:“来了啊,过来坐下吧,我去泡茶。”其实茶早就已经泡好了,就放在厨房里,沈父在里面假装磨蹭了一会后把茶端了出来。一帮人坐下喝茶,气氛略显尴尬,还是男方母亲开口打破沉默,说:“你们家面积多少啊,挺大啊。”
沈父赶忙说:“140左右,不大不大,刚搬进来呢,一切都是新的。”
男方母亲便不客气的参观起来,这时沈幼茜看了一眼男方母亲,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那阿姨和沈母差不多年纪,竟穿着一条大红小碎花的短袖连衣裙,最恐怖的是头上扎着一个冲天辫,辫子上居然还别着一朵红花,俨然岁月在她身上不曾流逝,依然是二十年前的打扮,只是她的脸遭到了岁月的摧残,无情的留下了皱纹和黄褐斑。这么怪异的形象让沈幼茜顿时对男方毫无好感,要是她做婆婆,她觉得有些吃不消。转眼看看那男生,五官长得还过得去,皮肤黑了点,他站起来背对她的时候,她惊恐的注意到他的屁股又大又翘,是她最不喜欢的。如果长在女人身上可以视为性感,而长在男人身上显得有些诡异。
纵然沈幼茜的话很少,基本上都是问一些答一些,竟丝毫没减弱男方对她的好感,她想大概一半的好感来自于她又大又宽敞的家。
三天后,沈幼茜接到了约会邀请,她想第一次就拒绝好像有些不礼貌。就答应了。
约会是在晚饭后,节目是喝咖啡。
叫龚昊的男生骑着“小毛驴”直接开到她家楼下,她来不及换衣服就被父母催着跑了下去。八月的夏夜,闷热的动一动便全身是汗。沈幼茜原本在家乘凉,只随意的穿了T恤和热裤,此时方觉得有些不妥,因为龚昊的眼睛显然已经在那两条大白腿上逗留了一下,幼茜有些恶心的抖瑟了一下,到了咖啡店后,两人选了大厅靠窗的位置坐下。更让幼茜无语的是龚昊似乎觉得很有把握,觉得沈幼茜已经非他莫属了,他说早知道应该去包间里喝咖啡的,外面太吵了。幼茜顿时觉得他思想肮脏,肯定是被她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弄得心乱意麻了,回去后更怕自己变成他性幻想的对象,赶紧想着回绝的事情不容迟缓。
龚昊紧追不舍,晚上打电话恨不得聊到半夜,都是他在说话她在听着,觉得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聊得内容都是些他从小到大遇到的事情,每次都是幼茜睡着了醒来才发现对方已经挂电话了。
沈幼茜跟欣颜说:“你说我该怎么拒绝。”欣颜听见他对龚昊的描述后笑的差点岔气,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认真的说:“你就直接对他说,不好意思啊,你的臀部恰好是我最不喜欢的。真遗憾,不然我们就是天生一对了。”
三天后,龚昊第二次约她见面,一看就知道是在家精心打扮了一番,发型搞得有些像谢霆锋早起出道时候的摸样,但换在他头上沈幼茜看不出有什么潇洒性感的,尽管他的穿着打扮都不得她心意,她还是不禁为自己将要说出拒绝的话而感到有些为难。依然是那家咖啡店,幼茜坚持坐大厅,她说自己有“空间幽闭症”。
坐了半天,琢磨着该怎么开口。于是就问:“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
龚昊说:“有过的。”
幼茜问:“那后来怎么分手了?”心里想说不定正好可以借鉴一下。
龚昊面露忧伤的说:“是一个网上认识的女孩,彼此见了面后,就一直推说要考试什么的,然后就没了联系,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窝火呢,这不是耍人嘛,明明不想和我谈了还找什么借口是吧,直接告诉我不行吗,害我伤心了好一阵子。”
沈幼茜立马觉得有一滴冷汗滑落。回去的路上,沈幼茜小心翼翼的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拒绝你,你会不会伤心啊。”
龚昊以为她是开玩笑,爽朗的说:“那肯定要伤心死的啊,你知道吗,我对你的喜欢更甚于以前的那个女生哦。”
沈幼茜无语。龚昊把她送到门口,幼茜叫住他说:“其实我现在没有心思谈恋爱,很抱歉辜负了你的真心。”
没想到龚昊马上说:“没关系,我可以等的,等到你想谈恋爱为止。”
“不,你不要等我,我不想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也许我一辈子都不想谈了。”幼茜执拗的坚持说,将他的希望都破灭,因为她深知爱会越陷越深,还是在他没完全陷进去的时候及时告知。
龚昊叹了一口气,知道无力挽回她的心,他说:“那么,请你记住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最后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幼茜没想到他会如此诚心,不忍心拒绝,走到他身边,他伸出手将她拥入怀里,头靠在她肩上轻轻叹息,幼茜只觉得罪孽深重。
虽是已经说明白了,毕竟龚昊一时放不下,还是会带电话给她,发短讯给她,她在电话那头礼貌的听着,等着他缓过来。
一次聚会上,幼茜对欣颜说:“我觉得自己好罪恶,总是去伤害那些真心爱我的人,我想我会因此而孤独一身。”
欣颜安慰她说:“傻丫头,最好的总在最后,所以你要有信心,你会等到的。”
沈母见第一次相亲失败,责怪幼茜眼光太挑剔,沈父倒是显得不那么失望。
过了几天,沈父回家神神秘秘的说:“女儿啊,我这次可帮你找到一个好夫婿了,保证你看了满意,不过我担心人家男方会看不上你,因为他各方面条件都太好了。”好一个欲擒故纵计。沈幼茜说:“那就别看了,省的丢脸。”沈父见计不成,赶忙改口说:“不不不,看还是要去看一下的,说不定人家觉得咱挺好呢,宁可错过不要路过啊。”沈母也极力赞成去看一看。幼茜知道反对也没用。
相亲记二:男方名叫严子文,草龄:27,未婚,职业:销售总监,家中有一姐姐。相亲的地点定在他公司,时间是晚饭后。
沈父和媒人约好后,携幼茜来到一幢写字楼里,此时公司的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了,沈幼茜想男方要求约在这种地方见面的理由只有两个:一是炫耀他工作的忙碌,二是乘着加班敷衍一下。沈幼茜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大些,因为一进门就看见严子文背对着她站在柜子前翻着手中的文件,一副埋头工作的样子,显然是没把这次相亲放在心上。媒人在电话里已经暗示了一下沈父说,别提流过产的事情,婚姻的时间也说的短些,就说只谈了一年恋爱,结婚一个月就离了。沈幼茜对这种隐瞒行为相当反对。无奈反对无效。那媒人看见严子文在忙,有些尴尬的说:“你们先坐一会儿吧,小伙子可忙了,这工作工资又高,你说怎么能不忙呢是吧。”
沈父连声说是。拉着幼茜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严子文仍旧背对着他们研究手中的文件。片刻后,仿佛终于想起他们,连忙转身说抱歉。大家互相寒嘘了一下,便都坐下来,正式进入相亲阶段。
就在严子文转身的时候,幼茜看清了庐山真面目,她想着何方神圣竟被沈父称赞的还怕看不上她。可她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地方,要说个子最多也是175,要说长相也就是“任贤齐”那类,要说风度,那个令沈幼茜等待已久的背影就已经证明他是什么风度了,再看他的眼睛,处处透着一种商人的精明和算计。
倒是严子文看见沈幼茜时有些愣了一下,显然是和自己想象的有很大出入,他也是因熟人介绍盛情难却,不好意思推脱,但心想着离过婚的女人会是什么好货色,大概是又老又丑,要不然就是呆板做作,但他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个一身白色裙衣,峨眉粉黛,清纯脱俗的女子,眼波流落间竟惹出点点让人怜爱的感觉,产生一股想要去保护她的冲动。严子文一改刚才的冷漠,立刻殷勤的泡茶倒水。
接着讨好的问:“听说你是护士是吧,上夜班一定很辛苦吧。”
幼茜回答:“嗯。”
又问:“那肯定也很会照顾人吧。”
回答:“稍微。”
严子文转而跟沈父聊了一会,临走大家互留了手机号码。
回去后沈幼茜就接到了严子文的一条短讯,说:我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很适合做朋友。她觉得有些形迹可疑就装作没看见也没回复。
第二天欣颜问她相亲如何,沈幼茜说:“人还不错,只是没有心跳的感觉,估计他也没有。”欣颜说:“还是在处处吧,说不定是迟来的心跳呢。有一种感情叫日久生情。”
严子文每天不定时的发几条关于友情的短讯,有时候甚至半夜收到,估计是网上搜到的,发到第五天,他提出见个面吃顿饭。沈幼茜看他如此谨慎真诚,便也不好拒绝,何况他是打着朋友的旗帜,她如果拒绝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吃饭定在市里一家高档的饭店,点的菜都价格不菲,幼茜说没必要如此破费吧。严子文说非如此不可,他想证明他对她的重视,吃饭的时候一直在偷偷看她,沈幼茜有些惶恐,觉得这分明是虚假的友情,他是打着友情的旗帜在约会,她有种被忽悠的感觉,但也不能冒然拆穿,怕到时候弄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见面后他的友情短讯还是照常发来,弄得沈幼茜有些摸不着边,于是转而去问欣颜,说:“你觉得严某到底是在追我呢,追我呢还是在追我呢?”欣颜听了她的描述后回答:“我倒是有一计,可以帮你查清楚。”于是两人埋头算计,一会儿幼茜冒出来说:“这样不大好吧。”欣颜说:“要破案,非如此。”
计划定在星期六晚上,具体是这样的:欣颜叫护士长组织一次圈内人聚会,把沈幼茜灌醉,然后沈幼茜趁着酒意打电话叫严子文过来,接着当面问他到底什么意思,是要做朋友还是情人。这样一来纯属于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问的,不会出现丢面子的问题。虽然沈幼茜认为这个方法实在太烂,根本缺乏破案的逻辑性,但一时被好奇心激起,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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