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似水流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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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岁,似水流痕-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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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笑听了郑雅文专业而清晰的说明,点点头,坚定地说:“那就动手术吧。”
郑雅文摇摇头说:“她的血块的位置非常的不好,手术可能会破坏其他地方,也许会造成丧失记忆等术后并发症,所以手术存在着很大的危险,而且恢复期将会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需要长期的健康护理才行。上次她来的时候,我已经和她把这个情况说过了,毕竟做不做手术还得征求她本人的意见。只是,上次她是坚决不做的。其实,既然是手术就会存在危险,但起码也有一线希望。所以,如果你能够劝劝她,自然是最好的。”
郑雅文把梁澄的情况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苏笑哪里曾想过。她只能等到梁澄醒来,再好好地和她说吧。
“郑医生,谢谢你。我明白了,我会和梁澄好好谈谈的。”苏笑看着郑雅文,诚恳地点了点头。
郑雅文看着苏笑,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停下又回头看了一眼苏笑,苏笑微笑着欠了个身。郑雅文的眼神里有了一丝躲闪,不过因为离苏笑有些远,苏笑并不知道。
苏笑回到病房,坐在沈安的旁边,梁念坐在对面的小椅子上,双手握着梁澄。
“医生怎么说?”沈安问。
虽然郑医生很客观也很明白地对苏笑讲解了梁澄的情况,但苏笑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结果在感性上还是无法完全接受,看着梁念无辜的模样,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苏笑无力去解释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把头靠在了沈安肩上。
梁澄是苏笑第一次进入剧院观看的音乐会,尽管后来苏笑也看过几场更加震撼,更加娴熟的音乐会,但是在苏笑的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梁澄。她无法忘记在水晶剧场的大厅里悬挂的那副巨大的海报。那个水仙花一样安静悠扬的女子。
可是,冬日的水仙花终于在初夏的夜里枯萎了。
苏笑在病床旁等了一夜。终于在清晨的阳光中,梁澄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我本不想打扰大家,也不想打扰你。只是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被你碰上了。我应该把你的名片丢掉,这样就不会把你卷进来。我现在只想恳求你,不要告诉大家,不要。”梁澄看见苏笑的第一眼,微微地说,说完眼神又开始涣散起来。
“你别说话了,先休息吧。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讲,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苏笑说话间动了情,却硬生生地把泪水憋了回去。
苏笑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梁念,有些念头在这一晚越来越强烈,这种强烈的想法终于在她抱起梁念的那一刻有了结果。
苏笑曾见过几张许启辰小时候的照片,虽然大不相同,但却同梁念有着相似的神态和模样。如果没有血缘上的共通,不会让苏笑有那么熟悉的感觉。不论是许启辰还是仅仅见过几面的许启兆,他们身上的气息同此刻在苏笑怀里熟睡的小家伙有着近乎相同的感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的疑问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一个清晰的答案呼之欲出。
苏笑转眼看向梁澄,而梁澄意识不清地闭上了眼,并没有给苏笑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漩涡

以梁澄现在的状况,她什么都没法说,苏笑也不可能勉强。即使梁澄真正的清醒过来也可能不愿提这件事吧。不过,还有一个人,苏笑想,也许能够帮助自己解开所有的疑问,并证实自己的猜测。可是,这个答案的揭开也许将给那年夏天的每个人都带来伤痛,也包括此刻躺在床上急需做手术的梁澄。
虽然这很自私,但苏笑觉得应该这么做。
中午时分,苏笑在医院的停车场看到了赶过来的许启辰,他的脸上有焦急也有疑惑。
“为什么要在医院碰面,是谁生病住院了吗?”许启辰说。
苏笑摇了摇头,说:“没在电话里说清楚,是因为这件事不是一两句就能够说得清楚的,跟我来吧,你一看就会明白的。”说完,苏笑就带着许启辰进了住院部。
“不过,今天要见的人,是我们都好久没见的人。你心里得有个准备,因为当你看到她的时候,也许会震惊。但一定要保持冷静,因为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面对。”苏笑在电梯里平静地和许启辰说。
许启辰不太明白苏笑的意思,疑惑地跟在苏笑后面。然后,两个人来到了梁澄的病房门口。
苏笑轻轻地把门打开,里边的梁澄闭着眼睛还在熟睡着,守在床边的梁念看到了苏笑便跑着扎到了她的怀里。
苏笑朝许启辰点点头,示意他躺在病床上的梁澄就是自己带着要见的人。而此时的许启辰已经看到了梁澄,蜡黄的脸,稀疏的头发,还有围绕在她身边的各种仪器设备。许启辰完全惊呆了,眼神里的震惊和苏笑第一次见到病床上的梁澄时的一样。没有表情,完全愣住了神。
许启辰倒吸了一口气,微微地闭上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三个人便走出了病房。
“怎么会这样?梁澄得的是什么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许启辰对苏笑说。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听医生说,是脑袋里有个肿块,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只是梁澄一直不愿做手术,拖到了现在。”
“为什么不做手术?”
苏笑没有立刻回答许启辰的问题,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在心里想着怎么对他说接下来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吧。”苏笑边说,边把躲在自己身后抱着自己腿的梁念推向了许启辰。
起先,许启辰并没有注意苏笑身边的这个孩子,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梁澄身上。而现在,当这个叫梁念的小孩完整地出现在许启辰面前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震惊得比方才更甚。
太像了。
许启辰心里这样想,却不敢承认。因为完全没有可能,他没法解释心中的疑惑。
看着许启辰脸上疑惑的成分明显大于震惊时,苏笑接着说:“如果我说,在梁澄失踪前,她曾经和你哥哥在一起过。你又会怎么想?”
许启辰缓缓地转头看向苏笑,一字一句地消化着苏笑所说的话。他摇着头,不自觉地向后倒了一步,心里反复否认,不可能,不可能。
看着许启辰瞬间放大的瞳孔和脸上茫然而惊讶的表情,所有的答案便已明了。
“我们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对吧。可偏偏现实就是这个样子。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会身处何地,当我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命运却把我们都拉进了漩涡当中,我们无力反抗,也没有人得以幸免。”苏笑默默地说着,说给许启辰听,也说给自己听。
许启辰的表情像黑暗里随风摇曳的微弱烛光,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吞噬,提心吊胆地害怕着即将陷入的巨大黑暗,却又没有办法自己救助自己。
看着这样的许启辰,苏笑的心里突然一阵绞痛,许启辰此刻的表情,让苏笑有些后悔和心疼,也许她不该残忍地让许启辰证实真相,真相于他也许将会是更多的负担和自责吧。于是苏笑伸出手想去抱抱许启辰。
“启辰哥。”苏笑刚伸出手,就听见有人叫了许启辰的名字,于是她循声望去,看见郑医生微笑着朝苏笑和许启辰走来。
“雅文?今天你当班?”许启辰对郑医生说,两个人像认识一样。
“是的。”郑雅文笑着说,表情微妙地对许启辰身边的苏笑点了点头。然后,许启辰简单地相互介绍了两个人。
原来郑医生的父亲和许启辰的父亲是早年的好友,两个人自然认识很久,只不过许启辰一直都在沈城生活,而郑雅文是跟着家里人生活在北京。
苏笑有些惊讶,心里还想着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她,原来是这样。可郑雅文对于许启辰对苏笑的介绍显得很平静地就接受了,好像是原本就知道苏笑这个人一样。
“苏小姐我昨天便看到了,她的朋友昨天住院了,刚好我是她朋友的主治医师。启辰哥,你……”没等郑雅文说完,许启辰打断了她的话。
“你是梁澄的主治医师?”有疑问也有确定。
郑雅文疑惑地点点头,说:“启辰哥也认识梁澄?”
许启辰看着紧紧关着的病房门,低声说:“梁澄,是我大学玩乐队时的好友。”
一句话让许启辰和苏笑双双陷入了沉思之中。
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地安排着自己的事情,我们都坚信着,这样强大的自己能够让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得到幸福。可命运的漩涡让我们谁都没有想过与自己牵扯的人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多,因为这样,也许到最后我们没法周全地使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得到幸福,这个漩涡让我们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慌张地拼命呼喊,却毫无结果。
苏笑坐在梁澄旁边,梁念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安静地睡着。方才刚刚从普通病房换到了特护病房,病房变大了,可孤独感却又莫名的增加了几倍。
许启辰打开门,轻轻地把手搭在发着呆的苏笑的肩膀上。苏笑反应过来,看着许启辰,他的表情里隐隐地带上了被掏空一样的疲惫神情,“估计大概傍晚就能醒过来吧。你还得受累多照顾些时间,等梁澄醒了,再把事情和她说清楚。”许启辰的语气低沉而沙哑,“苏笑,公司还有事情,我现在得走了。” 
苏笑点了点头。
苏笑把许启辰送出医院,“我会尽量找到许启兆,和他好好谈谈,这件事情对梁澄太不公平,况且还有梁念。希望他能够顾忌,不会让自己孩子的母亲承受这些。”
苏笑并不担心许启辰会否处理好这件事情,不过,看着这样事务缠身的许启辰,转念又有些过意不去。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向许启辰,说:“对不起,从昨天心里有了猜测之后,我便开始想着是不是真的要让你过来,我……”
“苏笑,你做的是对的。现在梁澄的事情已经不单单是她自己的事情了,也是许家的事情。所以,苏笑,我还要谢谢你,真的。”许启辰诚恳地看着苏笑,午后的阳光从他背后打向苏笑,微风轻盈地吹起,一切看起来平静而温暖。可是,这安静的表象下面却是巨大的波澜。
苏笑的思绪被远远跑过来的沈安打断,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沈安。”苏笑朝沈安挥了挥手。然后,沈安转头看见了苏笑。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来到了苏笑的身边。
“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苏笑问道。
沈安看了看苏笑旁边的许启辰,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苏笑看着两个人,“哦,这位是我大学时候的朋友,许启辰,来探望梁澄的。”
“许启辰,这位是……”苏笑顿了下,接着说:“是我的未婚夫。”
两个男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谙熟待人之道,虽然在苏笑草草的介绍中听不出任何意义,但字里行间的信息,两个男人却早已心中了然。
看着许启辰开车走远,沈安拉起苏笑的手,转身进了医院大楼,然后在医院大厅的门口,毫无征兆地对苏笑说:“苏笑,方才接到电话,我爷爷病危了。”
苏笑感觉到被拉着的手一紧,转过头看着沈安,方才还是一脸平静的模样,现在却透出了可见的悲伤,像站在崖下的孤独旅人,绝望地等待着有人能够给他温暖。失去亲人的痛苦虽然苏笑并未经历过,但此刻身子有些颤抖的沈安让苏笑感同身受。她伸出余下的那只手抱住沈安,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沈安顺势把头枕在苏笑的肩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能陪我去吗?”沈安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可苏笑听来却又满含着可怜。
“当然。”苏笑不假思索地回答。
梁澄那里现在有专门的护工陪护,而且郑医生也说大概到傍晚梁澄才能完全清醒过来,而所有事情都得等梁澄醒过来才能说明,于是,苏笑便陪着沈安去看他爷爷。
“苏笑,有些事情我原本想慢慢和你说,但是,爷爷的事情太突然,所以先原谅我,我会仔仔细细和你说清楚,好吗?”沈安抬起头,双手抓紧苏笑的肩膀。口气中带着焦急却又带着一定要的肯定决绝。苏笑看着这么严肃认真的沈安,只得点头答应。
苏笑随着沈安,刚出电梯就看到尽头的那间病房门口站满了人,大家都低着头,有些人已经掩面而泣。苏笑手突然被攥得死死的,的确是一种不祥的预感。沈安拉着苏笑直直地往前走,直到站满人的那间房。
人们的衣着考究,看见沈安都不自觉地让开道路,眼神里充满了诧异,苏笑也不明白,只能低着头跟着沈安进入了病房。
病房比梁澄现在的那间更大,一位鹤发奶奶坐在病床旁,强打着精神,眼神却异常坚定。老奶奶旁边站着一位大概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利落的齐耳短发,妆容极其精致,虽然年轻,却散发着强大的气场,甚至已经压过这里边所有人,也包括那些比她年长的人。这是个无法忽视存在的年轻女子,看起来很特别。苏笑在她的身上找到了隐约的熟悉感,分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记不得了。
病床的另一旁趴着两个五十多岁的女士,哭喊着,看起来非常伤心。
而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沈安的爷爷,脸上已经蒙上了白布。
其他在病房里还有男男女女七八个,其中,苏笑想都没想过能够再次见到的,是噙着泪的沈森。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称职的聆听者

在沈安带着苏笑开车去往殡仪馆的路上,他平静地对苏笑讲述了一些事情。
他的爷爷沈继国也是沈森的爷爷,是沈城军区曾经的第二号人物,虽然已退休很多年,但亲信早已遍地开花,威信根深蒂固。而沈继国膝下的几个孩子虽说都当过兵,但最后却都不约而同地没有选择留在部队,而是下海从商,经营起自沈安奶奶开始创建的家族企业。因为沈继国的关系,家族的企业不断做大做强,几个沈城甚至东北地区都很有名气的企业背后都是沈继国家族在执掌着。而后,改革开放的三十多年之间,行业风起云涌,家族里的子女由于分管的行业不同,兴衰自然不同,这也导致了财产上的分歧,几个兄弟姐妹之间虽然表面和气,但私下里也勾心斗角。为了各自的利益,背地里做着龌龊的事情。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上不了台面的,而且也没办法真正闹掰,因为真正掌着家族企业的是沈继国的发妻也就是沈安的奶奶沈赵珍。
沈安的父亲,是沈继国的第二个儿子,沈仲恩,也是子女中唯一一个从政的,而且沈安的父亲在政府也是职位一直高升,前途不可限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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