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已经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看着那张被冻得发紫的小脸,阮云飞的眸光好一阵颤抖,那里面晶晶亮的仿佛是泪。只见他丢掉肮脏的襁褓,解开自己的胸襟,把婴儿轻轻放了进去,然後捂紧。
在替它挡住风雪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柔软得几近坚硬。
他感到它的身子是那麽冷,那麽僵硬,就像一块小小的石头落入了自己怀里,微弱的气息触摸他的胸膛,仿佛在祈求他的保护,在诉说它的委屈。
阮云飞低着头,往前迈着步子。风更大了,想撕碎什麽似的,雪急上急下,没命地打着转,如同一缕缕狂乱的找不到出路的冤魂。而阮云飞仿佛一点也察觉不到天气的恶劣,怀中的婴儿就是他的一切,只要它在,所有的困难都形同虚无,都不足为惧。
熟悉的体温,母亲的味道,这让它一点点地暖了起来,蜷着的四肢慢慢放松,打开。阮云飞也感觉到了,虽然很细微,但是他感觉到了。於是将它搂得更紧,恨不得将它按到心里面去。倘若如此,唯有将他的心剖开,才能伤害到他的小孩。
男人走啊走,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来。只见他愣了下,继而低下头,脸色似乎闪过一线欣喜,欣喜里又带着微微的懊恼。似乎获得了某种动力,他加快了脚步,朝阮俊钦告诉他的地址走去。
(强强生子)第一百六十章 苦逼的哺乳哥
面前是一座规模不亚於杜府的宅邸,只是位置有些偏僻。
阮云飞走上去便用内力拍开了门。敲门太浪费时间,这种时候他哪会在意真气的耗损。尽管他已经非常疲惫。
首先迎上来的是守夜的叶青。其他房间听见动静,也陆陆续续亮了灯。阮俊钦是第二个赶来的人。他平常都不怎麽早睡。
“大哥……”看见来人,阮俊钦很是吃惊。他不是在沈擎苍那里养伤吗?怎麽突然回来了?只是那人表情肃穆,他不好开口询问。
阮云飞一言不发,只往前走。阮俊钦是个十分机灵的人,立刻意会,将他带入早就打理好的厢房。这时他才发现大哥怀里抱着孩子,孩子被他裹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容易忽略。
“它怎麽了?生病了吗?”见阮云飞的神色有些不对,他凑上去小心地问。
男人点头。
“是得了伤寒?那我去熬点药来。”
听言,阮云飞双眼一亮,看上去总算有了点生气,但眉眼依然刻板:“这里有现成的药材?
“是。”
阮云飞转身,在身旁的桌子取了笔和纸,在纸上划了几道,“你依照上面的方子,速速将药熬来。”
阮俊钦接过,往上面瞟了一眼,不由暗暗吃惊。这几味药可是轩辕一族的禁忌,大哥曾对他们千叮万嘱,说这几味药千万不能碰。可如今他竟然吃上了,而且一吃就是这麽多,不会出什麽问题吧?
转念又想,大哥这麽做定有他的道理,自己还是不要多言的好。便拿着方子去了。
没一会,他将熬好的药亲自端给阮云飞,那人往碗里看了一眼,道:“你守住门,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他这句话,刚好将走到门口的阮汗青挡在了外面。
待门关上,男人抬头,将药一饮而尽。药下到腹中,片刻之後,便起了作用,胸腹开始胀痛,且越来越烈,阮云飞额上渗出密密的汗来。
没一会,胀痛感开始消退,那处也随之鼓了起来。他这才将衣襟掀开。
婴儿偎依在怀,小嘴紧紧地咬着他的乳首,下颚微动,正缓慢地吸吮着。见状,他一直皱着的眉头才松开了一点。在路途上,小家夥又冷又饿,大概是饿得慌了,竟下意识地衔住了嘴边的乳首。虽然什麽都没有,但它仍是拼命地不死心地吸着。按道理说,这麽小的婴儿在冰天雪地里受创之後是活不了多久的,而近在咫尺的乳头激发它活下去的欲望,它以为那里面有自己所渴望的甘甜乳汁,它向往着哀求着并想象自己终究会吸到,所以才拖到了现在,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即使回到家里依然得不到补益,它到底逃不过一死,可他这个做母亲的又怎麽能眼睁睁地让自己的骨肉死去?
外面风雪正大,所有的商铺都关了门,药材和奶妈皆无处可循,小小的生命危在旦夕,此刻已容不得丝毫的耽搁和犹豫,阮云飞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哺乳,危机时分,他必须放下脸面来。
喝到了奶水,小婴儿激动得浑身抽搐,有了一点,便想要更多,於是吸得更加卖力。然而阮云飞是初次开奶,且这一招属於逆天之举,奶水少得可怜。它却不依,竟耍起了性子,吸吮顿时变为撕咬,将那乳头咬得鲜血淋漓。尽管疼痛,阮云飞却毫不在意,小家夥如此,便是有了力气,有了力气自然性命无忧。这一辈子,他阮云飞造了无数的孽,如今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到了第二天,阮云飞刚醒,几个兄弟便拥了进来,围着他嘘寒问暖。
他寥寥几句应了。本来他不想再提之前的事,只是拗不过四弟的软泡硬磨,才全盘托出。
阮俊钦听後火冒三丈:“那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老子一定要把他阉了!”
阮云飞摆了摆手,意思是没必要再追究。
一切都是他自取其辱罢了。
而阮俊钦仍是一副愤愤之色:“这个孩子,他不要就算了,我们自个儿养着,难道还怕养不起麽?”跺了下脚又道,“它从此以後就是我们阮家的人,沈擎苍休想再要回去!”
不料那人脸色一变:“不。”只听他说,“孩子只能姓沈。”
阮俊钦瞪圆了眼睛:“为什麽?!”他这样对你,你还……
阮云飞面无表情:“我不能让它重蹈阮家的命运。你看阮家的人有哪个好过了的?”
听言,那人不吱声了。面目变得萧瑟。
这时,阮汗青插话进来:“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孩子好好的,就已经不错了。”
(强强生子)第一百六十一章 催奶汤~
话说那件事後,沈擎苍和古兰陷入了冷战当中。
冷战着冷战着,古兰似乎也觉得没什麽意思,收起行李就要走。
却在门口被沈擎苍拦住。
眼前的男人面如枯槁,下巴长满了胡子,粗糙、狼狈得她几乎认不出。
她先是愣了一下,但没一会便把心重新搓硬了。他弄成这副样子也不一定是因为自己,说不定是担忧被自己丢弃的亲生骨肉,而那孩子早在几天就不见了,也不知落入了谁人手中。
然而沈擎苍丝毫未提孩子的事,他仿佛从头到尾都在思量着如何挽回妻子的心。
“兰儿,别走。一切都已经过去,你就不要生气了。”
古兰冷冷地偏过头。
那人毫不气馁,抓着她的手继续说:“兰儿,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为什麽不肯原谅我。但我是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再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他的语气并不怎麽哀求,但是表情十分诚恳,口气非常温柔。再怎麽无情的人,也难免有那麽一丝心动。
如果对方跪下来求她,她反倒不削於顾,因为这样的男人,就算是一番真心,可也未免太没有骨气了。古往今来,凡是能做大事的人,感情都只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她选择沈擎苍,正是看中他非庸碌之辈。在这种时候,那人能做到不卑不亢,同时又能打动她的心,算是证明自己的眼光。这年头,眼光比什麽都重要。
当然,仅仅如此并不能让她留下来。虽然她差不多回心转意,但还尚欠火候。
沈擎苍也不急。只见他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一个房间。
古兰一下就呆了。提着行李的手有发软的迹象。
这个房间被精心布置过,呈一片幽深的旖旎的红色。一对蜡烛放在桌上,映得红色的床铺像是烧起来了。只听那人缓缓在耳边说:“婚礼,我们再补上一个。交杯酒我都准备好了。今晚,是我们两人的世界,没有任何人打扰。兰儿,你瞧瞧,眼前这一切,你满意麽?”
古兰虽然面若冰霜,内心却万分激动。沈擎苍揽住她的腰,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待我们成亲之後,我会退出江湖,咱俩一起云游四海,肩并着肩,手牵着手。永不分离,再无烦忧。”
只听‘砰’的一声,那人手中之物掉在了地上,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沈擎苍拍着她的背,脸上露出了笑容。
至於阮云飞就没这麽好运了,孤独得身边就剩下自己的孩子。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亲手抚养这个婴儿,他本以为沈擎苍会毫不犹豫地接手,然而他想错了,那人根本就不稀罕这个孩子,像丢垃圾一样把它丢开了。
想到这,他不由自嘲一笑。目光落回摇篮,眉又皱了起来,眉间浮上几分忧愁。
带小孩对他来说,简直太难了。完全不可想象。可身边确实多了这麽个拖油瓶,也只得乖乖认栽。
主要是小家夥太会折磨人了,白天吵,晚上还不让他睡,饿死鬼投的胎一般,成天都找他要奶。他本来只打算奶那麽一宿,待它缓过气来,便拿米汤或者奶妈取而代之。可小家夥不肯,非要原汁原味,他彻底无语了,一个大男人,未必还要这麽羞耻地一直奶下去不成?
於是坚决不喂它。可孩子哭啊,每日每夜哭得厉害,就是饿死也不愿屈就一分。阮云飞头都大了。他要哭就等他哭吧,哭死算了,可几兄弟多管闲事,在那担心得很,一说话便是在猜测抑或是讨论孩子的哭因。再这麽猜测下去,那事迟早会被抖出来。要是让大家知道,他这张老脸该往哪放才是?迫於无奈,他只好再喂了它一顿作为‘封口费’。哪知那该死的得寸进尺,一吃就吃了一夜。搞得他现在还昏昏欲睡。
“大哥,你饿了吧?我给你弄了好吃的。”这时阮俊钦进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那人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阮云飞朝他手里看了一眼,今天的夥食和前几天不一样,前几天做的多是鸡汤,这会儿摆在面前的要丰富多了,有猪手、鲫鱼、乌鱼,奇怪的是汤中放的尽是蜜果大枣之类。阮俊钦嘴都笑裂了:“大哥你慢慢吃,吃完锅里还有。嘿嘿。”
阮云飞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好腻!
“大哥,一定要吃完,不要浪费。”
原来是那人去而复返,这家夥什麽时候变这麽罗嗦的?阮云飞不耐烦地对他挥了挥手,阮俊钦这才屁颠屁颠地去了。
要是阮云飞知道为什麽会有这麽好的夥食,铁定得气死在美味跟前不可。
事情回到昨晚。他给孩子喂奶,小婴儿大概是饿得久了,不是一般的贪吃,咬住奶头就不放开。转眼已是半夜,阮云飞实在熬不住了,头一歪,便不小心睡着了……
(强强生子)第一百六十二章~涨奶~
而阮俊钦见他房里深更半夜还亮着烛火,料想他定是不知不觉睡着了,毕竟大哥作息一直都很有规律,从不通宵达旦。好歹还是进去看看,免得引起火灾。哪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阮云飞的确是睡熟了,只见他歪着头靠在枕上,衣衫大敞,一团东西在他怀里动来动去,那东西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麽,当然是他调皮的小侄子。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趴在大哥胸前的小婴儿居然紧紧咬着一只乳头,小嘴动一动的,显然是在吸吮。而阮云飞的胸脯也有些奇怪,竟像小山一般隆起,一只大一只小,小的那只被孩子含在嘴里,大的那只空闲着,或许是因为太寂寞,乳首居然淌着白色的液体……
天啊!阮俊钦用手捂住了嘴。由於过於惊讶,他居然忘了灯笼还在手中,还好他反应快,脚尖往上一勾,将落地的灯笼及时勾住。少年大大地松了口气,心想练武果然是明智的选择,要是不会武功,大哥必然会被自己弄出的响声所惊醒,到时就不只是尴尬那麽简单了,他们很可能连兄弟都做不成……
退出去後他还心有余悸,但也明白了那个方子的用处,以及侄儿为什麽嚎啕大哭,一哭就是好几夜。看来大哥是爱惨了这个孩子,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的牺牲。思及此,他对沈擎苍越发痛恨,什麽狗屁大侠,居然如此地不负责任。骂了几句,脑中又出现刚才的情形,男人虽然胸部鼓着,但比起正常人也未免显得太小,分明是缺奶造成的,於是他开始研究催奶食谱,什麽猪手鲫鱼汤也就顺理成章地上了桌。
而阮云飞不明就里,顿顿都吃得津津有味,至从开奶之後他食欲大振,内伤有转好的趋势,下体也不再流血。此举明明属於逆天行道,为什麽反而让他得益了?这是他迟迟无法想通的。
更令他想不通的是,最近奶水竟然越来越多,按道理说,开奶之後,解决了当务之急,後来只要坚持不再哺乳,胸部就会慢慢萎缩,奶水也会消失。可现在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多得令人发指,胸部也时不时涨得厉害,又涨又痛很想让人把那地方抓破,将罪魁祸首放出来──但这是不可能的,唯一缓解的办法就是继续给孩子喂奶。本来不想喂,如今这情形逼得他不得不喂,这让他十分光火,混账!这要什麽时候才能得到解脱?胸前吊着两大坨,搞得他出门都不方便!还好现在是初春,多穿两件还勉强能够遮掩,可是再过一段时间呢?他还不原形毕露?!
阮云飞在那发牢骚,小婴儿却高兴得很,忙着和自己的宝贝乳头亲密接触,只要有奶喝,它才不管天崩还是地裂。乳房里的奶水被孩子吸了一通後,负担减轻了很多,终於感觉有点舒服了,但另一只还是涨涨的,可小婴儿偏偏不吸那只,只对原来的情有独锺,这从两只乳头的外表便看得出来:一只破皮流血,肿得像成熟的葡萄一样,一只干干净净,还是像先前那般小巧,显然从没被动过。可小家夥为什麽厚此薄彼呢?这自然与它那次死里逃生有关。是那只乳头给了它希望,让它活下来了,活在了这个大千世界,并带给它了无穷的欢乐,不管鼻子嗅到的奶香还是进到嘴里的甘甜,它都只认对自己有恩的左乳。在它的意识里,它把它当作了爱人,当作了朋友,并始终保持对它的深情和专一。然而这却苦了阮云飞,另一只乳头得不到小祖宗的临幸,涨得发痛,白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