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华已是二十三岁,名富其实的老姑娘,父母和弟妹都急得跳脚,偏偏她不急,扬言,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否则,孤老终身也不嫁。
她不急,人家玉珍急了,嫡长女未嫁,她便也嫁不了,只能陪着干着急。
宋玉珍那是算着日子过的,虽说她心中最爱是那六殿下,可眼见着六殿下归期无限,便也如城里其它姑娘一般,坐不住了。
春心萌动已久,暗送秋波的男子不少,情丝绵绵,何论是在这春日,自是发春的好时候。
城南富户,李记茶庄的公子,李少君,便时不时的前来宋府坐坐。
数日前,他与狐朋狗友相携出游,在前往佛寺的路上遇见宋玉珍,当时,路边野花开遍,香气迷人,春日阳光媚好无限,连带着女人们也妩媚迷人。
当时,宋玉珍身穿浅粉束腰长裙,裙摆绣着的两只蝴蝶,极是逼真,她与丫鬟小桔缓步行来,巧笑盼兮,朝着李少君便是一个秋波媚,迷得李少君立时五迷三道。。。
尊信守偌3
当初惊艳,完完全全,只为世面见得少。
自李少君被宋玉珍迷上后,便三不五时找些由头前去宋府喝茶。
宋忆宗此时已不再想着能让女儿嫁入皇家,能有个富户,便已不错。
这李少君,家底丰蕴,模样也不赖,重要的是,宋玉珍已经偷偷首肯,若是能结为儿女亲家,女儿做为李记茶庄的少夫人,将来还酬没人养老送终么?
当下便宣布,不必待嫡长女成亲之后,幼女方能出嫁,说什么,规距是死的,人是活的,自然是能改规距的。
宋府里那些待嫁闺中的幽怨小姐们,听闻兴奋到半夜都不能入睡,只恨不能立马找到男人,以解香闺寂寞。
只是,他宋忆宗看上的女婿,别人也看上了。。。
这日,李少君照样随便寻了个由头,便来到宋府,与未来老丈人品茶聊天。
李少君家时是开茶庄的,对茶自然是极为了解,也喝过不少绝顶好茶。
今儿俾女将茶一端上,他只轻轻一闻,便觉出这茶不是上品。
心里极纳闷,这宋府,好歹也是大富户,怎的用这等次茶宴客?
他只是心里想着,却也不动声色,只当是丫鬟端错了茶水。
二人正闲聊着,老三宋忆松走了进来,笑言大哥有客到,也唤三弟出来一会。
宋忆宗正要答话,却见老三身后跟着宋玉烟。
只见她一袭鹅黄长纱裙,宽帛束柳腰,黑发半挽半放,斜插翠绿碧玉步摇,眉心一点红,面似桃花,眉目含春,那碧玉步摇,一步三摇,愈发衬得美人柔美似水,惹人爱怜。
与之此女一比,那宋玉珍,当真立时黯淡无光。
宋忆宗脸色极难看,斜目瞧了女儿一眼,见她双目血红,双拳紧握,好生气愤,似乎有一跳而起,撕了眼前之人的冲动。
见女儿这般,宋忆宗脸发愈发的难看。
这老三,分明是来搅局的,哼——看他稍后怎样收拾他。
宋忆松不理会宋忆宗那张难看的老脸,朝痴痴呆呆望着自已女儿的李少君笑道:“听闻李公子家中经营茶庄,今日小女本是欲将亲自灌沏的香茶奉与大伯,巧遇李公子也在,便一同品尝吧。”
李少君,那里还会想其它,眼里只看得见这如玉美人。
哎——当初惊艳,完完全全,只为世面见得少。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1
正所谓: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宋玉灵虽有得是钱,在帝都城也置了多处宅院,可她仍旧住在宋府那偏辟的小院中。
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一群人的力量是强大的。
虽然这一群人并不一定会与她同心同力,但外人不知道嘛。
知道一些内幕消息的人,都以为醉春楼的老板是宋府的公子,宋府再怎么说,在名头上,也是有背景的人,这样一来,与她合伙的人,便不会将她看得太轻。
就比如大皇子雪莫白,他虽什么都没说过,但从他的字里行间,他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他身为皇室的优越感,那种不可一世的气质,那种天下人都该以他为尊的心态,无时无刻不从他的体内散发而出。
五年来,她以男子身份与大皇子打交道,大皇子也一直以为他就是宋府的五公子。
这是,春日暖阳,香飘万里。
大皇子命人约了玉灵前往茶楼议事,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影。。。
卫临守在玉灵身边五年,也被她折磨了五年,这小妮子,赚钱的功夫很有,折磨人的功夫也很有一套。
比如,她深夜来到飞燕的房间,从前门进,又从后窗出,让飞燕在屋里对着空气说话,令门外守着的卫临以为玉灵尚在屋里,不敢离开寸步。
不一会,恩客前来与飞燕相会,却仍旧不见玉灵出门,只听得屋内娇声软语,翻云覆雨之声不绝于耳,他做为一个男人,一个非常非常正常的男人,眼前分明在上演着活春宫,这让他,让他。。。。
走,不能,入,不行。
这样的事儿,三天两头便要上演一回,终于,他忍不住时,便质问玉灵,为何置于污秽之地久久不出,她身为未来的六王妃,怎能如此不洁身自好。
每每如此,玉灵便瞪大双眼,好无辜的说:我并不在其中,分明是你爱偷听人家墙角,反过来诬蔑她清誉。。。
卫临又岂会知,今日之玉灵,已非昨日。
五叔忆详早已将九天玄诀的功法传授于她,她如今的功力,怕已不在忆详之下。
要罢脱像卫临这样的护卫,那当真是小菜一碟,只不过,时时逗着他玩儿,也可解闷。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2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终于,终于,卫临迎来了这五年来的第一个春天。
他收到了远自边关而来的指令。
命他将玉灵带往边关与之相会,以应五年之期,方法不计。
方法不计,好个方法不计。
他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卫临与宫里的首席御医相识,不,是关系非常好。
在卫临的强烈要求好,他将生平珍藏的百日醉迷药给了卫临。
此药无色无味,就算是绝顶高手,也嗅不出它的存在,这世上也不知有多少高手好汉折在这玩意上。
今儿用它来对付极难缠的宋玉灵,再好不过。
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宋玉灵很不幸的中招了,她没想到卫临这厮敢给她下药,当卫临一脸谄媚的给她端茶递水时,她也曾犹豫过,这不像平时冷冰冰,原则性极强的卫临。
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想过卫临敢给她下药。
当她发觉眼皮如千斤重般往下掉时,心知中了这厮阴招,使尽浑身之力,将大拇指上套着的指环拔下,扔在了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玉灵瘫倒在地,睡了过去,和那雷打不动的死猪,并无二般。
宋玉灵失踪了,忆详将醉春楼以及所有玉灵名下产业的伙计们,全都派出去寻人,整整三天,却是一无所获。
忆详手心里,紧紧捏着那枚自她房中拾到的玉环,暗自发誓,一定要将她寻回,一定要让那胆敢劫持她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陈妈妈匆匆来报,说醉春楼一伙计省亲回城时,在城外瞧见了卫临驾着马车疾驰而去,出了城门,一路北上。
北上?
对于卫临为何在这五年来守护着她,他也是知道一二,如今卫临急匆匆北上,莫非是劫了玉灵前往边关?
那血流成河的战场?
捏着玉环的手越握越紧,指甲嵌入肉中亦不自知,若是玉灵在那荒蛮之地少了一根头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沉重的代价。
命小红备上马和盘缠,欲往北追去。
“老爷,您的仇还没报呢”小红望着急着离开的忆详,眼里闪着异样的目光。
时过五年,小红由原本的青涩小姑娘,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一双秋水眸看着忆详时,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内。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3
忆详看也不看小红一眼,只是淡淡的丢给她一句话,让她好生照顾自已,报仇的事,待寻回灵儿再说。
灵儿让他看着宋府衰败,这便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让他们将来过上猪狗不如的生活,这比一刀杀了他们更具有报复性。
若非如此,怕是参与了逼死他娘亲的这些老爷们,早已去了西天朝拜如来佛袓。
小红贝齿紧咬红唇,眸中水雾升腾,老爷他,为何从来都看不到她的心?
忆详正欲翻身上马,一道青影飞奔而至,来人正是玉灵从前的近身护卫,青枫。
“青枫?灵儿不是让你守着赌坊么?来此做甚?”忆详一边翻身上马,一边问道。
青枫和忆详年龄相仿,心性却是大不相同,忆详沉稳内敛,青枫却如大男孩一般,毛躁,冲动,所以玉灵让他去看场子。。。
“详叔——让青枫随您一块去吧”青枫牵住忆详的马,哀求的望着忆详,五姑娘对他的恩,如同再造,如今五姑娘身处险境,他怎能坐视不理。
忆详满头黑线,详叔。。。竟然又叫他详叔。。。叔。。。。。
“青枫,同你说过多少遍,不许叫我叔,不许”忆详很不爽,不爽。
青枫挠了挠头,小声道“这是五姑娘吩咐的,我也不敢违背啊,真是太纠结了”
忆详对玉灵的心思,是个人都能瞧清,只是,她们是叔侄啊,叔侄啊!!!
这也是玉灵非要让身边年纪差不多的人唤他叔的主要原因,以便提醒他,他自已的身份,让他时刻记住自已的身份。
乱伦,这是一个多么伤风败俗的字眼。
她玉灵就算是来自天朝如此开放的地方,那也接受不了乱伦这种事。
忆详白了青枫一眼,拂袖驾马而去,一袭湖水色袍子随风起舞,黑发飘扬,俊逸的脸上,刻着坚定,此去,前路茫茫,多带一个人,便多一份危险,再说,。
小红那双秋水似的眸子里,终是滑下泪来。
青枫瞧了,心疼不已,赶忙揪着衣袖替她擦拭。
小红一把将青枫推开,哭道:“走开,你走开,我不要看见你,滚——”说罢,她哭着转身跑开。
青枫愣在当场,五年了,无论他如何对她示好,她总是对他如此冰冷无情。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4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百日醉,何谓百日醉?
若是不用解药,便能如同喝醉了酒一般,一醉百日。
当玉灵醒来时,第一眼瞧见的,便是侧卧在她身边的大贱人。
大贱人正以一种让抓狂的表情看着她,似乎在说,瞧瞧,我没食言吧,说了五年再见,这不,见着了吧。
她努力让自已平心静气,努力说服自已,不能与他动手,不能。
与禽兽搏斗的三种结局:1如果你。赢了,你就比禽兽还禽兽;2。如果你输了,那就是禽兽不如;3。万一打平了,就跟禽兽没两样。所以,做任何事,选择正确的对手才是最重要的!
“丫头,还以为你会一跃而起,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呢,看来,本王的魅力又更上了一层楼啊!!”
雪莫言笑眯眯的望着她,五年了,她眼角那颗美人泪,逾发的夺目。
眉宇间的那抹灵动,也逾发的有吸引力。
玉灵狠狠的白他一眼,没好气道:“猪八戒就算是站在日光灯下,也不会变成夜明猪的。”
雪莫言挑眉,表示没听懂。
玉灵也懒得解释,她从□□一跃而已,一个闪身人便已在数丈之外,必须和这变态保持点距离。
雪莫言眼里闪过赞赏的目光,短短五年时间,她的武艺已有了这种造化,当真是罕见至极。
见她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他也从床塌上翻身而起,笑道:“我的小灵儿在找什么呢?”
玉灵回头朝他呸了一口,怒道:“谁是你的小灵儿,少跟我套近乎,吃的呢?赶紧交出来,饿死了,怎会这么饿?感觉好像很多天没吃饭。”
雪莫言忍住笑,什么叫感觉好多天没吃饭,她确实很多天没吃饭了。。。。
他拍了拍手,不一会,门被推开,卫临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他似乎有意避着玉灵的眼光,连步子也如风一般,很快的刮进来,又很快的刮出去。
宋玉灵这丫头,报复心极强,如今被他暗算,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哎——都是难缠的人啊。
为什么,谈情说爱啥的总是轮不着他,而受伤的人,总是他???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5
贱,真贱,玉灵飞快的嚼着食物,暗暗骂着:果然是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一阵风卷,云残了。
玉灵吞下最后一口食物,回眸望着雪莫言,满眼的幽怨,道:“这都什么呀,难吃死了,当我是兔子么?连块肉都没有。”
雪莫言望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咽了咽口水,明明是两人份的饭菜,让她一个人吃光了,还说难吃??
“军中伙食便是如此,委屈你了”这词儿是一个味,可当事人说将出来,便又成了另一个味儿。
玉灵白他一眼,正欲奚落他一番,顿时脑中闪过一个词,军中?啥意思?
她从凳上跳起,冲到门口,朝外一望。。。上帝啊!!!
她竟然在军营之中,也就是说,在离雪国都城千里之外的边关小镇???
难怪刚刚腹中饥饿难耐,原来饿了这么许多天,该死的卫临,竟敢将她弄至此处,待逮着他,定要让他吃尽苦果。
躲在另一处军账的卫临,顿觉周身寒气环绕,脖颈处,吹过一丝凉风。。。
“贱人,将来弄来此处,做甚?”她没好气的瞪他,五年没见,他白玉般的肌肤变成了小麦色,身魄似乎也更为强健,更添了一股子男人味。
哼,以为长得帅,本姑娘就会饶恕你么,做梦,若非他是皇子身份,就他这模样,定要捉去醉春楼,发展一下牛郎业务。
瞧着玉灵脸上闪过的一丝不怀好意的神彩,他笑的逾发浓烈,这丫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丫头,还记得本王五年前与你之约么?”他朝她走前,深情款款的望着眼前,已然出落得风华绝代的美人。
“等着我,五年为限”这句话突然就这样从她耳边响起,她生平第一次讨厌自已的好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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