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都不及多想,连同燕郡王妃一道,迎了出去,贤郡王是嘉光帝的胞弟,安郡王是嘉光帝的堂弟,两位王妃虽也都是郡王妃,却是燕郡王妃的长辈……
贤郡王妃下了轿,走了一步,装着才见着燕郡王妃与钱夫人的样儿道:“咦,巧了,燕郡王妃与钱夫人也在,瞧我这眼拙的,这会子才看见,今儿两位也得空?”
“两位皇婶安好,我与母亲是数日前约好,来瞧瞧姑母。”燕郡王妃一心狐疑,哪有这么巧的事,一来全凑一块儿,面上强打着笑容道。
“这可巧,我与安郡王妃路过,便想着从未来过府上,特来讨杯茶喝,多有讨扰,还望老夫人莫怪才是。”贤郡王妃笑着客套道,老夫人急忙回话:“王妃们大驾,求都求不来,哪里会怪罪,快快里边请。”
众人再次进厅来落座后,李嫣这才一步三停的随着丫鬟来到厅上,钱夫人与燕郡王妃都看傻了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胖女人就是李嫣。
“这,这”钱夫人张大了嘴:“你是李嫣?怎么会成了这样?”
李嫣不敢答话,只知道一味的轻泣,可惜哭得没了那份娇弱到,让人怜惜的美感。
燕郡王妃环视着,荣庆府上的诸女眷,语气有些寒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看向杜婉婷,杜婉婷施施然起身上前笑道:“她入府以来,不喜素食,只沾荤腥,且没什么烦心之事,心宽体健的……”
“府上还真是大方。”燕郡王妃冷笑,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招。
“王妃过奖,王爷赏下的人,哪里敢待慢了去 。”杜婉婷在一旁装傻,把责骂当着夸奖听。
“你?好好的人,一个月便能长成个这样?”钱夫人气得发抖,却碍于两位郡王妃在场,已经算是极力压下怒气。
“王爷赏下个胖丫鬟给府上?何意?”贤郡王妃佯装不解的道,杜婉婷在一旁看了燕郡王妃一眼,柳眉带笑为燕郡王妃帮腔:“胖点儿的好,丫鬟嘛,要得就是安分、能干,有力气。”
燕郡王妃将头扭向一边,暗绞着帕子,堂堂王爷赏人个丫鬟,亏她编的出口。
“正是这么说呢,想到再新奇的物件,四奶奶定都见过的,不如送个能干的丫鬟来,也实在些,燕郡王倒是想得周道。”安郡王妃话说得好听,燕郡王妃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胸口起伏得很,更不好当着两位王妃的面,说这是给端木涵当妾的美人。否则要么被她们笑王府里没人,要么明日便会满城皆知,燕郡王拿个胖子,逼着人家刚新婚夫妻纳妾。谁信才一个月,人就胖成这个样子。
“婉婷谢过燕郡王妃。”杜婉婷趁机盈盈一拜,燕郡王妃黑着脸一言不发,只当认了,李嫣成了端木家的丫鬟,而且是王妃送杜婉婷的新婚之礼,这下杜婉婷便有权处置了。
燕郡王妃不甘心的想着下回再收拾杜婉婷,她就不信回回都遇着再有王妃正巧路过。
这时,丫鬟又来禀报:“侯爷让人过来回话,郑国舅差人送贴子上门,四爷要拜郑国舅为师,今日便行拜师礼,请侯爷与二老爷前往国舅府观礼。”
“什么?”燕郡王妃、钱夫人、大夫人等,都如被雷劈了一般,从椅子上跳起……
作者有话要说:
、47事成
诸位王爷与众朝臣到达国舅府不久;太后与嘉光帝的贺礼也已经送到。太监总管高则;另带有嘉光帝的口喻;让郑纪州明日;带端木涵御书房面圣。燕郡王心底一窒;不安得扭头看了眼坐在客座上首的太子;太子回了他一个“果然被我猜中”的眼神……
“贤郡王世子到、年少将军到”门迎喊到这两人时;厅上的众人都感到意外;目光纷纷看向正堂门口处。
萧焱像是自己从没离开过京城一般;摇着折扇,边呼朋唤友的与厅上众人打着招呼;边由郑家小厮领着,在贤郡王身边的客座落坐。
年红玉一直跟在他身后,甚至跟到他的坐位上。她容颜娇美,目光却犀利得如猛兽一般,向厅内一扫,还敢肆意看着她的,就已经没剩几人。年成也不唤她到自己身边,任由她定定的立在,坐于萧焱身边的户部张侍郎面前,直盯着张侍郎,冷冷的瞧着。
今日能到场的,都可称得上是狐狸修成了精,张侍郎一看她这架式,再瞅瞅身边淡定自若的萧焱,心里已知三分,自己碍着人家了,再不让开,准保年红玉给他好看,起身上了趟茅厕,回来便理所当然的换了个座。
吉时到,端木涵依礼一一拜过祖师及郑纪州夫妇,郑纪州依着旧礼,训戒了他几句,这礼便算是成了。而后郑纪州介绍了几位师侄与他相互见过,众人纷纷向两人道贺……
“恭喜侯爷,令公子能拜得名师,将来必定直步青云、前途无量……”
“恭喜恭喜,贵府今岁可称得上双喜临门,四爷拜得名师,五爷承了祖荫……”
荣庆侯这边,道贺的官员也不少,甚至平日几乎不与他相谈的,今日也破天荒的与他攀谈,荣庆侯嘴上东一句过奖,西一句多谢,都快应付不过来。
郑夫人还提心吊胆,担心郑纪州又犯老毛病,嘴上不饶人。哪知他今日破天荒的,没有发挥臭嘴的威力,揭在场诸人的短,而是一脸含笑,与众人寒喧。
午时,国舅府设下大宴,会请今日到贺的宾朋。定安伯几乎食不下咽,而燕郡王在太子的督促下,还表现出了他作为皇子,应有的风度,席间与端木涵如故友一般,相互敬了几杯,荣庆侯看在眼里,着实宽心不少。
但有一件事,却让荣庆侯宽心不起来。二老爷端木敏已经四五日不在府里过夜,偶尔回来,也只不过是要些银子,银子到手,又没了踪影。因着他还偶尔回家来,荣庆侯倒也不担心,心想不过是在这京里的哪处烟花地里。可今日国舅差人送来请贴,请荣庆侯兄弟俩一道前往观礼时,荣庆侯差人到端木敏平日常去的各大勾栏妓馆,找了一整圈,都不见人影,这让他不由的心惊。
申时,众宾客陆续告辞,荣庆侯破天荒第一次喝得手脚发软,有些走不动道,端木涵只得先辞了众人,送他回府。
“郑国舅也算才富五车,你定要好好向他学,将来自有你的前程。唯有他那张臭嘴毒舌,可就别学了,他是国舅,无人敢与他动怒,但你什么也不是,莫成了众矢之的。”荣庆侯坐在马车内,似醉非醉的对坐在他身边的端木涵道。
“到府里还有一段路程,父亲睡一会儿吧。”端木涵倒了杯茶炎递给荣庆侯,恭敬道,并不正面回答荣庆侯的话。
荣庆侯接过茶,喝了一口,将茶盏递还给端木涵,摇头叹息道:“我哪里还睡得着,今日郑国舅也给你二叔下了请贴,可我却不知该上哪儿找你二叔去。”
“他平日常去的”下边的话,端木涵都不好说出口。
“全都找遍了,也问过他相好的几个姑娘,都说有两三天没见着人,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荣庆侯嘴里骂着,心里越发不安:“这段时日府里头,本本分分的,都能惹得亲家反目,如今好容易平熄了,真怕冒出哪个不懂事的,再惹出点事来。你好容易有面圣的机会,兴许能带着府里挣个好前程,莫被人再搅了才好。当年你祖父就是因为被族人连累,成了个虚爵。”荣庆侯对当年端木赫被家族子弟所连累的事,至今心有余惊。
端木涵却是一脸不在乎:“自己行得正站得端,便是无愧,祖父身为族长,有责任约束教育族中子弟,祖父回京后,开了家塾,又何尝不是吃一亏长一智,恩泽后人呢。”
荣庆侯注视着儿子许久后,想想他说的倒也没有错,向后靠了靠,微微闭上眼:“应是快到了吧,为父先打个盹,到时叫醒我。”
“是。”端木涵向边上挪了挪,好腾出再多地方来,让荣庆侯靠的舒服些,自己靠在角落,闭目养神,他喝得更多……
回到府中,老夫人与女眷们都在仪门外侯着,见端木涵将荣庆侯扶下车,迎了上去。
“母亲?儿孙怎敢劳母亲在这等侯。”荣庆侯见老夫人在场,受宠若惊,连忙上前搀扶。
“才刚送走几位王妃,便听到旺儿跑了来报,说是见着你们的马车往家回了,我们娘几个就立这等了会子。”老夫人任由荣庆侯扶着往里走,将今曰发生的事,一一向荣庆王说了,而后松了口气道:“今日真是喜庆,老四拜了师,又有几位王妃上门,就连李嫣那档子事,也因贤郡王妃与安郡王妃的几句话,给化解了,一会儿真该去祠堂,谢过祖宗保佑。”
虚扶着老夫人另一边手臂的大夫人,见着机会,立即帮腔编排杜婉婷:“只是这老四媳妇,即便再不愿让她给老四为妾,对燕郡王妃说便是了,何苦将好好的一个美人,糟蹋成那个样子?都赶上那阿妁了,这不是明摆着,打燕郡王的脸吗?燕郡王怎么说也是是圣上的亲儿子,太子的弟弟。”阿妁是大夫人上房的打扫丫鬟,算是荣庆府个最大的丫鬟了。
老夫人起先的确也怀疑,但想想月前李嫣一口素菜都不吃的,想来许是在王府被苛得紧了,如今放开了肚子,吃成个胖子,也不是没有:“她自己嘴不收,能怨得了谁去。”
“媳妇正有一件事儿,正请示祖母及父母亲大人。”杜婉婷在老夫人身后,借此时,声如碎玉的小声道。
前面的三人听见,都转过身来,就连端木涵,也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不知什么事,不等回了厅再说。
杜婉婷回了端木涵一个放心的微笑,含笑对三位长辈道:“虽说燕郡王妃,将李嫣给了咱府上当丫鬟,但李嫣终归是王府里出来的,使唤她,等于下了燕郡王的面子……”
大夫人不待她说完,便插话道:“你现在知道下了燕郡王的面子?本还有机会与燕郡王府修好,可现在被搅得,今儿让燕郡王妃下不来台,日后只怕更没好果吃,你现在自己掂量着,该怎么办吧。”
“以你看呢?”荣庆侯看了眼大夫人,沉吟片晌,转头问杜婉婷。
“媳妇的只是觉得,我们府上不便使唤李嫣,但大可帮她说个好亲,也算是咱府上,还燕郡王府的诚意。”杜婉婷简要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老夫人沉着脸,无声的想了许久,凡今日见过李嫣的,也都愣住:那样的身材,哪个想娶……
侯爷捻着须,点了点头,倒觉的杜婉婷的法子好,既是王府送来的人,虽然被贤郡王妃与安郡王妃说成了丫鬟,但却不能真当丫鬟使唤,不如给笔嫁妆,嫁了出去,也算是对燕郡王府及燕郡王府众人的敬重:“这件事就这么办了,你们都留意看看,寻着合适的,便尽快给嫁了,省得夜长梦多,闹出个什么来。”
“是,父亲 。”杜婉婷低着头恭敬道,暗中俏皮的向端木涵挑了一眼,端木涵一脸无波,墨玉般的眼底却满满含着笑意。
一家大小入祠堂拜过列祖列宗,荣庆侯亲自送老夫人回墨韵阁,并让人设下简单的家宴,正好借这机会,一家人聚上一聚,老夫人乐的都合不拢嘴:“我正想这么着。”
几人正坐在厅上说笑,门外打帘子的小丫鬟便进厅门,大丫鬟月季极有眼力的上前,小丫鬟指了指门外头立着的婆子,月季便走出去询问那婆子。片刻后一脸笑意的快步上前回话:“老太太,才刚林嬷嬷来回话,各王府、附马、郡马府及诸位大人都差人送来表礼,张管事已经代老爷一一收下,现差人在院子东门外侯着,请老太太示下。”
“不如咱府上也摆上一日席面。”人老好热闹,也好面子,荣庆府多年来,又从未有过这样的好事,老夫人一脸笑着,眸带希冀的望着侯爷……
、48家宴
先前端木鸿入燕王府当差;那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嫡兄还没着落;燕郡王却以荣庆侯嫡子端木鸿承祖荫为名;抬举了他;明摆着是要断端木涵的前程;加上端木鸿年龄不大;官职也小;荣庆府哪里好摆宴请人;几家得到消息的亲戚,也就送来贺礼;荣庆府向各家回了份礼,便作罢。
大夫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绞着帕子一脸的恨,她儿子有了官身,府中不过是开个家宴,自家人聚一堂吃顿饭,还个个哭丧着脸。今日端木涵仅仅拜个师,就要大张旗鼓,难不成入得燕郡王、太子的眼,还不如攀上个无官无职的国舅爷,更来得风光?同样是嫡子,凭什么端木涵就高上一头,越想越恨,面上虽没表露,双眼却如刀似的盯着端木涵,恨不得刮了他。
“孙儿总归不过是拜个师,这也大肆宴客,众人只当我们因攀附上国舅,而觉得荣耀,到时恩师心中该如何作想?咱府上明明无此企图,何必平白无故花银子让人绞舌根,不如就依父亲所言,今晚摆上一二桌上等席面,自家人热闹一番,岂不自在便易。待日后孙儿有幸出仕,为国家社稷出谋出力之时,再宴请众宾朋不迟。”端木涵并不觉得拜郑纪州为师,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这个时候,正有人生怕找不着荣庆侯府的错处,拿出事来作文章呢,何苦去触这霉头。
侯爷非常赞成端木涵的想法,连着道了数个好,他也正是这么个想法。
大夫人听着,更不是滋味,有个已经出仕的,怎么就不见有谁提出宴请众宾朋?
老夫人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也有道理,荣庆侯又对杜婉婷吩咐道:“这回礼之事,老四媳妇可要安排妥当了,既然不宴客,就该回份厚礼才是。”
杜婉婷听着一怔,她的活又来了,端木涵拜师,荣庆府既然不下贴子宴客,这礼可就不能白收人家,荣庆侯府需要对每个送礼的亲朋,回上一份礼才好,以示尊重。
老夫人与侯爷之前给她下了个差事,府中所有的交际往来,现在基本都由她来准备表礼。虽然她不负责管理内宅,库房的东西也由不得她碰动,只能去账房领了银子,自个儿备办礼物。好在杜婉婷并不觉得这事有多难,即便京里各家的红白事再多,一天不过备上一两件礼,就己经是撑上天去,而且杜家是皇商出身,再精巧、极品的物件,杜婉婷都拿得出来,平日里的这些往来表礼,她不过就是开个口,让如兰差人,到庄子上挑一样两样给送去……
晚宴中,一大家子面上虽然是其乐融融,实则有人欢喜有人忧。荣庆侯与端木涵,今日在国舅府中都喝了不少,老夫人虽然此时不阻他们的酒,却向在一旁服伺晚宴的丫鬟们吩咐道:“今儿他们俩一身酒气,定是喝多了,你们倒完这壶酒后,可不准再给,尤其老四,明日还要早起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