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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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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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抬起头,砸吧砸吧嘴。
  “盛衣。”
  他俯下身子,表情专注。
  “我想看你化身成人的样子……”
  ……
  ……
  (注释①):凤凰雄鸣曰即即,雌鸣曰足足,雌雄和鸣曰锵锵。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人不知道这里题目中的'M'是毛。其实也是作为给自己的一种区分。
  这篇文的主线我选择了两种不同的写作方法,插叙和主线并存。
  回忆作为插叙的叙述形式,就成了'M'的部分。
  M也是memory的简写,所以看到题目的时候也就知道哪些是现在,哪些是回忆了。

  ☆、第九回

  
  美景不过小洲朝夕。住在这里的妖精们都这么说。
  琴徊自然有幸一见。黄昏时候,残阳如血,琴徊坐在窗前,橙光温柔晕染了他的眉眼。
  鸟儿扑扇着翅膀,绕过梧桐树不敢栖息。满院子的金漆橙粉,透过树叶,和镂空窗棂镶嵌出光影斑斑。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琴徊顺着声响望过去,见那人缓步而来,嘴角微勾,表情很淡。琴徊心跳不禁快了几拍。
  他是妖。
  就凭那眉间一抹浓重的气息,足以让琴徊可以咬牙切齿。
  他是妖。
  却无法让人因此生恨,只看着小洲祥和,只看这随心所欲。
  琴徊抿着嘴。
  内心生出的莫名拉扯让他迷茫。
  困惑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淡淡的花香若隐若现。
  “坐在这里干嘛?难不成是在想我么?”
  琴徊身子一跳,转身就看到盛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眼尾上扬,似笑非笑,薄凉的嘴唇划出一道弧线翘起。
  “你真无聊。”
  琴徊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啊啊~那好遗憾。看你这么专注,还以为是在想我。”
  “自作多情。”
  “人家的睡相都被你看到了,你还想死赖着不认账啊?”
  “……”
  ……
  想起那天,盛衣在醉意朦胧中死拽着自己不放。澜裳进来,无视琴徊求救般的叫喊,捂着嘴笑着退出去,最后还不忘帮他们把门关上。
  一躺一站,一醉一醒。
  执着相对,沉静蔓延。
  他的脸半没在被褥里。睫毛不安分的震颤,平日里舒展开的眉头此刻静静收敛。轻轻一皱却已投入另一个人的心湖,激起静水微波。
  只因这无声一瞥,视线竟再移不开。
  琴徊脑海中纷繁景象一个接一个闪过。
  那个淡然的他。
  那个邪气的他。
  那个懒散的他。
  那个安静的他。
  这些日子的相处,竟已然将那人的举手投足悉数锁在了心间吗?
  琴徊心跳登时乱了节奏。
  默默坐在床边。睡颜近在咫尺,却又好似远在天边。
  琴徊有一种预感。恐怕这辈子,都要与这人纠缠不清了。
  ……
  后来某日淮尘对琴徊说,这世上还没有人看见过盛衣熟睡时的样子。琴徊,你还是第一个。
  琴徊看着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愣在当场。
  盛衣是毒。
  很多年后,琴徊不得不承认淮尘的这种说法。
  这人就是一种毒。
  你不以为意,却不自觉地寻找。
  你满心抗拒,却身不由己的放任追随。
  越难以自拔,越不顾一切,就陷得越深。
  某天蓦然发现,稀松平常的往事早已经悄然收进心里。
  剔不了,拔不去,抹不掉。
  ……
  “你现在倒是安于留下了?”
  盛衣把玩着手里的串珠,斜着眼睛看他。
  “解了我的元神,我立刻离开。”
  盛衣轻笑。
  “打得过我了?”
  “你不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琴徊哼了一声道。
  “有本事你别让我锁啊。”
  “你!”
  “……”
  “……”
  小小的火星一闪,眨眼间变成了燎原大火。
  知道跟眼前这个混蛋在没什么好说的,索性直接拔剑开打。
  盛衣眼带笑意,衣袖一挥,闪身到了院内。琴徊抿着嘴追出来。两人一来一往,一攻一守。剑影流窜,划出瞬闪白光。傍晚却再不静默。飞鸟哗啦一声四处逃窜,期间兵器碰撞的轻响和婉转低沉的笑语间断扬起。盛衣莫名一阵温热流进心底。
  数千年的片段晃过。
  数千年的往返逡巡。
  遗世独立。
  这些似乎都在瞬间尘埃落定。
  盛衣看着眼前的人,眉头紧锁,满眼的怒火却反而让他的内心平复了躁动。
  这种感觉啊……
  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嘴角的弧度微微减淡。盛衣摊开手,掌心浮动的火种瞬间变得明亮。他握着剑反手一勾,火焰投射出去,形成一道火蛇。
  琴徊攻过来的架势瞬间停下,身子迅速一转,却在错身的时候感觉颈间一冷。
  温暖的怀抱靠过来。盛衣自身后圈住他,长剑搭在琴徊的脖子上。
  “认输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盛衣说。
  “混蛋!”
  “我就是。你叫我如何?”
  说话间,将剑撤下。
  “明天我们继续。”
  收了兵器进屋,盛衣回头道:
  “我去沐浴,要一起么?”
  说话间扬起一个顽劣的笑容。
  “归去别处!”
  “哦?我以为经历了那晚,你会想念跟我一起睡的感觉。”
  “你他妈的……”
  “哈哈~”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琴徊的时候,他缩了身子变成小孩模样。那时候他躲在草丛里,倔强的小下巴扬起来,眼睛睁得很大。见盛衣靠近,他无力却执拗。
  盛衣当时总是觉得他很像,像某种动物。
  眼下他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握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
  盛衣眯着眼睛笑看他。兀自走了进去。
  是猫。炸毛的小猫。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扩大了笑容,却引得对方更加火大。
  早晚有一天有你好看!
  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呵呵……
  不过……
  想起下午的情景,他难得一见的皱起眉。
  ……
  不瑶回来了。
  却是受了伤回来的。
  结界被触动的刹那,他们就感应到了。盛衣和霄刑第一时间冲过去,在结界边缘的丛林里找到她。不瑶靠在树上,她的肩膀被刺穿,不停地冒着黑血。所幸没有直接刺穿心脏。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她慢慢滑下去,在树干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
  立刻将人抱了回去。整整一个下午,盛衣亲自为她清理伤口,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什么邪门儿功夫。
  “这手法……”
  霄刑皱起眉看向盛衣。
  后者没说话,只一门心思放在了不瑶身上。终于包扎完毕。澜裳端来银盆为盛衣洗手。
  “盛……衣……”
  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简直可以说是气若游丝。
  “别说话,好好休息。”
  “不……”
  不瑶脸色煞白,冷汗直往下流。
  “不瑶,别说话了。你身子太虚弱。”
  “不……霄刑……我……”
  ……
  “盛衣……她……她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回

  “为何要留下我。”
  那天琴徊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道。
  “因为你的伤还没好。”
  “你会有这份好心?”
  “呵呵,你很有趣。”
  盛衣歪着脑袋靠在榻上,看着对面一脸阴郁的琴徊,笑的欢畅。
  但是琴徊并未抗拒这份际遇。这让他自己也相当诧异。
  他的内心泛暖。
  和澜裳一起下棋的时候。看着她坐在自己对面,黑白棋子,两个人,对方时而皱眉时而窃笑的娇憨明艳。
  淮尘过来串门的时候,一样的沉默,一样的安逸。偶尔说上两句话。无关清圣法理,无关人间世事,更无关三界轮回。
  被霄刑叨扰了清净的时候。那家伙一脸俊秀,却有着不符相貌的张扬。一脚将殿门踢开,抱着碧色的小摊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澜裳早已摆好了琥珀琉璃盏。霄刑每每看见便贼笑一声,将自己面前的精巧酒杯藏进怀里。
  “我向盛衣讨了好几千回了,他死活不给。看我一个一个全都搬到我那儿去!哈哈!”
  可没过几天。琴徊就见那壁柜上,杯子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变得完整齐全。
  ……
  如此至情至性。怎么不叫我也不知不觉融入其中?
  ……
  自然还有那人。一脸不谙世事淡若清风。
  就算悄无声息,也让他不自觉的就酱目光投射过去了吧……
  琴徊苦笑一声。
  ……
  ……去或不去,都是逃不了的劫难。
  ……
  是啊逃不了。
  那样的一个人,怎能让人狠下心逃开呢?
  这几天,盛衣都未曾露面。
  “哼,不露面才好,免得扰了我清修!”
  琴徊垂下眼睛吐出这句话。
  但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天里体内的惴惴不安。每每闭目凝神,脑海中却总是闪过那一抹残影。是他。全部都是他。这点认知让琴徊不由自主的恼怒烦躁。
  真他妈是个混蛋!
  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他下了这样的妖蛊!
  那只孽障!
  琴徊抹了把脸,这一日的修行又白费了。
  他在生自己的气。
  ……
  琴徊没有刻意去问,但是从澜裳偶尔提及的话语里,他还是听说了些事情。
  鹂不瑶重伤。
  琴徊无法感同身受,但是说话间,澜裳眼中闪过的一丝黯淡却让他心口一跳。眼前莫名浮现出他的样子,独立崖边,不复往昔,表情淡漠低眉垂眼,无限悲凉。
  ……
  “吱呀”——
  大门轻启。
  琴徊转头,无数次看到过的画面,似乎每一回出现都环绕着新一场的暗自悸动。
  盛衣走进来,对上他的眼,一阵邪魅的浅笑。走至面前,修长的手指抚上来,触碰到琴徊的脸颊,后者身子一僵,惊得瞪大眼睛。
  “你可知我何等的喜欢你。”
  眉间气息浓重,双眼流光轻晃。一身的脂粉气让琴徊皱起眉头。
  “咦?主子回来了?你们俩在……”
  澜裳从房中出来看到两人对峙般的站在院中,有些茫然。
  “退下!”
  “琴徊公子……怎么……?”
  琴徊侧过脸喝道。澜裳一愣,止了步子。
  “盛衣,你的串珠呢?”
  “在这里。”
  将紫荆串珠从袖子里掏出来。他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怎么今天关心起这个来了?”
  “因为……”
  琴徊后撤一步,冷下脸道:
  “因为你根本不是那个混蛋。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现出真身!”
  呵斥间,明显感觉对方笑意僵在脸上。
  “呵呵,不愧是你。怎么发现的?”
  琴徊没有回应。
  怎么发现的?
  因为他从来不会用那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因为他身上从来不沾染这令人厌烦的味道。
  因为他从未让自己认认真真的叫过他的名字。
  ……
  把剑挥下,干净利落。
  后来,琴徊也时常在想,那时候出手为何如此不留余地。
  并不是因为眼前的妖孽戏弄了他,更是因为对方玷污了那人的容貌吧……
  “你到底是谁?!”
  隔开对方的攻击,琴徊冷冷问道。
  “你这么在意,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冒充了他?”
  那人脸上荡起一个邪笑,在琴徊的剑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得不到,那就索性全都毁掉!”
  声音自琴徊背后响起。只觉一阵剑气袭来,连转身都来不及了。
  “琴徊小心!”
  澜裳大喊一声就准备冲上来。
  突然“当”的一声脆响。脚步声由远及近。
  刚才千钧一发,盛衣弹指一点,那人劈下来的剑身被劲气猝然折成两截。
  “不瑶!你疯了么?!”
  不瑶?!
  琴徊转身向后一跃。
  此刻,哪里还有之前盛衣的影子。面前的女子浓妆艳抹,华衣锦袍,裙摆层层叠叠,扬起千层残花。深红色的嘴唇勾起来,邪魅非常。
  “你说我疯了?”
  媚眼如丝,斜斜看向霄刑。
  “若是疯,也早就疯了千百年了。”
  她笑着将实现转向一旁。
  盛衣的表情很静,不急不缓。
  “盛衣……盛衣……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女人说着,睁大的眼睛充满一种无辜和爱恋。
  “从不瑶身体里滚出去。”
  盛衣淡淡说了一句,自始至终都只说了这么一句。
  “盛衣,为什么?”
  女人缓缓摇头,一步一步走向他。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明明那么温柔……是不是因为他?!他是你的劫难!早晚会害死你,会害死你的!”
  盛衣抬手一样,紫晶珠子发散出明亮的光芒。不瑶的身体被淹没在亮光里,尖叫一声倒下了。
  霄刑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接住。
  “盛衣,这是……”
  “妖咒。控制不瑶的思维。”
  盛衣将一枚珠子取下压进不瑶嘴里。
  “先抱她回去。”
  霄刑点点头,抱起不瑶离开了。
  挥退了澜裳,盛衣走过来,微微垂首看了他半晌。
  “你怎么发现那不是我的?”
  “……”
  琴徊侧过脸垂下眼睛。
  “我说我很开心,你相信么?”
  “混蛋你到底……”
  板着脸抬起头,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后话索性被憋了回去。
  盛衣抬手,琴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指尖滑过肌肤,滋生一番落寞。
  微风寂静,落花无声。
  两人沉默而立,却不知各自内心到底作何念想。
  “琴徊。”
  “什么事?”
  “明天我就除了你元神上的锁。你可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自己看到这里都觉得郁闷。
  于是这就是传说中擦肩而过的美学?【踹、、
  默默滚走。

  ☆、第十一回

  
  ——你可以离开了。
  可以离开了……
  ……
  不知为何,当这番话缓缓流进耳廓,琴徊立在当场。院子里的微风徐徐,天边火烧云颜色很浓,赤红一片压抑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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