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回韩太太发了狠,一定要给儿子纳妾,而且还不是通房,是有正式文书的妾室。
所以纪宝芸一气之下,便回了娘家来。她是纪清晨刚出门没多久回来的,哭了好几个时辰,纪宝茵实在是被吵地头疼,就跑到纪清晨院子里来躲清闲了。
“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五姐姐你也不用太难过,”纪清晨待纪宝芸一向淡淡的,不过与纪宝茵关系不错,便开口安慰她。
其实也不是所有出嫁的姑娘都会受委屈,就比如大姐姐,她出嫁后孝敬公婆,待下头小叔子小姑子也极是亲善。晋阳侯府庶出的小叔子娶亲,她忙前忙后,一点差错都没有,叫晋阳侯夫人在亲戚面前极有脸面。
亲戚夸赞晋阳侯夫人这个嫡母做的仁厚,孟氏自是心底记着儿媳妇的好。这一来二去,岂有为难媳妇的道理。
婆媳相处之道,本就是个学问,显然纪宝芸在这门学问上,实在是学艺不精。
“对了,沅沅,柳家的三姑娘给我下了帖子,下个月她要办春宴,你要一起去吗?”纪宝茵问道。
纪清晨略皱了下眉头,因为她知道纪宝茵提到的这个柳家,是宫中柳贵妃的娘家。
这位柳贵妃乃是十年前入宫的,初入宫时才十五岁,不过是个小小的婕妤而已。只是因着容貌出众,很快就被受到了皇上的宠幸。皇上当时膝下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可谁知两年后,大皇子去世。
当时皇上深受打击,本就是中年得了大皇子,却不想还是没留住。朝中大臣也是惊惧不已,毕竟皇上那会都已五十多岁了,这个年纪本就是该当祖父的年纪了,可偏偏膝下空虚。
三个月之后,柳氏怀孕。
皇上龙颜大悦,柳氏从婕妤一跃成为贵妃,连跳五级,成为皇后之下,位分最为尊贵的女人。而十月怀胎之后,柳贵妃生下一子,也是皇上膝下唯一的孩子。
原本皇上想立此子为太子,只是却被被劝阻,毕竟这太子之位太过尊贵了,担在那小小婴儿的肩头,只怕他承受不住。
于是皇上便赏赐柳氏,只是柳贵妃已身为贵妃,位分是进无可进了。所以皇上便赏赐柳家人,本以为一个伯府之位已是够了,却不想皇上直接赏了柳家一个侯爵。
历数大魏的这位侯爵世界,哪家不是祖上拼了性命的博回来的子,却不想今日柳家却靠着一个女人,便与他们这些勋贵世家平起平坐了。当时在朝中很是掀起了一番风波,就连清贵那一派,都认为皇上对柳家的赏赐太过了。
可是皇上一心要赏赐,便是一个侯爵又如何,若是他高兴便是一个公爵,那也使然的。
因此柳家大老爷,也就是柳贵妃的父亲,被皇上赐封为安乐侯,就连柳家嫡长子如今都在五城兵马司担着副指挥使的职务。一家子可是靠着柳贵妃得道升天,如今在京城风光极了。
不过纪宝茵又是扑哧一笑,像是想起什么极好笑地事情似得,对纪清晨说道:“说来这个柳明珠之前可是碰了一个好大的钉子。你也知道,她去年便及笄了,如今过了年都十六岁了。我听说啊,今年过年的时候,柳贵妃特特召见了定国公府的老太太,想叫柳明珠嫁给裴世子呢,谁知却被老太太一口回绝了。这消息也不知怎么传出来的,柳明珠羞得没法子,都好几个月没露面了。如今大概是她觉得风声过去了,便有出来招摇了。”
柳家是新贵,自然是叫京城的那些个旧勋贵世家瞧不上,所以就算柳贵妃膝下有皇上唯一的儿子,不过有些人家照旧还是不买柳家的账。
柳家想与定国公府结亲,将柳家这位嫡出的三姑娘嫁给裴世泽。
定国公府那可是簪缨世家,从太、祖时期被封为国公,几代传下来,岂是一般勋贵世家能比的。况且定国公府世代在军中都极有势力,柳贵妃想将裴家绑上自家的船,叫她儿子的皇位稳了。
可是裴家也不是好惹的,定国公府能这般屹立不倒,那就是因为定国公府从来不站队,裴家只忠与皇上。他家已是极富贵了,又何必去争那什么从龙有功的名头。
所以裴家拒绝柳家的这门亲事,并不出人意料。
只是柳贵妃却觉得受了侮辱般,便要敲打裴家,想给定国公一点颜色瞧瞧。可是她却忘了,她虽受宠又有皇上唯一的儿子在手,可她也还只是个贵妃而已,头上还有位皇后娘娘呢。
纪清晨笑着瞧着纪宝茵,合着她既瞧不上柳明珠,又要去参加人家的宴会。
纪宝茵自然也注意到纪清晨的表情,立即无奈地表示:“你以为我愿意去捧柳明珠的臭脚,只是我娘说了,以后柳家说不定还要更高一步,叫我别得罪了人家。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纪清晨见纪宝茵坦荡荡地承认,也是笑了出声,说道:“真是委屈五姐姐了。”
“所以要不你与我一起去吧,说来你如今都已经十三岁了,何必成日待在家中,也该出去交际了,”纪宝茵怂恿道。
纪清晨只摇头,说她对这些聚会没什么兴趣。都是些小姑娘聚在一块,你来我往地肯定是热闹极了,她实在不耐烦应付这些。
况且说到亲事,她比纪宝茵还不耐烦呢。不过好在她爹一直觉得她年轻还小,从来不着急给她说亲。
纪宝茵又待了一会,这才告辞离开。
倒是等她走后,纪清晨瞧着外面的窗户,关于柳明珠与他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只是每次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毕竟听到他的名字与别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她讨厌极了,她就是不喜欢听到别人的名字与他一起。
可是又能如何呢,她不过幼年时与他相识而已,若是他真的在意自个,会这么多年连一点儿音信都没有吗?
**
过了半个月,再有几日便是爹爹的寿宴,家中各处早已收拾起来,就连家中的花园里,又添加了些花卉树木。纪清晨生怕下人不小心,这几日便把兔舍锁了,不叫它们四处去跑。
正巧她之前从爹爹书房中拿了两本志怪小说,想趁着爹爹不在家,便送回去,这还是她上次偷偷拿地呢。
只是到了门口,就见小厮正站在门口,里头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有些惊讶,便问道:“爹爹今日在家?”
好像还有客人在。
“有客人上门来拜访,要奴才进去通禀吗?”小厮立即说道。
纪清晨正要摆手说不用,就听到一个淡漠地声音轻声道:“贸然上门打扰,还望纪大人见谅。”
她听到的心跳声,遽然加快,那种在脑海中呼之欲出的念头,叫她忍不住地捂住心口。待她要转身离开时,手中拿着的东西,一下便掉在了地上,砰地砸在她的脚尖上,痛地她轻呼了一声。
“是谁在外头?”纪延生皱着眉头,问了一声。
纪清晨连书都不要了,转身就急急离开。小厮没敢叫她,只是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赶紧推门进去。
纪延生见人进来了,又问了一句:“方才是谁在外头?”
“回老爷,是七姑娘过来还书,”小厮赶紧说道。
纪延生露出一丝笑意,转头对旁边的男子说,“小女不懂事,裴世子见谅。”
只是待他说完后,心中却突然想起,说起来裴世子年少的时候,与沅沅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裴世泽淡淡地看着小厮手上的书册,神物志怪。
原来如今她喜欢这样的书。
冷漠的俊脸,瞬间消融,如那千万年的雪山遇到了炽焰般。
第55章 相见怀念
第五十五章
纪清晨匆匆回了院子里,杏儿瞧着她不断喘气,还往后头瞧了一眼,也没追着啊,自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姑娘,奴婢给您倒杯水吧?”杏儿轻声说道。
纪清晨立即摇头,却是挥挥手叫她出去。等她房中无人后,她一个人扶着小几桌角,慢慢地坐下了下来。而心脏跳跃地频率,却比先前还要快,她伸手抚摸着胸口。
那个声音,是他的声音吧?
虽然听大姐姐说过,他要回来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长大了。可是,可是,纪清晨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心房那砰砰砰地声音,犹如鼓击般。
一直快到午膳的时候,她都一个人待在房中。
门口的杏儿和香宁面面相觑,姑娘只是去了趟老爷的书房,为何就这般了?可是她们两个也问了,跟去的丫鬟,却听说姑娘只是走到门口,连房门都未入,就转身离开了。所以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姑娘,该传膳了,”杏儿还是在隔扇上敲了敲,只是屋子里太过安静,竟是不像有人在一般。
杏儿不死心,又敲了两下,“今个你想用些什么?奴婢要吩咐灶上准备。”
就在她以为还是不会有回应时,却见隔扇突然被打开,纪清晨一脸冷静地出现门口,瞧见她们都站在门前,轻声道:“前几日做的那道金丝卷儿吃着倒是不错,今个叫厨娘再做一道送来,还有白玉虾球、糖醋小排骨,对了,叫他们再弄个清心百合汤。”
荤素搭配,还有清心地汤,这餐倒是叫地不错。
等她重新关上门,杏儿和香宁又对视了一眼,两人赶紧往外走。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瞧见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进了院子,瞧见她们凝重的表情,便问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这模样。”
“葡萄姐姐,你可算来了,”原来这是女子乃是已嫁为人妇的葡萄,她如今是这院子里的管事媳妇,只是前两日她孩子病了,便告假几日回去照顾孩子了。
杏儿赶紧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了葡萄,她还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瞧着姑娘这可太不对劲了。”
“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就是大惊小怪的,”葡萄倒是没放在心上,只是叫她们赶紧去灶上通知一声,别耽误了姑娘用膳,毕竟这个点已比平日晚了两刻钟了。
杏儿点头,便招了小丫鬟过来。
而葡萄又叫香宁去忙,自个则是进来屋子里。此时只有门口站着两个小丫鬟,房中倒是没人了,葡萄敲了敲门,屋子里头还是照旧没人。
“姑娘,奴婢是葡萄,”她轻声说道。
好在这次屋子里有动静了,只是这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进来吧。”
待葡萄进去时,就瞧见纪清晨斜靠在罗汉床上的大迎枕上,眼睛盯着对面,只是眼神却是放空的,她转头顺着她看得方向瞧过去,只是什么都没有啊。
“姑娘,”她又轻唤了一声。
“小鱼的病好了吗?”纪清晨依旧靠着,却开口问她。
小鱼便是葡萄的儿子,前几日孩子高烧不退,纪清晨怕葡萄担心,便叫她回去照看孩子了。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前几年就被买了出去嫁人,葡萄嫁的是家里管事的儿子,丈夫也在府上,在前院里头当差,手底下也有两个小厮。
至于樱桃,则是嫁了出去,她嫁的是外头掌柜的儿子。而那个掌柜便是纪清晨铺子里头的,所以樱桃如今便在纪清晨的铺子里帮手,偶尔进来给她请安。
她一向待身边的丫鬟,知道嫁人也是她们一辈子的大事。所以当初要放出去的时候,都是请曾榕帮忙掌看的,挑的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多谢姑娘关心,这孩子皮实,昨个就好地差不多了,还要多谢姑娘给请的大夫呢,”葡萄感激地说道。
葡萄回去没多久后,大夫便到家里了,听说就是纪清晨请来的。所以她心里感激,孩子这才刚好,便赶紧回来。
纪清晨点了点头,“既是没事,那就好了。这几日你都回去住,我这里也有人伺候。”
“我知道姑娘宽厚,只是奴婢可不能蹬鼻子上脸的,”葡萄立即笑着说,她从纪清晨小的时候便伺候在身边,可以说是瞧着纪清晨长大的,所以这会她虽面上没什么表情,可是葡萄却还是瞧出了她的不对劲。
于是葡萄有些小心地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纪清晨立即反驳,只是她说地太快,反倒有些欲盖弥彰地意思。
待她自个说完了,便恼火地闭嘴,果真是说多错多。
葡萄瞧着她露出薄怒地表情,反倒一下子放心了,这能生气就表示没事。若是心底生着气,但面上却没什么表情,那才叫真有心事呢。
只是自家姑娘一向豁达,极少有事情能叫她为难的事情,今日却独自生闷气。
纪清晨自个生了那么久的气,谁知曾榕却派人过来请她。她怕在那里遇上裴世泽,便捂着肚子,有些为难地说:“我今日肚子有些不舒服,便不过去了。”
来的是曾榕身边的司琴,一听这话,当即便道:“姑娘身子不舒服?那奴婢即可便去回禀太太,请大夫来瞧瞧吧。”
“倒也无妨,大概是小日子快到了,这才有些不适吧,”纪清晨随口找了个理由。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司琴素来心细,加上纪清晨这边有什么事情,曾榕总是派司琴过来,所以司琴对她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她心底正奇怪着呢,按理说七姑娘的小日子才过去没几日啊,又怎么会是快到了呢。
不过她也没打算戳破,只回道:“那奴婢现在就去回禀太太。”
待司琴离开后,纪清晨便哼了一声,她才不要过去呢,肯定是某人的手法,她如今可长大了,才不会吃他那一套呢。
只是午膳上来之后,她今个却是多吃了半碗,叫杏儿和香宁又惊讶不已。
姑娘之前不是不高兴的呢,怎么这会就突然又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等晚膳的时候,曾榕又派人来了一趟,这次纪清晨想着裴世泽肯定已经走了,这才没拒绝。待她到院子里的时候,纪湛已经在房中。
只是待丫鬟掀了帘子请她进去时,她就见纪湛手中拿着一把弓箭,这会正兴奋地作出拉弓的姿势,只是那弓箭瞧着虽然古朴,但是却极坚固,并不是如今的他能拉开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纪湛还是一点儿都没失望,反而是兴奋地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弓箭。
“姐姐,你看我的弓箭,”纪湛瞧她进来了,立即跑到她跟前炫耀道。
纪清晨低头瞧着这弓箭,心底一哼,明知故问地说:“这弓箭是从何处来的?”
“是裴哥哥给我的,他还说过几日带我去打猎呢,到时候我就可以用这个弓箭打兔子了,”纪湛说完,又兴奋地看着她,说道:“姐姐,你与我去吧,到时候我就把我的猎物都给你。”
可是纪清晨瞧着他兴奋地拉着自己的模样,却是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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