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延生其实也十分宠爱纪宝芙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亲自与乔策开这个口,暗示他叫人上门提亲。可谁知反倒是乔策,攀了高枝,弃了纪宝芙。
“他如今住在绿柳胡同那里,”裴世泽不在意地说,他在京城自有消息网,所以纪家的事情,她才会立即就知道。
纪清晨叹了一口气,又说:“谁要管他住在何处啊,不过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而已。”
纪宝芙的事情暴露之后,曾榕便派人清点她的院子,才发现竟是有好多东西都没了。最后审问了她身边的墨画才知道,是叫她拿出去当了,都贴补给乔策了。
这件事纪清晨之前是知道的,她原本就是想用这事来劝说爹爹,不要将六姐嫁给乔策的。可谁知她还没用上呢,倒是被纪延生和曾榕先发现了。
纪延生可不知道纪宝芙已经倒贴到这种程度了,被气得险些昏过去。可是这会再打骂都没用了,曾榕赶紧派人去当铺把那些东西赎回来。
“乔策此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柿子哥哥你可提防着他,”纪清晨生气地说。
纪延生登时笑了,轻轻刮了下她的脸蛋,柔声道:“知道了,夫人。”
夫人,他叫我夫人哎。
第119章 从天而降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待到了六月才知,事情竟是这样的多。纪清晨的及笄礼,到底还是在宫中举办的,只是她的是在下半月,皇后娘娘这会正忙着选秀的事情呢。
虽说还在先靖王爷的孝期中,可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就到了成亲的年纪,况且殷柏然一松口,方皇后恨不得立即选秀才好呢。
不过要给殷柏然选定妻子的人选,却又是不简单的,毕竟他乃是皇上的嫡长子,不出意外便是太子。这要选的,可是一国储君的妻子。
纪家这边反倒都是在忙着纪宝茵成亲的事情,离上一回纪家办婚嫁,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所以这次院子里里外外都被翻新了一遍。
纪宝茵被韩氏拘束在院子里头,都是指点她理家的事情。虽说她要嫁的只是二房的嫡子,可是方孟衡也是二房的嫡长子。
纪清晨也在烦恼,她是想着该送些什么东西给纪宝茵,送金银首饰太俗气了些。所以她叫杏儿把她库房的册子拿过来,她寻常从不看这个。可这会一瞧,登时便直愣了。
她瞧着面前厚厚的三本,还没打开呢,她就感觉到了自个的富庶。
“这些都是我的?”纪清晨反问。
倒是杏儿捂嘴一笑,说道:“难怪陶嬷嬷总说姑娘呢,连自个的东西都不上心。这些可不都是姑娘。”
待她打开了,就更吃惊了。她的私房钱是杏儿掌管的,而衣裳首饰则是香宁保管的,这两块是顶顶重要的。她们两个她是信得过的,所以寻常很少会追查自个到底有多少东西。
而她平常看账本学着理家,也都是用的府里的账册,她总觉得自个的小院这一亩三分地,也没什么要紧的。
可是今天这三本厚厚的册子,简直就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她可真有钱啊。
与其他所有姑娘一样,她的一部分东西都是来自于长辈的赏赐,逢年过节给的金银锞子还有首饰。可纪清晨财富的真正来源却是另外两块,一块自然就是纪家二房的两成财产,这是当年舅舅给她和大姐姐争取的。
这一部分是庄子和铺子,从她五岁开始便到了她的名下,统共已经十年了。单单给她的一处五百亩的庄子,那是真定最快的一块地方,每年的出息就有两千两。这十年下来,就是两万两银子了。
纪清晨先前是未曾在意过这些,可是这会仔细核算起来,才发现自个竟是这样的有钱。真真是把她吓了一跳。还有她名下的三间铺子,这些年生意做地还算不错,三间算起来每年能有个三千两的银子收入。
这么一算,这十年来,她光是名下这些庄子铺子的收益,就有五万两。
她在家中吃喝,不需要往外面拿一分钱,所以这五万两可就是实打实地存余。难怪在真定的时候,祖母领着她出城上香,行至一处田地的时候,自豪地说着从这处到那处都是属于纪家的。
光是她一个都这般有钱了。
其实说实在的,便是曾榕手里捏着二房六成的产业,可未必就有她那般有钱。毕竟家里头这些年来的开销往来,都是要从每年的收入里头支出的。
可她这个银子却是实打实地攒下来的。
五万两啊,纪清晨这会子只觉得手脚都是发软的,她可真是个木的,竟是这么久才想起来,盘点自个名下的这些银子。其实也不怪她,如今这些银子还不在她手里呢,每年的银钱一送过来,老太太便会吩咐纪延生去银庄上存着。
如今这些个银票折子,都在老太太那里呢。
在纪清晨这的,就是薄薄的一笔记载而已。可就算是记载,都叫她手软脚软地。她自然相信祖母不会私吞了她的银钱,而等她嫁人的时候,祖母指不定还要补贴她多少呢。
这是她如今私房最大的一块来源,还有一块便是殷廷谨给的。
说来她舅舅是真的亲舅舅啊,从靖王府那会开始,每年给她送的年礼,便不低于一千两的。辽城那边皮子多,什么灰鼠皮子、银鼠皮子、白狐皮子这些是最多不过的,那些个塞外人打了猎,拿着皮子到辽城去换茶叶、盐巴这些日用品。
这中间的暴利,你若是不过去亲自瞧上一眼,简直都无法想象。
刚开始送的时候,曾榕还高兴呢,可是后来送来多了,年年都有两箱子,自家哪里就穿得完,又是那样上等的。所以干脆便拿出去,放在自家的铺子上头买,就是这些皮子,都买了八千两了。
每年八百两,十年下来可不就是八千两了。
人都说滴水穿石,这日子一旦长了,攒下来的东西,真是叫你目瞪口呆。
还有就是舅舅登基之后赏地东西了,不过这些就都是内造的了,卖是再不敢卖的了。吃的用的穿的玩的,殷廷谨登基一年半了,不知送了多少过来。
便是这会纪宝璟及笄用的冠,送过来的时候,连老太太这样见多识广的,都怔住了。
缠枝牡丹嵌红宝石花冠,那样薄地金片,可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人才能磨出来的,做工不说,单是上头镶嵌着十五颗鸽子血宝石,就让人目瞪口呆。这样的花冠,别说给郡主用在及笄礼上,便是给公主用,都是足够的。
最后纪清晨清点了自个库房的东西,才知道她光是现银就有六万两,当然这银子这会不在她这里。
还有一屋子的金银宝石,她前世时还觉得这些个京城的勋贵,也就是瞧着外面光鲜,指不定这里子还不如她家一个商户呢。
可是这会她才知道,真正有钱的人家,那真是有钱地叫你咋舌。
最后她拿了一盒子珍珠,还有两颗红宝石,叫杏儿装在梨花木匣子里头,便去给纪宝茵送过去了。
纪宝茵自打过年之后,就一直约束在家里。前头端午节都没叫出门,所以早就闷坏了,见她去了,恨不得抱着她亲两口。
等纪清晨把东西给她,她第一反应便是:“你这是抢了银子?”
可不就是抢了银子,她是见自个这般有钱,所以出手也便大方了起来。说起来别看这盒子小,可是里头的东西加起来足足有数千两银子呢。所以纪宝茵能不吃惊嘛,就是纪宝芸是她的亲姐姐,给她的添妆也不过才一整套头面首饰而已,也就两三百两吧。
“六姐姐只管收下吧,”纪清晨笑道。
纪宝茵啧啧了两声,笑道:“如今成了郡主娘娘,可真是不一般了。”
“郡主,您喝茶,”这会纪宝茵的丫鬟把茶水端上来,第一个便是给纪清晨奉茶。
虽说在长辈跟前,她还是纪家的七姑娘,是沅沅。可是对于纪家的丫鬟来说,现在可没人再敢喊七姑娘了,都是一口一个郡主。便是待她跟老太太都没什么分别了。
“你若是再说,我可不送了,”纪清晨瞧着她打趣自个,立即便说。
纪宝茵赶紧把盒子抱在怀中,一阵娇笑,“这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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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她及笄要在宫中办,所以皇后时常会把她召见宫中,及笄时所穿的衣裳也是由宫中的制衣局所制。
谁知路上的时候,正巧便遇上了也要给皇后请安的殷柏然。她已经许久没瞧见柏然哥哥了,所以一看见他,便欢喜不已。
不过她也听方皇后说了,这次要给柏然哥哥挑选正妻。
所以瞧见他,自然是不免笑着打趣道:“说来,我还要提前恭喜柏然哥哥呢。”
“还未定下呢,”殷柏然不在意地说道。
纪清晨见他一副淡淡地模样,便劝说道:“柏然哥哥若是有中意的,便要与舅母说。要不然,总不至于从天上掉下一个媳妇吧。”
可谁知她一说完,就听见一阵尖叫。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殷柏然推了一把,幸亏杏儿及时扶住了她,要不然她非摔了不可。
可是顶惨的却不是她。
因为此时从天掉下来的人,正好压在了殷柏然的身上。
第120章 皇后拍板
第一百二十章
纪清晨抚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状况。
这叫什么?
而此时殷柏然脸上带着隐忍地苦楚,方才他第一时间将纪清晨推开,自个却没躲开,摔在地上的时候,后脑也未躲开。整个后背垫在地上,像是要裂开一般。
可偏偏趴在他身上的人,此时缓缓抬起头,看着被自己压住的人。只见他头戴玉冠,一张脸说不出的好看,温润如玉,只是此时表情有隐隐地痛苦。
“对不起,我压着你吧,”长孙昭也不知怎么的,竟是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他的脸颊。
他可真跟她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她在福建的时候,那里民风开放,夏日里便是在街上总也能瞧见打着赤膊的男人,又黑又糙,浑身汗津津的。便是不凑近,都觉得一股儿味儿。
可是他不一样,离这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隐隐的幽香,不是女子的香粉气,就是那种清爽地味道。他的脸颊就像是发着光般,从这里瞧着脖子都是白皙的,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待她的手掌被捉地拿开时,才发现被她压住的人,已是皱着眉头,眼底有隐隐地怒气。
纪清晨也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人竟是伸手摸了下殷柏然的脸颊,这简直就是跟摸老虎屁股没什么两样嘛。
“还不把他拉进来,”殷柏然见身边的宫人,竟是一个都没上前,登时生气地喊道。
他不说话还好,可偏偏一喊,竟又觉得眼前一黑,看来方才的摔倒真是磕到了。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便叫长孙昭心疼地啊。
“你没事吧,是不是摔着脑袋了,”她一脸担忧。
此时殷柏然身边的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先是把趴在上头的那个扶了起来,这才又去扶殷柏然。
纪清晨也是赶紧上前,她瞧着他一直在皱眉,便低声问道:“柏然哥哥,可是摔着头了,我看还是立即叫太医来瞧瞧吧。”
殷柏然未说话,倒是面前穿着男装的人,也是着急地说:“是啊,这位姑娘说地是,还是叫太医来瞧瞧吧,我看你好像很疼的样子。”
长孙昭真不是故意的,她原本是想顺着这棵树,到旁边的凉亭上的,可谁知竟是一下失手了。这宫里的树可真是滑溜溜的,今个她还穿了男装呢。
“你是何人,在宫中随意攀爬,是不要命了吗?”殷柏然低头斥责她,他性子好,极少会发怒,可是这会却还是难免会生气。
倒是纪清晨这会才发现,面前的这个人竟是个姑娘。虽然她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可是她的个子着实不高,没有喉结不说,便是胸前都有些微微隆起。
难道这还真从天上,给柏然哥哥掉下来了一个媳妇?
可真叫人目瞪口呆的,纪清晨这回都说不上话了。
长孙昭没想到他会发火,可是瞧着他如水墨一般地眼睛,此时晶亮地,可真是好看极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她立即道歉道,又是深深地鞠躬。
殷柏然无奈地瞧着面前的人,看他小小的模样,大概是哪家随着父亲进宫的少爷吧。
可是他刚想完,纪清晨却已经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说:“柏然哥哥,我瞧她好像是个姑娘吧。”
殷柏然心头一惊,待仔细瞧过去,可不就是个女孩子,脸蛋小巧精致,眼睛又大又亮,嘴唇还粉嫩地像桃花瓣,只是她身上有着一股有别于女孩的英气,是以才叫殷柏然第一时间未认出来。
可这会再仔细瞧,虽然有些英气,可处处都是女孩的迹象。难怪他方才觉得奇怪呢,只觉得这少年未免太娘气了些。只能说面前的人身上的气质太过鲜明,放在女孩身上便显得太过英气,可是放在男孩身上,便又显得英气不够。
长孙昭瞧着他们两,心底才是惊奇呢。
难怪人人都说京城乃是好地方果真是盘龙卧虎的地方啊,便是眼前这个姑娘,可真是她生平从未见过的好看。长孙昭虽然喜欢武装胜过红妆,可是她模样长得也是顶好的。在福建的时候,便是不打扮都能把那些个姑娘都比下去了。
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她知道自己便是打扮成十分,只怕还是要输了的。
不过她却一点儿不嫉妒,美人儿总是叫人瞧着心底开心嘛。
况且这会她居然一眼瞧出自个是女儿身,连长孙昭自个都觉得好奇。毕竟她常年做男装打扮,足可以以假乱真了。
“姑娘,你这般在宫中乱闯,若是遇到禁卫军只怕是要吃些苦头的,”纪清晨微笑着看向她,宫中的禁卫军时常要巡逻的,她方才若是撞到是那帮禁卫军,真的要被乱刀砍了。
长孙昭立即歉意道:“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站在高处瞧瞧这御花园。”
纪清晨啼笑皆非,她终于遇见比她还要随性的人呢。
殷柏然一直沉着脸,显然她的肆意叫他有些不喜。连纪清晨都瞧出来了,毕竟柏然哥哥是个外圆内方的性子,瞧着面上待谁都温和,可是内里却是再坚决不过的。但今日连脸上的温和都维持不住了。
“我是长孙昭,是随我父亲一起进宫的,你们是……”长孙昭还偷偷地瞧了一眼殷柏然。
长孙?纪清晨立即有些疑惑,这个姓氏,她倒是未曾在京城听过。能跟着家人进宫,还作这般打扮地,肯定是勋贵家族的吧。
“你便是恒国公的女儿?”纪清晨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