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上古之神早已消逝于浩瀚的苍茫宇内,不复存焉。
景天惊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
清微道:“我半年来,在无极阁中,翻阅了无数的典籍,参阅了蜀山前辈留下的手札笔记,并去四处游访修仙的高人……”
常胤道,怪不得掌门你这半年来一直不在蜀山,即便是回来也是行色匆匆,原来是为了找出补救五行珠的办法。
“不错,我查探了半年,终于知道,原来蜀山每隔千年便会发生一次地脉异动,重演当年的不周山惨祸。但是,为何这数千年来天地依旧存在,原来是借助于五行尊者的灵力……但上古之神也会经历天人五衰阳寿耗尽,只是他们不同于寻常凡人,寻常普通人转世之时,前尘尽忘灵力尽失,然而五位上古之神却能把灵力凝聚留待转世之身。现今距离女娲补天虽沧海桑田,但是,只要我们找到那五位上古之神转世的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尊者,五人灵力齐聚,必能扭转乾坤。而你,就是其中的一位。”
景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只是借用关系,那没事没事。我刚才还以为要用我取内丹呢,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苍古长老眼一瞪道,想得美,你什么功夫都不懂,什么内力都不会,这样的修为哪里有内丹可取!景天说,是啊,像我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当然没啥用处,长老你这样有修为的高手,一定有十个八个内丹可供这次的补天计划使用了吧!
苍古闻言,气得长眉发抖:“你,你,……”
景天认真说,哎呀,你倒是提醒了我,就算明白自己是五行尊者,灵力要怎么才能发挥出来呢。清微道长微笑道,“不用担心,孩子,就像长卿那样打坐运气就行了。”景天说,像我这样什么武功都不懂,一点内力也没有的人,怎么去打坐运气啊。清微道,你可以从现在开始练武。
景天挠了挠,头愁眉苦脸地说:“我年纪一大把了,现在练功还来得及么?”
“你的悟性极高——”,清微正色道:“更何况,修仙讲究的是个悟性,和年纪大小没有关系,你是上古大神五行尊者的转世,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绝非寻常人所能及。”景天哎呀了一声,喜不自禁道,那么我能修炼到何种程度,能到徐长卿那个样子么?清微道长微笑道,说不定比长卿还要厉害也不定。
“得了吧,老头,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徐长卿修炼了多少年,我才学多久。其实我也不指望能有多么厉害,总之,只要比他厉害就成了。”景天的手指非常明确地指向身边的常胤。
常胤一愣。
景天笑嘻嘻地揽了常胤肩膀,道:“你不信,不信就等着瞧,到时候我们比试比试。”
苍古长老闻言,不屑地道:“只要你不耍花招,我就不信,常胤多年修为会比不过你速成功夫。”
景天抱着双臂,痞痞地打量了常胤几眼,道:“那可不一定哦!”
苍古长老正准备说什么,常胤已经干脆利落的道:“行,景兄弟,一言为定,到时候我定会向你讨教几招。”
两人“啪”地一击掌!
景天道,干脆!痛快!不过,我们打这个赌,没点彩头可不行,要是没了彩头,我就没了动力。常胤说,你要什么样的彩头,我身无长物,恐怕要景兄弟失望了。景天说,我也知道你一穷二白,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而且别的东西我也不稀罕。这样吧,我看你身边最值钱的就是徐长卿了,就拿白豆腐做彩头吧,你要是赢了的话,我管徐长卿做师兄;你要是输的话,徐长卿管我叫大师兄,从此唯我马首是瞻,任何事情不得违逆,怎样?
常胤楞了片刻道,这个……不行,要不这样,如果我输了的话,一人做事一人当,便由我尊称你一声大师兄如何?景天心道,我要你称我大师兄干嘛,蜀山已经有了一个先入门的大师兄徐长卿,他始终是在我上面。我要做就做白豆腐的大师兄,压他一辈子,这样才威风才带劲。“你别是现在就打算认输吧?”
苍古长老“哼”了一声,望向景天的眼神里透出的是两个字:做梦!
“常胤,答应就是,难道我苍古的弟子会怕了他不成。”
景天瞥了苍古长老一眼,心想,我是尊老爱幼才不拿你做赌注,到时候你胡子一大把了还管我叫师兄,我于心不忍!
于是,不等双方当事人的抗议,徐长卿就莫名其妙成为了彩礼,被自己师父打包送给了别人。
景天偷窥了徐长卿一眼,却见他脸上一派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样子,显见对于自家师父这种胡乱送做人情的行径,习以为常。由此可见,做苍古的弟子不仅仅需要良好的脾气秉性,更需要的是一颗坚忍不拔的包容心和耐受力。景天继续瞅了瞅常胤,见他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心道,小样,你就得意去吧,到时候输给我,我看你怎么痛心疾首、追悔莫及……
清微道长道,好了,从今日起,景兄弟便留在蜀山练功直到打通大小周天为止。景天道,慢着我还有一个问题没问。清微说,景兄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景天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五行尊者”呢,我额上又没刻着字:我是五行尊者!清微道长道,小兄弟请来这里,来,站到五行珠前面来。
一道五彩眩光闪出,景天赫然发现自己掌心印出了一个五角星芒,淡淡的金光渗入肌理,血脉相连,这是……
“这就是五行尊者的印记,凡是五行尊者感应到五行珠,就会出现这样一个五角星芒。”
“哦!”景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是,我在渝州城内的时候,并没有五行珠啊,白豆腐又怎么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白豆腐?”清微道长笑意盈盈,“你是说长卿吧!呵呵,孩子,因为你有灵气有气场啊,长卿是修真之人,他可以感应得到的。当然,他也是看过了你胸口的那个五行印记才敢确定。”
“哦,怪不得呢,他第一次见到我,就死缠烂打的追着我跑,非要我脱衣服不可,”景天一指徐长卿,委屈道:“他还半夜跑到我房间来看我洗澡。”徐长卿闻言,脑中轰然一声,脸上已是一片绯红。
眼见徐长卿虽在诸位师尊目前强装镇定,其实连耳朵根都已红透的大窘之像,清微道长忍住笑,道:“那是长卿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
“我后来说,你看够了我,我也要把你看个够本的时候,那家伙居然骗我说,你们蜀山洗澡是不用脱衣服的。”
饶是蜀山五老再如何镇定大气,听到这里终是忍俊不禁,齐齐放声大笑。尤以苍古长老笑得最为开心,只因他这素来贤良方正严谨肃穆的宝贝徒弟,也有了应付无赖小人的大智大勇计策,这岂不是让他做师父的脸上有光。
徐长卿一张脸红得几乎要滴血,幸好常胤站在他前面,众人瞧不见他的光景。
原本是沉重的话题,此时,有了难得轻松的氛围。
“孩子,你最近几天就留在蜀山,等到你通了大小周天之后,就可以下山寻找五行尊者去了。对了,既然入我蜀山便当有师父教你,不如由长卿做你的……”
景天歪头,撇嘴道,不干!为啥是白豆腐,我不要他教我。清微道长诧异道,为什么不要长卿教你,长卿在新一代弟子中武功内力修为最高,而且他的耐性又好,由他做你师父再好不过。景天说,要教就由你来教,我要学最厉害的功夫。蜀山未来掌门人虽然也不错,可是总比不过现任掌门,对不?
苍古长老听得气打不一出,斥道:“长卿武功修为出类拔萃,年龄又足足大了你八岁,由他作你的入门师父,是看得起你,你别在这里挑三拣四不知好歹。”景天“啊”了一声,心道,原来这老头是盼着做我的太师父,日后好公报私仇呢。当下道:“年龄有什么了不起啊,若是年纪大就一定厉害,你不也比清微掌门年纪大么?若是年纪大就一定厉害,那这世上最厉害的就不是人,而是乌龟王八!”
苍古闻言,眼白一翻,险些气昏过去。余下的幽玄、净明、和阳三位长老一看大事不好,正要出面调停。清微发话了道:“这样吧,你执意不肯,我们也不勉强。你就做蜀山的不记名弟子,不用行正式跪拜之礼,长卿也不是你的授业恩师,他只做你这段时间的训导师父。你日常练功的督导,便由长卿负责。等你武功略有小成离开蜀山,便与他再无关系。”
景天唧唧哼哼道,这还差不多。
离开蜀山后山,走在羊肠小道上,景天与徐长卿并肩而行。眼见清微苍古等人已经走出老远,景天终于按耐不住:“白豆腐,你就告诉我,你那师父整天霹雳啪啦,我实在是受不住。你平常有什么好法子么,可以……”
徐长卿突然停步,盯着景天半晌,慢慢道:“蜀山有一门功夫名叫‘天一生水’。”
“那又如何?”
“长卿练得小有火候。”
“那又如何?”
“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是什么意思啊?我诚心向你请教,你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扬长而去未免太不够朋友了。
晚间,用过膳后,景天一脸诚意地向常胤打听:“天一生水是什么?”
常胤说那是本派一门高深的内功心法,练到最高境界可以无中生有有中生无。比如,可以让原本晴朗的天空顷刻间暴雨滂沱,也可以让嘈杂的人群顷刻间化为乌有,至于消解人声啊什么的更是小菜一碟。景天一听,豁然开朗恍然大悟,心里对徐长卿的钦佩又加深了几分。
“白豆腐在哪里?”
“哦,这个时候,师兄一般都在督促众师弟练功!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无极阁前,
蜀山弟子正在演练九天惊弦阵法,但见剑光霍霍,矫若矢龙,蜀山不愧为天下第一修仙门派。不说别的,光这整齐划一的阵仪便不是寻常不入流的小门派,一朝一夕能修炼得来。
广场上的幡布被夜风吹得纷纷扬扬,无极阁的的建筑古朴而大气,雪白的石阶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亮光,当然,无论这月色景致如何的美妙,却比不过石阶前站着的这个人。
徐长卿素衣长剑,在无极阁前负手而立,月光下身姿挺拔,清雅出尘。夜风吹得他雪白的衣袂翻飞,这一刻的徐长卿早已褪下了白日里的青涩,他紧抿着嘴唇,英挺俊朗的神色不复平日的恬淡,墨色的眸子深邃如海,不露一丝端倪。
这样的人,的确是未来蜀山掌门的不二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中 合体双修
下一刻,或许是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或许是听见了常胤、景天的脚步声,全神贯注监督众师弟习练的徐长卿缓缓转过身来。
景天看到了他的脸。
月光下,
他的清眸淡如烟水,看的久了,让人心神迷离。
这一刻,虽非秋水长天,却见星河流波!
景天心都不会跳了,一瞬间像被抽空了所有的思维。常胤见景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关切道:“景兄,景兄弟!你怎么了?”景天“啊”了一声,慌忙道,没什么,没什么,这阵法好厉害,我瞧得出神了。
徐长卿披着一身月光,走了过来,脸上漾着浅浅微笑:“景兄弟,今日你肯定累了,早点歇息,明日还要早起练功。”
景天记起来了,从明天开始,白豆腐就是自己的督导师傅了。
抬头望天,月已过中天,夜风吹在脸上冰凉的,然而心里却很温热,丝毫不觉得难受。蜀山的一切都和别处不同,人在这里,会觉得很舒坦很舒坦。景天钻进暖烘烘的被窝时,心里模模糊糊只留着这样一个念头。呃,今晚的月色很美,今晚的徐长卿,呃,也很温柔!
然而,美好的幻境并没有保持多久,就被残酷的现实打破。
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在窗边鸣响,几乎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在耳边回荡:“起床!”
“吵死了!滚一边去!”
“起床练功!”
“茂茂,再吵我睡觉,信不信我扁你成猪头!”
“啊”随着一声惨叫,被子被一把揭开,刺骨的寒意袭来,景天一个激灵猛地跳将起来,大吼道:“死茂茂,你——”
“早!”床边站着神清气爽的徐长卿,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春风般和煦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景兄弟,别忘了,今天是我们练功的第一天,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景天死死抱着温暖的被子,宛如溺水之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抖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乞求的意味:“让我再睡小半时辰行不?”
徐长卿淡定地微笑,语气如三月春风拂面般地温婉:“可以啊,景兄弟是我们蜀山的贵客,这样的事情怎可为难你!”景天心下暗喜道,原来白豆腐对待我和对待旁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然而下一秒钟,景天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只因徐长卿转头吩咐了一句话:“守忠守义,把景兄弟的被子抱出去,换一床厚点的棉絮,晚间再送过来。”
…………
一场争夺被子的拉锯战,以景天的惨败而结束。
面对晨曦中,徐长卿衣袂蹁跹悠然而去的飘逸背影,景天心中无声地嘶吼:
“徐长卿,你是故意的,故意的!!”
正月十四。
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在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九天之巅,
渝州景天,
不得不接受了他新的身份,
蜀山挂名弟子,兼未来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尊者之一!
无极阁前,景天一步一挪地走到了正在练剑的徐长卿跟前,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喊不出那两个字。倒是徐长卿停下步子,带着笑意,主动招呼了一句:“不睡了?”
景天颓然垂下头去,默默无语做鹌鹑状,心下却愤愤道:“你派小豆腐抢走了老子的被子,让我怎么个睡法。”
徐长卿没有听见景天的腹诽,却收剑回鞘,伸出手来握住了景天冰冷的手指,微微蹙眉道:“你很冷?”他的五指细长白皙,大约是活动了很久的缘故,此时的掌心温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