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天地只剩我们两个。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保温盒还是见了底。南行收拾好一切,然后坐下,缓缓道:“说吧。”
白始夏道:“南行,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他轻轻笑了一下,洒脱一如那个商场上自信的白始夏,“我不可能一直守护在一个不喜欢我的人身边,我很自私,我不想这样围着一个人转,我有我的生活。所以如果你不接受,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
南行沉默了会儿,低声道:“始夏,对不起。”
白始夏笑出了声:“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不就是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多么正常的事儿。”
毫不在乎的表情,南行却真切地看到了白始夏眼里的悲伤,他拿上保温盒,最后的温柔一笑道:“始夏再见了。”
白始夏挥挥手,看向窗外。
南行关上门的声音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白始夏却是觉得如此清晰,他仿佛听见人生中非常重要的门突然被莫名而来的风沉重的带上,他曾经从那扇门里看见了满墙的爬上虎,看见了春日明媚的阳光,他曾经以为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一切,但是你要的这一切他不给,当你再奢求太多,他就毫不留情的把你踢出去,门立马关上。他狼狈的站起来却发现门早已消失在墙壁里,任他再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后面漫漫无终的躺在病床上的日子,白始夏偶尔翻翻书偶尔看着窗外发呆。秘书有时拿着报告来找白始夏,总会突然看见自己从未见过的沉默的白始夏,她能做的就是多逗逗他开心,但是她发现他连笑都那么不快乐。
整整两个月,南行没有再出现在医院,也没有联系秘书。反而是秘书给南行打了个电话,南行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但秘书就是觉得不对劲。南行说以后始夏就拜托你照顾了,医生说过什么该注意的请一定记住,始夏爱吃什么你也记得到哪个饭店去买一下。秘书纳闷道:“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麻烦你了。”
秘书知道南行不想说只好说道:“我明白了,你放心。”
“嗯,再见。”
“再见。”
白始夏痊愈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到住院期间让秘书找的房子里去。旧房子也没卖,因为那里留着父母的记忆。家具什么的都是新的,他只是专门挑了个时间回去把衣服打包带到了新房子。新房子在著名的别墅区,建筑设计典雅大方,只是对于白始夏来说太大了,大得让人在空寂的夜晚躺在床上就忍不住去想一个人,总是在夜晚回家看着漆黑空荡的客厅就觉得累得慌。
别墅区在风苑完全相反的方向,白始夏把生活重心劝转移到了西城,许久不回去,那原来熟悉的一切开始渐渐陌生,有时候他开车去东区办事还会在岔路口犹豫一下到底怎么走。日子久了,他开始习惯西城的生活,只是午夜时分会突然想起那张温柔清朗的笑脸,在路过那个地铁站的时候会多看几眼期待某个人的突然出现。有时候也会碰巧看见南行出来,身边偶尔会有一个女人亲密的挽着南行是胳膊,白始夏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然后一脚踩在油门上离开了地铁站。
半年过去,白始夏想着应该回老屋去看看房子里怎么样了,他不想碰上南行就故意挑了个时间回去。一切与走之前没有多大的不同,经过南行家门口时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疼了一下,他脚步顿了顿,然后径直走回家。
等到他走出来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了南行穿着居家的t恤和短裤站在自己家门口。
白始夏客气道:“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南行明亮的眼睛转瞬暗淡下去,他勾起嘴角温柔一笑:“还行吧,你怎么样?身体完全好了么?”
白始夏两手插在裤兜,撅起下嘴唇,漫不经心道:“喔,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南行笑道:“那就好,我”话道一半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就那么望着。这时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自然的把手放在南行手臂上,微笑道:“南行,这位先生是?”
“白始夏,我以前的邻居。”
女孩儿笑的很开朗:“你好,我是莫忆,南行的女朋友。”
白始夏若无其事,微笑道:“你好,南行真是有福气能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女孩儿很高兴:“谢谢,你也很英俊。”
白始夏道:“不知道莫小姐与南行交往多久了。”
女孩儿不好意思的吐舌头,“叫我小莫好了,我跟南行刚交往一个月,不过我们感情很好,我们打算两个月后就结婚了。”
白始夏怔了怔,脸上笑容不变:“那真是恭喜你们了。”
女孩儿脸上浮现了红晕,客气道:“谢谢,我们大喜的日子,白先生一定要来啊。”
白始夏点头,“那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女孩儿道。
等到白始夏下了楼,女孩儿拉南行进门,埋怨道:“南行刚才你怎么就愣在那里不说话,太没有礼貌了。”
南行干笑了下没说话。
女孩没注意,惊呼一声:“糟了,红烧肉糊了!!!南行怎么办啊?!”
白始夏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走到转角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他一手撑住墙壁才勉强站稳。走到楼下,明亮的阳光突然照进来,刺得人眼泪都差点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莫忆在傍晚的时候回家了,南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脸上笑容越来越惨淡,良久才走到阳台,看了眼旁边阳台上早就枯死的盆栽苦笑了下,然后盯着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眼神焦距放大,在微微醉人的风中想起了那个人、那些事。直到最后心中浓烈的悲伤化成一片死寂。
白始夏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没在的半年里,南行都会每天盯着自家的阳台看上半天;一听到有钥匙的声音就条件反射的打开门看一下是不是自己回来了;每天下班南行就会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按下熟悉的号码却久久不按拨打键,直到最后再把数字一个一个的删掉;自己一直找不到的那只黑色袜子被洗的好好的放在南行的衣柜里,南行找衣服的时候总会不小心的就触摸到,拿出来了这么多次却一直狠不下心丢掉。
南行总是留着点滴与白始夏有关的东西,害怕这些细小的东西不见了,自己和白始夏仅剩的一点联系就全都消失不见。太痛苦,明知道抓不住却偏偏挣扎着想要留下一些细枝末节,直到最后时间久远,这些细枝末节重又提醒你的过去,你才会蓦然发现对于逝去的,除了漫长无终的日渐萎缩的回忆,剩下任何感情都没有了意义。但是明知道这样还要每天每天回忆的人才是最可怜的,一边开始着新的人生一边却抱着过去不放,自己身心俱疲,最后才发现,有些事有些人不是想忘就忘,有些爱不是想藏就藏,它们总会在午夜翻来覆去的叫醒你,直到你心痛的无法呼吸,心痛的无法呼吸却还不罢手。
南行明白,人活一世,我们总要成全一些人也要放弃一些人,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不要让自己心爱的人伤心,但是有时候我们又难免会伤害我们心爱的人去成全另外一些我们同样珍惜的人,很难说哪一个比另一个重要,只是不得已要做一个选择,只是一个选择而已。
南行走到自家阳台把那几盆长得正好的向日葵挪了挪方向,花盘正好朝着白始夏家的阳台,他挪好后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两个月过去了,秘书敲门,白始夏道:“进来。”
“白总”秘书欲言又止。
“有事?”
“南行今天下午三点结婚,您要去吗?”
白始夏写字的手顿了顿道:“我就不去了,你帮我送份大礼就好了。”
“好的。”
“嗯。没事了就出去吧。”
秘书走到门口脚步一顿最终还是走了。白始夏放下手中的笔,摁亮手机,屏幕上南行正温柔的笑着看着窗外奔跑的小孩儿,那是在古镇的时候白始夏偷拍的,南行睫毛微翘,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笑意,舒服自然令人难以忘怀。
白始夏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眼底一汪深情。
突然,秘书冲了进来,“白总,婚礼取消了,南行出事了。”
白始夏马上起身,“怎么回事?南行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秘书焦急道:“好像是从楼上摔下来了,已经被送去医院了,人现在还在昏迷。”
白始夏赶到医院,南行爸和莫忆都等在急诊室外,南行爸红着眼睛安慰穿着婚纱哭得稀里哗啦的莫忆。
“伯父,南行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南行爸看见白始夏,细微的点了下头:“小行不知怎么的就从阳台上摔了下来,医生正在急救,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白始夏握着的拳头用力到发白,喃喃道:“一定会没事的。”
南行爸拍了拍白始夏的肩,又走到一旁去安慰莫忆。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说道:“病人腿骨摔裂,肺部轻微出血并有轻微脑震荡,不过好在他身体素质过硬,病情不算太严重。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了。”
三个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莫忆坐在一边拉着南行的手还在轻声抽泣,南行爸轻轻拍着莫忆的肩,眼圈微微发红,白始夏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个外人,没有任何立场坐在他的病床前。
白始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他怎么会突然从阳台上摔下来?”
莫忆哽咽道:“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上去看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他摔下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盆向日葵。”
白始夏点点头,出去买了吃的和一些生活物品。莫忆看着白始夏感激一笑,清秀的脸庞梨花带雨还挺漂亮的,白始夏不得不承认她和南行很般配。
傍晚时分,南行醒了。在病房外吃饭的莫忆和南行爸马上跑了进去,白始夏在门外透过门上的小块玻璃看了会儿就走了。
白始夏直接开车回到了原来的房子,他走到阳台上一看,愣在当场。
阳台上一盆向日葵,开的正好,在阳光下闪着金黄色的光。微风吹过,向日葵轻轻摇摆,阳台的栏杆上还有一个脚印。
一切都明白了,南行是为了把向日葵放到白始夏的阳台上,只好从自己家的阳台跨过来结果不小心摔了下去。
白始夏走过去,轻轻抱起那盆向日葵,眼角泛着泪光。
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未说出口的爱。
不一会儿,白始夏放下向日葵,冲到医院。
南行正和莫忆说话的,看着白始夏怔了怔,莫忆回头看见白始夏笑道:“白先生,你回来了?”
白始夏点头:“刚才突然出了点事儿,伯父呢?”
“爸回去拿东西了。”
白始夏听了这个称呼,心里不爽,脸上却没什么表情道:“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刚才就是回去了。”
“也没什么,”莫忆笑道,“白先生你能帮我看一会儿南行吗?我还想问下医生有些情况。”
“行,你去吧,我看着他。”
“实在是麻烦你了,拿我就先去了。”
白始夏点头,看着莫忆出去就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坐到了南行旁边。
南行愣愣的看着他。
白始夏勾起一丝微笑,轻声问道:“还痛吗?”
南行苍白着脸微笑,轻轻摇头。
“我看见了。”白始夏僵直着身体,手指颤抖,“什么意思?”
南行道:“什么什么意思?我就是突然想摆着玩儿,你阳台上的盆栽都死了,我就给你换几盆好了。”
白始夏轻声一笑,南行这话不就是自己招了么,“南行,我又没说什么,你不要着急,对身体不好。”
“我没着急。”
“是吗?那就是我看错了吧,其实你本来就是这么个性子。”
南行愣了愣,刚才确实不像自己说的话,有点不打自招。白始夏也不逼他,就那么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南行终是叹了口气慢慢道:“始夏,有些东西我没说出来并不代表我没有,只是我也有必须承担的责任,我不小了,不能再任性,还记得我妈临走的愿望吗?”
白始夏苦笑。
“以前我没做多少孝顺的事情,等到我妈走了我才知道后悔,我想让我爸以后的日子过得快乐一点,我不想再让他伤心了。如果我们俩在一起,我爸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始夏,我们永远不会在一起了,你,忘了我吧。”
白始夏沉默了会儿,你是我喜欢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背负这么大的痛苦,我不想你难做,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就像莫忆和你那样,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守在你的病床前了。白始夏看着南行淡淡道:“???如果我能够放弃,我就不会这样坚持了。”
是谁说过的,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我不想执着,你可明白我早已走火入魔。
南行苦笑,我又何尝不是。
从第一次你用好听的声音问我,第一次看你笨手笨脚的洗碗,第一次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你靠在我肩上睡着了,??????太多太多的第一次,太多太多的回忆总在午夜侵袭,分开了才知道陷得有多深,然而我们有时候除了说再见,别无选择。
两个人静静相望,南行的眼角慢慢有了泪光。白始夏起身轻轻在南行额头印下一个吻然后嘴唇来到眼睛轻轻舔干南行眼角苦涩的眼泪。白始夏微笑着道:“南行,别哭,我不逼你了,我们分手吧。”南行泪眼朦胧的看着白始夏,从来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但是南行还是点了点头。白始夏微笑着看着南行,最后一眼,包含了太多的缱绻与不舍。然后抬起头闭了闭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既然你选择了亲情,那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再见,再也不见了。
莫忆看见男人走了才进来,南行脸上深切的哀伤还来不及收回去。她突然有些害怕,比之前看见白始夏脸上的死寂还害怕。她一直以为他是幸福的,却在本该与他结婚的这天突然发现他一直都不幸福,而这些不幸福全是因为另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