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自己是绝对不会在他面前上厕所的。白始夏继续道:“别扭扭捏捏的,跟大姑娘似的。”
南行突然朝着白始夏灿烂一笑,然后右手一推直接把门一把关严实。白始夏看着紧闭的门摸摸鼻子。
上了车,白始夏对南行说道:“这样过去差不多两个小时,你可以补补觉。”
南行也不回答,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白始夏揉了揉南行的头发,然后一脚踩着油门开出去。
等到南行被叫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能够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了。南行一看这是离城市不远的一个古镇,听说过但一直没来过。一条清澈的河流从小镇中间穿过,两岸密密挨着的瓦房,脚下是青石板路,走一段就会看见一条小巷。每间房子的门窗都木头雕花,韵味十足。每家每户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一排看过去,特别讨喜。
两人沿着河水慢慢的走,听着耳边的家长里短,看着连绵的青砖白瓦,身边是他陪在一旁,心情宁静安逸。
累了找间茶馆进去喝杯茶休息一下,饿了找间小店尝尝小吃、家常菜。白始夏从来没有觉得这样舒服过,特别是身边有这样一个放在心尖的人。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南行看着窗外潺潺流过的清澈河水。清浅的笑看白始夏道:“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白始夏道:“要是你住了一辈子反而不会有这份体会了。”
“说的也是。”南行轻声道。
白始夏笑道:“以后你要是想来,我就陪你来。这种地方当做休闲还是不错的。”
南行看着白始夏道:“始夏,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白始夏认真看着南行道:“你觉得呢?”
南行撇撇嘴不说话,看着在街上奔跑的小孩儿,不一会儿勾起嘴角。
太阳西沉,两人打算回去了,小镇在视线里越来越小,南行看了会儿车窗外飞速而去的景色还是没撑住睡着了。
到了小区,白始夏亲了亲南行的嘴唇,然后若无其事的叫醒南行。南行醒来看了看白始夏,欲言又止。
走到门口,南行摆摆手回家,“始夏,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样的我真是幸运。”
白始夏笑道:“这就是缘分吧。”
南行向白始夏微笑,然后进了屋关门,白始夏的笑容在他关门的一瞬间变成苦笑。不知道遇见你对我是幸或不幸,但是我从没后悔遇见你,哪怕只能是朋友也想留在你身边,即使那让我的心饱受煎熬。
南行回到地铁站工作,发现以前那个男同事又开始了对李珊的穷追猛打,李珊也试着接受他。南行看着很高兴,微笑着鼓励那个男同事,这人不错,如果他俩能在一起也挺好的。
半年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白始夏依然是南行最好的朋友,李珊最终还是跟那个男同事在一起了,南行依然每天微笑着站在地铁站,生活不咸不淡却令人安心。白始夏跟自己一样没有找到另一半,南行曾经开玩笑说,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们俩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要不我们俩凑合凑合过吧,始夏。
当时正在和啤酒的白始夏手顿了顿却又马上扬手把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这天南行正看书,南行爸给南行打电话,问道:“小行,最近生活怎么样?”
“挺好的,爸您呢?”
“也还好吧,没事的时候就找老张头下下棋。小行,我是想问你,你半年前不是带回了一个女孩儿说是要结婚吗,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这个“南行不知道怎么说。
“小行,这是你妈最后的心愿,你一定要完成好啊。明年到你妈坟前祭奠的时候也好给她说说。”
“爸,我抓紧吧。”南行怎么也说不出口当初是骗自己妈的。
“嗯,小行你可得抓紧了,我看那女孩儿也挺好的。”
“嗯。”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儿,先挂了。”
“嗯,爸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南行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晚上一起在饭店吃火锅的时候,白始夏问道:“今天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好像不开心。”
南行看着白始夏道:“我爸今天来电话,让我和小舒快点结婚。”
“嗯?可是小舒已经有男朋友了。”白始夏淡淡道,丝毫没有当初是自己让秘书假扮南行女朋友的自觉。
南行苦笑了一下,白始夏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能拖就拖吧。”
白始夏夹着菜,若无其事的问道:“南行,这么多年了,你就没碰见一个喜欢的人吗?”
南行道无奈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李珊就很好啊,但是就是喜欢不起来。跟她们在一起总是觉得不如跟你在一起舒服。”
“那要是我是女的,你会不会就喜欢我了?”白始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期待着一个什么答案,只是心里的情绪缩成一团堵在心头。
南行看着白始夏,坚定道:“会。”
白始夏听罢,笑了起来,笑声沙哑难听。
南行看着在朦胧热气里笑得不太真切的白始夏,心里没来由的抽疼。如果我们不是同性多好。
因为火锅店就在小区对面,白始夏就没开车。两个人沿着街道慢慢走。旁边两个小孩儿玩着皮球,你追我抢,好不热闹。
南行看着那两个小孩儿笑。白始夏问道:“南行,你很喜欢小孩儿?”
“嗯,总觉得他们很纯净,很单纯快乐。”
白始夏撇嘴。
突然一个小孩儿没接稳,皮球朝马路中间滚去。小孩儿一着急就要冲过去,现在已经快到中间了却突然冲出来一辆大卡车。南行一看马上冲过去,南行也跟着跑过去。南行大步跑过去抱住小孩儿,抬头车企业已经冲过来了,已经来不及了,南行正打算把小孩儿推出去却突然感觉悲伤一股大力把自己连着小孩儿一起推到一边。
“嘭!”
伴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南行马上回头,却看见白始夏倒在一片血泊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两个小时的手术后,白始夏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此刻他正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他肋骨断了三根,其中有一根还倒□了肺里,脑袋上不知是磕到了什么,有一条长长的口子,现在他的头发全都剪了,上面缠着一圈圈的纱布。南行静静的坐在一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白始夏的眉毛。
南行深情的看着白始夏,他用食指轻戳白始夏一边的脸颊,像哄小孩子一般温柔:“始夏,你当时怎么就过来了呢,害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白始夏好像感觉到了脸上的动作,眉毛轻轻皱在一起。南行看着温柔一笑,“睡着了却像个小孩儿一样。”南行轻轻揉开白始夏皱着的眉头,低下头吻在他的眉心。
没睡多久,白始夏就在第二天下午悠悠转醒。当时阳光明亮透过干净的窗户淡淡洒进来,握着白始夏右手的南行正沐浴在阳光里安静沉睡。他黑亮的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头,暖暖的气息一下一下的喷在白始夏□在外的手背上。
白始夏睁开眼睛一霎那就看见了南行纯真如孩童的睡颜,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投在眼睑上的阴影细小的晃动。白始夏咧开嘴笑,手指挪动想抚摸上南行的脸颊,没想到才刚动一下,南行就醒了。
南行温柔一笑:“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
白始夏轻轻摇头。
“那我去叫医生来看看,你等一会儿。”
医生过来检查了会儿,道:“病人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现在就是要好好休养,慢慢康复。”
南行感激道:“谢谢医生。”
医生点点头走了出去。
南行走回病床旁坐下,笑着问道:“始夏,想吃什么,我回去做了给你拿来。”
白始夏现在没什么力气说话,笑着摇摇头。
“那你再睡会儿,好好休息。”
白始夏确实有点累了,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南行等他睡着,走出病房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就回了家。
傍晚南行再来的时候,秘书正在跟白始夏说话。旁边坐了个年轻男人,看着很沉稳,正在削苹果。
南行敲门走进去,把手中的保温盒放在床头上,白始夏眼神就突然变得很温柔,那个年轻男人抬头对着南行笑了笑接着削苹果。
秘书道:“南行,你对白总真好。”好□啊~
南行笑笑不做声。
“我给你介绍一下,”秘书指着那个年轻男人,“这是我男朋友,王逸,也是我们公司业务部经理。”
南行点头:“你好,我是南行。”
“你好,早听小舒说起你。”
王逸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秘书,秘书又递给白始夏,白始夏摇头指了指保温盒。秘书噗嗤一笑,拿回苹果咬了一口,“那白总,我跟王逸还有事就先走了。”
王逸宠溺的拍秘书的头:“还没给南行吃呢。”
秘书吐吐舌头:“南行不会吃的,我知道。”
南行好笑道:“你们有事就先走吧,我照顾始夏就行了。”
“行,那我们先走了,白总就拜托你了。”秘书拉起王逸。“白总,我们先走了,你好好养身体,公司的事我会准时向你报告。”
白始夏点头。
秘书走的时候还贴心的把门给带上了。现在整个病房里就南行和白始夏两个人。南行轻轻的把白始夏扶起来坐好,然后打开保温盒,倒出里面的骨头汤,还冒着阵阵热气。
南行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喂给白始夏。白始夏看着垂下的睫毛,心里暖暖的。汤匙递到嘴边轻轻咽下,味道还是那么好。白始夏轻轻笑了起来,一辈子不就为了找这么个人吗?在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一勺一勺的喂你热汤,看你醒来在第一时间就温柔的笑,笑微微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就觉得幸福温暖。
肺好像也没有痛的感觉了,脑袋上伤口也不再重要,所有的痛苦都轻轻化在一个人的温柔笑容里,这样的感觉很神奇,但却真实存在,一生里有这么一个人碰见了就不想再放开。
白始夏突然用没输液的右手搂住南行,南行手中的碗差点打翻。
白始夏在南行耳边说道:“南行,我喜欢你。”
南行愣住,手中的汤洒了出来。他慌忙的推开白始夏,手忙脚乱的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桌子上的汤,然后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我出去洗毛巾,你先休息一会儿。”然后逃也似的出了病房。
白始夏看着南行的背影,心里一沉,肺部又抽痛起来。
南行靠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闭着眼睛,洗好的毛巾放在一边。长久以来的猜测成了事实,他却宁愿白始夏没有说出口。当时听着白始夏的那句话他差点就要回应我也是,但是他不能。母亲的话言犹在耳,他不能违背母亲生前最后的愿望,这是他对死去的母亲所能做的最后的事。
病房里白始夏看着点滴一点一点的往下滴着,眼里的哀伤越来越浓烈最后化为一片死寂。
一道墙,两个人,静静地沉默。有时候我们真正想要的往往正是我们所不能要的,何其痛苦,然而这样的结果我们却又不得不接受,多么绝望而又悲哀。
坐了一会儿,南行把毛巾交给护士起身走了。
白始夏看着进来的护士手中的毛巾没说话,闭着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傍晚的时候南行把手中的保温盒交给护士,护士笑笑拿了进去。
白始夏道:“他在外面是不是?”
护士尴尬的点头。白始夏道嘴唇抿紧,过了一会儿道:“你拿出去还给他吧,我不喝,你让他也别再来了。”
说喜欢出口了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比自己一直以为的要多的多,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断了吧,不再相见,不是朋友,不会抓着一些细碎的片段不放手,也就不会越陷越深,不会,如此痛苦。
护士只好把还没打开的保温盒拿出去交给南行:“南先生,你还是拿回去吧,白先生说让你别再来了。”
南行没应声接过护士手中的保温盒轻轻点头,然后笑着看向护士:“谢谢你了,我明天再来。”
明明笑着却让人觉得哀伤,护士看着这样的南行,一时说不出话,只好点点头走了。
南行看了会儿紧闭的把房门,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早上南行还是把手中的保温盒交给了护士拿进去,过一会儿护士又摇着头把还未打开的保温盒还给南行。
南行苦笑了下,接回去走了。中午的时候又准时过来,但却依然得到同样的结果。护士说:“南先生,你别再来了吧,白先生不会吃的。”
南行摇摇头依然每天准时提着保温盒来医院。
半个月过去了,白始夏头上的绷带少了一半。护士拿着保温盒进来道:“白先生嘴角感觉怎么样?再过一个月绷带就应该能全部解开了。”
白始夏点点头,看着护士熟悉的手中保温盒,淡淡道:“你把叫进来吧,我有话要给他说。”
护士出来叫南行,南行站了一会儿打开门走进去,温柔道:“始夏,感觉怎么样?”
白始夏看着他,明明每天都来,却好久没见了,道:“最近好多了。”拍拍旁边的座位,“你坐过来,我有话要说。”
南行装作没听到,自顾自走到一旁打开保温盒:“始夏,你饿了吧,我给带了汤,趁热喝点吧。”
“我不饿,你过来坐下,我有话要说。”
“你等会儿,我马上把汤给你倒出来。”
“南行,你听我说”
南行背对着白始夏低着头,白始夏看不见南行的表情,只是觉得南行越发瘦削了,头发也有点长了,细软的头发都碰到了衬衣领了。过了一会儿南行转过头慢慢说道:“吃了再说吧。”
白始夏看着终于笑不出来的南行,缓缓点了点头。
南行还是先在嘴边吹凉再喂向白始夏,两个人都可以忽略了白始夏已经能够自己吃饭的事实。白始夏看着低着头认真的南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却还是可以看见眼下的黑眼圈,他嘴唇抿的很紧,呼吸离自己很近。多想时间久停在此刻,天地只剩我们两个。
就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