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筝精致的脸蛋仍旧朝着远方,并不看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她对他,明显淡漠,仿佛是不愿耗费一丝气力。
宴清自嘲,是啊,她现在所有的生命都倾注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可是原来,她不是这样的。过去,她虽对他也不是全心全意,但至少他知道,他在她心里占据着很大一角。她只要还有心,就必定不会忽视掉他,也忽视不了。
宴清身体里,滚滚的苦涩窒闷翻涌,一遍又一遍轮回,后悔,却无奈。
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带她出门。。。
如果,倪筝没有见到易辛,那是否,她至今还是那个她,还是宴清的女朋友?
她与他从小到大的情和爱,到头来,竟抵不过她与易辛相见不过一个下午茶的时间。
他恨吗?
恨谁?
恨易辛夺爱?不,他恨不了。当日,那个男人对他说的话,光明正大到让人连生恨都会自觉不可理喻。
易辛那时告诉他,“如果她愿意,就让她跟我吧。”
霸道、强势,却偏偏坦荡直白得让人恨不起来。
如果她愿意。。。
他和她那时都没有想过,这句话,原本就并没有带多少感情。不过是,可有,可没有。
来了,他不多;不来,他也不少。
就是这样。
那么她呢?她向来敏感聪慧,她是否也当真如他一般,真是没有想过这句话更深沉的含义?便就这么。。。愿意了。从此,倪筝和易辛在一起,宴清只能站在他们身后,连恨的勇气都没有。
他苦笑,如果连那时都能放弃她,说一句尊重她的选择,那么这时,他还有什么立场来干涉她的事?
自嘲地摇摇头,放开她的手。转身,温和的身影裹着厚厚的失落黯然,没入夜色。
倪筝仍旧凝眺远方,身上温度骤失,她也并不回头,仿佛压根未曾注意。
而后,独自一人在夜下寒风里行走,独自揣着满腹的心事和。。。计较。
风吹在身上,有些冷。她却早已不知自己现在是在伤怜还是在筹划了。
漫步,身边却突然有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行到她前方,停下。
她心中一动,脚步不停,跟着走了上去,站定在车旁。
车窗未曾落下,却也并不开离。
倪筝心下一沉,已不由冷叱,“你怎么敢这么大胆,竟到这里来!被他发现。。。”
隔着暗色玻璃,里面传来的男声带着一丝嘲讽,“倪小姐不必担心,那人现在自顾不暇,怎会理会你?我过来不过是告诫你一声,稍安毋躁。一切按照我的指示,若是你擅自行动坏了事,那么后果由你一人承担。”
她听了,心中忍不住生怒,便已冷笑,“你以为你这时还能够如此潇洒的全身而退?若是被那人查出是你发的邮件,死的人可不是我!”
她气怒之下说完,车内却并没有声回应。半晌,不过只是逸出一丝轻笑。
没有话,却已足够,嘲讽。
不安在身体里蔓延。确实,发邮件的是他;然而,却是她在约定的时间里用一通电话引开了易辛。
而后,车子开动,一路疾驰,已没入车流。周遭,一切又恢复如常。便如方才的停留和短暂对话,不过是时光在突然一刹那的暂停,除了当事两人,谁也察觉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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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欢情薄(19)
风扬和桑芮到易家时,新珩和易辛正在沉默里吃着早餐。
易辛看到两人手里各自拿着一个大包,挑眉,“两位这是,辞行?”
桑芮一抽,原本灿烂的笑僵在脸上。
风扬笑道,“桑芮说想出门去玩。”懒
风扬说这话时,目光落在新珩身上。
新珩看向桑芮,眉头轻蹙,明显有些不能理解,“你大冬天的出门是想去看满目苍凉?”
桑芮再抽。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新珩和易辛真是绝配。她过去是瞎了狗眼才会不能理解他们的婚姻!
——夫妻两人都这么具有扫兴的天赋,那是多么难得的默契!一般夫妻哪能达到他们的高度?!
桑芮咬牙,狠声道,“滑雪!”
新珩愣了一下,而后,轻轻“哦”了一声,表示理解,便重新低头吃早餐。明显兴趣缺缺。
易辛见状,眉头深拧。
回来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未出过门,这时是该出去走走。
他看向埋着脑袋吃东西的新珩,温声道,“我想去,你陪我?”
外人面前,新珩从来不会明目张胆地忽视易辛。她这时抬头看他,脸上却并没有表情,只轻声道,“好。”
易辛心中一痛。
每一次,他都不想逼她,可是新珩这人,他若是不逼她,她只会一步步越往后退,然后,离他越远。虫
心中绵绵长长的无奈蔓延,在四肢百骸里悉数化成了无奈和沉重。
桑芮风扬二人见两人间表面平静之下的疏远和漠视,心中跟着一苦。
桑芮突然笑道,“珩珩,据说从高山上急速划下,如果速度太大了,一不小心可能会到另一个世界去。”
易辛拧眉,一眼看向桑芮,警告。
新珩却道,“另一个世界?你的意思是死亡还是穿越?”
桑芮一抖,双眼有些僵硬地看向新珩。
亲,你一定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吗?你没有看到即使我说得这么委婉,你家那位都已经在给我压力了吗?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可以有自由说话的权利,反正那暴君再生气也不会对你怎样?你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们这种普通人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悲哀吗?
桑芮腹诽一通,索性也豁出去了,大义凛然道,“穿越!”
新珩缓缓托腮,目光飘远,似乎已经有些动摇了。
风扬见状,忍不住轻笑,“据说现在四爷比较火,新珩你也可以试试去找四爷。”
新珩脸上动容愈多。
易辛靠在椅子上,看向风扬,唇角一勾,笑得妖冶。
风扬被他笑得浑身一抖,忍住抚额擦汗的冲动,继续对着新珩游说,“而且我帮你看过了,所有的四爷里,没有一个和易辛长得像的,你可以放心。”
风扬说完,已经觉得身体被那人盯着的地方,皮肤灼热似要燃烧起来。
新珩却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们出发!”
于是,四人意气风发出了门。
说意气风发,是因为有了新珩兴致高昂的推动,易辛大笔一挥,便一人拨了一套顶尖装备。一通电话就命专人将崭新的顶级配置送到滑雪场去。
风扬桑芮听了,毫不犹豫扔掉手上原来的大包。
桑芮却仍旧忍不住心中好奇,悄悄拉了新珩的衣角,将她拉远,小声道,“你真想穿越啊?我不得不事先声明一下,那个概率很低的,我只是说出来给你做个参考,并不能保证你就能穿越成功,要是到时你还好好的在这里,可不要怪我骗你。”
新珩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好笑。
什么穿越?她不过是见大家兴致都这么好,不想扫了兴,顺着往下说的。这桑芮。。。还真当真了!
嘴上却仍旧沉静道,“我连易辛都能遇得上,还有什么小概率事件是我不能遇上的?再说,风扬不是说了吗,那些四爷里没有一个和易辛长得像的,这已经足够激发我身体里所有的勇气和斗志。我现在是跃跃欲试,已经等不及要去争取那小概率事件了。”
新珩说着,却见桑芮望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正疑惑,却只听得身后一声邪魅,微冷,“想要挑战更小的概率吗?不如试试和我一起穿越?”
新珩身体一僵,幽怨地看向眼前的桑芮,眼神控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啊?!
桑芮干笑,手指悄悄指了指她身后的男人,“他,他不让我说。。。。。。”
新珩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转身。不是易辛是谁?
他此时抱了手臂站在她身后,整个人看起来意兴阑珊,只是盯着她的双眸却微微眯着,眼神里的逼迫瞬间便浓缩,杀伤力更强。
新珩讷讷道,“我只是凡夫俗子,就让我一辈子庸庸碌碌活着到死就好。”
说完,她赶紧从那人身边逃开,往车子走去。
身后却传来男人微微愉悦的声音,“知道就好。”
她身形一顿,而后更快步地上了车。
四人一车,风扬驾驶,桑芮副座。后排上,易辛和新珩。
新珩闷闷坐着,有点听不进去桑芮和风扬暖场的话。
真的是闷闷的,心口那处。
到后来,是完全听不到其他三人说了什么,只依稀听到桑芮清澈的笑声,她终于忍不住,低叫,“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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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欢情薄(20)
新珩一出声,车内顿时冷肃。
易辛脸色大变。
风扬不敢怠慢,也不管现在是在高速,立刻便将车子停在紧急停车道上。
车子甫一停下,新珩慌忙冲下车,在路边就已忍不住,一阵呕吐。
懒
易辛急速跟上,在她身后见到她的模样,眉目间褶皱深重。
她从一上车起,脸色便越来越苍白。。。
风扬和桑芮这时才跟上来,二人面面相觑。
待新珩稍缓,易辛不由分说便一把将她抱起,直接上车,冷道,“去医院。”
风扬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回身往驾驶座上去。
新珩推推他,低声道,“我没事,可能是胃炎还没好,不要扫了兴。”
易辛将她抱在怀里,见她脸色苍白,唇色轻淡,心中忍不住深深不安,他低斥,“不行,你胃炎都已过去二十天了,这时竟还没有好,必须去医院检查。”
他说到这里,心中微动,有什么隐隐清晰。却又立刻被自己否定。
不,没有可能。
医院里,医生为新珩检查过后,便微微笑着对易辛道,“易先生,恭喜,易太太怀孕了。”
话落,易辛新珩两人皆是一震。
怎么可能?
新珩下意识问,“多久了?”虫
医生见她神色凝重,一惊,又小心道,“一个月左右。”
易辛眉头紧拧,声音也忍不住冰寒,“你确定?”
易辛的话一出,老医生顿时深感压力深重,他下意识抬手往额头上擦了一下冷汗,才道,“有风医生全程监督,这误诊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老医生说完,但见男人立在原地,一双美丽的眼深深凝着病床上的女人。老医生赶紧趁机离去。
易辛心底的不安在得到医生的证实时,早已急剧扩大,只是当仔细寻查去,却又说不上为何不安。这时见新珩怔怔看着他,眼神无力又慌乱,他心中一疼,人已走到她床边,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新珩,我们有孩子了。”
虽然不安,但喜悦却是真的,来得快又深,他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眸中愉悦掩不住,“真好。”
新珩木然地在他怀中,眼神早已失去焦距,大脑一片昏暗。
医生说,她怀孕了,一个月左右。
自从回到b市,她和他再没有夫妻生活。那么应该是在h市有的,算算日子,似乎是在酒店那两天。
可是不对,不是那时候。在酒店时,他为了讨好她,取悦她,并不让她为难,便没有释放在她的身体里。虽然激烈,却一次都没有。
那。。。
想到这里,新珩浑身狠狠一抖,寒颤得全身的血管都在收缩。
是在酒店的前一晚,在易家大宅!
就是那一晚,那一晚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占有她,侮辱她,然后故意发泄一般弄到她的身体里。
她担心过,可是最终也没有吃到药。
所以,肚子里的孩子,便是那一晚留下的吗?
她只觉全身僵硬,血管收缩到全身的血液已经不能够再流动。
她在他怀中,喃喃道,“是那一晚,是那一晚你把他留下来的。。。可是,我不知道你是想留给谁的。”
那时,你一边在我的身体里冲刺,一边却在和我说你对另一个女人的爱和疼惜,你是不是,错把我当成了她?
她慌乱,六神无主,大脑早已不能思考,一片空白里,所有的话不过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低喃,“怎么办。。。我不知道。”
怎么办,如果你不是想要给我,却偏偏留到了我这里,那我该怎么办?
易辛听到她说那一晚,心中大恸,后悔和自责几乎让他窒息。却在听到她后面的话时,只觉全身的血液一瞬已上涌,猩红了双眼。
他用力拉开她,紧紧盯着她,狠了声,“怎么办,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做什么?”
她的肩膀被他的手劲握得生疼,她想让他轻点,可是身体里却似乎早已没有多余的力量去阻止他,她只是虚弱地看着他,轻喃,“我什么也不能做,我只能接受。”
她的哀戚的自怜的模样,带着的是潜意识的对他的抗拒和排斥。她无力、痛苦,深入骨髓,而后,她将这一切归在他的身上。
他接收到了,心,刹那冰凉。
他眯眸,冷冷盯着她,“你说得对,你什么也不能做!你只能接受,我给了你这个孩子,你唯一能做的、可以做的就只有好好保护他、生下他、爱他!”
新珩一抖,恐惧地看向他,而后,双眼蓦然酸楚。
她想笑,可是,眼睛很酸。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自愿爱他,毫无保留。可是那个男人得到了,不珍惜,反而要以最恶劣、最残忍、最狠毒的方式强行掠夺——她的爱,对他不止,还要对他的孩子。而她,甚至并不知道他是否愿意见到这个孩子。
她看着他,笑着,泪流满面,声音低哑到几乎自己也听不清,“易辛,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他听到了,高大的身子也忍不住轻颤。心,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毫不留情地挤压,一瞬间,血肉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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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卵宝宝(1)
然后,些许理智回复,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想让她爱他们的孩子,可是,话有千千万万种说法,他却偏偏选择了最能一刀将她捅得最深的那一种。
悔疚刹那间像潮涨,眨眼覆没一切。
他张口,想要说什么,风扬却在这时进来。懒
新珩慌忙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她从来不愿将自己与那人的矛盾毫无保留地展露,供外人观赏。
风扬也只当没有看到她红肿的双眼,对着新珩笑道,“恭喜。”
新珩心中原本苦涩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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