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辛心狠狠一痛,像是被人捏住又肆无忌惮地扭了一把。他看着她冷漠的背影,悔恨翻天覆地而来。
他低道,“对不起。”
他话刚落,原本抓着她的手,已经被她用了狠力甩开。
她决绝地将他甩开,用了大力,以至于最后将他甩开了,她的身体也不稳,踉跄了一下。
他下意识伸手要去扶她,她已迅速地离开。自始至终,再不看他一眼。
易辛看着她虚弱的背影却偏偏带着足够令他惊恐的冷漠和决绝,眼眸瞬间便失去了焦距,像是原本牢不可破的武装蓦然之间灰飞烟灭,那一刻,只留下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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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毕,谢谢鲜花~
168 欢情薄(2)
飞机上,新珩一路都很安静。她靠在椅子里,头偏向窗外,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
不,她比睡着还安静。
易辛在她旁边,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却像是根本不知,并不回头理她。
易辛叹气,眼眸里,这时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却无力,“新珩,对不起,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懒
我只是,被你吓到了。我也会害怕,怕你对我说你要与我两不相干。
她却仍旧安静,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他抬手,想要抚摸她的鬓角、她的脸,手却又生生停在了空气里。
他也害怕碰到她,怕她反感他的碰触,怕她因此说出更让他恐惧的话,然后逼得他彻底失去理智。
手终于无力垂落。
新珩朝着窗外,闭着眼,一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他们回到b市时,天色昏昏沉沉的。下了雪,又刚好快到傍晚。离开了机场大厅里璀璨的照明,外面的天光看起来晦暗。
身体一暖,似乎被人披了件外套。
她脸上无波,动作却毫不犹豫,身子一挣,外套便落到她脚下。杰尼亚高档的手工西服落在地上,染上了脏污的雪水。
她甚至不看一眼。径自加快脚步,到接他们的车子前,自己上了车。虫
易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痛楚狠狠划过。
回到易家别墅时,老管家已带着女佣站在门口,见到新珩和易辛,恭敬笑道,“少爷,少夫人。”
新珩也并不理这些人,径自从他们旁边迅速走过,进屋,便直接上了二楼。
主卧。
俐落地在屋子里穿行,捡过几件零碎的东西放到包里。她的脸色一直没有波澜,只是微微蹙着眉,似乎在思索,是否还有东西被落下,又是否有什么被误拿。
两年前,她来这里时,手上只有一个包。现在,她也只要那些东西,多一样不会要,也自然不会留下什么在这里。
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又站在屋子中央,将包打开,重新查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多,有没有少。
原来是什么,现在就是什么。
果然是世事多翻覆,一切,又回到起点。
冷笑,她转身,便要出门。
门口,易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见她收拾东西,眼中也并无情绪,只是看着她将她自己的东西收起,而他给她的,她不屑一顾。
新珩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要从他身边走过。他却突然伸出手,将她拦住。
“不要走。”
新珩瞥过他,冷笑,“怎么,还想对我动手?”
易辛看着她,神色里是毫不掩藏的痛苦,“不,我永远不会再对你动手,只是你也应该知道,要让我放开你,除非我死。”
新珩不看他,淡道,“抱歉,我对你死不死,不感兴趣。”
“你真这么恨我?难道我们所有的过去,所有的恩爱,都抵不过这一点误会?”
新珩笑,将目光落在他美艳的脸上,“误会?我以为真正的误会是,我将过去两年你所有的欺骗、背叛、玩弄,误会成了恩爱。”
易辛心口一窒,突然有种被人死死掐住咽喉的感觉。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竟至颤抖,“离开我,你真的舍得?”
新珩蓦然一哽,心底有什么绵绵长长的情绪,叫酸楚,一路弥漫,至四肢百骸。她闭了闭眼,硬声道,“我舍不得什么?舍不得你的欺骗、你的背叛还是你的玩弄?”
“新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这么不饶人了!”
新珩的冷言冷语,终于彻底用罄易辛对她的最后一点耐心。易辛原本就不是温柔的人,这时,他与她的感情和过去被她形容得这么不堪,他终于动了怒。
新珩见他微微眯着眸,已经是发怒的前兆,心中却再没有什么害怕。一个差点被他捏死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笑,“什么时候么?大概是你强/暴我之后紧接了便和别的女人颠鸾倒凤的时候,又或许是你和我在床上两天两夜,穿上衣服却搂过别的女人,公告天下那才是你端庄的妻子的时候吧。”
新珩看着他,继续笑着,“而那个叫新珩的女人不过是个荡/妇,一个妓/女,供你玩乐,活该得不到好下场!”
易辛看着她的笑,只恨的紧紧咬牙,狠狠盯着她,沉声警告,“新珩,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新珩脸色终于凝住,无畏地回视着他,“惹怒你,又怎样?易辛,是不是因为我新珩原来一直对你百依百顺,你就当真以为我生来就是这样,任你作践?!我因为爱你,所以对你包容、对你温柔,你喜欢我怎样我就怎样,我告诉你,那是我的付出,并不是天经地义就该你得的!”
易辛听到她对他说爱,眼中霎时一抹惊喜,正要伸手去抱她,却又见她倏然冷笑,“可是我现在不爱你了,我不会再把自己放到这么卑贱的位置,你对我而言已经过去。谁年轻的时候不会遇到个混帐东西?我现在喜欢怎样就怎样,厌恶你、憎恶你、然后忘记你,但是绝对不会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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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欢情薄(3)
新珩的嗓音还是她的,又软又温和,只是字字句句却刚硬如铁,半步不退,甚至咄咄逼人。
易辛怒极,却又偏偏觉得,这才是新珩。这才是新珩生气时的样子,而不是过去两年里,对他一步步的退让。
她对他不满,他知道;她恨死他了,所以她现在连对他周/旋也不屑。懒
厌恶我、憎恶我、忘记我?
易辛冷笑,笑得忽而残忍,他盯着新珩,一字一顿,“你可以厌恶我、憎恶我,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忘记我!”
他一字一句落得又深又狠,新珩只觉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打入,莫名的又急又痛,她望着他这时狠绝的脸,一时惊怔。
易辛却已经有了动作,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甚至不看屏幕,只随意按了两个键,沉黑黯远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她。
紧紧盯着她,在她面前讲电话,嗓音阴寒得令人毛骨悚然,“你来告诉她,她为什么不能离开我!”
一句话后,便将手机递向她。
新珩被他的气势一惊,下意识地就后退一步,并不接过。只用一双清亮的眸子定定盯着他,问,“你在玩什么把戏?”
易辛残冷一笑,“你自己听听不就知道了。”
新珩只觉心中莫名恐惧,不由自主就狠狠摇头。虫
“怎么?不敢?不是说不再害怕我了吗?”
新珩被他一激愤怒,用力拿过他手中的手机,放到耳边,却不让对方开口,直接就冷声道,“不管你是谁,现在,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物以类聚,易辛是个混帐东西,和他站在一边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老娘现在是要悬崖勒马,谁敢拦我我就将他推下悬崖!让他代老娘去死!”
新珩一字一句狠声说道,眸子却一直微微眯着盯在易辛脸上,于是,那些话便那么明显,就是对易辛说的。
易辛听她话中赤/裸/裸的谩骂,从来不曾想过新珩也能这样骂人,一时微惊,却又忍不住想笑。他见惯了她温柔隐忍的样子,她这时生气骂人的样子却令他莫名其妙地有了点好心情。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和他一样惊讶,新珩骂完,那头竟然一瞬安静。
新珩望着易辛,笑得得意,却不想,那头却突然响起一声,近乎喟叹,“你有好多年没有这么骂人了。”
新珩听那声音,霎时浑身一僵。定定立在原地,眼神有些木然地从易辛脸上缓缓移到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这时已经暗下去,新珩却仍旧直直盯着,似乎要将它看穿,看透,然后看到电话那头的人。
“留在他身边吧,就当我。。。求你。”
那黑暗的屏幕里还能出现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声音,她狠狠盯着,目光已经从不能置信变得几乎呆滞。
愣立良久,她突然近乎歇斯底里地低吼,“你知不知道我留在他身边扮演的是个什么东西?!下/贱、低劣的妓/女,玩物,你知不知道?!新昊,你从来不为我想,是你说的你我不再是父女,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
新珩这时几乎把心底所有的怨和怒都发泄了出来,那头的声音却依旧沉静,“你真的忍心看到新家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我为什么会不忍心?我从新家得到了什么?白眼、羞辱、虐待!还有两条人命!”
一时沉默,而后新昊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那么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易辛确实不是好人,你离开他,也好。”
新珩冷笑,狠狠掐断电话,看向易辛,“听到了吧?我不欠新家的,你威胁不了我!”
易辛笑,一双眼近乎鬼魅,“是吗?”
新珩心中一痛,只觉浑身的血液霎时直冲大脑,染红了她的双眼。她狠狠将手中方形刚硬的手机朝易辛砸去。
“砰。”
手机金属外壳与骨肉撞击的声响,有些沉闷,却令人心惊肉跳。
新珩顿时木然,浑身一僵,愣愣看着易辛。
手机砸在他额头,鲜血从他额上涌出,落到眉眼,又顺着流到脸上。
血红蜿蜒,怵目。
他却仍旧站在原地,只直直看着她。
她心中一涩,忍不住,已经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躲开?”
他看着她,半晌,才道,“脾气闹够了?闹够了就下楼吃饭。”
“你。。。”
易辛淡淡看了她一眼,已转身离开。
新珩站在原处,怔怔看着他原来站的地方,地上有点点血迹。手机耐摔,还完整着,只是一角染着艳丽的血。
那是易辛的血,便也跟那人一样,妖娆、邪魅。
将手中的包用力往地上扔去,正砸上那只手机。新珩转身,狠狠将门关上。
易辛听到新珩砸门的声音,脚步一顿,唇边却有笑。
发泄吧,新珩。气我恼我都没关系,只要你不走。能发脾气,总是好的,闹了脾气,你就能少排斥我一些了。
易辛脸上带血走到楼下时,将大厅中的老管家吓了一跳,老管家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扶易辛,“少爷,这是怎么了?”
又慌忙指挥身后的女佣,“快,快去叫医生!”
易辛阻止他,只淡淡道,“去拿药箱吧,清理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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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毕。
170 欢情薄(4)
老管家犹豫,看着易辛脸上的血这时不停地涌出,将他的衣服也染上了血色,触目惊心。
易辛却已不耐,一眼看向他,“还不快去!给我拿过来之后立刻去准备。”
今晚,是除夕。
“是,是,少爷。”懒
老管家赶紧带着女佣下去。
易辛坐在沙发上,听楼上的动静。她这时似乎已经安静下来。
管家很快便将药箱拿了回来,想要帮忙,易辛却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老管家犹豫再三,还是道,“少爷,让我来吧。”
易辛挑眉,看了他一眼,这才点头,让他帮忙处理伤口。
老管家见他额头上的伤口又长又深,心中不忍,终是提醒,“少爷,还是让医生来吧,这样怕是会留疤。”
“不用了。”
易辛微微阖着眸,似乎全然感觉不到额头上的伤口被酒精蘸上后的疼痛。
新珩,你受了伤,我还你。
老管家见易辛一脸淡漠,在心中默默叹一口气。忍不住对新珩有些怨责,她怎么下得了手?易辛这张完美的脸被毁,她又怎么忍心?
易辛靠在沙发上,神思却早已飘远。
今晚,又是除夕了。
和她在一起的第三个除夕。
第一个除夕时,她因为孩子的事怨他,又被他逼迫得无可奈何,可是那年除夕,她仍旧是陪着他欢欢喜喜过的,难得的笑颜。虫
他问她为什么,她告诉他,“我希望我们能笑过一年。”
她那时的心情似乎是真的不错,又告诉他,“你知道吗,有人他们是在接近凌晨的时候将钞票拿出来数,这样跨年,就是数钱数过一年。”
她抬头望着那一场绚丽烟花,眼中流光璀璨,“我知道你的钱太多,数也不数过来,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数钱了,就笑着过一年吧。”
那一年,他被她眼中晶亮的神采迷惑了,她不知,从此,他只会将她抓得更紧。
第二个除夕的时候,他把她困在床上,在窗外热闹的烟花声里抱着她做/爱。烟花盛放那一时乍亮璀璨的光芒照进卧室,照在身下的她潮红的身体上,她细腻光滑的肌肤上沁着薄薄的汗,如瀑的头发在床上散开,更衬得她的容颜娇美。
她望着他的眼神迷乱又迷醉。
他在她的身体的里冲撞,享受一路到达巅峰的快/感,然后在那里对她说,“比起数钱,我更喜欢和你做/爱到第二年。”
唇边,一抹嘲笑。
新珩,今年,我们的除夕要怎么过?是要怨恨过一年吗?
“少爷,好了。”管家将东西收拾好,又问,“要休息一下吗?”
易辛只看着他,淡淡道,“不用。你们将东西准备好,就都回去吧。今晚是除夕,团圆的日子。”
“是。”
佣人都离开时,天色已经擦黑,新珩还没有下楼。餐桌上,一桌菜色,全是她爱吃的。老管家看了看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易辛,又看了看没有动静的楼上,小心道,“少爷,要去叫少夫人下楼用餐吗?”
易辛甚至不睁开双眼,只随意朝管家挥了挥手。
管家见状,只能带着大家离开。
别墅终于再度归于沉寂。
易辛到卧室时,门从里面反锁了。他一挑眉,原本沉静的眼中瞬间划过一抹兴致。
新珩从来没有将他锁在门外过。
他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声。
易辛轻叹,“需要我让新昊叫你,你才肯出来吃饭吗?”
他话落,半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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