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搂我就直说，干嘛每次都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一打开怨言的匣子，徐少艾就停不下来了，“其他女生的男朋友，都会很亲密的和她搭肩或是搂腰，只有你不会……”
“那些是小朋友谈恋爱，你都几岁了，还那么虚荣？”唐琛淡淡的嗤了声，她有满脑子奇奇怪怪的主意，他若打算一一迎合，肯定很辛苦。
“我就是虚荣，那又怎样？哪个女生不虚荣？”知道他不愿意，她立刻哇哇乱叫。“好啊，大家各退一步嘛，你不搂腰也可以，牵手嘛，像他们那样指头互相交握。”
很委屈的，她退而求其次。
他的那双手，除了在床上爱抚她外，其他时候根本是闲置的，她没见过那双修长手指弹琴的样子，当然更不可能和她一起牵手走路。
“我的手很冰，你应该比较想插在口袋里取暖才对。”冷冷的冬天，他真够狠心的浇她一盆冰水。
他就是喜欢看她叫嚣跳脚的俏模样，觉得那样神采奕奕的样子似能感染他。
“自己走自己的，不是比较方便？”
“一点也不方便！”徐少艾站在骑楼下和他吵起来了。她怎么会爱上这种不可理喻的男人，女人就那么点心思，他却一点也不明白。
唐琛耸耸肩，不置可否。
“米契·费雪！”见他如此反应，无穷无尽的难堪包围徐少艾，教她恼羞成怒的大叫。
每当她生气，就会唤他的英文名字，目的就为了挑起他的脾气。
她受不了他超然的冷静，这样下去她迟早有一天被他给逼疯。
唐琛皱起眉头，对她孩子气的行为没辙。“你就那么喜欢引人注目？”
她是唯一无视他的身份地位，没事还敢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特骂的奇女子，就是她这股野劲、这股霸道，他才放心的让她靠近距离心房最近的位置。
他心中那道冰冷的高墙，只让她穿墙而入。
然而，为了她好，也为了他自己，他必须防患未然，他不要她感受太多他的感情。
“你没见那些打扮入时的女人整个身子几乎偎在男朋友的怀里？”哪一对情侣的男方不是恨不得在女朋友身上大摸特摸、大肆游移？只有他们这一对例外。
她这个女朋友都主动开口了，他还不要，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说不定要以为她行情低到得倒贴。
“那些女人刻意打扮过，不引人注意岂不枉费她在家涂涂抹抹的苦心？可是你今天穿得……”他低头审视她的打扮，一双眼精亮得教人心底直发毛。
“怎样？”徐少艾一下子就跳入圈套，中了他的诡计。
“有点随便，你不会想引人注目吧？”
“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徐少艾教他气得头皮发麻，直逼脑溢血状态。
“好，非得要我打扮得花枝招展，你才愿意纡尊降贵牵我的手是吧？”她被激得牙齿直打颤，“没关系，我们这就去买！”
徐少艾抬头看了店名一眼，很好，意大利设计师名牌，他有胆子批评她的穿着，心脏最好也强而有力，准备接收下个月高额的帐单吧！
她要刷爆他的卡！
“啊？”唐琛愕愣，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经他这么一说，她应该是要羞于见人，然后急着躲回家吧？为何反倒振奋起精神血拼了？
＊＊＊＊＊＊＊＊＊＊＊＊“哇，好特别的裙子！阿琛，你说好不好看？”甫进入精品店，徐少艾的注意力立刻教一件今年秋冬流行款式的裙子给吸引。
“不适合你。”唐琛迅速看了一眼，眉头都要撞在一起了。
“为什么？现在很流行花花的图案耶，而且又是迷你裙……你刚才没看到街上好多女生穿这么短的裙子吗？”
“所以我才说不适合你。”他拿过衣架，将短得不像样的窄裙塞回架上。
“我问你为什么！”他拼命浇冷水，徐少艾一股气久提不下。
“迷你裙适合腿长的女生穿。”他的表情看来不愠不火，一句话说来不疾不徐。
听出他的意思，徐少艾抡紧拳头，“你说我短腿？”
他真是天底下最不懂得说话艺术的男人，她恨死他的毒舌了！
“难道你腿很长吗？”
“我……”徐少艾气结，“我的腿是不长，那又怎样？那些女生的腿也没有很长啊，她们是靠厚底鞋制造长腿的假象！”
“她们是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穿那样子很自然，你已经二十四了，学人家穿迷你短踩高桥，要让人笑话吗？”
刚才那些打扮新潮的小女生，不论走到哪儿都有男人的视线和调侃的口哨声跟着，他可不要她成为被戏谑的目标。
她的那张脸看起采一副未满二十的青嫩样，和个小女生何异？
“谁会笑我，只有你会！”瞬时，徐少艾心底升起浓稠的难过。他这样一直和她作对，究竟有什么好处？
她还记得他们未正式认识彼此前的那两次见面，他的表现完全一副她梦中白马王子的样子，可他现在的感觉和那时根本大相径庭，简直变了一个人，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你可以买长裙。”唐琛找到一个安抚她的理由，“现在是冬天，穿那种裙子容易感冒——”
“别人就不会感冒！”
“别人是别人，她们是死是活我管不着。”
徐少艾怔忡了好一会儿，恍似正在脑中咀嚼这句话的意思。
“不买了？”她的安静教唐琛有种解脱的轻松。
她失神的模样，有一抹孩童般的天真迷糊，映在他幽深的黑眸里，令他格外眷恋她这般特殊的美。
“原来你是关心我。”她志得意满的下了一个结论，漾出一抹微笑，什么气呀怨呀，都因为这个发现而云淡风轻。
“你就知道我笨，为什么每次都要我猜？”她嗔怨的看着他，未经他的允许，就让小手滑人他其实一点也不冰冷的掌心。
“这样拐弯抹角的你一点也不可爱……可是每每我一发现你的心意，又会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
望着他开始不自然泛红的脸颊及闪烁的眼神，徐少艾心头教感动给占领，其实他并不知道，他一句甜言蜜语也不必说，她就会毫无保留的把心献给他。
因为他不擅长说好听话，所以她总要费心的抽丝剥茧，努力自他的话里听出端倪，感觉他保守却绵长的爱意……
唐琛没有辩解，挣不开她的牵握，只有任由她去了。只是，真的抽脱不出吗？
她对他的依赖表现得像是依附在树上的菟丝花，虽然畏忌这样的关系，却又无法割舍。
“你只是赶流行，心血来潮想模仿人家的穿着，不是真的喜欢，买回去怕只会扔在一旁，碰也不碰。”他一副对她了解透彻的口吻。
“阿琛，男人是不是很喜欢看女生穿迷你裙？”徐少艾陡生一计，决定要送他一个礼物，刺破他的冷静。
“你在想什么？”一脸贼兮兮的，唐琛不安到了极点。
“我买好不好？”她央求地摇晃他的手臂。当然要求他了，一件一万二的裙子，她哪买得起？
若是他付帐，她刷起卡来可是不眨眼的。
闻言，唐琛的脸倏地冷了下来。“随便你。”
“可是我只穿给你看喔！”她踮起脚尖，小小声的对他附耳说道。
最好他看了会喷鼻血……
没办法，平常的她穿着就很保守，遑论是此刻寒风凛冽、随时有冷锋过境的冬天，更是包得密不通风，除了做爱时候，她一点为人女朋友的体贴都没有，所以，今天她决定给他一点小小的福利。
嘻嘻，光是想像他屏住呼吸的样子，她就觉得一万二花得有价值。
“等会儿我们再去买辣妹鞋。”
她就在耳边呵着热息，说着暗示的话语，唐琛心悸了下，如遭电击，身子僵硬如石。
“我去试穿了喔！”徐少艾像只快乐的花蝴蝶，抓下那条裙子，在店员小姐的热络招呼下进了更衣室。
不过几分钟的等待，坐在沙发上的唐琛却如坐针毡，不得安稳。
“先生，你可以过来了，小姐换好了。”女店员的职业笑容，似乎也会因顾客男伴长相的不同而有弧度的高低。此时她就笑得灿美如花。
无法界定怀着怎样的心情，唐琛走了过去，看到那个站在镜前打量的女人，他的呼吸刹那间停了。
他一直知道她有双白皙匀嫩、铱纤合度的美腿，可是他不知道在小碎花的衬托下，她的腿竟美得似会发光、似可掐出水来。
哪里还要仰赖高跟鞋的帮助？赤足穿着超短迷你裙的她，美得不可方物。
“先生，是不是很美？”女店员笑吟吟的问。
徐少艾忐忑地旋身望他，见他迟迟没有欣喜赞叹的反应，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自我解嘲，“我也许真的太自不量力了，这种迷你裙还是适合长腿妹妹穿……”
她的黯然像朵乌云罩住唐琛的心，方想开口说些什么，透过镜子却发现店里不知何时进来了另外一对情侣，那个男人的眼神毫不掩饰赞赏光芒的直盯着她的腿瞧，这一专注，瞧出了他的火气。
“去换下来。”他粗声命令。
“先生，你不觉得她把这件裙子穿出个人味道吗？”看帅哥虽然很重要，但业绩更重要，女店员赶忙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这条裙子是我们的新款，很好搭配衣服，小姐的腿那么漂亮，不买可惜……”
“会会建议你将这套诱客技巧用在别人身上。”唐琛的黑眸泛着冷然，那隐藏在笑容背后的暗潮澎湃，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
女店员吓得面色如土，下意识的躲在徐少艾身侧，男人她看得多了，却没见过哪个男人有这么冷戾的目光。
“小姐，你别浪费唇舌和这个怪人说话了，我说要买就是要买，他阻止不了我的。”徐少艾偏不顺他的意，挑衅地瞟他一眼，“麻烦你直接帮我将标签剪掉，我现在就要穿。”
她才不管上衣与鞋子和这件裙子搭配起来有多突兀，反正她若丢脸，身边的他亦逃不过注目礼。
他是两个极端的综合体，心情好时，会对她千般呵护万般疼爱，但心情恶劣时，她想闪远一点都不行，只能被迫面对着他的那张恶脸，然后揣想他到底又在气些什么。
自私的男人。
这次她就是要他知道，她不会事事顺他的！
＊＊＊＊＊＊＊＊＊＊＊＊
徐少艾的决心，在踏出精品店大门的第一步，一阵冷风袭来的那刻就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打了个哆嗦，她双手环胸缩成一团，怯怯地抬眼的望着身旁面无表情的男人。“阿琛……”
唐琛不想理她，尤其在看到一个经过的中年男人一脸淫欲的直盯着她的大腿不放，他的怒火更炽，想掐死存心作对的她，更想挖出那个男人的眼珠。
“阿琛，人家好冷……”
“感冒了我不会陪你去看医生。”唐琛觉得匪夷所思。她的情绪戒地多变，居然可以前一刻和他吵架，下一秒却来向他求和。
她又蠢又直，又狠又辣，又野又狂，又甜又纯，可他就这么被她下了蛊，满脑子都是她大刺刺的举动，耳边全是她的大嗓门，这样的她，竟教他如此疯狂的喜欢。
“谁要你那么一板一眼，人家好意买件裙子让你的眼睛吃冰淇淋，你竟不赏脸，还在店员面前不给我台阶下……”她吞吞吐吐的解释，想忏悔又不肯明白的低头。
“你兴致一来就玩疯了，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徐少艾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他的性情那么诡异，猜得到的人才不正常。
“你看不出来吗？”幸好和她恋爱的人是他，换成别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也或许，幸好和他恋爱的人是她，换成别人，贪的绝对不是他的真心、他的爱。
“看得出来……才有鬼！”徐少艾冷得双腿直打颤，她寻求温暖的偎近他，尊严对现在的她而言剩不到一两重。“呼，真的好冷。”
两条腿不停的相互摩擦，最后甚至勾贴着他的大腿不住上下移动。
“冷吧？”唐琛倏地挺直背脊，这个女人！
他明白这只是她不经意的动作，她当然不会知道这么做会引发怎样的大火。倘若她知道这样的动作一旦持续，他的身子将会被搓得更热，然后她就有现成的暖炉，一定乐意更加卖力的折磨他……
“冷死了！”徐少艾丝毫未因自己前后态度骤变而不自在，“我愿意承认，我没有在冬天穿超短迷你裙的本钱。”
“进去换回来吧。”
“再进去店里？”霍地，她跳离他身边，一个不小心，差点摔下店前的台阶。
“否则你要去哪儿换？”他说错什么吗？
“我才不进去！”徐少艾头摇得像博浪鼓，“我现在进去会让店员看不起耶！”她没得商量的拖着他走，“我刚才气焰高涨的在她面前摆出了不起的样子，这会儿回去不是露出马脚了吗？不成不成！”
“所以我就很应该让她误以为是个对女朋友脾气没法子的别脚男人？”唐琛就算心里还有气，也要因为她的想法而笑了。
“哎哟，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们以后别再来这家店了。”她看得很开地拍拍他的肩。
“以后不要再违逆我的意思。”见她嘟着水嫩红唇，吐气如兰，媚眼如丝，他又要恍神了。
“那可不成。”徐少艾立刻反驳，“我要的恋爱关系，可不是召唤来、召唤去的主仆关系，而是那种能彼此温馨地谈着天，两个人快乐地玩在一起、笑在一起，每次相处，爱慕就比前一天更深一层的甜蜜恋情，你懂吗？”
心里也明白霸道如他做不到这些，这只是她的理想，不过说说也好。
和这样的他在一起，可以像个孩子般无拘无束，她已经很快乐了。
“阿琛，一月二十五号，就是下下个星期二，是我的生日，你还记得吧？”她蓦地问道。
“你每天提一次，我怎么可能忘记？”
“那你想好送什么东西给我了吗？”她兴匆匆的问，一脸期待。
唐琛老实的摇头，他没有送东西给女人的经验，不知道女人会喜欢什么生日礼物。
“没关系，还有好几天让你挑……”她突然神秘一笑，“但我先跟你预告一下喔，那天不管你送我什么礼物，我都会回送你一份大礼，包准你一定喜欢。”
徐少艾搂着他的手臂，垂首看着他与她一致的步伐，心里幸福满满。
神啊，请你一定要保佑这段好不容易遇到、极度幸福的恋情。
第六章
星期二的夜晚，月明星稀，距离徐少艾二十五岁的生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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