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俞子期只感觉到了一股浑厚的元气涌入了他的元神,完全补充着受到雷霆冲击而造成的消耗。此刻的他,还处在十分有把握的第五重雷劫,当下就觉得信心十足,再强大的雷劫也能渡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白庸没有再看,如果这样俞子期都不能渡过去,那就不是个人修行的问题,而是天命如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总的来说,还是信心更多一些,玄宗弟子哪一个没有气运傍身,就算天生没有的,在太虚界修行久了,也会自然而然的沾上一些。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普通的铁块靠近磁铁久了,会产生磁xìng,人的气运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没有多做休息,白庸便前往医治洛红尘的房间,一进mén,就闻到一股浓郁的yào气扑鼻而来。
只见一个大浴桶之中,全身chā满银针的洛红尘端坐其中,底下火焰烧得正旺,浴桶中的yào水都被煮沸,一股股死气沿着银针从洛红尘体内排出,然而被yào力化消。
这也就是一种治标的手段,将衍生出来的死气及时消除,防止侵占ròu身经脉,不过堆积在骨髓深处的死气源,就没有任何方法了。
白如雪在一旁翻阅着医书,努力查找着资料,进入认真状态的她,有着跟平常温和气质不一样的严肃。她看到白庸进来,脸上lù出浅浅一笑,随即就指着医经上的一句话问:“这里有一句话不明白,正好想要问你?”
白庸míhuò道:“我对医术的了解可是很粗浅的。”
“没关系,这本并不是单纯的医经,而是跟长生修炼相关的《万木摄生经》,是木老给我的,他说如果有不懂的尽可问你。”
白庸忽然想起,上一回在玄宗的时候他可是在木老面前侃侃而谈过,看来是被记住了:“哦,那么是哪一句不明白?”
“这句‘生之徒,十有三’是什么意思?”
“徒者,类也。此言中十为天地全数,三为三yīn三阳。人禀乾三阳而生,遇坤三yīn而死。皆是一yīn一阳,屈伸往来,循环相因之理,非yīn到人成阳,非死无以为生。人之生在于得天理之德,具太和之气;人之死在于纵情肆yù,理灭德丧。顺yīn阳而生者,太极浑然在抱,两仪真炁流行;逆造化而生死者,皆本元之炁丧失,后天之yīn邪太重。十有三,十者全数,即道之包罗天地。三者,天一生水,地二成火,天一地二,合水火之数为三。”
“十三之数又代表着什么?是指人身上的九窍四关吗?九窍即两目、两耳、两鼻、口、前yīn、后yīn,四关即四肢之关窍xùe?”
“这是外在的解释,总的来说,生之mén共有十三类,ménmén皆有生我之机窍。以内在的视线,所谓十有三,是针对人的七情六yù而言,七情加六yù,合为十三数。喜怒哀惧爱恶yù为七情,眼耳鼻舌身意各有所yù,是为六yù。xìng本清静,心本灵明,由于后天sè物之yin*,使xìng生情,心生yù,情yù流于不正,反招其害xìngluàn心之祸。”
关于人体的九窍四关,由于跟医术相关,白如雪远比白庸知道得更详尽,所以他就没有多讲,反而七情六yù跟心魔术法相关,倒是理解得十分透彻,此外还可以结合周易之数,这也是白庸的强项。
“万物皆是顺天地yīn阳之常,得阳气之三而生,三为生数,也为阳数。在易为内卦三爻全阳的泰卦,意味着天地阳气已升,万物开始生发吐芽。以十二地支yīn阳运转的时序而言,亥子时为yīn阳jiāo会,一阳始生;至寅时三阳已立,万物滋生,从卯mén而出。人若能去yù除情,守真断妄,xìng明心静,这十三类情yù,即可化为清静无为之道,成为正知灼见的众妙之mén,转为纯清真一之理。若将七情六yù比喻为十三层地狱之mén,人若求生,则必须从这十三mén中一层一层跳将出去,才能逐渐解脱。”
白如雪点点头,表示受教,然后道:“关于洛师兄,我想该找个合适的地点克制他身上的死气,光用无根的yào草,只能在短时间内起效,长时间治疗下去,会伤到他的根基。”
“那该放到什么地方比较好?”白庸心中庆幸,还好没被俞子期听到,要不然指不定会着急成什么样。
“克制死气,自然是生的气息越强烈的地方越好,不过这种地方很难找到,退而求其次的话,找到灵脉,以浓郁的灵气压制也是一种方法。”
“还是找灵脉吧,毕竟我可不打算将他长期封存起来,还是越早找到治疗的物品,接触他身上的隐患才是正确的方法。”
这时,一直昏mí的洛红尘发出了微弱的声音,白庸连忙靠近去听。
“刀……我的刀……子期快走……不要……管我……”
“这家伙,昏mí的时候还想着别人。”
白庸打从心底感到佩服,然后将青犊刀放到洛红尘的手中,立刻被牢牢握住。看到这一幕,又不禁笑道:“他昏mí的时候倒是tǐng老实的,这刀可是冼凡心在他的成年礼上送给他的礼物,果然被十分要紧的珍视着。”
第六十九章夜袭天牢(上)
第六十九章夜袭天牢(上)
果然如白庸预料的,俞子期成功渡过了第六重雷劫,只是过程并不轻松,好几番都到了生死边缘,用尽了全部的方法,包括从白庸那里听来的半吊子的心魔术法以及蛰龙归息术,这才堪堪闯过,闯过后的他身心俱疲,陷入了渡劫准备不全者特有的虚弱期,整个元神上面都出现了陶瓷撞击后的裂痕。
他可没有修行过造化nòng神诀,自然是没法以气化神,快速恢复,而且身上也没有妖元,补天诀也难以起效。玄宗当中也有一些强大的修复元神的法术,不过船上的玄宗弟子都没有修行过,毕竟一个人的jīng力有限,不可能将所有的术法掌握,最后只要仰赖白如雪的yào疗法,用特定的几种yào材特制而成的yào气,直接修复元神。
在驱使奇迹方舟前行的路上,白庸也找到一处灵脉源,就将洛红尘放下,一起留下的还有白如雪、俞子期以及墨娴。墨娴是作为临时保镖放下,等到俞子期恢复,她还另外有任务,白庸曾jiāo代她帮忙寻找援军,另外也暂时让她远离台面上的危险。
说到底,她并非正道盟的人,也不是玄宗弟子,跟魔道也没有生死大仇,甚至对天下安危也抱无所谓的态度,跟没有理由趟这趟浑水。白庸与她虽有jiāo情,可也只在粗浅的层面上,没有到能jiāo付生命的地步。
墨娴的经历和xìng格,注定她不会特意看重某样东西,出身师mén的墨教不例外,为之效力的红世双巫不例外,甚至连故乡狱洲也没能在她心中留下浓厚的一笔,白庸对她说出可能要断绝狱洲灵脉的时候,也是任由君意的随便。她这样的人,注定很难爱上什么东西,白庸的魅力也没有焕发到能令她钟情的地步。
不过要说回来,一切也是由于白庸本身就不是一个招huā引蝶的xìng格,从来不和nv人油嘴滑舌,甚至他本人就有一种清涤yù念的气质,令别人也很难跟他聊一些下流痞话,生怕这么做会自降人格。要不然,他若真将心思放在nv人上,就凭那一身俊雅的相貌,风趣的谈吐,雅俗共同的随和,以及琴棋书画天文地理皆通的才艺,当个风流才子妥妥的,建立一个美nv后援团毫无压力。
其实以墨娴万事无所谓的xìng格,就算白庸请她留下来帮忙,也是不会拒绝的,但白庸鲜少强求他人,并不像将朋友都羁绊在自己身边,若有志一同,那倒还无所谓,比如刑无sī,又比如齐无憾,真需要他们帮忙绝不会吝啬开口请求,可墨娴分明没有这样的证道之心,那还是放她自由吧。
当然,自由之前稍微帮下忙,也是合乎人情的。
不过那名原本跟随墨娴而加入的郝帅,反而希望能留下来,这倒没有出乎意料,原本他是以为白庸等人是墨娴的跟班,前途无量,才决定投靠。可没想到这事情里面还有诸多玄机,到最后虽说不上是上了贼船,可想下来却也难了。
要他跟随墨娴一起闲云野鹤,这可是大大的不愿意,而且墨娴也讨厌这么个不懂得情趣的家伙跟在身边。郝帅仔细想了想,当初斩下纵横老祖一只手臂,赠给自己从而令自己提高修为的不正是白庸吗?那么为了偿还恩情也好,为了前途也好,跟随白庸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至于狱洲——貌似狱洲人的乡土之情都很淡,而且白庸在狱洲大闹了一场,作为麾下的一份子,他也难逃连坐的罪名,回去后怕也危险。何况白庸的确有一种人格魅力,这种气质跟狱洲那些强者高人的威压气势截然不同,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很是吸引郝帅。既然是个做大事的人物,自己为什么不投靠呢?
白庸没有拒绝郝帅的追随,这位虽然算不上“同志”,可他也不是极端主义者,非要别人跟自己想法一致才能接纳。目的地不同不要紧,只要眼下走的路相同就可以了。郝帅的忠心不需要质疑,这位虽然是为利益而来,可也很有职业道德,就像是拿人钱财的刺客,既然接下了酬金,就没有任务进行中被刺杀对象以重金收买,反过来背叛的道理。
信用,某种意义上那些追逐利益者要比常人更加看重。
奇迹方舟的速度毋庸置疑,在一连番的事情忙完后,就已经来到夭州的邻州,一路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很多百姓拖家带口在赶路,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这是夭州在宣布独立后,进行的驱赶行动。屠杀的话他们还没有这样的胆量,如今的妖族没有虚空强者坐镇,要不是现在神洲上有魔道为患,早腾出手来将他们收拾了。对土地的渴望,对统一的追求,是神洲历史不变的主题。神洲善于接纳,很少排外,所以可以容你作为神洲的一份子居住在土地上,但若想分裂出去,千百年来干这事的都没有好下场,就算是只会动笔杆子的文人腐儒也不会容许这种事。统一是底线,哪怕只是名义上。
驱赶人类,很多妖族也是极不赞成,自与人类开通贸易,进行jiāo流后,那种从人类上流社会传过来的奢靡生活也吸引住了许多大妖,这些妖有很多是转化出人类的相貌做生意。妖族的人口实在太少,作为一名大老爷,你总得需要人来打扫院子修剪huā草吧,穿衣漱口沐浴洗脚总得有人伺候吧,人类都赶出去了,谁来伺候他们?
如果一片土地上只有富翁,那么人人都是穷鬼,因为有再多的钱也没地方huā。
眼见马上就要进入夭州境内,白庸琢磨着,是时候该提醒其他人做好战前准备,于是催动奇迹方舟的阵法,将体型缩小成小鸟大小,同时收敛气息bō动,这样一来虽然失去了攻击跟速度,可也难以被人发现。
这时候就需要霓灵来指引妖祸颜被囚禁的地点,可是他刚刚推开所在房间的大mén,就看见对方蜷握着双手放在xiōng口,翘着耳朵,散发着十足可爱的气息,神采奕奕的叫了一声:“喵~~”
白庸盯着对方看了一会,一股仿佛醉酒般的cháo红沿着粉嫩的脖子向上蔓延,很快霓灵的整张脸都涨成了红sè,他随即转移视线,对上官婵道:“休息一会,马上就要与人开战了。”
“不要转移目光啊我也知道这样很丢人,但是你这样子让我觉得更加难为情。”
“呃,我以为无视你的话会让你好过一些。”
“效果明明相反了”霓灵懊恼的说了一句,随即张开嘴就要咬人,被白庸一指点在额头,弹飞出去。
“小气鬼。”霓灵róu了róu并不怎么痛的额头,然后转身问上官婵,“刚才这样子,应该能符合你的要求了吧。”
“勉强合格……”上官婵点点头,“那么试验结束了,差不多该轮到正式的惩罚了。”
“诶诶诶——刚才的难道还不是惩罚?”霓灵简直要抓狂,三条尾巴都直直竖起来。
上官婵理所当然的反问:“当然,你自己不也说了,‘就算是人类,有时候兴趣来了也是会学着叫两声的,所以这样做很普通啊。’这么一个普通的行为,哪里算得上是惩罚呢?”
霓灵真想回到半个时辰前,一口咬死那个luàn说话的自己。
“这次的惩罚,也不再需要你表演什么动作了,只要你记住,在每一句话的后面,加上一声喵来当做语气词就可以了,还有语句的中央将否定词也替换掉。”
霓灵捂着耳朵快速摇头:“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子,我不就真正会被人当做猫妖,要是被族人知道了,会以为我数典忘祖的。”
“哦,既然你不答应,那就算了,你我之间的jiāo易就此作废,人你自己去救,现在就可以下船了。”
“魔鬼……你是魔鬼吗?”霓灵被bī得快要哭出来了,其实只要她下船,就会发现奇迹方舟已经来到夭州境内了,那么自然能发现上官婵的威胁不起作用。可惜,有时候捆缚人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上官婵要将坏人角sè饰演到底,yīn阳怪气道:“哎呀哎呀,为了自己小小的虚名,就能让你放弃小姐的生命,连这点牺牲都做不到,看来,所谓的小姐在你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嘛。”
“呒……呒呒呒……”咬着嘴chún发出呻yín的霓灵,虽说上官婵的威胁很拙劣很lù骨,但是很管用,尽管让人觉得窝火。
要说的话,一旦被上官婵把握住了弱点,不管是谁跟她对上的时候,几乎都有施展不开的感觉。因为上官婵这个人,总是能祭出令对手难以反驳的言论,而且还是毫无违和思路清晰地一步步抛出来,不像白庸那样循循善yòu,被陷入其中而不自知,她的言语总是直接却有效,准确把捏住敌人的命脉。
“我说”霓灵脸上的挣扎表情像极了被bī良为娼的黄huā闺nv,“呜呜,我说就是了,为什么我要遭这份罪喵~”
上官婵脸上的得意劲简直像极了成功将一名良家少nvbī成青楼huā魁的老鸨,她可不懂什么怜香惜yù,甚至还不惜在对方伤口上撒把盐:“可不是我强迫你这么干的,是你自愿做出这样jiāo易的。这是一次事关良心和信用的jiāo易,对你我没有任何强制手段,哪怕你在小姐被救出后立即返回,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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