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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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在路上-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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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你手机在响,还有你的呻吟。她救了你……不要有下一次了,好吗?
我点头。
不会有下一次了。准说人死的时候,是了无牵挂的?我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并非我
一个人,我还有许多人和事要牵挂。我没有做好。怎么能就这样死去?至少我该再见孙持一面
嗯—张惠明支吾了一下,说,你睡了两天一夜了,该吃点东西?
我点头,闭上眼睛。其实,我更想知道,孙持会来吗?可是,为什么你对她只字不提,是
因为她己决然离开,再也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的生死?
我给你去买点白粥。张惠明说着,离开。
我翻一个身,便想起在W城因高烧昏迷的那夜,孙持假扮成一个护士来调戏我。呵,如果
世事会轮回,那该多好。
真的有人开门,有人走到我的背后,问:是朱十月吗?
不是孙持,是薛医生。她一笑,把温度计塞进我的口腔里。我看清她胸口的挂牌—薛小
青。是的,薛小青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问:能说说你为什么割腕吗?
是怕我一个人的时候,又自杀吗?我问。
她笑,点头,说:老实说,这个不排除在外。
呵。我轻笑,问,我想知道我流了多少血。
1000CC。她说。1000c。的血,可以救很多人。
呵。我依然轻笑,说,我不是想要自杀,我只是不想要身体里的血液。
她有一点诧异,但是很快还是笑了,说:这个很简单。等你身体恢复了,但是至少要两年
以后,你可以去献血。那些你不要的血,对别人来说,却尤为宝贵。
是个好主意。我说。
OK。她笑,起身,从我嘴巴里取出温度计,说,正常。
她看了我一眼,又说:很多年前,我看过你写的傲文,很辛辣。前不久,也看过你的小说
,太伤碎。人生,总会一些变故。只要挺过来,就是另一片天地。
她看了一眼手表,说:今天是10月31日。今天以后,是一个重生后全新的朱十月。
我看着她,点头。
她笑。
门突然“啪”地一声开了,张惠明回来了。薛医生双手插进口袋,说:还给你,你的朱十
月。
张惠明只说“谢谢”,而后开始把粥放好,端到我的床边。我无力起身,只是躺着,接受
他一勺一勺的喂送……暖粥滑过饥肠辘辘,我感到温暖,感到人间烟火的温暖。
张惠明突然说:凤慧仪和马腾都进去了。报纸上登出来了。
我沉默。
他又说:孙持,在你出事的那天晚上,就回C城了,因为赵秉承的案子。我没有打电话给
她,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你不会怪我的,是吗?
我看着他。咽下喉头的薄粥,说:当然。我不想要她可怜我。
张惠明沉默。
他一定懂我,懂我不要别人的怜悯。那比要我的命,更痛。或者,我们都还需要一些时间
,来消化我们的身份与关系,还有确定前方的路。



128。独家记忆
一个星期后,我终于出院,站在医院的后门口,张惠明的车在远处,他把行李放好,在车
子里等我。
我和薛小青道别,谢谢她的照顾,谢谢她掩护我离开这里,进过那些记者的追逐。她只说
“谢我就送我一本你的《人物册》。”
我笑,点头。
她伸手,递到我的面前,说:谢谢你,很高兴救了你。
呵,看在免圌费《人物册》的份上吗?我伸手也与她相握。
她笑,轻轻地一niē,说:就当是吧。
再见。我说。
再见。她说。
我们就此告别。
我坐上张惠明的车,他启动引擎。我扣上女全带。他一笑,与薛小青挥手。车子开出医院
,直奔在大道上,他看着我,笑着说:不如考虑一下薛医生吧。
我看了他一眼,打开窗户,把头枕在窗沿上,说:这辈子,我己不想再要爱情。
我们的爱情,开始多绚烂,结jú就有多惨烈。如果说姚源的不幸是因为她不够勇敢,那么
孙持呢?我呢?难道是因为上苍的不成全吗?这个结jú,是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悲剧。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张惠明问。
不知道。我说。
我说不知道,是为了骗张惠明。我不希望他那样时刻地围绕着我,怕我不开心,怕我自寻
短见。他己经得不到我的爱情,可是他该要自己的人生。要生活的泉圌利。所以,我不要他知道
我以后的路。
对于十月来说,对于再次沦为孤儿的朱十月来说,除了在路上,还有什么是她最后的宿命

回到家,在我的邮箱里看到了很多信,塞满整个信箱。楼下的老头儿,又递给我一袋,说
:塞不下了,所以帮你装了起来。
我谢过他。张惠明帮我拎到楼上。
他站在门口,递给我。
我招呼他进来。
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叫他进我的家门。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能用“毫不客气”
来形容。
他打量了一下,看着我,说:如果你接受,我想送一个小套。
呵呵。我笑,说,我真的不需要。要是哪个城市有了属于我的房子,我会惦记它。惦记的
感觉,对于喜欢liú浪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有了,就不一样。他说。
我不想尝试。我说。
还是不敢尝试?他问。
我看着他,说:我不喜欢你的咄咄逼人。
张惠明先才还闪亮的眼,突地暗了下来。他把东西放好,说: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他说着,退出了我的屋子。我坐到客厅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不停地转动,转到头晕。停
下来,闭上眼,休息。可是,我的世界里,还是那一张脸在转动。
当夜,我就整理东西,到火车站买票,去w城。检票上火车坐定。这一次。我不会发任何
消息给任何人。但是有个陌生号码传来简讯,是薛小青。
她说:你有东西落在护士的服务台了。什么时候来取?
我回她:帮我收好,下次我来拿。谢谢。
她复我:OK。等你。111光棍节快乐。
呵呵。我笑,传给她:111光棍节快乐。
合上手圌机,看着窗外,仿佛又回到9月那个出行的夜。
11月旧,重新出发。只是,那时候我想放下、现在,我想开始,重新开始,和孙持。所
以,我想重新走一边9月的旅途,我渴望在重复的行程里,可以找回那些过去以及未来。
15个小时的火车,颠进了w城的火车站。深秋的w城,寒意阵阵。我裹了厚实的外套,压低
了压舌帽的帽指,双手擦圌进口袋,迎着寒意在w城穿行。那些熟悉的人与景,在我的眼里流过
,只是依然有别于记忆。我伸手触摸,那些ATM机,那家酒店,还有忠实的保安。第二天,我
一个人在白天去游湖。我请人们帮我拍了很多的照片。很可惜,我和孙持一路走来,竞然从未
有过合影,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难道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梦而己吗?
仰头望着蓝天,问孙持,当你看到那一张张相片,独独少了我一个,你会不会感到心里总
是缺了一点什么?
第三天,我重新启程,去M城,在那里有我们太多以及太深刻的回忆。当我入城,比9月的
时候要清冷得多。然而,却是另一番景。车子少了,马儿多了。我看见一匹小枣红马,浑圌圆的
屁股,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真可爱。我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屁股。
马主人倒是热情,说:喜欢她吗?看来她也喜欢你,不然她一定拿后腿踢你。呵呵。
我走上前,摸了摸马鬃,和她合影。
马主人在镜头里看着我们,突然取下镜头,说:这么酷,做什么?摘下你的眼镜和帽子,
笑一个。这样,就像极了我的小闺女。
是个老人家,像庚叔一样慈祥和蔼。在这个世界上走着,我们总是当下的人和景里寻找过
去的影,是给自己的一点安慰,还是那是人们共同的本性?
我笑,只有照做。
他将相机按下,我的笑容留在照片里。尽管,还有那么一点难堪。
谢过他,我继续走。
在去马场之前,我想去看看孙持的弟弟孙醇。在他的墓前,依然是鲜花簇拥,香火不断。
是他的女fans,还是真心爱着他的人?唯有真心爱他的人,才能将这爱融在岁月里,曰曰相守
,念念不忘。
我站在墓前,望着他的相片,举起相机,拉近镜头,拍下那一张俊秀的脸。张惠明在医院
的时候,告诉我:“赵秉承最后坦白是他给孙醇的马注射了微量的hán摇头丸成分的东西。因为
孙醇知道他的勾当,却又不愿与之为伍。这是孙持一家去找赵秉承的原因。”在这个时候,我
无法去找孙持,我不想让她的父母讨厌、难过以及绝望。我拍下孙醇的遗相和坟墓,只想添近
我的《人物册》里。我的《人物册》里,缺乏一种人—英雄!我还想告诉英雄的姐姐,无论
这个世界如何改变,我的心不会变。无论是否需要我的存在,我都一直为你存在。无论那个传
说是否真实,我都会努力去实践,‘让它变成真的。



129。刺青
我走在黄昏的草场,被火燃烧残存的秋草如稻草一般的枯黄,在那些发黑的痕迹里还能闻
到燃烧的味道。
那一端,有零星的工人在整修、铺种草坪。
我走过去,为首的走过来,看着我,说:记者吗?
他无礼的样子,一定是厌烦了那些记者如苍蝇一般的无孔不入。
我说:不是。我来看看。
他看了我一眼,回去继续管理那些工人。
我问:为什么只铺这一块地?
他站住,回头看了我一眼,只说:明年春天还会长呐。
明天春天?明年还有春天吗?我继续走。走到赵秉承的庄子,看到己经修整好的房子,和
新的一样。院子里,一个少年正在梳理着马的M毛。他梳理得极其认真和细致。我站在栅栏外
看着他。良久。他猛一抬头,看到我,静静地一笑。我也朝他一笑。他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
进去。我摇了摇头—这个地方,我不会再来到……
在天黑之前,我回到了酒店。
夜晚的时候,我本来想去烧烤摊,只是路过刺青店,我去看了那个师傅。他坐在店里,抽
着烟。我膘了一眼他的房间,看起来,又一个人了。
他看到我后,说:lesbian?
呵呵。我笑。对于这样的称呼,我毫无芥蒂。他也一笑,递给我一支烟。他说:怎么。想铲了那刺青?
为什么要铲?我接过烟,燃上。
他甩过来一张报纸,报纸上是孙持的照片,当然还有一张是我的,标题赫然入目:《亲爱的,我该叫你什么?》,还有一段加粗加黑的字:“同性恋人原是姑侄——一段不被祝福的爱情,连同上帝都要加以处罚。”
没有继续往下看,我只是把报纸扔到了一边。
我只说:我来看看你,就像看看老朋友。不是准都可以在我的身体上留下印迹,尤其是爱
情的。所以,我来谢谢你。
他甩了甩头发,笑。问:你真的很爱她吗?
我递过去自己的手腕,还未愈合的伤痕。我说:我想放尽所有的血液。不是为了死,是为
了更好地活。 
他把我的手腕握在手里,盯着那道伤。
我说:这是我自己留在身上的。
他皱了皱眉头,说:不好看。等它愈合了,你来我这。我给你再刺一个。
我点头。
后来,我们一起去了烧烤摊。如我所料的,他也失恋了,她嫌他总在女人的皮肤上游走,
在女人的身体里不断地激发出灵感。她说她受不了那些看不见的激情,不是和她之间发生的。
她一定是一个活在理想世界里的女人,也是活在独爱里的女人。但是,我想她会回来。因为她
走的理由,是她太爱他。我这样告诉他。
他的靡靡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他说:在你来前,我想过用刺青刀割开自己的手腕,我以
为那是我留给她的最朴素最直接却又最完美的刺青。
我笑,摇了摇头。说:最朴素最直接最完美的刺青。绝不是这个。
是什么?他问。
我看着他,想起下午才见的那个少年,长得如此地像赵秉承。一样的浓眉还有灼灼的眼神
。他的下巴有两个棱角,显得老沉而性感。我于是告诉刺青师,说:是—遗传。没有任何的
印记,比得过遗传来得自然完美而无可修整。
他看着我,有些木呐地看着我。
我说:你该向她求婚了。
他沉默了片刻,又很快地起身。他说:我得去找她了……谢谢。
他很快地走,把我一个人撩在夜摊的酒里。我举杯遥祝他成功。喝了被子里的酒,我的手
机突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的简讯。
它说:看报纸了,爽吗?一个“名妓”的隐私被公然地曝露在报纸上,不亚于**现身吧

我复它,说:这份报道,就像是日本的**。累的,是我们。爽的,其实是你们!
它没有再复我,我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我取出镜子,看看我的这张脸—在某种程度上
,我和孙持有想象的部分吗?或许,那也是上帝留给我们最无痕最完美的印记。而我们却不懂
珍惜与收藏。
盖上镜子,倒上酒,饮尽。今夜的城,没有马,没有比赛,没有赵秉承,没有孙持,就像
一座空去的死城。连微风都透着无尽的夜的凉,冷疼了我手腕上那新的疤痕…… 



130。过去
我在第二日,辗转来到Y城。住我们一起住过的那间房,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西餐厅,要
求放一支《Ti1lIfindyou),却没有喝红酒。喝红酒,会让我想起Tong。虽然不愿再想起,却
还是会在某些瞬间闪过Tong的身影。对于那些爱过的人。总有一处将他们一起收藏。但是,没
有想到的是,服务员竞然送来红酒Icewine。他见我一脸疑惑,就笑着提醒说:这是小姐一个
月前点的,没有喝完,也没有带走。我们餐厅有一个习惯,会为客人剩下未带走的酒保留半年
半年?我问
是的。他依然笑着说,再长一点就不行了。我们的酒窖藏不了那么多的酒。
他说着,要帮我倒上酒。我制止了她,说:下次吧,今天就算了。
他看着我。我说:谢谢。我还想知道,你怎么知道这酒是我的?
他说:我们在每个放酒的格子里都收藏了当天你们点酒的照片。
还有和我一起的人?
是。
能送给我吗?我问,看着他有些迟疑的模样。我说,今天,我会把酒带走。
他笑了,说:这个本来就是你们的。我们会在你们用完酒后,送还给你们,留作纪念。
谢谢。我真心地感谢他,并且有些小小的激动。
他拿来了,是两张照片,放在两个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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