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在路上- 第29部分

　
　　　　只有孙小姐能令赵秉承出现。女警察再次压低了声音，说。
　
　　　　我疑惑地望着她——何以会透露她们局里的机密。
　
　　　　不要这样打量我！她说，谁的身边，没有gay呢？gay，其实，无处不在。
　
　　　　原来，是同道中人。我报以一笑。
　
　　　　她继续说：行动很危险，孙小姐的肩受伤了。
　
　　　　右肩？shut！该死的朱十月，在她的伤口上狠狠一撞！我甚至没有去看一下她的表情。如果我有留意，如果……我应该就能发现她的异样！那被妒忌迷惑的眼，还能容得下真相吗？我起身，走向门口。
　
　　　　女警察显然被我的举动惊到。
　
　　　　我回头对她说：谢谢。另外，告诉张惠明。我先走了……
　
　　　　等不及女警察的回应，我疾步走出了警察局。
　
　　　　我掏出手机，拨打孙持的电话，无人接听。她该不会从此不再接我的电话。于是，直奔酒店。如我所料，早已人去楼空。
　
　　　　站在酒店的大厅，看着熟悉的一切——这是我们第一次入住的酒店，在这里，我们开始了我们的缘分。可惜，我还是在这里弄丢了我的孙持。
　
　　　　服务员走了过来，对我说：朱十月小姐，是吗？
　
　　　　我点头。
　
　　　　她说：这是孙持小姐今天早上叫我给你的钥匙。
　
　　　　什么钥匙？我问。
　
　　　　她早上出去的时候，吩咐我半个小时后交给你。但是，很抱歉，我出去替客人办事，所以把这事耽搁了。她抱歉地说。
　
　　　　我看着她，不必责怪她。现在，我最想看的是，在酒店的保险箱里，她存放了什么。　
　　　　　　　　　　　　　　　　　　86。猜
86。猜　十月，在路上…　86。猜　作者：天使有约　类别：女女小说　　　
　　保险箱被打开的那一刻，如我所猜的，看到了我的电脑、相机、录音笔，还有一张小纸条。
　
　　　　“怕你不同意我的单独行动，所以私自挪用了你的东西。Sorry！暂牺牲色相算作补偿，等我回来，再牺牲一次赎罪。一定原谅我哦！S。C”
　
　　　　看她写下的调皮字眼，我的脑海里不禁闪现她淘气的模样。当她兴致勃勃想要索爱的时候，我却拔刀刺向她的胸口，在那里雪上加霜。
　
　　　　我于是只有赶赴每一家医院，从最大的到最小的，我想找到她，对她说：“sorry！”可惜，她不给我这样的机会。第一家医院的护士小姐早就告诉我：“孙小姐已经出院了。”我不以为她是痊愈了。我知道她是在躲避我。
　
　　　　她，可能已经逃离了这个城市。
　
　　　　可是，我不甘心。找遍整个城市，都不再有她。
　
　　　　我是一个无权要求她原谅的人。
　
　　　　因为我已被她的爱纵容得面目全非。
　
　　　　我退回到夜色里，在街头失魂落魄地行走。张惠明找到我的时候，我在烧烤摊的椅子上靠着。
　
　　　　张惠明看到我，松了口气。他坐到我的身边位置，要了酒，也递了一支烟给我。
　
　　　　火，是那个男孩放的。那个被赵秉承打的男孩。张惠明看了我一眼，看见我的漠然。他显然也失去了说的兴趣，轻咳了几声，也开始闷声抽烟。
　
　　　　半晌，我才搭腔：报复吗？
　
　　　　谁？张惠明看了我一眼，又说，男孩吗？
　
　　　　我点头。
　
　　　　他继续说：当然不是。他哪里有那样的本事，弄到那么多的汽油，倒在草场里。是赵秉承和他的交易。那是赵秉承的自作聪明，以为选了一个被他打过的男孩，就可以制造“男孩报复”的烟雾遮人耳目。可惜，男孩子被抓了，他还嫩着，稍微一审就招了。
　
　　　　赵秉承该挑个男人吗？男人会比较可靠吗？我问。
　
　　　　张惠明摇了摇头，说：他该找个孤儿。孤儿，没有命门。
　
　　　　呵！我苦笑，然后点头，说，是！孤儿比较无畏，也无所谓。
　
　　　　张惠明应和着一笑，还是默默地抽了一会儿烟，喝了几口酒，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听说了，她是去做诱饵的。只要赵秉承还活着，就一定会来找她。所以，她拿了你的电脑、相机、录音笔，重新配备了一份。担心原件被赵秉承派人来毁，所以藏了起来。
　
　　　　我沉默，只是抽烟。他再说一遍，就是再在我的背上压一道枷锁。
　
　　　　张惠明看了我一眼，又说：高兴的是，赵秉承被抓了。虽然他不承认，但始终铁证如山。
　
　　　　我依然沉默。对我来说，赵秉承的去向，并非最为重要。始终，我都觉得关于爱情，我和孙持之间才最为重要。其它的一切，尽可忽略。也许，是我太不现实。但是，我还是举杯对张惠明说：干杯，为法网恢恢！
　
　　　　张惠明一笑，说：干杯！
　
　　　　接着又问：孙持把东西藏哪了，你找到了吗？
　
　　　　我举了举钥匙包，晃了晃里面的钥匙，说：在酒店的保险柜里。另外，我们明天可以走了吗？
　
　　　　张惠明摇了摇头，只说：误会了孙持，你一定很难过！
　
　　　　我依然自斟自饮，只说：爱情，有时候，太伤人！
　
　　　　那么……他也自斟自饮，问：友情呢？
　
　　　　呵呵！我借酒而狂笑，起身，说，不说了，不说了。去睡了。
　
　　　　只是，起身，才发觉头晕目眩！这酱香，后劲足得好像装了好几个马达！张惠明来扶我，我倒在他身上……　
　
　　　　　　　　　　　　　　　　　　87。知道
　87。知道　十月，在路上…　87。知道　作者：天使有约　类别：女女小说　　
　　　张惠明扶我到房后，我就酒醒。
　
　　　　我没有他想象中醉得那么无知。他出了房门，我就出去，坐在花坛边，打量夜色里进出酒店的人们。
　
　　　　张惠明终于出现，一个男人也随之出现。
　
　　　　他们在酒店的拐角处相会。张惠明果然拿着我的电脑包递给了一个男人——哦，是那个工头。我用镜头拍下他们的交易。没有去阻止，是因为我不想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所有的资料，我还有备份。
　
　　　　我是孤儿，所以，我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最可靠。
　
　　　　张惠明不该在我难过的时候，一杯接一杯地灌我。他从来没有那样对待过我。他更不该在干杯之后急不可耐地问“孙持把东西藏哪了，你找到了吗？”。这些，都把他出卖了。
　
　　　　他最后还问：“友情呢？”
　
　　　　友情，也会咬人。
　
　　　　工头走后，我看到张惠明久久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才缓过神，往回走。待他走后，我才回房间。
　
　　　　我也是一夜未睡。我做好自己的事后，去敲张惠明的门。如我所料，他没有睡。穿着那套衣服，来开门，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我没有进去，只是问：为什么？
　
　　　　他诧异地看着我，半晌把目光转向别处。不必对我撒谎！我会恨一个人，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
　
　　　　他说：每个人都有命门。
　
　　　　我说：我不怪你，但是我没法再和你继续并肩作战。
　
　　　　我转身走。
　
　　　　张明没有上来拦我。但是，我还是习惯地打开手机，收到他的简讯：每个人都有命门。我已不想继续这样的痴恋。该结束了，我要为了我的一个女友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呵！我笑，流下眼泪。我想起哪个人说过的一句话：“男人，等待一个女人的日子里，并不妨碍他和另外的女人谈情说爱。”
　
　　　　如我所料，我也愿意成全。
　
　　　　我退了房，要离开W城。
　
　　　　离开前，我在酒店的服务台留下了一支我的头发——那是我曾经许诺过张惠明的——尽管他没有做到他的部分，但是他尽力了。
　
　　　　当我上车，打开相机，删去了昨天他们的交易。
　
　　　　张惠明不该被卷进来。他，是无辜的。他的女友和孩子，也是无辜的。
　
　　　　我要去的目的地，不是H城，而是Y城——这也是我此次旅行的最后一程。关于孙持，我已打算停停再去寻她。有的事情，如果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逃亡，会使我们身心疲惫，会使我们彼此伤害。
　
　　　　逃亡，不是最后的出路。
　
　　　　我叫了出租车，直抵Y城的警局。这是我所有旅行中，最奢侈的一次。
　　
　　“络腮胡子”在大门口候着我。他依然是熬着通红的眼睛，习惯了从下往上看我一眼，然后是一笑。正视我后，他伸出右手，说：再见你，很高兴。
　
　　　　我只是与他浅浅一握，很快地抽离，说：我只是希望快点结束。
　
　　　　他把我领到他的办公室。我抬头一看，他已升职为副局。他看了我一眼，说：那个王局被“双规”了。他交待了很多。关于你被劫的部分是赵秉承蓄意的，也交待了。
　
　　　　是你特意问的吧？我说，如果不是，这样小的事，恐怕他不记得。
　
　　　　他笑了一下，说：不是这样。他不该得罪一个记者，一个勇敢而正义的记者。
　
　　　　我终于愿意笑一下，说：他不该得罪女人，像我这样难缠的女人！
　
　　　　他笑着点头，打开了电脑。我也打开电脑，将打包的资料，统统传到他电脑里。
　
　　　　资料太多。他边等，边在我的电脑里看。
　
　　　　他说：他竟然狠到烧了整个草场和那么多的马，为了获得巨额的赔偿！
　
　　　　我点头，说：其实，他连年亏损。没有什么比保险的赔偿，更能直接地套现。然后，可以建成真正的“赌马场”。
　
　　　　他捏紧了拳头，捶在桌子上，说：毫无人性！
　
　　　　W城的赛马，从他出现，就有了赌马。如果不是我的好搭档张惠明的一线调查，我们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黑幕。我说。提到张惠明，我还是顿了顿。
　
　　　　“络腮胡子”起身，依然是一张黑脸。他说：足够了！我要立刻将他抓到这来！
　
　　　　关于张惠明，我还是欲言又止。
　
　　　　“络腮胡子”看了我一眼，说：有什么直接说。
　
　　　　我顿了顿，还是说：张惠明迫于无奈，把资料交给了赵秉承手下的工头……这是他拼了命找来的。他拿给人家，真的是迫于无奈……
　
　　　　“络腮胡子”摆了摆手，阻止我的求情。他说：我会好好处理的。你要相信我。
　
　　　　我看着他。我当然是相信他的。当初，他也是这样看着我，也是这样对我说：“跟我们合作，利用一切可以运用的资源，靠近赵秉承，找到资料。你行的，很多年前，你就行。然后，你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你要相信我，你可以，我也可以！”
　
　　　　所以，我相信，络腮胡子，会好好处理，一定会的。而张惠明也一定会没事的。　
　
　　　　　　　　　　　　　　　　　　88。选择
　88。选择　十月，在路上…　88。选择　作者：天使有约　类别：女女小说　
　　　　我从警局出来，望着对面的高墙，依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像第一次那样，取出手机，打给孙持。她的电话依然关机。
　
　　　　我发了一个简讯给她：孙持，相信我，我们可以使爱情获得真正的自由。
　
　　　　刚才我在局子里，按下了无数个手印。那是我将所知所见以及所呈送的资料，做一个鉴定。但是，我不需要出庭作证。那是他们对我的保护。赵秉承的残党余孽，不计其数。
　
　　　　“络腮胡子”有说：你可以选择。出庭，继续名扬天下；不出庭，过得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我当然选择——不出庭。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朱十月——如今，我已不是一个人，我已有了孙持。人生路，行至此。我也才真正明白我除了记者，除了独行于世的孤儿，还是一个人的爱人。
　
　　　　我要感谢“络腮胡子”让我学会站在一个爱人的立场，也要感谢他给我做一名战士的机会。另外，还有我手里的老相机——我的“老相好”。已经修好了，只是没有以前的拍摄效果了。
　
　　　　留作纪念，好好保存吧！
　
　　　　我想我没有必要再去W城了。
　
　　　　我该回H城了，在火车站买了车票，选择一条全新的路线，回H城。这一次，我买到了终点站，不是H城，而是孙持的C城。
　
　　　　C城，呵呵，哪个作家写过《C城美女》。
　
　　　　我心里的美女，只有孙持。
　
　　　　行程并不长，因为缺了什么。心里总是堵得慌。
　
　　　　经过W城的时候，我看到了整修好的桥，崭新的、坚固的。如果不是当初它的断残，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或许……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艳遇。
　
　　　　人生，真的很奇怪。好像任你选择，其实却又早已注定。
　
　　　　孙持，是命运给予我的不可选择。
　
　　　　我想着，翻开在火车上买的报纸，再次看到我们的名，紧紧地挨在一起——是那封我写给W市长和马业协会会长的信，以及他们对于我们的共同回复：
　
　　　　“世上没有别的动物，如马那样高大而温和。这是我钟爱马儿的原因。如果那些高高在上、手握重拳、腰缠万贯的人，也能像马儿一样温和、谦和、平和的话，我们这个社会，还会有“新压迫”吗？”
　
　　　　我合上报纸。
　
　　　　两位大人，用“？”来结束一段愤慨。这个反问的“？”，其实等同于“！”。我感谢他们虽然同为政府官员，却又不失文人的情怀。强于文人的是，他们具有更迅猛的执行力。
　
　　　　张惠明发来简讯：Y城和W城，联合展开了全面的“反黑扫黑”行动。赵秉承和他的下属，还有很多政府官员以及警察，都被抓了。
　
　　　　我没有复他。不久，他再发来消息：我算得上帮助销毁证据，却没有被抓。为什么？我宁愿被抓，去做几个月，甚至几年的牢。我的心里会好过很多。
　
　　　　我看着他的简讯，眼睛模糊。我复他：“一切都是上苍的指使。你不必自责，也不必庆幸。好好地照顾自己就好。”
　
　　　　这不是上苍的指使，我知道。因为——在“络腮胡子”给我的相机里，有几张照片，是他穿着便衣和别人的合影。在里面，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个工头的。　


　
　　89。C城美女　作者：天使有约　类别：女女小说　　　　　我在夜里抵达C城。

　　　　当公车将我带至C城中央，我在玻璃窗户上看到流过的风景。我内心的感动，如这月色一般，静谧而自醉，或者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