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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淇!”段叙初温和的面色突然间沉下来,他严厉地叫着周医生的名字,看到周医生的眼睛红了一圈,段叙初抿着唇压下恼怒,过了一会低沉地对周医生说:“若是我能逃过一劫,以后我还会让你回到我和惟一身边来,而现在你必须走,只有这样才算是真的在帮我和惟一。”
“我存了一封邮件在你的个人邮箱里,在必要的时候打开去看,另一方面我手中有一笔财产先转入你的账户里。”段叙初说着长身而起,站在那里看着低下头的周医生,“我送不走惟一,就算我把她弄晕了,让你带她走,她只要还活着,就会想尽办法回到我身边。与其这样折腾,倒不如让她留下来。”
周医生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所幸蔚惟一为避免打扰段叙初,把厨房的门关了,不知道客厅里发生了什么。
半晌后周医生用手捂住嘴,无声地点点头继续听下去。
段叙初抬起手腕看过时间,“再过一个小时你去学校把囡囡接走,机票我已经定好了,也通知嘉仁和子涵在那边接应你们。”
上次去a市在看黎傲时,他就把闻嘉仁和连子涵两人安排好了。
段叙初抬起一只手掌放在周医生的肩膀上,“我知道你们会替我好好照顾囡囡,将她抚养成人。”
“段先生。”周医生失声叫出来,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去,却被段叙初扶住两条手臂又拉起来,她抬头看向高大的段叙初,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段叙初在周医生头顶叹了一口气,“好了,没有多少时间了。趁惟一还在厨房,你去楼上收拾一下东西,免得惟一看到你离开,她会哭。”
周医生眼中的泪水汹涌不绝地往外涌,她拼命地压抑着哭声,肩膀和嘴唇都在颤动着,语不成调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她猛然伸手拥抱住段叙初,不暧昧,更多的则像是友情的表达方式,段叙初也弯起手臂反拥住周医生,“好好保重。”
“嗯。”周医生哽咽地应了一个字,这才放开段叙初,往后退出几步,她猝地转过身疾步往楼上走,到了房间门前,转过头看到段叙初仍旧站在原地,周医生捂住嘴打开门进去。
段叙初抬起手掌盖住眉眼,过了一会听到从厨房里传来的响动,段叙初放下手,迈着修长的腿走去厨房,他打开厨房的门,大步上前从后面抱住蔚惟一的腰,“做什么给我吃?”
蔚惟一吓了一跳,随后放松身体靠入段叙初宽厚的胸膛,她的手握住段叙初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上,甜蜜地笑着说:“三菜一汤,都是你喜欢吃的。”
“哦?”段叙初挑挑眉毛,炙热的唇吮上蔚惟一的耳朵,暧昧地低语,“我最爱吃的是惟惟你,难道惟惟你不知道,嗯?”
蔚惟一“噗”地笑出声,又躲闪着段叙初的亲吻,她调笑着说:“先吃饭,然后再吃我。”
“好。”段叙初在蔚惟一白皙娇嫩的脖颈上用力地咬了一下,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段叙初腾出一只手拿出来,看到是周医生发来的,“段先生和蔚小姐多保重。”
段叙初收起手机,并没有回复,蔚惟一恰好把几样菜做好,让段叙初放开她,她分别把菜端到餐桌上。
段叙初洗过手后,在餐椅上坐下来,接过蔚惟一递来的筷子,他安静地吃起来。
这餐饭他用了有史以来最长的时间,把蔚惟一做的菜全都吃掉了,肚子有些饱却心满意足。
期间蔚惟一还是如平日里一样坐在段叙初身边,歪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他的侧脸轮廓,忍不住伸手抚摸过去,“阿初,你长得真好看。”
“是啊。”段叙初的唇畔噙着一抹笑,越发衬得容颜俊美,“若不然的话,像惟惟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看得上我?”
蔚惟一挑着秀美的眉毛,“我听出来了,你这不知又在吃什么醋了,或者谁打击到你了,你突然这么妄自菲薄?”
段叙初抬起手指在蔚惟一的鼻子上捏了一下,要多宠溺,有多宠溺,“小妖精。”
蔚惟一顺势拉住段叙初的手臂,在他的手背上啄了一下,她笑着站起身去收拾餐桌,把碗碟拿去厨房洗的时候,从客厅那里传来钢琴音。
蔚惟一刷碗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一个一个音符汇成一首美妙的曲子,是最近风靡整个城市的《第一初恋》。
蔚惟一站在厨房里听着,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描绘着段叙初落在琴键上的漂亮手指,他弹奏时迷人而温柔的表情,眼睛里头对她深深的爱恋。如此种种。
有关于段叙初的一切,即便她不去看,也是那么清晰早就刻在了她的脑海,融入她的灵魂里。
蔚惟一打开厨房的门走出去,找到正坐在夕阳的余晖下弹钢琴的男人,她走过去无声地在段叙初的身侧坐着,与段叙初深深对望一眼,她唇畔含着笑把手指放在琴键上,两人一起弹起来。
这一次蔚惟一没有再看曲谱,但弹奏的很好,一个音符也没有错,跟段叙初配合得相当完美。
光可鉴人的黑色钢琴上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彼时又是夕阳西下,玻璃窗外漫天的残阳如血,尽情地展现着其壮丽盛大。
而偌大的客厅里俊美的男人和柔婉的女人挨着肩坐在一起,两人深深凝视着彼此,目光里头装满刻骨的爱意,四只手漂亮的手在黑白色琴键上飞舞着,一切就此定格在这一刻,构成世间最美丽的一幅画。
一曲终了,如同他们领过证后的第二天,段叙初把蔚惟一抱上钢琴,两人在断断续续的琴音声里**,肆无忌惮不知疲倦。
谁也不再去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下一秒是上穷碧落,还是下黄泉;是生死离别,或是天荒地老,总之无论对方去到哪里,另一方都会义无反顾地追随。
爱到深处无怨尤。
天黑下来的时候,段叙初和蔚惟一从浴室回到床上,蔚惟一很累也很困,但她不想睡觉,她只想一直看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段叙初打开床头的灯,起身端过床头柜上的一杯水,“渴不渴?”
蔚惟一的上半身趴在段叙初的胸膛上,闻言她抬起头在柔和的灯光下笑看着段叙初,“渴,但我不想喝水。”
段叙初挑起眉毛,“我懂了。”,说完他低头吻上蔚惟一的唇,两人的津液混合在一起,很长时间段叙初才撤开唇,又端起那杯水给蔚惟一。
蔚惟一觉得就算此刻段叙初给她喝的是毒药,她也甘之如饴,扶住段叙初的手腕把整杯水喝下去。
没过多久蔚惟一就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抱住段叙初的腰,依偎在他的胸膛,不知不觉间睡过去。
静谧的房间里,段叙初听着怀里女人的呼吸声,他凑过去把唇贴上蔚惟一的额头,猛然紧闭上狭眸时,大颗透明的泪珠子忽地滚落而下。
段叙初用尽力气死死抱住蔚惟一,他一字一字沙哑地说:“惟惟,不要怪我,我答应你的,原谅我不能做到。我们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但我不允许你陪我一起死。”
过了很久,段叙初放开蔚惟一,他拿出手机把讯息发给裴言峤,发送成功没多久,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在这时响起来。
段叙初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回过头却是极其温柔地望过蔚惟一一眼,他俯身在蔚惟一的唇上亲吻下去,“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回来,我也一定会回来。”
段叙初打开门走到楼下时,那些警察早就直接闯了进来,手持手枪整整30个人,也太看得起他。
跑不掉,也没有想着要跑,段叙初从容不迫地走过去。
其中一个警察拿出逮捕令,“厉绍崇,现在以‘你是m2k黑势力组织的首领,参与走私军火贩卖毒品,以及杀害多条人命’等罪名逮捕你,请你配合我们。”
第68章:血染江山的画(4)感谢@灵子酱钻石
蔚惟一的晚饭做到一半时,裴言瑾和宁潇也过来了,宁潇到厨房帮蔚惟一,蔚惟一问过后知道他们还没有吃饭,便又做了他们两人的份。
宁潇帮蔚惟一处理着鱼身,转过头看到灯光下蔚惟一的脸色很苍白,精神不太好,宁潇温声安抚,“惟一你不要太担心,阿初那些年多大的风浪都过去了,这次也会平安无事。”
“嗯,我知道,谢谢。”由于蔚惟一性格的缘故,她没有什么朋友,就只是在段叙初和周医生面前她的话比较多,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她和其他人的交往间都是疏离有礼的。
然而此刻和宁潇一起做着饭,她心里生出暖意,随口问宁潇:“你和言瑾发展的怎么样了,之前不是说离开裴家以后,你们两人会去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吗?”
宁潇闻言手中的菜刀一顿,又在鱼身上划过,语带苦涩地说:“他放不下言峤,如今言峤留在这里,他也不会去别的地方。索性就这样吧,他守护着言峤,我也会一辈子守护着他。”
无论是裴言瑾,还是宁潇,都是太固执的人,一旦爱上了,就不会回头,幸运了可以有个圆满,不幸运了一生只能孤单下去,没有谁对不起谁,谁辜负谁一说,蔚惟一想想自己和段叙初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一生只钟情一个人。
她喜欢这样的爱情。
很快的,蔚惟一和宁潇做好了晚饭,席间蔚惟一和裴言峤安静地吃着,宁潇找裴言瑾说着话缓解气氛,一餐饭也算是吃的愉快。
饭后裴言峤负责洗碗,宁潇在客厅里开着电视,坐在沙发上,脑袋靠在身侧的裴言瑾肩上,而蔚惟一沉默地低着头,手里攥着手机,等到裴言峤从厨房里出来后,她站起身说道:“我想回我自己的家里。”
裴言峤挺拔的身形站在那里皱起眉头,毕竟这件事最初是汤钧恒一手策划出来的,汤钧恒势必要置段叙初于死地,如今段叙初入狱,m2k解散,周医生也走了,裴言峤担心这个时候汤钧恒会对蔚惟一做出什么来。
但蔚惟一咬着唇,眼中的泪水快掉出来,裴言峤看到后心里一痛,知道蔚惟一太想回去她和段叙初的家,最终裴言峤抿着唇答应蔚惟一,“好,我送你回去。”
他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对还在看电视的裴言瑾和宁潇说:“你们现在走不走?若是留在这里,就自己找房间睡,我送惟一回去。”
宁潇的手里拿着一包薯片,一边看着综艺节目,一边吃着,不等裴言瑾说话,宁潇头也不回地应着,“你去吧,我们今晚在这里睡。”
“嗯。”裴言峤走出去开来车子,蔚惟一坐上去后,他发动车子,十几分钟就把蔚惟一送回住处。
蔚惟一打开车门下去,狭长的小路两旁种着凤凰木,一直延伸到篱笆院门前,茂密的树冠下,车灯幽幽地亮着,蔚惟一的身形看起来单薄而伶仃,隔着车窗跟裴言峤告别,“我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裴言峤淡淡地点点头,“晚安。”,看到蔚惟一转身走去院子,裴言峤发动车子离开,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他又返回来,把车子停在凤凰木下,关掉车灯处在一片漆黑里。
他担心汤钧恒的人会找过来,所以今晚他会一直留在车子里,在暗处保护蔚惟一。
***
蔚惟一回到卧室后,先给周医生打电话让周医生不要担心,挂断后她又特意给囡囡发讯息道晚安。
一分钟后囡囡回复过来,“爸爸妈妈也晚安,工作再忙,也不要忘记给囡囡造弟弟哦!”
蔚惟一“噗”地笑出来,下一秒意识到整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时,她唇边的弧度一点点僵住,眼中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蔚惟一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她拿着睡衣去洗澡,再回来时注意到段叙初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移动卡被段叙初处理掉了,蔚惟一上床后靠坐在那里,翻着段叙初的手机。
他联系人的号码大概存在了移动卡上,讯息箱里也没有存什么,蔚惟一原本以为这个手机里什么也没有了,但翻到相册里时看到那里面一张一张的照片。
基本上都是她和囡囡,有在海边追逐嬉闹的,也有领证那天她穿着白色裙子,赤着脚丫和囡囡跑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蔚惟一含着笑一张一张翻过去,倒数第二张是她睡在段叙初怀里的画面,柔和的灯光下她在梦中笑着,那么幸福甜蜜,最后一张则是段叙初亲吻着她的额头,他的目光那么温柔而又珍视。
蔚惟一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
在一起那么久了,他竟然还偷拍,存在手机里也不让她知道。
蔚惟一看到短信存储箱里有很多讯息,命名是“惟惟”,于是她打开,果真看到里面存的都是她发给段叙初的,再在一起的这两年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发了这么多条讯息给他。
而很多内容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像“嗯”、“我知道了”这类如此简单的,他也全都一条不落地保存下来,蔚惟一看着内容,闭上眼慢慢回忆着过往,每个场景都那么清晰历历在目。
数不清的短信翻过去,期间蔚惟一看到她冒充囡囡,用囡囡的身份发给他的那些,蔚惟一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
他把这些短信也存在“惟惟”里,可见他一直都知道她冒充囡囡,但他始终没有揭穿她,在那段时间里的深夜里,愿意牺牲一整晚的睡眠时间,跟她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蔚惟一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地砸下去,在手机屏幕上泅开,蔚惟一握紧手机,放在心口的位置,仿佛这便是段叙初,她哭着哽咽地叫着段叙初的名字,“阿初,我好想你。我不在你的怀里,你是不是也无法安睡?”
蔚惟一躺回床上,紧紧地抱着被子,脑袋埋入床单里闻到段叙初身上的气息,蔚惟一心痛得难以呼吸,蜷缩起来痛哭出声。
这天晚上牢狱中的段叙初背靠着墙面坐在那里,一手按在心口的位置,他的眼睛虽是紧闭着,却因为太过思念蔚惟一而彻夜未眠。
而蔚惟一埋在被子里,在满是段叙初气息的大床上,哭着睡过去,梦中仍旧在不停地流着泪。
睡觉时蔚惟一不能再依偎在段叙初炙热厚实的胸膛上,也不能再被段叙初紧紧抱在怀里,或是帮她掖着被角,于是第二天早上蔚惟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感冒了,早就知道没有段叙初,她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
蔚惟一找到常备药物,还要看说明书服用,若是平日,都是段叙初把药片拿给她,水也给她端着送到嘴边,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依赖这个男人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