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猛,自然是跟徐启哲串好供的。我只是养女,只要能得到水耀灵,或者毁掉水耀灵,我可以不择手段。到时候全部嫁祸给温思妍和花国财就够了。
彼时,我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唯独没有算到,水耀灵跟花阳居然结婚了。
如果不是水耀灵去季家接花阳的生母时,夏烛安也在,我还不会知道这件事,更不会知道花国财自杀了。
夏烛安前脚刚跟我通风报信,我就去护士站问花阳的病房,结果,听说她在准备堕胎。
一时间,我很是欢喜。甚至我说那些阻拦她的话,都只是为了刺激她堕胎,为了把花国财的死归咎到水耀灵身上。
只是,我又算错了。花阳竟真的放弃堕胎,穿着病号服跑掉了,完全没给我机会说出水耀灵逼花国财自杀的谎话。
得,自讨苦吃,前功尽弃,水耀灵跟花阳又好上了。
不过,没关系。我有夏烛安。我帮过她,她也必须帮我,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条贼船上的共犯,她躲不掉。
相比她重新得到了季阡仇,我更无所顾虑,完全不怕死,不怕坐牢。
我说过,即使我得不到水耀灵,也不会让花阳得到。宁可毁掉水耀灵,我也要拆散他们。折磨他们,就是我余生最大的乐趣。
夏烛安很快乖乖地去跟水耀灵胡说八道,为此还挨了顿打,得到了季阡仇的保护,一切进展得越发顺利,季冠霖也帮了个忙。
我原以为,季冠霖帮忙可能是无心的,八成是被花阳先前在季家的表现骗了。
直到季冠霖亲自找上我,跟我商量出庭的证词时,我才明白,原来,季冠霖早就知道花阳的孩子不是季阡仇的,跟水耀灵说花阳喜欢季阡仇,也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有这棵大树能够依傍,谁还要帮夏烛安?
为了得到水耀灵,我作伪证翻供,答应季冠霖,会不择手段帮季阡仇甩掉不爱的夏烛安,娶他心爱的花阳,正式开始了跟季冠霖的单线合作。
尽管水耀灵依旧没答应跟我和好,但他还是继续帮我打理工作室的业务了。
而就是这个打理业务,惹出了麻烦。吕爽李玲双双辞职,变成了花阳的人。跟季阡仇公司谈合作的,依旧是水耀灵。上次他俩就是谈剧本谈到一块的,我绝对不能冷眼旁观。
很是光火地联系季冠霖,季冠霖却说无所谓,他儿子开心就好。
无奈之下,我只好再次找上夏烛安。
夏烛安给我的第一个计划,是让花楠绑架花阳,但花楠没成事。
第二个计划,就是借白鑫杰的手替水耀灵杀了花阳的生身父母。
去疗养院接兰心茹的,是我。
那天下午,水耀灵没在工作室也没在疗养院。自从花阳被季阡仇接走,水耀灵已经很多天无心工作了,整天整天地埋头翻楚辞,再不就是到处暗中调查季冠霖。
简而言之,就是他那段时间很慌乱,什么都不打理,任谁都能看出他想做什么。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如果杀了花阳的父母能解决问题,他也肯定会去做一样。
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我才会答应夏烛安的条件。
不然,杀死了牵制花阳的棋子,我和季冠霖就都没有筹码让花阳留在季阡仇身边了。
接兰心茹的手续很繁琐,要院长亲自盖章,幸亏我以前常来疗养院,知道水耀灵办公室的备用钥匙习惯藏在兰心茹的枕头里,过程还算顺利。
把兰心茹送到看守所,一切就都好办了。
因为花国财已经确认死刑了,狱警们没那么苦逼,不需要时时守着他了,我又是季冠霖的人,又是花国财的“女儿”,轻而易举就把乔装打扮的白鑫杰和神志不清的兰心茹带进了病房。
氰化钾是夏烛安弄来的,我先前用的所有药也都是夏烛安准备的,我没那么神通广大,买不到这么多违规药物。
反正,我站在门口把风,眼睁睁看着白鑫杰戴上塑胶白手套,把大半瓶氰化钾灌给兰心茹,又把剩下的大半瓶加进花国财的葡萄糖里。
末了,白鑫杰好像还特泼妇地骂了句:“狗男女,到阎王老子那爱去吧!”
我没太听进去,觉着挺无聊的,赶紧帮她打扫好战场,迅速带着她逃离病房。
呵呵,命运不是喜欢跟我开玩笑么?爱情不也是它跟我开的玩笑么?
那我就陪这命那爱玩玩,看谁笑到最后。
听夏烛安说,花阳那个贱人又进医院了。
这不,我现在走出了一夜漫漫的回忆,抽了几盒烟,神清气爽。
正准备趁水耀灵给花阳的父母料理后事不在,拿着接兰心茹的那张证明,盖着水耀灵大红戳的证明,去告诉花阳,她最爱的水耀灵,是怎么残忍地害死了她的爸爸妈妈。
呼……温洛诗番外,完。
121。敞亮的……赐我一死
彻夜未眠,我想了很多,关于我爸我妈,关于生命,关于爱情。
对,爱情。可笑的爱情。全世界最不靠谱的爱情。
我妈为爱丧失心智,我爸为爱丧失理智,温思妍为爱丧失斗志,还有更多的贱人,前赴后继地用各种珍贵的东西来换……
得不偿失阿。
昏昏沉沉地胡思乱想着,身后枯坐了一整夜的水耀灵,忽然姿势别扭地俯身拿唇瓣扫过了我的额头。
似乎隐约咕哝了一句:“不太烫了。我中午回来接你。”
我仍旧没理他,光是他起身的动作,唇瓣的触感,已经足够吓得我一阵胆寒。
事已至此,还要我如何再去自欺,骗自己,没有他的允许,有人能带走我妈?
颤抖着,苦笑着,听见他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微微睁开双眼,瞧见窗外的天色刚微微擦亮。
许是发烧的关系,满身黏糊糊的汗水,把我的思绪也粘得钝重了,来不及细想他要去干嘛,眼皮就又重重地阖上了。
说不好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感觉走廊里查房的声音,病人上厕所的声音,都像听得一清二楚,可又不停地在做梦。
一个接一个的噩梦,在脑海里纷乱如云。
一会儿是外婆在大雨里把我抱回四合院,一会儿是我妈疯疯癫癫浑身湿漉漉地被人送进屋;一会儿是白鑫杰虐待我的场景,一会儿是花国财扇我嘴巴子;一会儿是我被水耀灵踹下楼梯,一会儿是温洛诗被我推下楼梯;一会儿是季阡仇被我砸得头破血流,一会儿是晓雅要跟我绝交;一会儿是花楠亲我,一会儿是夏烛安和水耀灵说三道四;一会儿是季妈妈骂我,一会儿是季冠霖逼我……
在梦里,我无比地局促不安,好像可笑得想讨好所有人,却又总是不得章法。
我庆幸地以为,水耀灵无比热烈地爱着我,可最后却在我后心口插了一把刀。
痛觉从胸口一阵阵袭来,我仓皇地回过头,看见水耀灵绝望又深情地含着眼泪对我笑:“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是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了。”
去你妈的爱!
怒不可遏地,我想拔下刀子刺向他,对他破口大骂。可嘴刚张开,我就醒了。
嘴很干,渴得要命,浑浑噩噩地伸手摸向床头,却有人像知道我要干嘛似地,把杯子塞进了我手里。
迷迷糊糊地撑了撑眼皮看过去,我居然看到了妆容精致的温洛诗。她端坐在病床边,笑得像在代言照片上那样大方得体。
我隐隐觉得她在向我示威,撑着床沿坐起来,喝了口水,没说话。
反正她来找我,自然有话要同我说。
可我一小口一小口地润着嗓子喝光了一整杯水,她也始终没说话。
有些心急,也有些好笑,我沉不住气地沙着嗓子先开了口:“我爸我妈死了,我现在没心情修理你。还是那句话,有本事你把水耀灵抢回去,骚扰我没用。”
温洛诗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低着头嗤笑了一声:“谁要跟你抢一个杀人犯阿?”
杀人犯?难道她也知道我爸我妈的死?
苍白地盯着她,很是吃力,感觉昨天傍晚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掏空了我的身体。
显然看出了我连说话都极费力气,温洛诗终于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没错。你爸你妈是他杀的。你也知道,水耀灵因为你离开他,很受打击。连吕爽和李玲都知道,他最近很反常,工作心不在焉,一会儿翻楚辞,一会儿玩消失……”
“够了。”我强撑着力气打断她,“我和水耀灵的事,还轮不到第三个人插手。滚。”
这是我的一贯作风,从前是这样,以后也不会变。
怀疑水耀灵也好,恨水耀灵也好,跟水耀灵分手也好,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永远不需要第三个人掺和。
对此,温洛诗似乎并不意外,拍在我身上一张纸,转身就身姿婀娜地滚了。
而我看到那张纸上的内容,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地在颤,浑身的血都凝住了。
那是一张接患者出院的票据,患者栏里写着“兰心茹”,接患者出院的亲属栏里写着“花阳”,下面赫然印着安心疗养院的公章和水耀灵的院长专用章。
这张票据,只可能有两个来头。
要么是温洛诗冒我的名,偷了水耀灵的公章,接走我妈送去看守所,给我爸我妈喂了氰化钾。要么……是水耀灵这样做了。
温洛诗已经跟季冠霖一起胁迫我留在季家了,只要我跟季阡仇在一起,她和水耀灵就多得是机会。她杀了我爸我妈,等于除掉了牵制我的棋子,斩断了她自己的退路。
但凡她没疯,就没必要铤而走险,做这种费力不讨好、还会挨枪子儿的事。
至于……水耀灵,全世界都知道,只要我能回到他身边,他什么事都肯做。
东窗事发,顺理成章地嫁祸给季冠霖,一石三鸟。手刃仇人花国财,栽赃仇人季冠霖,让我留在他身边。
多完美?多天衣无缝?
又何其歹毒?何其狠辣?
眼泪噼里啪啦洇在那张票据上,模模糊糊的,我好像看见了我爸我妈的脸,没有表情,没有血色,寡白得……只剩冤屈。
顾不得去想温洛诗本就是个疯子,我只觉眼前一黑,胸口发闷地一抽,整个人好像又一次死了过去。
再活过来,我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隐约闻到屋里有焚香的味道。
举目四望,我发现自己回到了四合院的卧房,不是什么狗屁穿越。
踉踉跄跄地下了地,用不大通气儿的鼻子循着香味,开门进了客厅,水耀灵居然在朝阳的墙面给我爸我妈弄了个小灵堂。
看到香炉后我爸我妈两方黑白的遗像框子,看到水耀灵左右胳膊两块假仁假义的孝布,我顿觉天旋地转,差点跌坐下去。
幸而,正在切水果的水耀灵及时发现,飞身过来搀住了我。
他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我全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在我爸我妈尸骨未寒的节骨眼上,还急着跟我结婚、带我出国,甚至连我爸我妈的葬礼都不肯跟我一起操办,就只搭了个如此简陋的灵堂。
“你也来上炷香吧。”
水耀灵把我扶到灵堂前,放下水果刀,给我点了三支香递过来。
我没有接,本能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摇着头后退,目光沉痛地深深看着他,继而扭头看着灵堂里的贡品和袅袅青烟,咧开一抹冷笑,摸起牌位前的水果刀,趔趄着笔直地冲他捅了过去。
体力不支的关系,我没多大力气,动作也很慢。
慢到挥刀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水耀灵并不吃惊,明显感觉到他可以躲但是没躲,可以拦住我但是没拦。
血肉模糊地“噗嗤”一声,刀子钝钝地戳进了他左边的肩膀,错开了胸口。
爸,妈,我不是不想杀他给你们报仇,我是一刀插歪了!等着!我再补一刀!
泪眼朦胧地痴痴傻笑着,我伸手去拔刀子,却没拔出来。
水耀灵好像抱着我又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也没心思听。
我正在专心虔诚地跟我爸我妈说话。
在心里,我默默地跟他们说:爸,妈,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先送你们的人渣女婿去见你们,然后,再带着你们的外孙去见你们。
“给你。”
水耀灵这次说的话我听清了,因为他自己把我拔不出来的刀拔出来,放到我手里了。
握着刀,我笑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欢欣鼓舞地扑进水耀灵怀里。
我记不清最后有没有捅到他,反正听见了“当啷”一声,好像捅得特别狠,这黑心男人的黑血都喷出来了,糊得我满脸都是,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了。
我只记得,我好像最后跟我爸我妈很小声地说:“爸,妈,到时候,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你们也好,水耀灵也好,谁都不能甩掉我了。”
“不过,你们一定要原谅我,给你们找了这么个女婿,也一定要原谅他。我们一家人,以后都要好好的,再也不吵架了,再也不分开了。”
再往后的事情,我就完全没印象了,好像又做了个怪梦。
梦里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但我能感觉到有人牵着我的手,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地说:“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亲人,我就是你的家。”
起先我还听得清他重复的这些话,后来就什么都听不清了,就觉着梦里好像在下小雨,跟淋浴似地,热热地往我脸上胡乱地拍。
那双在漆黑一片的梦境里牵着我的手,是双话痨手,特别能说,嘚啵嘚嘚啵嘚跟我说了一大堆排比句,比我都适合编故事卖字。
有一句没一句的,我就听那手问了我无数遍:“你还记得么?”
真的,要不是我又累、又饿、又困、又伤心、又绝望、又想死,我肯定能唱着接一句:“记忆的炎夏。”
可我现在真没心情跟谁贫,也没心情玩儿接歌。
我难受。
我爸我妈死了,被我丈夫杀了,被我孩子的父亲杀了,被我最爱的男人杀了。
我的爱人,一眨眼,就变成了我的仇人,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给我,我整个人从里到外空落落地疼阿。
我想杀了他,也想杀了我自己,除了跟他一起死,我想不到既能原谅他又能原谅我的办法。
我想不到,我们还能永远在一起的办法。
谁他妈救救我,或者……敞亮的……赐我一死阿?
其实,最后的笑点,是我差点儿又把自己写哭的地方。我是不是真的不正常?这都会想哭?
122。无比矫情地抱住了我
世界再次从黑暗步入明亮,我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晕过去了。我只知道,我没死,水耀灵也没死。
如果不是他左肩的伤口没处理,衣服上还带着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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