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村山郭作者:青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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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村山郭作者:青鹤-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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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说什麽?
  那人不搭理他,靠在山壁闭了眼,养起了神。
  萧慕远高兴坏了,屁颠屁颠又坐回来,挨著那人也合上了眼皮。
  他可从没有这麽容易满足的时候。
  挨了会萧慕远便有了睡意,哈欠连连,那人看起来性子凉薄,身子倒是热乎得很,仅仅这麽挨著都能给烘得浑身发暖,浑身都涌了疲倦上来。
  萧慕远迷迷糊糊睡著了,梦里他坐在龙椅上,抱著漂亮的妃嫔调情嬉闹,侍婢们端上了佳肴,吃饱喝足之後在浴池里泡了个澡,通体舒畅,好不快乐。
  那人听他笑出声,低头一看,瞅见他一副心满意足,上了天似的愉悦神情,猜也知道是做了美梦。
  那人不由想起了自己做的一个梦,一个近十年都没停止念想的梦,当时也觉得那梦可美了,若能实现他就是死了都甘愿,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
  它如今似乎成真了。
  这麽想著顿时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有点开心,渐渐也有了困倦,靠在萧慕远的脑袋上入了眠。
  时至半夜,盛阳突然一个激灵从睡梦里醒了过来,山风刮得厉害,打在皮肤上冰凉得几近寒冷。
  盛阳看了眼四周,自己还是在山洞里,身旁也还是那个招人嫌的男人,狼不叫了,月亮没了小半张脸在云层里。
  一切都没变,这不是以往一睁眼就碎了的梦境。
  盛阳瞅著这风势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想往里头挪一挪,可萧慕远就在旁边堵著他。
  盛阳推著萧慕远的肩头,晃了几把。
  萧慕远好容易睡个好觉,给这麽一搅梦都没了,一肚子火气借著睡意发了出来,干什麽啊你?我要睡觉!
  睡进去点。
  萧慕远睁著对惺忪的睡眼,像是压根没醒,盯了他一眼,随即真就挪进去了,一个字儿都没多说。
  盛阳脱著衣服,寻思他是睡糊涂了,要不哪能这麽听话。
  三两下把外袍脱下来,盛阳盖在自个儿身上,调整调整姿势想接著睡,眼角瞥见萧慕远抱著双臂缩成一团睡在自个儿身旁的样,定定看了有一会,又把袍子摊开了,分了他一半盖著。
  盛阳其实是真好奇,萧慕远到底打哪儿冒出来的,连件外衫都没穿,跟赌钱输光了没钱还债被剥走了衣服似的。
  可听他说话那口气,又细皮嫩肉的,也真挺像富贵人家管教不严的少爷,可要真是这样为什麽会出现在这地方呢?难不成跟自个儿一样?
  盛阳想起萧慕远老强调的,他一醒来就在这了。
  真是奇了怪了。
    
    ☆、水村山郭…第三章

  三
  天一亮盛阳就醒了,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重了不少,萧慕远不知是给冻的还是怎的,一整个人抱著他,脑袋钻在他的袍子底下,一张脸埋他胸口一动也不动,睡得跟猪似的。
  盛阳有些不高兴了,这人怎麽能这麽不认生呢。
  喂,喂?!
  萧慕远眼皮子动了动,勉强开出条缝,看见盛阳半张脸。
  盛阳想起萧慕远告诉他的名字,又唤了两声,慕远,慕远?
  萧慕远这回醒了几分,啊?
  该走了,起来吧。
  走?走哪去?唔。。。我再睡会。
  盛阳没好气地推开他,二话不说站起来,那你就在这睡吧,我先走了。
  萧慕远给推翻在地,盛阳的手劲原就不小,这麽一推萧慕远就是吓都吓醒了,还以为自个儿睡掉床底下去了,睁开眼一看发现是山洞,脑袋吃力转了转,这才想起昨天的遭遇,赶忙就爬了起来。
  盛阳心想对这人还真不能有半点好,否则他不长记性。
  醒了?
  萧慕远忙不迭点点头,醒、醒了。
  盛阳话不多说,转身走人。
  萧慕远当下要追,人刚站起来身上就有东西往下掉,低头一看是件灰底绣花的织锦袍子,但不是自己的。
  萧慕远顾不上细想,抓起来就跟了出去。
  盛阳已经走了一段路出去,萧慕远头一回知道自个儿堂堂天子,居然条跑路的命。
  往日的风度全都化成灰了,萧慕远迈著大步追在他後头,眼看就要追上,脚下一个趔趄,脚板一阵剧痛,浑身一软就跌进了草丛里。
  离他不远的盛阳听见了动静,回头一看。
  萧慕远抱著脚板坐地上了,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著像是哭了。
  盛阳一百个不情愿倒了回来,萧慕远果真是在哭,盛阳看见他裤管都给眼泪打湿了一块,盛阳还看见了桩事儿。
  萧慕远居然没穿鞋。
  萧慕远哭是有理由的,因为他也才发现自己脚上没有鞋子,只有罗袜,钻心地疼,昨天太心急一时半会都没有发现,难怪自个儿老跑不过盛阳,这就算了,盛阳这人老是忽晴忽雨,前一会还挺好下一刻立马就像换了个人,他活这麽些年几时看过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自小到大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份,为什麽突然就这样了呢。
  盛阳是以为他会破口大骂的,结果站了会发现他光坐那闷著声哭,什麽也没说。
  盛阳蹲了下来,替他看了下伤势,袜子底都已经给磨破了好几处,右脚底有道挺深的口子,估计是给尖利的石头划出来的,左脚也有擦伤,拖到现在伤口上都沾了不少泥土,轻轻一碰萧慕远就一抖,显然疼得厉害。
  一点小伤,哭什麽?
  萧慕远抽抽噎噎生气道,站著说话不腰疼,又不是疼在你身上。
  那是你自作自受,谁让你不穿鞋。
  萧慕远更生气了,我傻啊!如果有鞋我不会穿啊?!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就只有这些东西!
  盛阳见他这副狼狈样,浑身上下都是尘土和草屑,眼睛哭得通红,眼皮子都肿起了包,没再多说什麽,问道,还能走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换你你能走不啊?!
  当然能,只不过是点皮外伤,又不是脚没了,男子汉大丈夫为这点小事哭哭啼啼,也不嫌难看。
  萧慕远知道他没同情心,可不知道他这麽没同情心,自个儿都成这样了他还板著脸拿话训人,他到底凭的什麽啊?!
  萧慕远也想忍著不哭,让盛阳知道自个儿可不像他看的那麽扁,可眼泪愣是失了控的往外倒,一滴滴都赶上豆子大了。
  盛阳起了身鸡皮,太可怕了,一个男人怎麽能哭成这样。
  你要这麽喜欢哭,那你就坐这哭到死吧。
  眼见盛阳又要像昨天那样甩手走人,萧慕远就是再难过也不敢掉豆子了,攥著袖子胡乱擦了把脸,这就要站起来。
  我脚疼,你能不能走慢点,不然我跟不上。
  盛阳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些伤口,仔细一衡量,现下真要跟他慢慢走,那得猴年马月才找著出路。
  盛阳就是再不愿意也没辙了。
  行了,我背你。
  啊?
  萧慕远呆了,真的假的,这臭蛋男人居然说要背他?该不会是嫌他麻烦想把他背到林子里喂狼吧?
  萧慕远一时有些害怕,盛阳这举动真让人无法安心,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盛阳见他这麽不识时务,原就不乐意,这会是连声音都冷了,这不过是万不得已之策,我不想因为你在这呆太久。
  。。。。。。
  听起来他是真嫌弃自个儿麻烦,头一回当包袱的萧慕远多少是觉得有些委屈的,他也不想这样不是。
  到底走不走?
  一听盛阳的声音开始不耐,萧慕远顾不上委屈不委屈了,离开这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走,当然走!
  盛阳转了个身,背对萧慕远,萧慕远上去前还没忘把那件袍子披上。
  盛阳背著他走了段路,旭日东升,温暖的阳光照在两人脸上,萧慕远脚底下疼,刚又哭得累了,加上昨晚上压根没睡饱,不一会就又开始昏昏欲睡。
  盛阳辨清楚方向之後,为了节省时间,也不再用走的了,一跳一跃施起了轻功。
  萧慕远睡熟了,一点不觉著颠簸得难受,盛阳也懒得多做计较,只要不像刚才哭哭啼啼,睡死了都无所谓。
  小半天功夫,下方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民居,尽管只是在交错纵横的枝叶里伸出屋檐一角,也足够让盛阳松了口气。
  盛阳加快了脚步,匆忙里觉得有什麽东西流进了自个儿的脖子,不像是汗,身体一动,那东西直直流进的衣领。
  萧慕远砸吧了下嘴,将脸换了个面,接著呼呼大睡。
  盛阳大概知道那是什麽玩意了,他可真想把背上这玩意丢山崖下,这还有没有江湖道义。
  居然在他背上流口水!
  一路奔波至正午,盛阳算是终於从山上下来了,在山脚下走了百来步就有家农院,院门没关,鸡鸭在院子里满地跑。
  盛阳背著个人,没法敲门,只得抬腿踢了两下门板,喊道,有人吗?
  没人回答。
  请问有人吗?
  屋里出来个两鬓斑白的婆婆,驼著背,拄著根拐,慢悠悠踏著台阶下来,你是?
  盛阳没说实情,只说他是外地来这游玩的,在山上迷了路,马也丢了,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又累又渴,想讨碗水喝。
  那婆婆打量了盛阳几眼,见他面相虽善,可人高马大,又背著个人,当即把自家儿子喊了出来。
  农院主人是个大块头,正在後院捆草,听见亲娘叫他,二话不说就出来了。
  什麽事啊?
  婆婆跟大块头说了下状况,大块头也像婆婆适才那样打量了盛阳几眼,你背上的人是死是活?要是死了的,就对不住了,不能让你进屋,在院子里就好。
  自然是活的。盛阳哪会不懂大块头的意思,这是怕屋里沾晦气呢,遂掐了把萧慕远的大腿,果不然听见他一声嚎叫。
  大块头这才说,进来吧。
    
    ☆、水村山郭…第四章

  四
  盛阳一进屋就把萧慕远撂椅子上,赶紧地抽手擦脖子,萧慕远给这大动静捣鼓得睁开了眼,迷糊里一看是呆在房子里,顿时醒了大半,抓著盛阳的袖子劈里啪啦就问,这是哪里?咱们下山了吗?怎麽不叫醒我?
  大块头端了两碗水出来搁桌上,见萧慕远跟放鞭炮似的说了一串,有些好笑,喝水吧,我们家的井水,可甜了。
  盛阳懒得搭理他,跟大块头道了声谢,径直坐在桌前,端起那大碗就喝。
  萧慕远看他仰著头喝得喉间咕噜咕噜直响,也觉得有些渴了,伸手把另一碗端过来,跟牛似的一口气喝干了。
  婆婆坐在一旁,见萧慕远这副猴急样,乐得不行,笑道,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呢。
  大块头也坐下了,你们是从什麽时候被困在山上的?
  盛阳抬手轻轻擦干嘴角的水渍,照实答道,昨天傍晚。
  那不就在山上过夜了?
  恩。
  大块头这又站起来,说,那我给你们端点饭菜吧,看你们这样估计也从昨晚上饿到现在。
  盛阳的那句有劳还没说出来,萧慕远就抢了先,好啊好啊,听你这麽说还真觉得快饿死了,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打赏你!
  盛阳暗地里朝他小腿一踹,萧慕远没设防,疼得直嚷嚷,你干什麽踹我?!
  大块头见状哈哈一笑,也不在意,道,估计这位兄弟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不碍事不碍事,我们家别的没有就大米最多,两碗饭还是端得出来的,你们等一会啊。
  婆婆像是想起了什麽,冲大块头交代道,等下把我前阵子腌的菜切点出来吧。
  诶,我知道了。
  麻烦了。盛阳待大块头出了屋门,扭头对著萧慕远就是狠狠一瞪。
  萧慕远给瞪得不高兴了,摸著腿上给踹疼的地方,我又怎麽招惹你了?
  盛阳冷冷蹦出来几个字,没点礼貌。
  萧慕远更不服气了,理直气壮,我饿也有错吗?!
  盛阳原意是想说人生地不熟还是客气点为妙,别山上那种地方没送命结果到了地上反而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周到开罪了人家,节外生枝,孤身一人的难以对付,一点都不值当。
  可眼下他也不打算说了,就让这蠢货自生自灭去吧。
  盛阳趁著这空当,向婆婆问起了情况,老人家,我想问一下,这个地方是哪里?
  萧慕远一听,顿时觉著自个儿真是没脑子,怎麽能在这时候还想著吃饭,忙不迭也跟著问,是啊,这地方是哪里?
  你闭嘴。
  。。。。。。
  婆婆给俩人逗得一个劲笑,说,这里是鹭陵村的村口,不过说起来你们怎麽到这种地方来玩呢?看这位年轻人穿的衣服不像是跟我们一样的村里人,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吧。
  盛阳面不改色答道,我们原本是到镇上游玩的,但是朋友觉得没意思,想到乡下走走,长点见识。
  嗨,乡下地方哪有什麽见识可以长,原来你们是到镇上玩的,我说呢,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鹭陵村也是木鱼镇管的,等会你们吃饱了,我让我家柱子带你们回镇上。
  木鱼镇,鹭陵村,盛阳心想这俩地方他真没听过。
  萧慕远自然也没听过,只不过全当自个儿自小就只喜欢吃喝玩乐,除了皇城周围的地名能背出来,其他的一概不知,遂也没怎麽疑心。
  不过萧慕远挺好奇,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虽然现在活著,可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山上躺了多久才醒来的,那麽现在是什麽局面?
  老人家,萧慕远学著盛阳的样叫了声,你知道现在的皇帝,是谁吗?
  这话正好盛阳也想问,於是没再让他闭嘴,竖起耳朵听。
  当然知道啦,柳常和嘛。
  俩人都呆了。
  婆婆脸上的自豪都快溢出来了,一点没察觉他俩的异样,继续往下说,你们别看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住在乡下,可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我曾爷爷那一辈的时候,天下就是柳家的了,听我曾爷爷说啊,在那之前,天底下有好多个小国家,每个国家都有像皇帝这样的首领,我曾爷爷当时是柳家的将军,跟著南征北战好几十年呢。
  萧慕远依然没能回过神,呆坐在那。
  盛阳先有了反应,面上是镇静,言语里僵硬无比,看不出来,老人家的祖辈还有这样的往事。
  婆婆眼是花,可还不瞎,瞅他的脸色不好,话题中止,问道,小夥子,你怎麽了?
  盛阳极勉强一笑,没什麽,可能是饿得有些过头了。
  哎呀!瞧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们还没吃饭呢,柱子,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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