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这是剑伤……”
陈浩讪笑道:“无妨,些许小伤不足为虑!”
见陈浩如是说道,又回想此间过往便恍然大悟,于是便愤怒到:“莫非落尘阁之中有刺客不成,待洒家带人荡平落尘阁!”
说着便要冲出书房,却被陈浩上前将其拦住,陈浩猛然移动,却又将伤口撕裂,顿时双牙相错面露狰狞,额头冒出豆大的汗水来。
陈浩自出了落尘阁便一路强撑疼痛到此刻,然其所受的剑伤不可谓不深,虽然未动筋骨并无大碍,但也疼痛异常。
罗飞龙见状心头一紧,刚忙扶着陈浩缓缓坐下。就在这时,谢峰从外面进来行礼道:“大人,有密函!”
“哦?”陈浩眼前一亮,心道京城总算给自己回函了。
陈浩接过信函打开一看,是白敏中所写的书信。看罢信中内容,陈浩微笑渐渐的浮现在脸上。思忖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果然减免了多余的徭役。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也算尽力自己最大努力。信中白敏中也给自己分析了京城的动向,嘱咐自己须得小心谨慎……
陈浩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当谋杀杜棕之时,就料定会有这样种情况。然而让陈浩一丝感动的,便是这个亦师亦友的白敏中。有时候陈浩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来称谓这位宰辅大人。
陈浩与太和县王百川以叔侄相称,而白敏中又是王百川恩师。根据这个推论,陈浩应该称之为师公也不为过。然而陈浩又与白敏中其子白世言兄弟相称,那么陈浩称其为伯父也无何厚非……
陈浩每每想到这里,总是不禁苦笑,看来以后只能套用那么一句术语:各论各的交情。
谢峰见陈浩脸色此刻惨白,便关切问道:“大人是否身体不适?”
“额,不碍事!”陈浩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
陈浩此话让身旁的罗飞龙可不愿意了,站起身来嚷道:“不碍事?伤口至深,再深一毫恐怕骨裂也未尝可知!”
谢峰一听不由愧疚行礼道:“都是属下失职,未能保护大人周全,才让落尘阁歹人有可乘之机……”
谢峰的话让一旁的罗飞龙也颇感有愧,当初可是他一味着推攘陈浩上楼的。
谢峰有些阴冷道:“未曾想紫鸢此女蛇蝎毒妇,竟然要刺杀大人,实乃是可恶至极!待属下将她擒来任由大人处置!”
“嗯?谢兄为何断定本官身上之伤不是误伤,而是落尘紫鸢姑娘刺杀本官呢?”陈浩饶有兴致的抬眼问道,双眼含笑似有深意。
“额,出府之时大人无受伤迹象,只在落尘阁大人暂时远离我二人。况且闺房中只有大人与紫鸢二人,不是她有会是谁?”谢峰未曾想陈浩会由此一问,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旧郑重答道。
“何以断定只有本官与紫鸢姑娘二人?”陈浩又问道。
未等谢峰搭话,罗飞龙此刻面露惊讶插话道:“莫非室内有刺客埋伏?”
谢峰一听罗飞龙双眼一愣,旋即立马前歉意道:“是属下考虑不周!”
陈浩沉默片刻,抬眼看了看二人最后微微一笑道:“二位也无需多猜测,确如谢兄所言,是那紫鸢姑娘所伤,受雇于杜林!”
“果真是她,那为何大人未将其擒获?”
“正该如此,如此歹人便该受牢狱斩刑之苦!”
陈浩却无甚脾气道:“不止这次刺杀,这两日还会有两次刺杀,这也是本官与他的约定!”
“约定!?”罗飞龙与谢峰二人不禁有些疑惑了,两位生死之敌竟然还约定刺杀,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先例,实属一大奇闻。
陈浩见二人一副无知状,便神秘一笑道:“诸葛孔明七擒孟获,相信二位不会不知……”
而罗飞龙却是有憧憬并带些许疑惑道:“这诸葛孔明真乃好汉也,竟能七次擒获一人。然而这诸葛孔明脑袋也够愚蠢的,擒获七次竟然还是让孟获逃了六次……”
“咳咳,罗大哥正解,千古之谜你却一语道破天机,真相了……”陈浩被罗飞龙这句独特见解,给整的是哭笑不得。
谢峰也面露尴尬道:“诸葛孔明此人,属下倒是曾经有闻,三国时期的名人,然大人所说的孟获,属下浅薄,未有听闻!”
“额……”陈浩一拍脑袋暗道一声糊涂,自己竟然把明朝《三国演义》的段子放在唐朝。
《三国演义》本就是小说,虚构架空的不知凡几,故此又有几分能够当真。况且又是与两位习武之人言说,要是知晓才是怪事呢。
最后陈浩不得不站出来结束这个毫无意味的话题,继而沉声道:“只是知会你二人一声,未来两日须得加强防御!”
“是!”两人沉声应是,家天色已晚便退出了书房。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陈浩不禁陷入沉思,最后蔚然一笑的抬头望月自语叹道:“但愿是自己多虑了!”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黑暗笼罩着大地,好似数黑魆魔要搏人而噬的样子。几点繁星点缀星空,骤风吹过使得树木枝叶左摇右摆婀娜多姿。这时黑夜中窜出的一个少女来,浑身穿着黑衣,姿态婀娜却又行走若飞,直向前面溪边的监军府闪去。
此少女正是落尘阁的紫鸢,经过一日的休整,本就练武之人的身子,恢复自然要快上许多。此刻一身夜行衣便是要进监军府刺杀陈浩,旅行当日闺房中的赌约。
小溪从东南山中曲折流来,水声淙淙,如鸣琴筑。轻巧的攀上院落旁的柳树上,紫鸢举目观瞧,便见监军府,崇楼峻垣,气象森严。见后院灯火通明,兵丁尽皆聚集在此。
紫鸢见状,嘴角露出一道绝美的弧线,心道如此大张旗鼓,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道这里便准备屈身向别处寻找。然而就在她要退出后院之时,却听见众人把守的厢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紫鸢停下驻足,便听到房门陡然打开,随即从中走出两人。
“大人,您臂膀之伤虽未及筋骨,但仍不容小觑,请大人按时服用汤药便于早日康复!”一五十岁上下的郎中卑躬谦谦的叮嘱道。
“咳咳!有劳了,失血过多而已,不碍事!刘校尉替本官送送沈郎中!”陈浩脸色苍白的示意身旁的刘校尉道。
“小民告退!”沈郎中行礼转身跟随刘校尉离开了后院。
陈浩看了看夜色,有低头轻叹一声便转身进入厢房。而远处树上的紫鸢,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伊始看到陈浩就在后院之时,心中一喜,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夜定能手刃陈浩。
但是当听到郎中的叮嘱之时,有听闻剧烈的咳嗽声,不知为何心中沉寂多年的心渊,有了一丝的牵动。这是她身为刺客十年来,第一次有了这般悸动。随即狠狠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今夜必须完成任务,他必须死……”想到这里,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深邃清冷。
第九十五章掉入陷阱
监军府后院灯火通明,过往巡哨的队伍轮回值班,罗飞龙与谢峰二人各自把守厢房两侧,处处透露着森然之气。
突然一阵劲风而过,吹动庭院石灯光影颤动,忽明忽暗。接着一阵急促的响锣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接着便传来陆长庆急促的脚步声。陆长庆来到厢房门前正要禀报与陈浩,便听到陈浩有些咳嗽的悠然问道:“外面为何如此喧哗?”
“大人,属下正要禀报,膳堂突然燃起大火,属下恐歹人声东击西,故此前来保护大人!”陆长庆谨慎的沉声道。
“嗯,无妨,你可引领部分守卫前去救火,去吧!”陈浩轻声说道,言辞虽轻但却意蕴不可置疑的口吻。
陆长庆本要劝阻,因为私下里也听罗飞龙说过,近日便会有人进府刺杀大人,因此才格外小心谨慎。此刻却要调离守卫前去救火,万一歹人前来行刺恐有不测。但是听大人言语甚是坚定,又见罗飞龙、谢峰二人在此保护。便不再说辞,转身招呼一队护卫向膳房而去……
陆长庆刚带人离开不久,监军府的喧哗未尽,突然从南方院墙处柳树上陡然一道寒光向院中射来。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罗飞龙疾射而来,罗飞龙陡然感到疾风而过,心知不妙一个侧身躲过箭矢。
一支箭矢顿时让后院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众人均是严阵以待兵戎相对。陈浩循箭矢方向,向南墙的柳树望去。见柳树枝叶颤动,有黑影隐没于其中。顿时心中大怒,冷哼一声抄起青铜槊便向南边飞奔而去。
谢峰正要阻拦,然而罗飞龙已然急窜出去,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这罗大哥还真是个急性子,为了给大人报仇也不用这般着急吧。
然而还未等谢峰静心防守,却见北墙的柳树上,也是一到寒光向谢峰而来。这一次众人都有防备,谢峰自然也不例外,轻松的躲过箭矢,却也见北墙的柳树上黑影攒动,谢峰不禁疑惑,难道刺客不止一人?
又见书上黑影似要逃脱,谢峰心中大急,于是招呼众人道:“诸位保护大人,谢某去去就回!”说着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众人见两位皆以离开,便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大意。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黑暗中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将众人制服在地,随即向厢房冲去。
冲进厢房的正是蓄势待发的紫鸢,此刻她冲进厢房见昏暗的灯光下,床榻上坐着赫然便是陈浩,此时陈浩正在剧烈的咳嗽着,眼哂然盯着自己。
紫鸢与之短暂的对视,竟然心生无力之感,她知道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于是又紧紧的攥住软剑,定了定神继而冷声道:“你输了!”
“咳咳,哦?为何非要执意如此?”陈浩脸色阴暗的轻声问道。
近在咫尺之间,紫鸢有信心在几招之间解决掉陈浩,因此并不担心陈浩拖延时间等待众人的回援,于是冷清道:“任务!”
“不论善恶?”
“只杀该杀之人,这也是为何门外侍卫只是小伤昏厥,而非一剑毙命!”
此刻双门紧闭,而门外却是热闹非常,罗飞龙与谢峰听到打斗之声便知不好,折身回来正要冲破房门,却听到陈浩对着门外冷声道:“全部退后,若无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陈浩看看了紫鸢自讽的自语道:“呵呵?本官倒成了该杀之人!”旋即也懒得与之言语,便侧过身子沉声道:“若你认为赢了便过来取本官这条命吧!”
“哼!受死吧!”紫鸢见陈浩无视自己的存在便心生恼怒,她实在不知一副病态的陈浩,又有何种倚仗,即便是假装病态又岂会是自己的对手。
手持软剑向床榻上的陈浩刺去,身法快似闪电。然而坐于卧榻上陈浩却神色异常,没有一丝的慌张与举动。
待紫鸢临近榻前,软剑将要刺向自己身体时,陈浩嘴角诡异的生出不易察觉的弧度。紫鸢时刻观察着陈浩的举动,见陈浩露出些许微笑心中不由一沉,一种不好的感觉萦绕心头。
欲要退回之时却已然迟了,却见陈浩轻轻的拍了拍床榻上两个突起的铁质按钮,接着便陡然从头顶落下一块三尺见方的铁饼。
紫鸢听到头顶有动静赶忙抬头,与此同时用软剑抵挡,并欲借着相持之力退出危险圈。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三尺见方的矩形陷阱陡然出现在脚下,顿时脚下一空便陷了下去。本以紫鸢自身的灵活功夫可以跳脱出来,奈何上有铁饼重压,下有深坑无以借力,于是便被硬生生的压了下来。随即铁饼一声响动,便恰好的切合了陷阱的入口。
所有的情况都在一瞬间发生,又在一瞬间结束。
“诸位进来吧!”陈浩面色潮红的轻声道,自从昨日受伤之后,又加上偶感风寒,便一直高烧不退,便一直干咳不止。
呼啦一下子众人全部涌入厢房,见陈浩安然无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大人,这女子该如何处置!”陆长庆指了指铁饼躬身问道。
“将她打捞上来!”
“是!”
众人打开铁饼,将紫鸢从陷阱的水中打捞上来。此刻紫鸢已然昏迷过去,于是众人很顺利将其捆绑起来。最后在陈浩的示意下,用冷水将其泼醒。
待紫鸢缓缓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被捆绑在地上。于是挣扎了几下无果后,便冷眼鄙视陈浩道:“用此卑鄙伎俩胜之不武,竟然在水中撒下蒙汗药!”
“哦呵,卑鄙?咳咳,水中不下蒙汗药,又怎能如此轻易稳妥的将你打捞上来?况且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妥?”陈浩双眼微眯的饶有兴致道。
原来榻前的陷阱,不仅有两丈深许,而且其中灌有一丈深的冷水。冷水混有蒙汗药,以便于在紫鸢掉入之时,灌上几口冷水,这般也好将此危险人物抓获。可怜的紫鸢不但喝了大量含有蒙汗药的冷水,而且差一点溺死于其中,因为如此美女杀手竟然不识水性。
“哼!落入你手生死听凭!”紫鸢知道自己理亏,便冷哼一声扭过脸去不再言语。
陈浩来到茶案前呷了一口苦茶,缓解了下咳嗽带来的口干舌燥,这才对着紫鸢笑道:“赌约尚未结束,何谈生死,你走吧!”
第九十六章千年一叹
“大人,您不能放了此等危险刺客!”陆长庆上前极力劝阻。
“大人,陆都尉说的极是,切不可放任此人离开!”谢峰也极力劝解道。
“洒家也认为不能放了此女,否则会给大人您带来杀生之祸!”罗飞龙看了看一脸平淡的陈浩,最后担忧的沉声道。
紫鸢见陈浩说要放自己离去,心头也是一怔,此刻她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越来越难以捉摸。难道他就如此自信能够再一次擒获自己吗?是过度的自信还是……她不敢往下想。
陈浩环视众人,继而双眉微皱的沉声道:“没听清本官的命令?”
“大人!”众人众口如一的疾呼道。
“放人!违令者斩!”陈浩声色俱厉的低喝道。众人见陈浩认真起来,便不再强词,上前松开紫鸢并推出厢房。
被推出厢房的紫鸢,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失手。更没有想到陈浩真的履行了诺言果断的放了自己。此刻百感交集不能名状,有些茫然的向府外而去。自己自负的伎俩,在这位年轻人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你尚有最后一次机会,本官恭候大驾。咳咳,下次本官会独自迎接紫鸢姑娘!”陈浩脸色潮红的咳嗽起来。
耳边想起陈浩的声音,紫鸢不由驻足,沉默片刻清冷道:“哼!下次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