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就是否减除卢党一事,陈浩与李忱商议了不止一次,然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卢党必须减除。暂留卢党一干人等,虽能间接的遏制崔党以防一家独大,然而也局限了亲皇派的势力进展。因此权衡利弊之下,才有了如今的卢党覆灭。
如今应兆了二人之前的判断,亲皇派的羽翼日渐丰满。虽无法正面与之对阵,但有着皇帝李忱坐镇,使得朝堂之上渐渐趋于平稳。
想到这里陈浩便朝万宝山轻笑了一声,万宝山见陈浩面带笑意以为此事有回转的余地。欲要赞美陈浩几句识时务的话,却不想陈浩陡然一拍桌子冷眼喝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你这等小小县令?”
“大人莫要因这沽名钓誉,而毁了自身的前途……”万宝山虽是有些惊慌,但仍旧色厉内荏的劝解道。
一听这话陈浩笑了:“沽名钓誉?本官作事只求本心何来沽名钓誉?如今本官名声虽不说天下皆知,恐也足以让士林众人望其项背。本官如此抽丝剥茧审理此案并非博取名声,而是为了还事实于真相,死者于清白……”
说道此处陈浩陡然目露厉色道:“前途?本官一路走来何曾有过依仗?莫说你万宝山与崔从有着些许关联,即便你是崔家嫡系子弟,若是罔顾律法本官也会依律判决!当初卢家势大又如何?如今可还存焉?”
陈浩的这一番慷慨之语,使得众人精神为之一振。随后却见文解元率先激动深施一礼道:“陈大人之语振聋发聩,让学生受用此生,请受学生一拜!”
说着便向大堂内的陈浩拜了三拜,文解元这一拜使得百姓们也跟着拜。陈浩欣慰的看了看文解元,待安抚众人之后这才沉声道:“证据确凿,那容得你抵赖!来人,押下去三日后刑场问斩!”
三日后万宝山终究在刑场上难逃一剐,是非曲直皆以真相大白,陈浩这个东都留守也该启程了。因万宝山已死,汝南县便暂时缺了县令之人。查阅县志方才知晓,汝南县是县令县丞乃一人担任,如今万宝山一死倒是无人暂替。
若要等新任县令到此,想必也是半年以后。若期间有案情政事,却是无人可担当处理。想到这里陈浩便在汝南县征集百姓的建议,望能推举一人暂代县令一职。
其结果可谓让陈浩意想不到,众人所推举之人正是当日向他三拜的文解元。此人姓文名通字博洋,因考中解元被众人称为文解元。陈浩了解到此人秉性纯良为人正直,于是便告写文书呈交吏部举荐他暂代县令一职。
……
一段小插曲就这样结束了,陈浩等人不消几日便来到了东都洛阳。作为东都留守兼巡察使,自然使得洛阳的大小官员前来迎贺。官场之礼陈浩自然深明其会,若要在洛阳这一亩三分地上生根,这官场的应酬自然是少不了的。
然而最让陈浩头疼的是,在留守府外每日都有众多士子儒生前来拜会,尤其前三日为胜。这让跟随而来的管家陈升也是叫苦不迭,只因每日入府的名刺不是以本为计,而是以箱为计!
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却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三日的士子之风刚进入尾声,却不想后三日的佳人之雨接踵而来。民风开放者尤以大唐为胜,尤其是自负才女佳人之辈,更是以文采交流出入于厅堂之间。
洛阳自古便是才子佳人聚集之地,如今陈浩进驻洛阳更是使得才女佳人前来拜访。若是他人,官宦之家对于家女此举或许甚感不美,然而如今是陈浩,官宦家中不但不横加阻拦,反而推崇至极。这便使得才女佳人云集留守府的主要原因……
才女佳人自然不会如士子儒生般简单明了,而是在投送名刺之余附上一缕香帕以作留思。无关风月,只因众所周知陈翰林至今尚未娶妻……
风雨而来可谓疾风骤雨,使得留守府中的陈浩应接不暇。一时之间陈浩竟然被这洛阳风云浪潮,拍的是即无奈也无语,看着一箱箱各色的名刺,又是一箱一箱的手帕丝绢,陈浩不禁长叹:“东都洛阳实乃好客之乡……”
此话一出顿时遭来众人的鄙夷,心道这因为是你陈大人,若是他人会有如此轰动?虽是如此,却也使得洛阳的百官们见识到了陈浩的名声之盛。往后即即便有些许不和,也须得考虑陈浩这无与伦比的名望。
在应酬了几日后,陈浩便开始适应这个留守之职。虽然这个留守只是个闲职,然而陈浩兼任巡察使便使得洛阳百官也不敢小看与他。
而如今陈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这个留守虚职成为名副其实的东都之主。大唐前期由于关中粮食供应不足,而东都乃是天下之中沃野千里,有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之誉,几朝皇帝经常东幸东都就食,故此初、盛、中三期大唐均以东都为重。
然到了开元二十四之后皇帝便不再东幸东都,一则是因为关中渐见富庶,东都已然不是必选之地;二则便是经历安史之乱后东都洛阳废墟一片,使其地位逐渐淡去。如今陈浩以留守之职接任洛阳,对于洛阳的一干老臣而言,自然毫无震慑力。想必李忱也是想到这一点,因此才让陈浩兼任了巡察使一职。
经过几日的磨合与适应,陈浩算是明白了这留守目前的职权。无非就是守卫东都实行教化,主管东都民兵之事。守卫东都毋庸置疑,而陈浩之所以外任东都,实则是看中了主管东都民兵之事,这才是他以后立足的根本所在……
陈浩于东都洛阳红红火火的上任暂且不提,却说这一日京城雍王府内进进出出众人焦急万分。雍王李渼此刻正躺于榻前昏迷不醒,而一旁的众位御医围绕一旁探其病状。此刻雍王府不仅来了众位御医,而且连皇帝李忱,二公主李泷,太子李漼也皆已经在此。李忱站于外围见众位御医上下其手仍不见李渼醒来,于是怒斥道:“若是雍王有个三长两短,朕将尔等这帮庸医统统斩首!”一更。……by:89|10054168……》
第二十一章困龙之地
第二十一章困龙之地
气氛紧张的雍王府内,让众人有种窒息的感觉。雍王李渼终于在众位御医的救治下得以苏醒过来,也让御医们不禁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李渼呻吟了一声随后缓缓的睁开双眼,还未等他张口说话,却见李泷踢开一旁的御医来到榻前关切的询问:“渼弟,你终于苏醒了,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会突然病倒呢?”
看着李泷关怀之情溢于言表,让李渼心中颇为一暖。要说在众多皇子内最为亲昵的,也就数他与这位皇姐了。较之于其他兄妹,他与这位皇姐乃是一奶同胞。
李渼咧嘴一笑拍了拍李泷的玉手安慰道:“皇姐放心,渼弟无恙!”
这时立于远处的李忱见雍王终于苏醒了过来,总算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虽是担忧李渼的病情,但是身为皇上自然有该有的威严。故此来到近前沉声问道:“皇儿,近几日见你气色略有好转,今日为何突然昏厥不醒?”
李渼见父皇前来探望受宠若惊之下,欲要慌忙起身见礼却被李忱当场制止。随后李渼喘着气虚弱的说:“儿臣也不知为何,只觉头晕目眩浑身乏力……”
听了李渼的讲述李忱不禁怒气一沉,冲着御医们冷哼一声道:“是何病理?”
为首的王御医见皇上询问自然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回禀:“圣上,雍王之所以昏厥,实则因近日来消渴之症复发所导致……”
“陈爱卿留下的治疗方法莫非无用?那为何近几日雍王气色有了好转之象?”李忱眉头微皱的沉声问道。
“这……,或许陈大人所供治疗方子有失药理……”王御医面色尴尬的回应道。
李忱一听此言欲要盛怒,却被一旁的太子李漼却劝解说:“父皇息怒,王御医之言不无道理,或许那陈大人不过是欺世盗名而已……”
李漼的这番话不由得不让李忱重新思量,这消渴之症本就是不治之症,众多御医也均束手无策,陈浩留下的治疗方法真的有用吗,想到这里李忱心中有了一丝怀疑。
太子李漼见李忱有了一丝怀疑,于是进言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既然二弟险些因此丧命不如将其弃之,仍沿用此前的药方!”
这时王御医也恳切的劝解:“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若是延用古方仍可保雍王殿下几年无忧,若是……恐怕下次微臣也无能为力!”
李忱听着二人的分析也颇觉有理,最后认同的点了点头道:“太子言之有理,就依你之言延用古方以续雍王之命!”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就在此刻卧榻上的李渼起身说道。
“哦?皇儿有话躺下再说,朕准你便是……”李忱见病态的李渼突然坐了起来,于是焦心的失口说出了这句话。
李忱的这句话让众人脸色为之一变,尤其是身旁的太子李漼,此刻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榻上的李渼,心中有了一丝不悦。也对自己的这位父皇甚是不满,心道若是雍王要了儿臣的太子之位,你老是不是也准了?
“父皇请恕儿臣直言,儿臣以为陈大人所留的三位一体药方却有奇效!”李渼面色苍白的强撑着身子缓缓说道。
李忱一听不禁喜上眉梢,疾步来到榻前忙问道:“哦?皇儿当真觉得有奇效?”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近日已然有康复迹象,四肢也渐渐有了气力……”李渼很是肯定的回答道。
不待李忱询问,一旁的太子李漼却讪笑说:“二弟此言差矣,若真如你所言,为何今日你昏厥不醒?”
李漼这一问自然也是李忱想问的,故此疑惑的看向李渼。李渼摇头苦笑道:“皇兄有所不知,当日陈大人出京之时曾有言留与皇弟。若是生出昏厥之状定是御医针灸穴位有误,并非他治疗方法有误!”
“哦?竟有此等事!”李忱听了李渼的解述,倒是对陈浩预料在先颇感惊异。
“儿臣不敢妄言,对于陈大人品性,儿臣愿为作保!再而言之,即便真如御医们所说,那儿臣宁愿如此,也不想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李渼说到最后,竟失魂落寞的低声哽咽起来。
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悲切,作为父亲的李忱心中也不甚好受。眼前的这个儿子,在众多皇子中是他最为亏欠的,也是最寄予厚望的一个。然而天公不美,李渼出生不久母妃便病逝尚且不算,四岁之时便身患消渴之症。十余年的病痛折磨,使得李渼早已厌倦了生机。
李忱眼中有了些许湿意,见李渼如此消沉便安慰道:“皇儿不可妄言生死,既然陈浩能早有预言,那便有救治之法,朕这就下旨将之召回,以便为皇儿治疗!”
“陈大人刚出京不久,父皇何须劳师动众。东都洛阳离京城虽是遥远,然也绝非千山万水。儿臣亲自到洛阳便是,也可一览洛阳之景与长安之别!”李渼温和一笑进谏道。
“然皇儿你这身体……”李忱担忧的看了看李渼旋即说道。
“父皇还请放心,最不济儿臣与十年来一个模样以药物养着。说不准儿臣出得京城,病情会有所好转也未尝可知呢!”
见李忱仍然犹豫不决,李渼便冲李泷使了个眼色,希望这位皇姐能够帮他说两句。李泷见状只是狡黠的点了点头,继而拉着李忱的衣袖撒娇道:“父皇,渼弟说的言之有理,或许这一出京城渼弟的病情就大有好转呢……”
太子李漼此刻听了李泷的话,不禁讥讽道:“皇妹此言当真有趣,京城乃是我大唐中心名医多聚于此,若京城不适养病,皇兄还真不知何处才是佳地?”
二公主李泷对这位皇兄的话很不认同,于是把嘴一撇歪着脑袋没好气的回应说:“皇兄这话皇妹可就不爱听了,皇兄不知的地方多了去了……”
李漼得理不饶人的继续问道:“既然皇兄无知,那还请皇妹指教一二……”
“这……你……”李泷没想到今日李漼会如此追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左右顾盼之际,见雍王李渼卧房之中有一罗盘,陡然思绪而出道:“或许这雍王府就是困龙之地……”
嘶……
李泷这句话刚说完,却发现整个卧房内鸦雀无声。下首的御医均是低头不语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而一旁的李漼眼角很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再看躺在榻上的李渼此刻早已冷汗连连,慌忙起身滚下榻前惶恐的恭禀道:“父皇明鉴,方才皇姐一时口无遮拦,还望父皇勿要放在心上!”
李漼却冷哼一声:“是口无遮拦还是有心为之,想必只有二弟自知了……”
此刻李泷也意识到了自己语言有失,于是也慌忙跪地不敢言语。此刻李泷可谓后悔莫及,方才不过是看到房中的罗盘,便想到了风水之上,却不想一时情急之下失口说出此等忤逆之言。
古往今来皆是将天子曾经居住的地方称之为‘潜龙之地’,若是受难的地方则被后人称之为‘困龙之地’,反之发祥之地则被称为‘龙翔之地’。这困龙之地岂能随意说的,将雍王府比喻成困龙之地,岂不是将李渼是真龙天子吗。
此言一出就等于是将李渼架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如今天子与太子皆在于此,口出此言实为有谋逆之嫌。李忱虽喜爱这姊弟二人,但身为帝王对待权力有着特殊的铭感度,故而也脸上略感不悦。心道自己还没驾崩呢竟然敢妄称龙,怎么着,你这是要篡位不成?
“父皇,泷儿向来言不由心,还请莫怪!”李泷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一改往常的任性郑重道。
李忱没有理会李泷的话,而是鹰目一般的看向跪地的李渼。一旁的太子李漼见此情此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心道这一次看你李渼如何逃过。
李渼自然能感受到李忱的不善的目光,心道自己怎么这么冤呢。然而此刻不是喊冤的时候,略作沉思这才恭敬回禀道:“父皇,儿臣对于皇姐所言颇为认同!”
额……
此言一出又是引得房中之人不禁愕然,心道这对姐弟果然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个大胆推测,一个是坦然论证,这还真是一母所生。
李泷跪在一旁惊得傻傻的看着李渼,看向李渼的眼神若是读出的话,那就是再问:“渼弟,你昏厥之症将脑袋睡傻了吧?”
“二弟,皇妹有口无心尚且罢了,你可是众多兄弟之中聪慧之人,竟敢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来。父皇尚在,你竟然如此忤逆!”李漼说着一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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