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民又叹气:“可不是嘛亲家大哥,我这也是刚给英群娶了媳妇,手头正紧,不然,也不会叫来媳妇商量此事了。”
叶儿大伯点头,他觉得。刘善民没什么不对,若是没分家。自然他得拿这笔钱,现在分家了,就不该让老人独自承担这么多,可,侄女也不会有这么多钱的,看来,少不了得典卖家当了。
“爹爹,你有什么办法不?”叶儿语气里很是焦急。
“大媳妇,能有什么办法呢?无非就是,把家里的东西卖一些,筹点钱了。唉!”刘善民语气顿了一下。
叶儿一脸用布巾擦了一下眼睛,似乎特别的伤心,她语气哽咽,六神无主地道:“夫君不在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哪?”
刘英群从屋里走出来,坐在叶儿的对面:“嫂子,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要不,你把村东的地押出去吧。”
“你哥把村南的地都押出去了,若是村东也押出去,让我和你哥吃什么呀,不行不行。”叶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大伯在一边叹了口气:“傻闺女,人弄回来才是要紧的呀。”
“是啊,亲家大哥说得对呀,我们再想想办法,关键是要筹到钱呀。”刘善民道。
“要不,嫂子,你把面馆卖了。”
“不行,不行。”叶儿还是猛摇头。
“那怎么办呐,大哥在那里面关着,多一天,就得多受一天的苦,牢里又黑又湿,大哥若是困出什么病来,那可就更麻烦了。”
叶儿看大伯很着急地一个劲儿猛搓手,不停地看自己。
“亲家大哥,你说句话,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大伯猛地抬起头,又迅速地低下头:“我没钱啊,出不上力啊——”简直都能哭出来的模样。他老实巴交一辈子,日子过得很拮据,好容易侄女婿帮着找个活儿,这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儿,他遗憾、难过,觉得出不上力,很是惭愧,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亲家大哥别这么说,你就帮着拿个主意吧。我觉得这地是根本,得留下,要不,把铺子卖了吧?”
大伯很心疼,但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嫂子,面馆若不是在官道边上,大哥也不会碰上那个盗贼,也就不会惹下这祸端,我看,你就这么办吧。”
叶儿眼睛红红的,低头没做声。
“大媳妇,我也是这么盘算的。”他指了指西次间,“这是我生意上的朋友,这次可是出了大力的,他刚好要在村里收点鸡蛋什么的运回城去卖,搭了顺车过来,路上,他答应我了,愿意十两银子买下饭馆,你也知道,你们建那饭馆,可没花这么多钱的,就是有一条,他不能过来打理,你们现在雇的人,要给他留下。”
这个建议似乎很合理,可张富贵和车成才,和面扯面都练了出来,再加上主院儿这边知道她的料头怎么做,她的商业秘密,就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拱手送人了。虽然何春娇没有完全掌握料头的做法,但仅仅是不知道如何去腥,还有火候不到,若是碰上一个肯下功夫的人,说不定在灶上一天就能试出来。
“大媳妇!”见叶儿不说话,刘善民不高兴地催促了一声。
“嫂子,我和爹爹也是好心,那人也就带了十两银子,他明天一旦开始收购鸡蛋什么,可就没钱了,你最好还是今天就定下来。”
“我再想想,明天,明天一早,我就给爹爹个准话。”叶儿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反正就是感觉很奇怪,她干脆来个拖字诀。
“大媳妇,我今天和小群说了一路,人家才勉强答应,人家是在城里开铺子的,在这里买个小面馆子,管起来多费事啊,你要是拖到明天,他一旦反悔了可怎么办?咱村,谁能出十两银子买你那地方啊。”这话也对,能买得起的人家,在街上都有铺子,没有的人家,很少能马上拿出十两银子的,就连刘三爷,也得筹集一两天才行,伯父都着急地频频对叶儿使眼色。
“可是爹爹,夫君他不在家,我不能随便答应下来,还是等等吧。”
“车氏!”刘善民有点怒了,“我儿子还在牢里受苦,你竟敢这么心狠!”
“就是,嫂子你还磨叽什么?大哥回来,要是知道你竟然这样,还不打死你!”刘英群也威胁上了。
“哎呀~”叶儿忽然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伯父吓的脸色发白,扎撒着手,来到叶儿身边,叶儿趁机扶着伯父的胳膊推了推,示意他往外走,屋里的几个人,一时没弄清她要干什么。
“车氏你出去做啥?”刘善民有点疑惑地问,语气很不高兴,显然对叶儿离开有意见。
“呜呜呜”叶儿小声地哭着,已经走到院子中心了,她现在不能着急,一定得冷静再冷静,这父子俩是不是挖坑算计她的面馆,她得好好想一想,拖上一晚上,说不定明天赵先生就回来了,叶儿得听听他怎么说,然后再决定如何行动。打定了这个主意,她就不能再待在主院儿,这父子俩对自己威胁利诱的,谁知后面还有什么手段,但叶儿又不能明目张胆要回家,万一,这俩说了一次实话呢?叶儿狠心不管丈夫,这可是受万人唾弃的,她只能装病。
伯父怕叶儿有什么闪失,只扭头对刘善民打了声招呼,两人就这样回了家。就在伯父关大门的时候,刘英群还追了过来,叶儿示意不要理他,大声呻吟着进了屋子。伯父很老实,觉得对不起刘英群,隔着门缝喊了一声:“明天再说。”便插了门。
刘英群在外面跺脚骂人,叶儿充耳不闻,伯父满心思都担忧侄女的病了,当然也没法理他,不过,他似乎想给叶儿说什么。
“伯伯,我公公小叔什么时候对我们好过?他们越急,我们越是要沉住气。你明天还要早起,歇了吧。”
叶儿不想听伯伯的劝,她现在真的没什么好办法,很后悔没有亲自去县城打听,只能坚持自己的底线:不能相信刘善民父子。
ps:叶儿前世,并不是经历过职场锻炼的人,她不善表演,应付刘善民肯定就不会那么游刃有余,风便安排她“逃之夭夭”,各位以为然否?
059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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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叶儿比昨天还难过。她昨天心里还有点侥幸,怀疑衙门抓错了人,虽然她也觉得,衙门就是抓错人,要捞出来少不了得打点,可今天,刘善民父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叶儿不信。这对她打击太大,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刘应东怎的那么倒霉呢?学雷锋帮朋友放了一些东西,竟然获罪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十两银子她并不多心疼,要知道人比钱珍贵。之所以没有马上答应刘善民,仅仅是怕上当。
想着刘应东在黑暗潮湿的监狱里受罪,叶儿的心,便疼的一颤一颤的,眨着眼到鸡叫,才好容易入眠,还走入噩梦之中,看到差役举着水火棍一下一下地打刘应东,她在一边哭得泪水涟涟,后来,那差役竟然变成了刘英群,呲牙咧嘴地要他们把面馆交出来,不然,就打死刘应东……,叶儿正气愤地骂人,忽然惊醒了,天已蒙蒙亮,外面有人拍门,就听见大伯应了一声:“谁?”
“我是赵一山。”
叶儿一掀被子,这才发现竟然又是和衣躺了一夜,她急忙穿了了鞋子,匆匆把头发绾了个纂儿,揉揉眼睛整理好衣服,就出了门。
赵先生也刚走到二门,看到叶儿,脸上绽开笑容:“没事了,恩公已经让人救了出来。”
叶儿看他身后并没有人。又疑惑地把目光转向他。
“恩公今天回不来。”赵一山见叶儿疑惑,连忙说道,话说得急。呛得地他一阵咳嗽。
“我给你烧点水去。”伯伯急忙进了厨房。
叶儿也示意赵先生进南边的书房,她从后院抱了一捆柴禾,一边烧炕式书桌让屋里升温,一边听赵先生说话:“有人诬陷恩公窝藏盗贼赃物,幸好县太爷是个清官,觉得县西的盗贼,怎能在百里外的县东窝赃?便没有一上来就派人抄家。只是把恩公拘到县衙问询。”
“他受刑了吗?”
“没有。还记得前两天恩公救了一辆马车吗?上面坐的老头,是郭镇的大财主王老爷。王老爷第二天派了人过来。想请恩公帮他赶几天马车,谁想竟然听到了凶信,来人也不敢耽搁,急忙回去报了主人。王老爷放下生意,亲自去县城拜见老父台,保举恩公是好人,一个施恩不图报的人,怎可能会窝藏赃物?县太爷昨天仔细审讯盗贼,知道是这贼受人指使,诬陷恩公,当庭就放了人。”
“人呢?”
“那个王老爷有急事要去上塬,可他原来的车夫感了风寒。卧床不起,新车夫他又不信任,便求恩公帮忙。恩公怕你在家着急。王老爷便派了他一个远房侄儿回来给你报信,怎么你们没见人吗?”
叶儿摇头,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感觉赵先生的话,还是可信的。不像是为了安慰她的谎言。
赵先生气愤地一拍大腿:“……”有话却没说出来,略停了一下。这才说道,“那王老爷似乎知道你公公和小叔到了县城。请了两个衙役吃喝,可这两人,就是在县太爷跟前,极力撺掇抓恩公的。恩公在衙门里放出来后,你公公和小叔也往王老爷跟前凑了,被王老爷跟前的人不留情地赶开,他俩肯定气恨王老爷,便在你这里提也不提他,还想骗你的面馆。”
叶儿都气得说不出话来,这父子俩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知道撒了这样的谎,以后会没脸做人了吗?
只听赵先生继续说道:“昨天王老爷有急事,让恩公陪着走了,我和他手下的管事处理好衙门的事情,天色已晚。那王老爷为人很热情,走时留了话,到了郭镇,管事拉着我不让走,我也感激王老爷搭救恩公,只好留下和他们一起喝了点酒。一晚上我都心神不宁,唯恐有什么意外,寅时便起来往回赶,幸好不曾误事。”
“赵先生,王老爷是不是做棉花生意的?”
“嗯,听说他家经营这个发的,不过,他们现在的生意做得很大,不仅仅是棉花。”
郭镇王老爷,做棉花生意起家,那八娘的小姑子刘应爱不就许配的他家棉花店掌柜的儿子?叶儿只需要去问一声刘三爷,就知道那天救的是不是王老爷,赵先生那天也不在现场,断然编不出王老爷这样的人物来的。
安排赵先生吃了早饭,让他在家休息,叶儿便要去刘三爷家。一出门,竟然碰上刘英群在送昨天来的那个人,三个人打了个照面,刘英群扭头装没看见,那个人却狠狠盯了叶儿一眼,似乎和她有仇似的。
叶儿不认识他,自也不搭理,抬头挺胸地走了过去。刘三爷也只是见过郭镇王老爷几次,没说过话,但他描述的样貌,果然就是刘应东所救的人。
刘三爷听说过刘应东救人的事儿,现在听叶儿说,有可能是王老爷,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叶儿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立刻升温了不少。是啊,他们连王老爷店铺管事都巴结,现在见刘应东竟然和王老爷本人结交,哪里不心生羡慕?他们肯定想通过刘应东,也认识认识王老爷。
“车氏,等东东回来,你转告他,若是王老爷不嫌弃,就让他给赶马车吧,王老爷十分豪爽大气,东东跟了这么好的主子,你家将来的日子绝不会差了去。”他竟然没有觉得,刘应东对王老爷有恩,王老爷还让他做下人有什么不妥。叶儿却在赵先生说的第一时间,便心里不高兴了。王老爷受恩之后,竟然好意思来役使恩人。不过,也刚好救了刘应东,算是功过相抵。
赵先生就比刘三爷细心多了,当时看出了叶儿的心思,便耐心地解释了一番:“王老爷赔了很多小心,唯恐恩人心里不舒服,他说,愿意和恩公交朋友,所以,这才请恩公帮忙,而不是雇佣。王老爷给我说,恩公仪容俊美,风度翩翩,又为人热情诚恳,聪明好学,实乃人中龙凤,他痴长几岁,入生意门道早些,愿意带恩公出门历练,恩公虽说要赶马车,但他绝然要当恩公是朋友,两人齐头并进,同甘共苦。”赵先生喝了一口热水,继续道,“弟妹,我看那王老爷是个有能耐的,若是恩公能让此人指点一二,必将终身获益,这才鼓动着恩公去了,事情紧急,我们没有能先告知弟妹,还请弟妹不要怪罪。”
叶儿赶紧微笑着道:“赵先生说的什么话,夫君若能得王老爷这样的加意栽培,实乃幸事,我怎么会怪罪呢?”这倒是真话,王老爷只要在内心里,不把刘应东当下人使唤,刘应东出门历练,确实对他成长太有利了。
叶儿又对自己那么想王老爷有点歉意。
“王老爷的两个儿子读书颇有成就,现在都在外面当官,近亲的侄子都有人教导,远房几个则很不争气。他一肚子的生意经没人传承,这是看中恩公了。”赵先生继续道,“恩公为人磊落而不迂腐,很得王老爷的青眼。”
叶儿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王老爷和丈夫接触才多久,哪里知道这么多?赵先生喜欢刘应东,少不得尽说好听话。
或许是为了证实赵先生的话,第二天,王老爷家的管事,便送了一车年货过来,一堆鸡鱼、半扇猪肉,还有莲藕、红薯、白菜、萝卜等蔬菜。厚颜无耻的刘丁氏,留了一大半,幸好刘英弟不能吃肉,闻到肉味儿都难受,尤其不能闻鱼腥味,刘丁氏把鸡都留下,鱼给了叶儿,猪肉则把最肥的部分切走了。
伯母目瞪口呆地看着刘丁氏拿完东西竟然一句也不提回礼的事儿,就那么扬长而去,老实人也生气,嘟嘟囔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没脸没皮”。结果让刘三奶奶给听见了,伯母的脸色别提有多尴尬,假装要帮叶儿把菜储存起来,下到了菜窖里不出来。
刘三奶奶很关心地问叶儿:“有没东西给王老爷还礼呀?好歹送些过去,不能让人空手回去。”
“有点儿。”叶儿把自己做的一点儿香肠和腊肉给刘三奶奶看,刘三奶奶长出一口气,她刚才听刘立明家的报信儿,唯恐叶儿也跟她婆婆一样,只进不出,得罪了王老爷,那可就把人丢大了,她又拿来了一袋子干地软、几张麦子面和了油、盐、椒叶的烙饼给叶儿,示意她作为还礼,这里人讲究,送礼送四样、六样、八样的显得比较郑重。
叶儿把这些一样一样用油纸包好,放在一个新的细竹篮子盛了。当地人不会做香肠腊肉,叶儿很仔细地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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