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盒,企图寻求粮食上的慰藉,只是……
“小叔……”徐远南幽怨的看着苦瓜炒鸡蛋、糖醋藕片和那碗金灿灿的小米粥,“我是肉食系的,我喜欢吃肉。”
“我知道,但是……”徐泽如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徐远南的鼻子,“我觉得你需要清下火。”
“……”徐远南喝着小米粥,默默挠桌子。
徐泽如按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盯着电视屏幕,问:“囝囝,我记得你是属猪的,不是属耗子的,对吧?”
自作孽不可活啊擦!
徐远南抑郁地收起爪子,咧嘴笑着肯定:“小叔英明,属耗子那个是徐海波,我属猪。”
“属猪的好,财运旺……”所谓的洛叔披着六成新的浴袍,擦着头发从客卫里出来,贴着徐泽如坐在沙发上,示意徐泽如帮他擦头,“这个侄子面相不错,比海波适合镇宅。”
“嗯。”徐泽如轻笑着附和了一声,接过毛巾,将才抽了两口的烟按进烟灰缸里,当真“小媳妇似的”开始“服侍”洛叔。
徐远南看看洛叔,又看看徐泽如,不忍直视地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却十分八卦地竖起了耳朵。
“……”
“李三跟家里老爷子有些过节,今儿晚上让你跟着我吃瓜落儿了。”
“哪儿的话,再说今儿晚上不单是因为你家老爷子。”
“嗯。”洛翔那冷硬的声音里带出一丝嘲讽,“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早晚收拾了他。”
“天欲其亡,必先让其狂……”徐泽如轻笑着玩笑了一句,“行了,回房吧。”
“卧室?”
“嗯。”
两个狗男男云里雾里地扯了几句似是而非的“情话”,高、黑、壮的洛翔便搭着徐泽如的肩膀一起回了主卧。
徐泽如瞄着一对狗男男勾肩搭背的背影放下勺子,咬着后槽牙小声咕哝:“镇宅你妹!木有节操的狗男……啊,咳!”
“你……咳……”走路都没声儿的么?
☆、闪瞎眼
洛翔毫无征兆地杀了个回马枪,将徐远南的嘀咕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
近一米九的身形在眼前遮出一片阴影,徐远南僵着嘴角,仰头“凝望”隔着餐桌倾身俯视他的面瘫男人,干笑:“洛叔。”
“嗯哼。”意味不明地一声轻哼,洛翔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子,左耳上与徐泽如那枚黑钻耳钉疑似成双的黑色石头折射出两道寒芒,“徐远南?”
“到!”清清亮亮一声应,徐远南恨不得咬了自己的口条红烧了下酒。
唇角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洛翔捏了下黑钻耳钉,冷声警告:“在这住可以,但安分点儿,别招惹泽如。”
“……”
招惹你妹啊!
一边脱一边往浴室里走的又不是老纸,到底是谁招惹谁啊擦!
心底的小野兽分明在挣着锁链,却大大地掀起了唇角,徐远南灿笑:“洛叔,他是我小叔,亲小叔。”
妈蛋!我脑子里又没进碳酸液体,脑子也没抽成一团儿,我得闲得多疯才会没事儿去祸害自家至亲玩儿啊?
“呵!”似乎看透了徐远南那表里相悖的小把戏,令人暴躁的话题适时而止,低低地发出轻嘲般一声笑,洛翔绕过徐远南从冰箱里拿了两听啤酒,在转身回房前再次路过徐远南身边时,面瘫脸上硬生生扯出一丝微笑,十分“厚道”地留下了句耐人寻味得让徐远南越回味越想把他剁吧剁吧炖了喂狗的解释,“所以我才提醒你。”
因为他是我亲小叔,所以你才提醒我,警告我?
徐远南嚼着苦瓜冷笑。
是对于小叔而言,至亲=伤害;还是对于你而言,小叔的至亲=威胁啊?揍行!
当年,徐泽如的离家出走毫无征兆,这么些年来,徐泽如悄然离家的因由一直是个迷。
小时候,他们堂兄弟几个听父叔辈对小叔的溢美之词听得耳朵里都恨不得长满了茧子,小孩子霸道又淘气,不甘心总是有个完美的小叔压在头顶,于是,背了大人的时候徐远南和徐远东没少带着堂兄弟们一起破解这“徐氏家族未解之谜”。
小孩子的思想天马行空,猜出来的理由总是千奇百怪,徐家的孩子又个个都固执的厉害,谁也不肯妥协,最终总是徐远南徐远东这对儿心底里连着根儿弦儿的孪生兄弟以票多——2票,人多——2人的优势,战胜独身侠客们,将他们哥俩的猜测定成徐家远字辈儿对此未解之谜的官方见解。
徐远南每次都会微扬着下巴高傲的表示——小叔徐泽如离家出走是带着他家白马公主一道赶时髦私奔去了,徐远东总是站在徐远南身后浅浅的微笑,一竿子堂弟们不管心底里多么不情愿,却总会苦逼兮兮地表示附议。
其实,不仅小时候那么认为,直至现在徐远南也认为当年小叔离家出走是潇洒的私奔去了,只不过小时候以为小叔的私奔对象是白马公主,看过聊斋之后白马公主就变成了勾人的小狐狸精。
虽说360°逐寸分析洛翔,洛翔也没有哪根汗毛是跟白马公主抑或是小狐狸精沾边的,但,洛翔对自家小叔那副打紧又霸道的保护姿态却是实打实的。
于是,坚信小叔私奔的徐远南毫无压力地打心底里接受了一件事——原来,当年不是小叔拐走了别人,而是那个年幼无知的小叔被洛翔这厮拐带着私奔的啊。
这对狗男男,果然有不可告人的□啊,还特么不止一年。
盯着健硕挺拔的背影天马行空地想了一圈,徐远南吞着苦瓜,突然十分苦逼地意识到,他刚才背后嘟囔人是非的时候被当事人——洛翔这个邪恶小婶——抓了个正着,瞬间怨念丛生。
如果怨念真能实质化,洛翔绝壁能一秒钟变刺猬。
反脚踹上房门,洛翔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抛给徐泽如一听啤酒:“八心八箭算什么,爷为了你可是万箭穿心了,Dennis宝贝儿,你可得负责。”
*
翌日。
得罪了“邪恶小婶子”的徐远南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忙忙叨叨,熬了粥,蒸了小肉包,拌了紫甘蓝,红烧了排骨,以期讨得小叔和小婶子的欢心。
徐泽如和洛翔一先一后进了餐厅,徐远南狗腿的拉开餐椅,又瞄着徐泽如的腚十分狗腿的把徐泽如眼前的红烧排骨和洛翔眼前的紫甘蓝换了个下位置:“小婶儿,吃肉。”
“……”唇角僵硬的打了几个颤,徐泽如捏着筷子扫了一眼洛翔粥碗里的肉末,淡定地把自己的清粥跟洛翔的瘦肉粥换了位置,隐含着担心温柔地道,“洛,你应该吃些清淡的。”
洛翔无奈地看着徐远南耸耸肩,扭头对徐泽如说:“依你。”
卧了个槽!
闪瞎小爷的狗眼了有木有!
徐远南不忍直视,垂眼闷头啃排骨,啃饱了排骨,喝了小半碗粥溜完了缝儿,小心翼翼地抬眼:“小叔,能不能把你的车借我使使?”
奸|情太瞎眼,灯泡不好当,小爷还是闪吧闪吧闪吧!
“去哪?”
“赶巧儿周末,去看看海波,顺便隔着栅栏给室友送点儿干粮。”
“柳少风?”
“嗯。”您每天睡觉都在偶遇福尔摩斯吧?
“哦。”慢条斯理地的喝完最后一口粥,徐泽如终于撩起眼皮子看向徐远南,“车钥匙在鞋柜上,出门带口罩,晚上6点之前回家。”
徐远南是逃出家门的。
坐在驾驶座上,扯着小丸子口罩摔向副驾驶座上时,他还在愤愤地低咒:“秀恩爱的没节操党下辈子都变木有翅膀的大前门儿烤鸭!”
“……”听完徐远南的复述,徐海波看着徐远南那张被各种情绪蹂躏得已然扭曲的脸,不带丝毫波动的问,“所以你其实是来我这避难的?”
“……”关注点啊我擦!哥是来寻求安慰并找人一起八卦的有木有?“你果然和小叔一样靠不住!”
“嗯。”徐海波低头,将精神重新融入题海,懒洋洋地道,“大家都说我像小叔,恭喜你终于贴合群众了一回。”
“……”一个冰山一个笑面虎,像个P呦!
翻着白眼别开脸,正对上了二叔徐泽川用命换回来的那张革命烈士证明。
看着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红木镜框,徐远南突然就沉默了。
没去细想徐海波嘴里那所谓的“大家都说我像小叔”从何而来,在徐海波家混到中午,近几天被人/妻大神各种附体的苦逼娃给徐海波做了午饭不止,又预备好了晚饭这才晃晃悠悠离开徐海波家,离开之前徐远南用指节敲着徐海波的额头:“二婶儿去当志愿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行你就也搬小叔家去吧。”
“不用。”侧头躲开额头上作怪的手,徐海波面无表情地陈述,“早就习惯了。”
虽然很想拉个同盟回去一起瞎眼,但徐海波脾气犟,像他爹,他不想干的事儿,没人能勉强得了他。
*
两天前才刚收到的补给,徐远南回校“探监”也没什么可带的,在学校后街买了两只盐酥鸡,又就近在常去的小饭店打包了几个实惠菜,徐远南把徐泽如那辆暴发户气息浓厚的五个八停在学校门口,溜溜达达就进了贴着学校南墙的河边公园。
东南角上,学校和公园之间有很长一截子墙是铁栅栏,封校之后他们没少在那儿买挎着篮子卖水果的老乡兜售的水果。
初夏晌午太阳毒,到了傍晚却美丽又温柔。
快餐盒丢在铁栏杆下的水泥台上,徐远南靠着铁栏杆,吹着河面上过来的风,看着夕阳下栏杆里叼着烟朝他溜达过来的柳少风突然觉得无比惬意:“果然有比较才有幸福。”
柳少风隔着栏杆懒懒地跟徐远南靠在一起,挑眉斜睨:“嗯?小徐子你说什么?”
“哎呦卧槽!”徐远南捏着柳少风的下巴往左掰了掰,从耳后到下颌下边,三寸长的血口子才刚结了痂,“怎么才两天不见你就挂了彩了?哪个王八操的给你整的?”
“……”抽着烟,看着河面上映出的一片红霞,柳少风眼神飘了飘,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南子,你家斯文又死了。”
“你都被破相了,他必须死。”
“呵!”柳少风先是低笑,随后干脆敞开了怀,笑声惊飞了几只回窝的鸟,“行了,哥知道你够意思,其实没什么大事……”
“就是跟经管的那小子干了一架。”
“又因为你家那位女神?”徐远南有些泄气,甚至觉得柳少风已经固执的近乎偏执,难以理喻,“你说她有什么好?后边稀罕你的妹子排成排,你怎么就吊在她那棵树上了啊擦!”
“你不懂。”
“擦!老子是不懂你干嘛非要捧着脸往人跟前儿去凑。”
“……”
“就算那个冀晴一直单身,可人也一直没正眼看过你啊,你就算揍走了往她身上扑的苍蝇又有什么用?”
“所以说你不懂。”
“……”他是不懂,于爱情一道一片空白的他理解不了深埋在柳少风心里的执念。
“行了,别跟着哥操心了,说说你自己个儿,在你小叔家被蹂躏得爽吧?”
“卧槽,简直太他妈爽了!”
“……”
徐远南细数徐泽如诸大罪状,柳少风去芜存菁,言简意赅的总结成一句问句:“你想上他?”
此话太过直白,直接把徐远南劈成了二愣子,二愣子回神,无力地强调:“柳哥,他是我叔……”
“叔又怎么了?”柳少风叼着烟,不紧不慢地含混道,“都是男人,操一下又不会怀孕,想上就上呗。”
☆、撼三观
心底那堵名为道德的墙跟着晃了几晃,八块腹肌拽着黑色内裤下的完美臀型不期然浮出水面,占据了黑框眼镜下的左眼和右眼。
自我唾弃着强行将往限制级方向奔跑的画面换成小叔那张温和浅笑的脸,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徐远南透过栅栏,拿过柳少风嘴里的烟嘬了一口,慢吞吞地道:“拉倒吧!我还想多活两年……”
“啧!”兀自重点了根烟,柳少风拱着徐远南的肩膀揶揄,“本来还觉得你是个雏儿,没想到已经虚了。”
“滚你妈蛋!”小叔又不是妖精,而且大哥不说二哥,你还不也是雏儿一只?
徐远南翻着白眼,好气又好笑地道,“爷是怕被太上皇活劈了好吗?”
“把他操熨帖了……”柳少风半开玩笑半带真的笑着怂恿,“山高皇帝远的,他不说,你不说,你家太上皇怎么可能知道?”
“……”扔了烟头,碾了碾,像是要捻灭心底那抹不合时宜的躁动,徐远南嘲讽,“哥哥您打住!您自己个儿那点子事儿还没捋顺利索呢,就别跟这给我出馊主意了成吗?”
“馊主意?”柳少风懒洋洋地弹了下烟灰,“对哥威胁最大的那个,哥已经把他撮合给冀晴家闺蜜了,哥达成所愿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用得着捋么?倒是你……”说着,柳少风斜睨向徐远南,“你再这么遮着掩着,以后……”
“上你小叔撞着墙的时候可别怪哥不帮着你一块儿推墙。”
“卧了个槽!”因为都是明面上顶着斯文私底下败类着的人才会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是没错,但是,今天柳少风彻彻底底地击碎了他的下限,震撼了他的三观,本能地手肘后撞,没撞上人却撞上了铁栏杆……
徐远南抱着胳膊呲牙咧嘴:“不劳您费心了,我家小叔有主儿了!”
只说“有主了”,却不再嚷嚷“他是我小叔”。
柳少风未置可否,笑着转移了话题,眼底的意味却极其深长。
*
对着夕阳闲扯了不少,徐远南脑子里却只清晰地印下了四个字——想上就上。
如果说回家前,柳少风的话只是一种蛊惑,那么,在回家之后,经徐泽如的身段一催化,蛊惑便变成了毒。
要命的是,明知道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