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敦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小玉儿想起上次看到萨哈廉的情况还算不错,心情倒还算不错:“我今天跟你说的事,你应该清楚事关重大,所以,是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包括东莪。”
博敦郑重的点点头:“儿子知道区分。”
小玉儿还算是满意的点点头:“颖郡王不是生病,刺杀也不准确,而是被人下毒。”
博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下毒的工具是一些御赐和颖郡王随身的物品,所以有些颖郡王不是很警觉,而且是单个剂量不大,但是分布很广,所以等颖郡王发现的时候,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很难医治了,就像外面传的那样,他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博敦皱着眉看着小玉儿:“额娘,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
小玉儿笑着道:“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既然是要考儿子,那么额娘一定是知道正确答案才是。”
小玉儿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博敦又问:“那是不是颖郡王很亲密的人?”
小玉儿却是笑:“你这是在走捷径,我是让你从资料里去分析,而不是从考官的表情去获取答案。”
博敦反倒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额娘的反应,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资料啊。”
小玉儿楞了下,有些了然的点点头:“恩,虽然是歪理,不过也算是很有道理,脑子动的很快,也知道利用一切有利自己的条件。那么你现在从刚才那个问题里得到什么答案呢?”
博敦顿时脸垮了:“没有。”
“所以,方法也要用对人。”
博敦有些委屈的点点头。
小玉儿摸摸他的脑门:“现在告诉我你知道了些什么?”
“既然在颖郡王随身物品里能发现好几处下毒,那么下手的一定是颖郡王身边的人。是奴才被买通了吗?”
“是啊,颖郡王查不出来是谁干的,只能把身边伺候的全给仗毙了。”
“那后来颖郡王身边还出现过下毒的物品吗?”
小玉儿摇摇头。
博敦坐在小玉儿身边,偏着头在想。小玉儿却是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的品茗着。
博敦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小玉儿,然后又低下头,嘴巴里还喃喃的道:“不可能啊,不会吧?”
小玉儿却是挑眉:“想到了什么?”
“儿子觉得,他的可能性最大,可是儿子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干才对。”博敦似乎有些苦恼。
小玉儿却是笑:“说吧,就凭这些,你居然就觉得自己能猜出来答案?”
博敦抿了抿嘴:“是不是二伯?”
小玉儿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随即不动神色的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是他?”
“其实儿子最先怀疑的是颖郡王福晋,只是颖郡王只有一个嫡福晋,就像以前的阿玛一样。”说到这里博敦倒是顿了顿,但是看到小玉儿却是面无表情,只好继续道:“福晋没理由啊。”
小玉儿点点头:“继续。”
博敦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道:“能让颖郡王身边的人动手去下毒,首先要能给的出足够的好处,其次要和颖郡王有足够的利益纠葛。阿达礼年幼,自己的将来都没有保证,拿不出太大的条件去吸引别人,所以他不可能,成贝勒属镶红旗,颖郡王属正红旗,所以也没什么可能。那么只有二伯了……”
小玉儿却笑:“你怎么就在他最亲的人里面找?”
博敦却是笑了笑:“这个儿子就是走了捷径了,如果是外人,恐怕额娘不会用来考我。额娘这次其实就想让儿子知道,我一旦走上战场,等于也走上了官场,一个比战场更残酷的地方。”
小玉儿却是完全没想到博敦会说出这番话来,顿时愣在了那边。伸出手拉过博敦的手,把人拉到自己的面前。博敦也是乖乖的有着小玉儿摸摸自己的头脸,只是笑眯眯的站着,却不再说话。
“我的博敦,真的长大了。”小玉儿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他虚岁不过十岁,只能的眼睛却已经看到了这个世间的残酷。而自己在做的却是将把他带入更黑暗的地方。
“博敦,就像你说的,你和雅苏喀对额娘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在受到伤害的,我的手指却只能握起来保护手心,而会去用手背面上刀尖,你明白吗?”小玉儿定定的看着博敦,这个时候的她,却没有把博敦当做孩子来看待。而是一个和自己平等的大人。
博敦严肃的点点头:“儿子明白了,儿子是哥哥,儿子会去做手背的。”
小玉儿却是右手拉起博敦的手,然后用左手又盖了上去:“额娘可以用另外一只手去保护这只手的手背。”
博敦有过一丝的惊讶,随后却是有些眼眶发红。
“傻孩子,雅苏喀对额娘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但是在这之前,将近十年的时间里,额娘却是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样照顾你,怎么样培养,怎么样让你阿玛去给你创造一片你的天空。我每次规划的未来里,那个延续我和你阿玛的人,都是你。”
“额娘……”博敦没想到小玉儿会说这些,顿时有些激动。
“正是因为这份期望,所以现在额娘不能再把你放在我和你阿玛的保护伞之下,那些风雨,你要自己去面对。”
博敦咬着下唇点点头。
“颖郡王的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权力面前,有些东西,不是绝对的。”
博敦却是睁大了眼睛:“难道真的是二伯?”
小玉儿才有些意外:“难道你觉得额娘在跟你开玩笑?”
博敦有些脸红的道:“我是猜的啊……我以为……我以为额娘最后会否决掉的。”
小玉儿有些目瞪口呆,半响才道:“诈和啊。”
第二卷盛京风云第四十一章动不了的人
第四十一章动不了的人
博敦很无辜的看着小玉儿,小玉儿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
“算了,本来就准备告诉你的事情,算你这臭小子机灵。”
看到小玉儿似乎没有生气,博敦才笑嘻嘻的靠上来拉着小玉儿的手臂。
“你能从这些东西里分析,我已经很惊讶了。只是以后这种事关重要的事,如果没有十足把握,就要把这些话永远的烂在肚子里不要说出口。”小玉儿拍拍博敦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背,“这些是你的敌人,对待敌人就要一击致命,历史上多少人把对手打的奄奄一息之后被翻盘,就是因为像你刚才那样犹犹豫豫。”
博敦有些不服气:“额娘告诉我的东西太少了。”
小玉儿失笑:“那你就该继续去找能告诉你答案的东西,来问我,或者自己去查。就算你猜到了结果,没有十足的证据,你说出来后就会打草惊蛇,要知道,最能保守的秘密就是还没有说出口的秘密。”
博敦偏着头看了一会小玉儿,才缓缓的点点头:“儿子知道了。”
见小玉儿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博敦有些扭捏:“那儿子算是通过考验了吗?”
小玉儿笑眯眯的看着她:“算,怎么不算。”
博敦顿时褪了刚才一本正经装深沉的面孔,兴奋的欢呼起来:“这次阿玛回来之后,下次出征就能带我去了吧?”
小玉儿笑着看着他:“什么时候用兵额娘可不知道,你也知道你阿玛也不是每年都会出去的。”小玉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你该去宗学了。”
博敦虽然有些兴奋难耐,不过还是很听话的点点头:“那额娘,儿子告退了。”
小玉儿满心欣慰的看着博敦离去的背影。
博敦从那点小小的消息里都能猜出来是代善,只是他人小没有力量所以查不到证据,那萨哈廉那么聪明的人呢?小玉儿坐了会才开口唤人:“准备车马,我要去颖郡王府。”
深深的吸了一口茶香,萨哈廉眯着眼拿着茶杯看上去似乎很享受,等他终于享受完了,才心满意足了放下茶杯:“还是你好,记得给我送茶叶,怕是十四叔花了大力气弄来的吧?”
小玉儿白了他一眼:“他花什么力气,开个口而已。”
萨哈廉笑的很开心:“这也是十四叔想着你才去开口了不是?”
小玉儿无奈的摇头:“你现在倒好,跟他惺惺相惜了啊?”
萨哈廉大笑:“我们叔侄相惜难道不是好事?”
小玉儿笑眯眯的看着他:“看着精神不错,我也不用担心了。”完了又拿了封家书出来,“喏,阿达礼那个孩子的。”
萨哈廉照例接过信随手递给一直坐在一边的乌拉那拉氏:“你先收着,晚上我们再看。”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把信收好。她现在心态已经很平和了。虽然看到自家王爷和睿王福晋这般笑语连篇还是微微有些酸意,但是既然睿王都不在意了,她还在意什么?现在小玉儿和萨哈廉见面已经不会避着乌拉那拉氏了,所以倒是经常能看到小玉儿和萨哈廉讲这话,乌拉那拉氏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偶尔萨哈廉家三阿哥杜兰也会在一边听着。萨哈廉会时不时的跟自己儿子讲:“这是睿王福晋,真真才女,若是有对汉学有什么不懂,可以找睿王福晋。”
杜兰比博敦还小两岁,这个时候正是好动的年纪,只是在萨哈廉的管教下却是很懂事,童言童语偶尔还真的能问出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来,让小玉儿和萨哈廉都忍俊不禁。
乌拉那拉氏听不懂,但是她依然安静的在边上看着,看着小玉儿和萨哈廉用她听不懂的汉语讨论什么,甚至两人还会偶尔争吵,吵的面红耳赤,小玉儿直接拂袖而去。但是过几日她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带着阿达礼的家书又上门来了。自家王爷也好像忘了刚和她吵过一架了,两人又一本正经的开始讨论起来。时间长了,乌拉那拉氏觉得自己似乎也心情好了,看着萨哈廉精神十足的和小玉儿争论一个她不明白的话题争的面红耳赤。只要王爷没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就不要问了吧……
小玉儿心里想着事,看着乌拉那拉氏却是有些为难。这事本来就是能和萨哈廉讲,两人如果想说什么秘密的事,就会换成大明官话,虽然说在盛京会官话的人太多了,但是至少在王府里,这官话如同天外飞仙用的非人间语言一样难懂,所以对保密倒没什么问题,但小玉儿这次担心的却是两人若是说到激动处,会不会被他福晋看出些什么?
犹豫了片刻,小玉儿还是开了口:“有点事跟你说。”
萨哈廉听到小玉儿换成了官话,眼睛眯了下:“要他们回避?”
小玉儿有点犯难:“很重要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要让他们母子知道的好。”
萨哈廉沉吟了一下,最后乌拉那拉氏拉着杜兰走了,在门口乌拉那拉氏有些难受的盯着紧闭的房门,杜兰拉着额娘的手:“阿玛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额娘我们走吧。”
乌拉那拉氏回过神来,笑的有些不自然:“嗯,阿玛忙,我们走。”
萨哈廉看着小玉儿的脸色,心里却是盘算着她准备说什么事:“前线战事有变?”
小玉儿愣了下:“没有,不过听说那些义军似乎强弩之末了,一旦义军被镇压,大明抽出手来北顾,辽东如今的局势恐怕还是有变数。”
“大明还能抽谁来?恐怕在很多庙堂之上的人,看待八旗就跟看待叫花子差不多,有才的,都死了,连孙承宗都死了。”萨哈廉虽然如今赋闲在家,皇太极也勒令他好生休息,但是对于萨哈廉对正红旗的各种小动作却是真只眼闭只眼。多尔衮把代善下毒的证据给皇太极后,皇太极甚至有时在背后还帮一把。为了压制代善,皇太极对岳托的打压都放松了,由着岳托对镶红旗逐渐把持。所以萨哈廉子啊外人看来不过是等死拖日子,但是事实上他耳未聋眼未瞎,反而因为借助到了小玉儿这边的关系,在有些地方上更能总揽全局。
多尔衮多铎出征在外,小玉儿在盛京能有商有量的人,恰恰是眼前这个别人眼中的多尔衮的政敌。
听到孙承宗的名字,小玉儿的眼睛还是不由得的一暗。萨哈廉看她的表情知道她想起了殉国的孙家人,也是有些感慨:“还好,只有一个孙家,没能和孙承宗在战场上面对面过,倒是遗憾。”
小玉儿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已经有些苍老的人,曾经他少年英雄意气风发,如今明明正值壮年却已经英雄迟暮,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愿意放权。
萨哈廉笑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很可怜似的。”
小玉儿抿着嘴:“下毒的人……”
萨哈廉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却是一副惊喜的样子:“有眉目了?”
小玉儿盯着萨哈廉许久,才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说的笃定:“你早就知道是他了。”
萨哈廉的笑容僵住了,看着小玉儿半响才苦笑:“你就不能当做我不知道?”
小玉儿其实说完就后悔了,只是刚才萨哈廉的笑容让她看的特别的碍眼,只想狠狠的把这假的笑容面具给打碎。
“对不起……”小玉儿说的轻。
“算了。”萨哈廉伸手扶着额头,“逃避现实也要有个限度。你突然跑来跟说,难道是想对他动手了?”
其实小玉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福临的出生让她变的特别的急躁,总觉得时间不够,不够,非常不够。人也变的浮躁起来。
萨哈廉感到了小玉儿的躁动,有些皱眉:“你心情不好?”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小玉儿有些头疼。一时冲动来见萨哈廉,其实就是想看看在他知道下毒之人是代善时的表情,至于为什么想,告诉他之后该做什么,她却是从来没想过。
萨哈廉却是误会了:“这次十四叔去的时间有些长,你是不是找不到人商量?”
小玉儿摇摇头,过了半响才忍不住:“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萨哈廉愣了下,随后却是露了个无奈的笑容,闭着眼又往后躺回塌上,半响才睁开了眼:“我现在能有什么想法?他怨恨我和皇上亲近,当初大哥领镶红旗的时候他其实就反对过,在他看来,两红旗是他的私人所有,是他的权利。皇上用我和大哥去跟他争,我和大哥却都不站在他那一边,他心中愤恨也是在所难免。而且现在,我们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样?我们动不了他。”
小玉儿张了张嘴,却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是啊,动不了他。他是三尊佛的硕果仅存,是太祖皇帝原配嫡妻最后的骨血,是爱新觉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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