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玉儿从李恩熙那里出来的时候,这日头却已经快到午时了,小玉儿冷笑一声,却是由着和卓扶着回了自己院子。
“福晋啊,你看那女人气的脸都白了。”和卓到底还是少年心性,藏不住话,刚进了屋子坐好,就一个在那边乐了。小玉儿却只是摇摇头:“没规矩,什么那个女人,不管怎么样,她总归是上了玉牒,是正正经经的侧福晋。”
和卓吐了吐舌头,却不再说话。
小玉儿单手支了下班,想着刚才李恩熙气的煞白的小脸,心道,希望这次下马威之后,这个女人能懂的收敛,往后不管是宫里,还是外面的战场,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小玉儿没有时间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后院的争风吃醋上。所以她才会一次性做的那么绝,下了那么狠的手。希望这个历史上东莪的生母,是个知进退的人。
正想着,却是乌娜求见。
小玉儿叹了口气,让人进来。
再过几日,乌娜就要出嫁了,选的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却是正白旗的一个下级军官,30多岁,比乌娜大了几年,妻子过世了,没有子女,没有父母。乌娜嫁过去就是填房正妻当家主母。有小玉儿在她背后撑腰,又是在自己旗下,乌娜的日子是绝对不会被亏待的。
乌娜似乎也想通了,这些日记安安分分的准备嫁妆。小玉儿毕竟觉得有些愧疚,库房里挑了不少好的给乌娜充嫁妆。
让和卓下去,由着乌娜给自己沏茶,主仆两人却是好久没有这样单独的在一起呆着,说说话了。
“心里是不是还在怪我?”看着乌娜沉默的端过茶杯来,小玉儿心中却是一紧,忍不住伸手拉过乌娜的手。
乌娜却是一笑:“格格你想多了,奴才怎么怪你,奴才知道,格格这么做,是为了奴才好。先不说奴才从来没有奢望过嫁给那个人,就算格格真的说要让我嫁给他,奴才也是万万不肯的。”
看到小玉儿眉头深锁的样子,乌娜终于还是扯了下嘴角做了个笑脸出来:“格格现在是双身子,怎么能这么锁着眉头呢?应当心情好些才是。只是这次奴才却不能照顾小阿哥了。”
小玉儿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那是,下次照顾小孩,必然是你自己的孩子了。”
乌娜有些脸红的低下头,小玉儿这会从这一点点的伤感里走了出来,拍了拍乌娜的手背:“嫁过去后有什么委屈一定要来告诉我,我这里就是你的娘家,娘家人是绝对会站在你这边的。”
乌娜眼圈有些发红,梗咽着点了点头。小玉儿又拉着她说了一会话,直到东莪进来这才放开了乌娜。
如今东莪已经能看出一点点小美女的样子来了,原本给博敦找的武学师傅,现在却像变成了她的师傅一般。姜双平也对东莪的天赋赞不绝口,若不是知道东莪绝对不会成为一个武林人士的话,姜双平都想把她收做关门弟子了。饶是没有正式拜师,姜双平对东莪却还是倾囊相授。
如今女红之类的早就入不了东莪的法眼了,每天跟着姜双平扎马步练长拳,忙的不亦乐乎。连带着兰珠家的穆哥也跟个小泥猴似的。
好在满洲姑奶奶倒是不拘一格的教养,多尔衮提了两次要当心受伤之外,却没有阻止。这会正是东莪刚打完拳的时候,一身汗的冲进来。本来小玉儿还不以为意,结果却发现这个孩子居然是怒气冲天的样子。
“怎么了?谁给我们家东莪气受了?”小玉儿走到坐在那边生闷气的东莪身边,却是弯下腰刮了一下东莪的鼻子,好笑的问道。
东莪气呼呼的扁着嘴,看到小玉儿扶着腰的样子,还是站了起来,扶着小玉儿坐下这才挨着小玉儿一块坐好:“还不是梅苑那个女人,她不老实的呆在梅苑,出来碍眼。”
小玉儿愣了下,自己刚去梅苑立了威,这女人居然就出来惹事了?
“什么梅苑那女人,她是你阿玛的侧福晋。”小玉儿好笑的道,“不能这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东莪只是皱了下鼻子:“哼,她才没规矩呢,说什么女孩子家家舞刀弄枪的,还怕我听不懂似的说大明的官话。难道没人告诉她,她的官话说的很奇怪很难听吗?”
小玉儿笑了笑,朝鲜人说官话自然是带着一些生硬的口音,再说了李氏显然不是说的很溜,结果居然因为这个还被东莪嫌弃。
“额娘,为什么阿玛会把这个女人接进府来?女儿不喜欢她,女儿讨厌她额娘让阿玛休了她好不好?阿玛一定会听额娘的。”东莪眨巴着眼睛看着小玉儿,小玉儿却是失笑,看来这女人实在不是个安分的人,不过把朴嬷嬷留在那边了自己也算放了半个心。
拉过东莪,小玉儿柔声道:“傻孩子,休弃两个字却不应该随便说的。”
“为什么?”东莪不解的看着小玉儿。
小玉儿搂着东莪,却是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女人,只是因为她的家人打了败仗,就被当做礼物送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由不得她选择,由不得她说不可以,虽然你阿玛奉旨娶了她,可是却不会把她当做妻子来疼爱,除了锦衣华服,你阿玛什么都给不了她。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东莪歪着头想了想,到底是女孩子心软,却是起了恻隐之心:“是有些可怜,可是我还是不喜欢她。”
小玉儿摸摸东莪的头:“额娘也不喜欢她,可是不喜欢不代表就一定要赶她走啊。只要她不吵不闹,不逾矩争宠,一些言语上的东西,就不要跟她那么计较了。东莪你要想啊,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阿玛的关心,可是你觉得你阿玛是更关心你呢,还是更关心她呢?”
东莪皱了皱鼻子:“还用问吗?阿玛当然是更关心东莪了。”
小玉儿笑了,伸手刮了下东莪的鼻子:“这不就结了?因为我们是胜利者,胜利者可以对失败者产生怜悯,产生同情,我们可以俯视她们,她们的那些所谓派头其实在别人看来却是一种嘲讽。既然我们是胜利者,何必去找她的麻烦呢?”
“可是东莪觉得,她一点都不喜欢东莪,看着东莪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东莪还是觉得不开心。
“那东莪也不喜欢她啊。这不是很公平?”
“那好吧,我就当她不存在好了。”东莪终于下了决定,只要阿玛不去理她,那么自己也就当她不存在好了。
于是当天用完晚膳后,东莪在小玉儿房间里磨磨蹭蹭的,眼看着哈欠连天却不肯去睡,一直到多尔衮回府,见到东莪趴在床沿这惊讶的道:“东莪怎么睡在这?”
小玉儿知道东莪那点小心思,倒是不点破,只是笑着说:“说要等阿玛回来。”
多尔衮果然笑眯了眼,上前把揉着睡眼做起来的东莪抱起来:“宝贝女儿有什么事?”
东莪看到多尔衮回来了,这才算是有些清醒,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这才圈着多尔衮的脖子道:“阿玛什么时候回来的?”
多尔衮笑:“刚回来,小宝贝在等阿玛吗?”
东莪一听却是笑的很灿烂:“那今天东莪要和阿玛额娘睡。”
多尔衮有些诧异,转头看小玉儿,小玉儿却是趴在桌子上笑的欢,不过倒也没在意,以为东莪只是突然粘人,便点头:“那东莪先睡,阿玛还要处理点公事。”
东莪却是嘟着嘴拉着多尔衮的衣摆:“拿到房间里来处理嘛。”
多尔衮无奈,只好答应。东莪欢呼一声这才放手。
小孩子嗜睡,等多尔衮拿着要处理的公文进来的时候,东莪却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多尔衮放下公文,拉过小玉儿小声的询问了怎么回事。小玉儿低声把白天的事说了一下,多尔衮一听也只能苦笑。
日子过的平顺起来,陈贤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却是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李恩熙似乎也知道了好歹,基本就是在梅苑跟着朴嬷嬷学汉话学规矩,每月两次请安,其余时间却是不出门了。期间小玉儿去见了两次萨哈廉,看上去却是身子好了些,至少能坐着看书两个时辰而不觉得头晕了,阿达礼也开始上小玉儿这边跟着姜双平学功夫了,麟趾宫贵妃娜木钟也传出怀孕的消息了。
小玉儿接到消息却是冷笑一声。海兰珠不是独宠吗?何以五宫主位接二连三的怀孕?看来男人还真的是没有不偷腥的。这么想着,小玉儿却是看着正面对着她批着奏折的多尔衮,李恩熙带来的不舒服的感觉,到底却是压了下去了。算了,多尔衮能做到现在这样,自己到底还要怎么强求,知足常乐吧。小玉儿安慰着自己。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小玉儿的心情却是愈来愈糟。不为别的,只是孕妇本身情绪不稳定,加上天热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见什么人都不舒坦。多尔衮和多铎被她莫名的发作了好几次。晚上又开始腿抽筋,做恶梦,出虚汗,闹的是多尔衮也是一整晚的睡不着。
看到多尔衮有些憔悴的样子,小玉儿难免心疼,便劝着他晚上睡客房去,结果晚上醒来瞧不见枕边人,小玉儿又是一个人在那边哭了一晚上,弄的第二天早上过来瞧一眼的多尔衮看到小玉儿肿着的眼皮吓了一跳。
虽然自己不是医生,但是小玉儿却知道,自己大概产前忧郁了。
生到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居然忧郁了。小玉儿觉得自己真是太悲剧了。陈贤上门看了几次,开了药方,最后却只能跟多尔衮说,福晋心思太重,时常焦虑,这不是好现象。药方只能治标,关键却是要小玉儿自己放开心思,问小玉儿什么事,小玉儿又不肯答。弄的多尔衮也是一肚子的气,
一直到过完中秋,天气稍微有些转凉,小玉儿这才有些好转,宫里却是传了消息出来……庄妃害宸妃早产了。
第二卷盛京风云第十六章亲不亲一家人
第十六章亲不亲一家人
事情发生在晚上,所以等第二天小玉儿收到消息的时候,宸妃已经早产生下一个瘦小体弱的小阿哥。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宸妃早产,会牵扯到庄妃?”小玉儿问。
兰珠也快临盆,小玉儿现在也是行动不太方便,所以两人都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宫了,今天早上听到风声,达哲连忙递牌子进宫,这会刚回来,脸色却是不太好。
达哲叹了口气:“小阿哥的情况不太好,因为是不足月,身子很弱,太医说就算养大了,恐怕也没办法上马背。”
小玉儿点点头,早产儿能活下来本来就不易,不过她更关心的却是其他事:“牵扯到了庄妃,是说宸妃早产是另有隐情?”
“庄妃她……”达哲顿了顿,“具体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昨天关雎宫出事之后,也不知道关雎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就怒气冲冲的去了永福宫,若不是皇后赶到,皇上差点不顾庄妃的身子就要动手打庄妃了。然后皇上下令把永福宫上下都给禁足了。我也不敢多问,皇后昨天乱了一个晚上,精神头也不怎么好。宸妃还昏着没醒。整个皇宫一团乱,所以我就回来了。皇后说,你若是可以,明天进宫一趟吧。”
小玉儿闻言却是沉默了一会,听到说哲哲让她进宫这才点头:“好,明天我进宫一趟,希望是一些误会才好。”
“嫂嫂,你说,会不会是西边那位?”达哲踌躇了一下,看了下四周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小玉儿说。小玉儿皱了下眉:“怎么会想到她?”
“宸妃早产,小阿哥眼看也不太好,永福宫被发作不管男女恐怕都得不了皇上的青眼了,这么看下来,最得益的人不就是她吗?而且以她以前的作风,进宫这些年来却是毫不张扬,一点的都没有西宫大福晋的做派,不像是她……”达哲从小在草原长大,虽然和阿霸亥旗不怎么近,但是各种传言却还是知道的,对于这个林丹汗第一大福晋的传言还是听过一二的,“嫂嫂说过,反常即是妖,这宫里不存在任何巧合,两个科尔沁的娘娘同时出事,这也太蹊跷了一点。”
“这么说,宸妃早产一定是人为?”小玉儿问。
“八九不离十,宸妃身边的太医都是专用的,几个太医连别处宫殿都不去,十二个时辰轮班倒在关雎宫守着,别处几个妃子同时怀孕的,谁见皇上有这么紧张了?不是早就传言说这胎若是个阿哥,皇上就要立为太子。太医这么严防死守,就是皇上怕宸妃树大招风,扎人眼了,可就算是这样防备着,她还是早产了。”
小玉儿却不同意:“这么多人防备还能早产,那也许就是她自己的身体原因呢?宸妃可是躺着不动养胎养了好几个月,一开始就说她体弱难产了啊。”
“可是早产总是征兆吧?之前请脉太医们一个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却在昨晚突然早产,太医们一无所觉。而且……”达哲压低了声音,“宫里都在传,是庄妃送了宸妃什么东西,才让宸妃早产了。”
小玉儿摇头:“宫里是个无风也起浪的地方。那些传言听过就算了。”
达哲还想说什么却被小玉儿阻止了:“现在我们胡乱猜测也没用,等我明天进宫再说吧。”
达哲闻言也只能点头。
当晚,多尔衮居然没有回府,遣了人回来却是说被皇上留下来处理公务了。小玉儿微微皱了下眉,最近没听说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么非办不可。
第二天宫门刚开,小玉儿就递了牌子进宫,却没有去宸妃那,孕妇不好进产房,小玉儿而是直接去了清宁宫,结果哲哲却是不在,等了许久才看到哲哲从外面回来。哲哲看起来很是疲惫,见到小玉儿来了勉强露了个笑脸:“你来的倒早,先等等吧,海兰珠闹了一场刚睡着。”
小玉儿上前去扶哲哲,哲哲倒没推脱,倚着小玉儿往里走。小玉儿陪着哲哲坐着,惠哥倒了奶茶,很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见屋里没人了小玉儿这才问道:“宸妃娘娘怎么了?”
哲哲扶着额头,叹了口气:“还能怎么了?看到小阿哥病歪歪的样子,就在抱着小阿哥哭闹不休,说有人害她,有人不让她生儿子。”
哲哲半响没听到小玉儿回话,却看到她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问道:“在想什么?”
小玉儿道:“宸妃娘娘身子骨不好,之前太医不是也说有早产可能吗?为什么宸妃娘娘就一口咬定,她早产是被人害的呢?”
哲哲一听却是脸上一板:“还有谁?就是莺哥那个长舌妇。以前就听她在海兰珠面前说大玉儿的不是,我想发作她,却被海兰珠哭着喊着拦住了,说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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