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之谷作者:夕夕成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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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谷作者:夕夕成玦-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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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锦衣少年走了过来,两人执剑一人玩扇,一路调侃一路嬉笑,端得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白衣少年目光扫过三人,原本嬉闹的三人同时缄默,崖上前只余水滴之韵。
  迟到几个时辰,三人没有解释也无歉意,一双双眼睛盯著白衣少年,不怀好意的目光,似乎在打量到手的猎物。
  白衣少年也在打量他们,只不过眼中尽是不屑与轻蔑。
  双方对峙片刻,白衣少年率先开口,冷冷地道:“行刑吧!”
  说完,他转身背对三人,腰杆笔直,气势凛然。
  背後响起嘲笑声:“哎,谁说鞭刑非得打在背部?在我们武当派,鞭刑可以打在脸上!”
  不明白对方意图,白衣少年慢慢回过身来,目光打量对方。
  说话的是中间的少年白湘水,年纪与白衣少年相仿,是来华山做客的武当弟子,与华山二少香逸雪、梅风气味相投,三人整天黏在一处吃喝玩乐。
  三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不守规矩的顽劣弟子,香逸雪梅风数次违规下山,被白衣少年巡山之时擒拿,後来又加上一个白湘水,因此与这三人接下梁子。
  白衣少年目光扫过执扇少年,眼中再无任何波澜,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当年的兰已经死在晶曦崖下,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他们的师兄银兰。
  一个从不与其他弟子往来的驻山弟子,一个冷傲得不近人情的银兰师兄。
  本来他们不会再有交集,可是因为巡山的事情,屡犯山规的香逸雪,屡被巡山的银兰撞到,仿佛老天爷刻意要把他们凑到一块。
  不过从目前的情形来看,香逸雪并不知道银兰是谁,并对他讨厌至极,甚至联合外人来整他。
  华山行刑怎容外人插嘴,对於白湘水的恐吓,白衣少年投来不屑的目光,连开口的欲望都没有。
  白湘水不满地翘起嘴角,对方没有露出他渴望看到的惊恐,恶毒地道:“你们说他这麽俊俏的面容,经得起三鞭吗?”
  香逸雪并不回答,摇著扇面抿唇邪笑,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自上崖开始,便落在银兰师兄的身上。
  目光中三分嘲弄,三分调笑,还有三分漫不经心,他总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今夜行刑之人是梅风,他只是来看热闹,看这个被公认为华山新秀的师兄好戏。
  空中一道响雷,梅风抖开手中长鞭,在银兰耳边两寸的地方,划了一道漂亮的弧形。
  银兰睫毛抖动,眼眸愠怒,对方不触及身体的恫吓,令他想起车夫的鞭子打在骡子耳边的举动,这是一种侮辱!
  白湘水嘻笑道:“求我吧,求到我心情爽快,我会让梅风的鞭子落在你的屁股上,或者是你想要的部位!”
  银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著他,怒叱道:“粗俗,华山行刑岂容外人多嘴!”
  白湘水一怔,龇牙咧嘴地说:“梅风,照著他的脸给我抽,三鞭全抽在他的脸上,我要这张脸成为绝唱!”
  天,没看错吧,银兰竟然还在冷笑?
  换了是白湘水,若有人要毁掉他漂亮的脸蛋,此刻肯定是涕泪满青衫!
  梅风眨眨眼睛,举著手中的鞭子左比右划,皱眉道:“晃的厉害,打不中呀,香小子你来!”
  香逸雪似笑非笑地道:“咦,梅师弟打不中,难道我就能打得中吗?华山弟子之中,就属我准性最差,我若称倒数第二,无人敢称倒数第一!”
  如此丢人的事情,被他款款道来,好似一件荣耀的事情,就差没送他一面锦旗。
  好个恬不知耻的人,银兰冷笑,真是丢了华山派的颜面!
  不知道为什麽,他的笑容被香逸雪看在眼里,忽觉内心极度不爽。
  这年头能让他不爽的人并不多,偶尔冒出一个不识趣的,下场通常都很悲惨。
  乘著对方不备,香逸雪出手如电封住银兰穴道,摇著扇子笑道:“好了,他不能乱动,梅师弟,你可以开鞭了!”
  对方点穴手法倒是不赖,银兰惊觉不妙,怒道:“解开,何必多次一举?既是我误了朝会,我自当领罚,你们只管行刑,我不会反抗!”
  香逸雪笑得灿烂,温和地说:“你会误朝会,是因为有人往你房里吹了迷香,让你多睡半个时辰!”
  最初的狐疑和震惊过後,银兰恢复冷漠表情,平静地道:“是你所为?”
  香逸雪看著自己的朋友,道:“咦,我方才有说是我吗?”
  梅风挖耳朵,抬头看月亮、看星星,看山谷。
  白湘水摇头,诚实地道:“我只听到你说有人!”
  银兰冷若冰霜,叱道:“卑鄙!”
  师兄弟之间为一点私怨,竟然连迷香都用上了,不知他们是心胸狭窄眦睚必报,还是闲得无聊没事找事。
  香逸雪乌溜溜的眼珠扫过他的脸,叹息道:“你不知道害怕吗?”
  银兰眼眸里透出鄙夷,他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毁容吗?
  香逸雪咯咯地笑,笑声轻柔如沐春风,梅风和湘水眼神发亮,这是香小子不悦的表现。
  得罪香世山庄的少主,只会让他吃不了兜著走,一幕整人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一只手指头勾住他的下巴,银兰惊疑地转过目光,香逸雪的脸一点点靠近,道:“师兄这张脸真是漂亮,比我看过的任何一个娈童都要美上三分,这张脸若毁了,那多可惜……”
  说完最後一个字,他已经贴上银兰脸颊,气息吞吐在耳畔。
  如雷击顶,银兰惊呆当场,他想干什麽?
  香逸雪轻嗅银兰秀发,笑道:“好香,你身上也这麽香吗?”
  这香味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香逸雪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冰冷的指尖滑过银兰脖子,动作很慢很柔,然後探进银兰衣襟,游移在锁骨之间,似乎在寻找著什麽。
  正在迷惘之际,银兰阴冷的眼神,顿时让他清醒过来。
  香逸雪痴痴地笑开来,慵懒地眼神,邪气地道:“师兄,我们三人早就仰慕你──这副比女人还柔软的身子,今夜终於一尝夙愿。不是说好三鞭子吗?我们舍不得用货真价实的皮鞭,就让我们三人用人鞭来伺候师兄吧!”
  污言秽语,心思歹毒,他竟然夥同别人来侮辱他?
  震惊、愤怒、耻辱,银兰恨得说不出话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早就杀死眼前三人!
  本来可以下午行刑,他们故意拖到晚上,晚上又有谁会来惩戒崖呢?
  这种惩戒人的地方,没有犯错的人,躲还躲不及;犯过错的人,想起被处罚的滋味,更不愿意踏近这鬼地方。他一人被困在此,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银兰怒道:“香逸雪,你敢!”
  香逸雪,你的花言巧语已经害死阿兰,你借爱之名侮他心身,让他羞愧地自尽於晶曦崖下,现在你又把淫爪伸向跟你毫无瓜葛的银兰,禽兽!
  “你这个畜生……你……呜呜……”
  嘴巴里被塞进一块手帕,锦衣少年立马用行动证明,天下没他不敢之事!
  堵住对方的嘴,锦衣少年拍著他的脸蛋,讥笑道:“还逞口舌之能?现在你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没有了!”
  打横、抱起,被人放在巨石顶上,银兰绝望地闭上双眼,他怎麽就这麽笨呢,连最後保全的机会都没有!
  刚下过雨的石块湿漉漉的,背後的衣衫已经潮湿,丝丝凉意传递大脑,银兰的心更加冰凉,已经放弃挣扎的他,表情呆滞眼神空洞。
  香逸雪解开腰带,蒙住他的眼睛,轻笑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们要去商量谁先来,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们!”
  曾经熟悉的温柔语句,今夜如毒虫噬咬著他的心,银兰绝望到了底谷,昔日救了一条毒蛇,今夜被毒蛇反咬一口,不仅自己遭受奇耻大辱,还玷污家族名声,真真悔不当初。
  香逸雪跳下石块,冲著另外两个石化的人,笑道:“谁先来?”
  没有腰带的束缚,他的衣袍在风中翻飞,换了别人衣衫不整难免狼狈,可在他身上别有一番狂狷。
  白湘水和梅风对视一眼,上前抓著他的胳膊一路狂奔,拖到山下才敢松手。
  香逸雪摆脱了两人的钳制,坏笑道:“你们见鬼了呀,跑这麽快干嘛?”
  白湘水合上嘴巴,自从那小子说人鞭伺候开始,他的下巴都快掉下了,在银兰眼里他是淌著口水色狼样,但实际上他是被香小子给吓的!
  白湘水憋红了脸,道:“你刚才不是来真的吧?我可不好此道,你别坏我名声!”
  逸雪眨眨眼,道:“此道非彼道,你好不好此道,我还真的不知道!”
  梅风斜著眼睛骂道:“你没疯吧?你自己整天想不开,别拉著我们一起死!这事被我老爷子知道,不是他被气死就是我被打死!我可不想象聆君一样,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表弟,到现在还被他爹关水牢里!”
  香逸雪翘起嘴角,玩味地道:“你们家有水牢吗?”
  聆君家在江南,梅风家在漠北,漠北干旱,水源珍贵,就算是大户如梅家堡,绝不会钱多到搞个水牢来关人。
  梅风正儿八经地道:“我们家有地窖!”
  香逸雪轻笑道:“紧张什麽,关几天又不会死人!”
  梅风抱著胳膊,皱眉道:“地窖里有蝎子毒蛇”
  香逸雪笑道:“那更好,记得带包盐进去,我在岭南的时候吃过,撒点胡椒面味道更好!”
  梅风翻白眼,不能把那人关在地窖里,不然那些蝎子毒蛇就危险了。
  三人边走边说,回到自己的住所。白湘水是客人,跟著师傅住在华山客房山水楼。
  香逸雪梅风同住一个厢院,富家子弟可以不睡通铺,还可以带上随从,照顾他们衣食起居。
  进门前,白湘水叫道:“哎呀,那小子不会被毒物咬吧?”
  香逸雪撇嘴,道:“放心吧,我在他身上洒了药粉,又将他搁在高石之上,没兽虫能伤他!”
  梅风咂嘴,道:“这小子现在肯定生不如死,换了是我……”
  香逸雪打著哈欠,懒洋洋地道:“怪了,不是你们要我整他的吗?这麽这会子,一个担心他被虫咬,另一个还关心他心情,你们真是莫名其妙!”
  白湘水气结:“我是要你整他,但没要你用这种方式整人!”
  香逸雪伸个懒腰,道:“整人就是整人,哪里还管什麽方式和手段!”
  白湘水道:“那也不能把我名誉搭进去,万一给蝶儿姐姐误会……”
  香逸雪哼了一声,道:“你死心吧,蝶儿是我家叶影的媳妇,我才不会把她给你!”
  梅林摸了摸脖子,咋舌道:“今夜睡浅点,被人这样耍弄,那小子肯定气疯,解了穴道不知道先杀谁呢!”
  白湘水嘴角抽动,惊惶失措地道:“他的剑法我早就领教过了,上次差点削到我头皮……早知道这小子这样耍人家,我就不跟他搭夥,我抽他三鞭子得了!”
  香逸雪用扇子敲他脑袋,骂道:“你蠢啊?你没看见人家的眼神,抽三百鞭子也没用。对付那种倔强的家夥,首先要摧毁他的精神意志!”
  梅风点头,道:“赞同,不过你的点穴手法怎麽样?是不是真能制住他四个时辰?”
  香逸雪道:“马马虎虎,你知道我最不擅长点穴!”
  梅风哭笑不得地道:“你不擅长的东西还真是多,我至今为止,从未听过你擅长什麽?!”
  香逸雪似笑非笑地道:“我最擅长整人,整的人欲哭无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湘水搂著香逸雪的肩膀,谄笑道:“小香,把你家保镖借我用用,要不然我今晚跟你睡……”
  梅风弹著他额头,骂道:“亏你还是白家少爷,真有出息!”
  香逸雪回到厢院,书桌上的商函越垒越高,三天积压下来的东西,明天上午必须发回山庄。
  上午习武习文,下午忙著吃喝玩乐,晚上才有时间处理商函。
  一位美丽的侍女端来茶水,放下後走到桌边,开始替少主磨墨。
  香逸雪喝了两口,准备静下心来看商函,一边叫道:“蝶姐?蝶姐?”
  那女子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眸看著他,柔声道:“少主,有何吩咐?”
  香逸雪眼睛盯著商函,头也不抬地道:“让叶影去山水楼住几天,想要什麽尽管开口不用客气,白家少爷有的是银子!”
  蝶儿莞尔一笑,道:“嗯?少主让叶影保护白公子,看来那位小哥被你们整的很惨。”
  香逸雪嗯了一声,继续看函,蝶儿也不再说话。
  突然,香逸雪抓著一封函书大笑,笑得一摞子函书东倒西歪,有几本滑到地上。
  蝶儿知他又被什麽事情给刺激了,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等著少主自己开口。
  “一万两,一万两……”香逸雪笑得倒在椅背上,玩世不恭地道:“爹爹还是把白鹭请帖,卖给东街王大富人!”
  白鹭请帖,是他花了好多心思,才弄来送给爹爹的贺礼,原想著能够讨他欢心,却没想就这样被他轻易卖掉!
  原来他这个儿子,在他老爹心中,竟是如此没有分量!
  即使如此,当初又为何要生他?亲情是什麽?血缘又是什麽?
  背叛爱人娶来妻子,却在妻子分娩之时,又回到爱人身边!
  娘亲为此郁卒而终,临终那块玉佩,却也被那个不告而别的人,丢弃在山崖之下!
  为什麽?为什麽他在乎过的人,都要如此对待他?
  最不愿意的回忆,出现在脑海之中,商函握在少年手中,竟化为无数纸屑。
  是他奢求的多了,早就该发觉,那人对他并无父子之情!
  良久,香逸雪收敛心绪,不动声色地道“爹爹既不采纳我的意见,为何还要叫我打理庄务?莫不是觉得我时间多余,存心想找些事儿给我做?!”
  蝶儿莞尔一笑,道:“也对,这样少主就不会胡思乱想,庄主真可谓用心良苦!”
  香逸雪笑道:“一个人若能一心二用,就算再忙也无法阻止他思考。”
  蝶儿目光上下扫视少主,狐疑地道:“少主,你又想什麽东西?”
  香逸雪微微一笑,道:“咦,在你们的看护之下,我还能想些什麽呢?”
  蝶儿警觉地道:“你的语气,让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是我多心了吗?”
  香逸雪笑道:“哈,你是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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