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内力的银兰无法长时下水,刺骨的湖水会让他体温流逝,下水时间约莫一个时辰,再久便有性命之忧。想让银兰留在石岛,待寻到出口再来带他,仔细想想此法不妥,山腹漆黑一片,找到出口已属侥幸,又如何保证原路而返?
银兰看上去孤傲冷峻,实则内心柔软脆弱,又极度缺乏安全感,平日里十分黏人,总爱跟他待在一块,更何况是陷在黑洞洞的山腹。若没有他陪伴在身边,那人肯定会崩溃!
一时间想不出好办法,香逸雪索性不想了,身子拱了拱银兰,道:“想什麽?”
银兰‘嗯’了一声,半晌才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那个吗?”
“嗯?”
银兰好似陷入回忆之中,喃喃地道:“也是在湖边石上……”
香逸雪哈哈一笑,道:“是呀,对我来说,不完全的第一次!”
银兰道:“也是这样的黑夜,但我记得天上有月亮,月光照在水面……”
现在……好像是白天吧?没有时间概念的人,香逸雪心里偷偷想,没有打断对方回忆。
银兰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从未想过……男人跟男人……还能做这种事情!”
黑暗之中,银兰平日说不出口的话,现在反而说得很顺畅。
香逸雪静静听著,银兰的语气之中,有些别样东西──淡淡的、悲伤的、好似即将离别的惆怅。
银兰的手按在包袱上,碰到一个金属硬物,一把防身用的匕首。他没有那麽聪明,但也不是笨蛋,他明白现在的处境,自己变成累赘。
如果香逸雪丢不下他,最後也只能陪他一起死在山腹。他舍不得让那人死,他希望那人活下去。
活下去,还有好长的岁月,那人会不会忘记他?他会在奈何桥边耐心等待,只怕那人在漫长岁月中,将他一点一滴遗忘。
那将是比黑暗、比死亡更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他要做点什麽,好让那人永远记住他!
银兰突然转过身来,从背後搂住他,道:“我们在一起许久,我也想试一试……”
“试什麽?”香逸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银兰的主动靠近也未多想,以为他只是惧怕黑暗的环境。
银兰鼻子碰到对方耳垂,张口咬过去,幽幽地道:“我想在上面……”
“啊?”香逸雪愣了两秒,才消化这句话,摸著自己被咬疼得耳朵,心里著实有些气恼。
不知道对方又在发什麽神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想著这些没名堂的事情!
香逸雪噎了半晌,慢吞吞地道:“你怎麽……想这个?”
银兰似乎有些赌气地道:“我怎麽不能想这个?只准你大白天发情,不准别人来动你吗?”
手摸到香逸雪的胯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香逸雪每次想要他的时候,便先摸捏抚慰他的这里,弄得他腰肢酥软无力反抗,只好半推半就地任人鱼肉。
此刻银兰也照样画瓢,一双手没轻没重地在胯下乱摸,把那人风流的步骤学个三分,顺势想把那人压倒在地上。
香逸雪哭笑不得,真真服了那人,绝境里还有这样的闲心。他按住对方乱摸的手,婉言推拒道:“在这里?怕不合适吧?”
风花雪月也要看场所心情,他正为寻找出路而忧急,哪有心思跟人做这事。别说是要他在下边,就算要他在上边,他也没这份心情。
银兰没有停止动作,虽然手被按住了,唇却凑到香逸雪脸上,亲亲吻吻一路黏糊,怎麽劝说都没有用,直到香逸雪忍无可忍地推开他。
银兰触不及防被推倒在地,脚踝撞到凸起的岩石,一阵钻心疼痛。用手一摸,热热黏黏的液体流出,脚踝被锋利的岩边划破,但胸口却比脚踝更痛。被人拒绝的伤害,让银兰心灰意冷一蹶不振,抱著膝盖不再啃声。
香逸雪毫不留情地推开,等於扇了他一记耳光,让他的一腔热情冷却下来。那人要了他那麽多次,他只想要他一次,为什麽连一次也要拒绝?
香逸雪知道他生气了,但也不想去哄他。任性到这个地步,也该好好反省一下。不帮忙也就算了,怎麽还在这里添乱。
银兰抱著膝盖发呆,脑子里胡思乱想,越想越悲伤。如果他死了,那人悲伤一段时间,也许会另结新欢,然後就会把他遗忘。就算以後偶尔想起,也只余淡淡遗憾,不再是魂牵梦萦的思恋,这段情也就结束了。
想想自己也真够凄惨,死在冰冷黑暗的山腹之中,也不知道魂灵能否超脱,传说死在荒山的人,魂魄一辈子都离不开荒山,除非要找到替死鬼才行。
香逸雪躺著休息,却觉得胸口堵得慌,想把银兰拉回身边,但又怕他重提此事。虽然他没有居下的抵触,但要在这种场合行事,那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香逸雪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逼他,就算银兰也不行。
几个时辰之後,香逸雪摸索到银兰身边,碰了碰他,道:“火褶子!”
好半天,火褶子才递过来。香逸雪点燃火褶子,也不看银兰一眼,径自走到湖边。
仔细查看一番,香逸雪缓缓回身,眼神中焦虑更甚。河水紧贴记号,看不出涨跌之势,这就意味出口很小,或者根本就无出口。
从山顶跌落,本以为粉身碎骨,没想到捡回一条命。还没来得及庆幸,又面临被困死的悲剧,这让他如何甘心。
银兰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可是香逸雪还有二老,未及孝道身先死,白发人送黑发人,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远在千里的二老,还不知其子之丧,痛哉哀哉!
成全爱人,伤了亲人,爱人亲人,手心手背。总想两全,事到临头,才觉无奈。
香逸雪举著火褶子走来,表情淡然嘴角噙笑,轻松道:“水流缓慢,过几个时辰再看吧!”
银兰狐疑地看著他,又瞟了一眼黑漆漆的湖面,道:“是不是水位没变?”
香逸雪将火褶子熄灭,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茫然,道:“现下断言,为之过早!”
每隔几个时辰,香逸雪便去湖边一趟,湖水仍然无涨无跌,希望越来越渺茫。
算算时间两天过去,黏糊糊的干粮在饥饿中分食光了,就算待在岛上什麽都不做,最後也会被活活饿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赌运气。香逸雪脑子里正在盘算,肚子却发出咕噜一声,在寂静的空间听得分外清楚。
火褶子燃起,银兰递来两块小糕点,看不出它原来的诱人模样,早变成硬邦邦的死面疙瘩。
香逸雪有些诧异,他的干粮早就下肚,还吃得心不甘情不愿,而银兰却把自己那份省下来,保留到最後给他吃。虽不赞成他之举动,香逸雪仍然觉得感动,那人总是用笨拙的方式爱著他,毫无保留地对他好。
香逸雪把银兰搂进怀里,嗅著他发丝间香味,轻轻咬他的耳垂,顽皮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不会让你如愿,因为那不是我要的结局!”
没头没脑的话让银兰费解,以他的迟钝要想理解七窍玲珑的香逸雪,实在有些强人所难。香逸雪也不解释,只在他额头一吻,与之十指相扣。
一股真气从手心流转全身,银兰迷惑之际,忽被他带上水面。
香逸雪施展水上飞的轻功,带著银兰水面疾驰,好似腾云驾雾一般。
银兰身轻如燕,真气在大小周天流转,脚下不由自主的飞奔,好似废掉的功力,眨眼间又全回到身上。
那人强驱真气入他体内,一人元功两人分享,就算内力深厚之人,遇到这种情况也支撑不了多久,更何况香逸雪身有隐疾,岁无情说他不能过度运功,否则引发抽搐之症。
黑暗一片的水域,那人万一发病,後果不堪设想。银兰懵呆中反应过来,骇然道:“快放开我,你会……”
香逸雪喝道:“凝神!”
银兰急道:“你支撑不住……”
香逸雪拉著他水面飞驰,脚下踩起片片水花,斩钉截铁地道:“我若支撑不住,换你来带我!”
银兰惊道:“啊?”
香逸雪不容置喙:“你带著我游水,顺著这个方向,一直往前游,游到你死为止!”
银兰嗫嚅:“这,这能游多远?”
银兰现在能腾云驾雾,那是靠香逸雪分食内元,一旦失去共给,银兰又恢复原状。一个失去内力的人,带著一个真气耗竭的人,就算拼尽全力又能游多远?
“能游多远就多远,一直游到你咽气!”香逸雪淡淡地道:“如果前方真有洞口,我们就算无法活著离开,尸体也会被流水带出山腹!”
凭著他腰间的佩剑,神踪山庄的人追到这里,终会查到他们的尸身,那是他传给香世山庄的最後信息。虽然很是残忍,却让二老死心,勿要再以他为念。
银兰心头一撞,猛然明白了,那人是要跟他同生共死。
无论是情急之举,还是深思熟虑,那人始终不离不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情可鉴日月。
是他太笨了,长久以来,没察觉那人对他的深情,不亚於自己对他的深情。那些猜忌和顾虑,统统都是多余,只是幼时留下的心魔作祟。
香逸雪淡淡地道:“记住要带著我,哪怕我死了!”
就算是死,尸体也要飘回去,再看一眼香世山庄,再看一眼五岳之首!
银兰眼眶一热,喉头哽咽,内心澎湃,体内真气异常流窜。
香逸雪再次提醒道:“静心!”
银兰稳定心绪,‘嗯’了一声,虽然声音很轻,却是郑而重之。握紧那人之手,就算到生命最後一刻,也不再放开!
香逸雪的内力和轻功,让银兰暗自吃惊,能支撑一个时辰之久。
不仅如此,听风辨位也是香逸雪的强项,只是银兰没意识到这一点。
举袖翻飞之中,香逸雪靠著回风判定地势,好似蝙蝠在黑夜里飞行,靠声波来判定前方障碍。
银兰没有想到这麽多,以为那人沿著一个方向赌运,却不知那人几次修正方向,找到出口并非侥幸。
也许是人在生命关头发挥极限,银兰也只能作此感慨。那人平日不爱练功打坐,偶尔舞剑也是花饰,看得银兰直皱眉头,不晓得他当年怎麽赢了翠羽。
香逸雪忽然道:“你听……”
银兰费解地道:“什麽?”
山中隐约声响,沈闷浑厚,越往前行,响声越大,渐渐变成隆隆轰鸣。香逸雪精神为之一震,前方就是瀑布,有瀑布的地方,一定会有出口。
迟钝如银兰,此刻也反映过来,惊喜地道:“是水声!”
香逸雪‘嗯’了一声,再提真元,加快步伐,飞掠水面。银兰借他之内力,轻功速度不落人後,两人并肩在黑暗中前行。
远处出现一点白光,好似黑幕扎了一点,透出针尖般的光明。白点渐渐变大,越来越大,隆隆响声由此传来。洞外是飞流直下的瀑布,部分瀑水冲进山腹,数以万年聚成内湖。
湖面距离洞口约莫十丈,唐门梅花银爪飞出,二人借助银爪攀上洞口。
这是半山腰的洞口,洞外也是百丈绝壁,加上千钧之势的瀑布,攀爬自是十分困难。好在二人都是轻功高手,又有唐门梅花银爪相助,一个时辰之後,二人顺利下到谷底。
葱葱郁郁的谷底,峡谷险峻,河水湍流,猿猴哀啼,大雁南飞。
香逸雪调息完毕,银兰的烤鱼也熟了,自然而然地递给他。
看著眼前的烤鱼,香逸雪眉头一跳,没有油盐佐味,有些地方焦黄,有些地方炭黑,闻上去还有些腥味。
这哪里是食物,简直就是毒药!
香逸雪捂著心口,哎呀一声,佯装倒下。
“你怎样了?”鱼掉在地上,银兰慌不迭地去抱他,却被那人卷倒在地。
明白自己上当的银兰,气恼地想推开那人,却被那人搂在怀中起身不得。
香逸雪勾著银兰的下巴,强迫他与之亲吻,起初银兰是抗拒的,一旦吻起来又忘乎所以,难舍难分情动不已。
两人褪下衣物,一边接吻一边激动地抚摸彼此,很快就射在彼此手中。
一场激烈的情事在所难免,向来主动的香逸雪躺在地上,将银兰拉到自己的身上,妖魅眼神发出任君采颉的邀请。
银兰心中有些紧张,试探把手指伸进他的後穴,依葫芦画瓢的扩张之後,缓缓地把玉茎对准肉穴,看著那人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往里递送。
这可是那人的第一次,他不想弄疼那人,宁可自己忍得难受,也不让那人身子遭罪。那人眉头微微皱起,或是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他便停下来等那人适应,然後再慢慢送入玉茎。
银兰的温柔体贴,香逸雪怎会感受不到,第一次被人打开身体,滋味自然不会好过,但因为对方是自己所爱的人,想著与爱人结合,这种事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他拉过银兰的头发,与他动情地接吻,唇粘唇舌缠舌,吻得银兰激动起来,从起初的温柔,到失去控制的狂乱。
被那人温软肉穴包裹,令人窒息的快感,随著快速抽送而节节攀升,高潮迭起,一波接著一波的快感,把人逼上崩溃的边缘,却又欲罢不能,最终泻得一塌糊涂。
银兰从情事中领略居上之乐,除了身体上的无上快感,还有掠夺占有的心理快感。在那人体内任意驰骋,从里到外地霸占那人,还在对方身体最深处留下自己的烙印,想想都觉得血脉喷张。
一直处於高昂的状态,清心寡欲的银兰,居然一连要了那人三次。本来还想来第四次,後来发现那人身下见红,银兰不敢再要他了,香逸雪也松了一口气。
药山之行一无所获,二人回到小镇客栈的时候,掌柜发现这两个采药人空手而回,莫说是一棵药草,就连采药的篓子都不见了。
接下来的三天,二人把自己关在房间之内,除了让店小二送些食物进去,还让他送些金创药,但不要药粉的那种,而是要熬成油膏的那类。
掌柜以为他们在采药中受伤,采药人山中受伤也是常事,也没多想便让人送去了。
偶尔,房里传出奇怪呻吟,软软款款的那种,听得人骨头酥软走不动路。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客人每天要求更换床单,三天换了三条,旧的床单统统不见。不过客人出手大方,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