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来,梦华朝和成国危机不断,但是从未酿成大战。这和易辉和基拉的调和是分不开的。易辉实行怀柔政策,基拉部落力弱,最是不愿意打仗。是以,双方的关系一向比较好,但是,今日的态势,却俨然不是如此了。
易辉心中猜疑着,却仍然彬彬有礼拱手行礼:
“基拉族长安好!”
基拉冷冷哼了一声。
“易将军的问候基拉不敢当,但是,还请易将军把小女拉霞交出来吧。”
“我,交出你的女儿拉霞?”易辉皱眉,听得一头雾水:“你的女儿不在我这里。你说的话,我完全不明白啊。”
“易将军,我达西部向来与您梦华朝结好,为什么您蓄意挑起我们与霍图部的不和?你们中原人有句名言,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为了这一点利益,您连十几年来的交情都不讲吗?啊?”
基拉一脸怒容。
易辉昂头,思绪翻转着,觉察出了不对劲,却还是摸不清状况。
“我挑拨你和霍图部不和?你是误会我了,我没有这么做。”
“易将军知道达西部与霍图部联姻吗?知道我基拉要将女儿拉霞嫁给霍图部的西尚少主吗?”
基拉问道,顺手指了一下站在他身旁,凶恶面容的西尚。
易辉点了点头:
“这我知道。”
无须讳言,这样大的事情,不用密探,也会传的满城皆知。
“于是,您就绑架了我的女儿,让霍图部误会我们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西尚少主。难道不是这样吗?”
易辉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您的女儿失踪了……不是您的女儿昨日已经随着霍图部的少主北行了吗?”
基拉与西尚四目相对,又马上垂下了头,咬牙切齿道:
“你还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易将军,看不出你竟然是这样狠历的人!我是一时的糊涂,居然把你当朋友啊。我没有想到啊……”
“易将军,说起谎话也这么沉着稳重,难得基拉族长会上当,把毒蛇视为知己了。”西尚的话,语气不阴不阳,怪里怪气:“基拉族长说,他怕我会怀疑他,所以送了一个女奴权充女儿给我了。可是,不巧了,被我知道了。我这不得找他吗?这怎么也得弄个明白吧……这查来查去,发现啊,早有您这聪明的雀儿在后了。其实,我也想着,看看你们哪个谁的是真的……”
易辉恍悟。
“基拉族长为什么没有把女儿嫁给西尚少主,我不得而知。可是,易辉无意挑拨达西部与霍图部的关系,更没有藏起拉霞姑娘。”
易辉直视着基拉和西尚,目光灼灼,神色坦荡。
“不,我妹妹就在易府。”
眉头紧皱,双拳紧握的少年昂头,大声说着。惟恐着,再不说,怕是更难说出口了。然而,一旦说出口,下面的话,就顺理成章了。
“我知道,我的妹妹就在易府……”
易辉看着面前粗长的少年,听着他肯定的语气,很是疑惑:
“你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里,没有你的妹妹。”
“不!”拉图喘着气:“我妹妹就在你的府上,她被易初阳藏在了房间里!”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
“易初阳……”
西尚的眼睛渐渐眯成了缝。原本,匆忙北归,他未来得及打探那个让他受辱的少年,居然,这件事也和他有关系。
“我是安西路宣抚使易辉之子,易初阳。”
那个笑容明朗的少年,声音中透着自豪欢快。
西尚暗自握紧了双拳。
“拉霞,初阳和我是朋友。初阳知道达西部与霍图部联姻,拉霞要出嫁的事情,就劝说拉霞不要远嫁,之后,把拉霞藏到了家中。拉霞,就在初阳的房间里。”
拉图说的飞快,但是,却是声音清晰。
易辉不由得皱眉。
“哈哈,易将军手段竟然如此阴狠。利用儿子去引诱了吉拉族长的女儿,哈哈。手段如此的卑鄙,隐藏的如此深,真是让人佩服啊……”
西尚哈哈大笑。
吉拉与拉图脸上俱是一阵青白。
“我说过了,我没有要绑架基拉族长的女儿。”易辉平静的说道,仍旧是面不改色。
“易将军坚持着拉霞不在您这里,可是拉图说妹妹在您这里,您看,这事儿……”西尚围着易辉走来走去:“这事儿啊,一查便知,您说是不是?您让我们进门看看,不就结了。”
“放肆。我的府邸,也容得你们随意的搜查?这是梦华的地方,你最好有点分寸!”
易辉声音陡然冷冽,西尚也不由得一阵。
“汪汪汪,汪汪,汪……”
突然,拉图连声学着狗叫。众人惊讶,却是无语。
没有人反应,拉图连着叫了三遍。
“初阳……”
拉图抬眼,就看到了从侧门刚刚露出头的初阳,初阳的身旁,是一身牧民服饰的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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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天气晴朗,朝阳照耀着大地,可是,突然间,易府门前的气氛却冷得如凝固了一般。
三声狗叫,是拉图与初阳约定好的,平安的暗号,表示初阳可以带着拉霞回家。
虽然惊异于门前这么多人,可是不谙世事的拉霞仍旧快乐的向父亲和哥哥跑去。
“爹爹,哥哥,好想你们了……”
“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子!”
迎接拉霞的不是父亲疼爱的拥抱,而是一巴掌。
拉霞满眼泪水,看着父亲,有看看哥哥,再一转头,是怒目而视的西尚,她大惑不解:
“为什么打我?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丢人现眼的东西!”
基拉大骂着:“快把这个不知道死活的丫头给我带回去!”
上来两个侍从连拉带着的把拉霞拉走,拉霞扭着身子,不肯依从:
“怎么了?哥哥,怎么了?不要带我走啊!哥哥,初阳哥哥,救救我……”
没有人动。
拉霞到底抵不过两个壮年的汉子,她很快被带走了。
初阳抬头看了看浓眉紧皱,面如死灰的父亲,又望了望一脸怒意基拉;基拉旁边是已经目赤,恨不得将自己撕碎的西尚,还有,再旁边,躲闪着他目光的拉图,他不清楚内情,却也是知道眼前局势非常不妙了。
初阳心中忐忑,却仍旧缓步走进了父亲,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
“爹爹……”
易辉紧紧握紧了双拳,按捺着怒火,才没有冲儿子挥出手。饶是如此的局势,易辉仍旧理智冷静。他的儿子,不是不知道分寸,胡作非为的。而他,从来都没有责打过任何一个孩子。他年少的时候承受过太多的苦楚和煎熬,那样的记忆,刻骨铭心。他不愿意再让自己的后代继续承受。
“易将军,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你的儿子都把拉霞领出来了,难道你还能说,拉霞不在易府?”
西尚嘲笑道。
基拉生气的躲着脚,满脸的胡须都乱颤着:
“易将军啊,我是把你当成朋友的。你怎么能害我?你让你的儿子藏起我的女儿,让达西部没办法给霍图部联姻。是你害我失信于人,害达西部与霍图部不和!你太歹毒了!”
“猎虎的英俊少年啊,没有想到,这么小小年纪,就懂得利用女人了,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
西尚嘲笑着。
“你……你,初阳,我把你当成朋友,哥们的!说兄弟是不分梦华与成国的!你,你怎么能利用我们,怎么能为了挑拨达西部与霍图的关系,就把我妹妹藏起来……你……”
拉图站在初阳的背后,艰难的说着。
初阳跪直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有些明白了。
拉图背叛了他们的兄弟情义,基拉和西尚在栽赃给父亲……
“说!”
易辉平息着心头翻滚如潮的怒火,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易辉丝毫不理会旁人的冷嘲热讽,指责谩骂。他眼中,只有跪在地上的爱子。他需要爱子亲口给他一个答案。
初阳抬头,迎着父亲交织复杂的目光,褪去了刚才的不安和恐惧,他心中渐渐坚定了信念。他敬重的父亲还是相信他的。这就够了。
“爹爹……”初阳站起身来,转身朝向基拉和西尚,虎目圆睁,目光如炬:“这件事和我爹没有关系,事情是我做的,爹爹毫不知情。是我自作主张,把拉霞藏起来的。起因,是因为我和西尚有矛盾,而拉霞也不愿意嫁给西尚,所以,我就把拉霞藏到了房间里……西尚,是我射死了你的老虎,可我打败了你,你有什么不服的?你要不服,可以朝我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基拉族长,对不起!是初阳一时意气,坏了您的大事!初阳愿意凭您处置!”初阳心情复杂的看了看拉图:“拉图兄弟,我也曾经当你是兄弟!我不是为了挑拨霍图部与达西部的关系,才藏起你妹妹的。你知道的!”
“是。初阳说的是对的!”
拉图飞快的接口。
基拉一愣,又很快的醒悟,指着初阳破口大骂:
“你这个臭小子!你,你……易将军,你说说……哎呀,还差点让我误会了你。”
易辉心中复杂。
初阳是长子,虽然性格有些执拗傲气些,但是做事却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更不是不顾大局睚眦必报的人。初阳的话,易辉并不完全相信。可是形势急转直下,却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了。
易辉看了一眼儿子,初阳明亮的虎目中闪烁着盈盈的泪光,目光中,有委屈,有无奈,也有坚定和牺牲。
“混账!你知道你的任性妄为险些酿成大祸!你竟然为了一己之私,破坏了成国达西部和霍图部的联姻,伤害了基拉族长对梦华的友谊,你知罪吗?”
易辉的声音冷厉中带着苦涩。
初阳规规矩矩的叩头
“儿子错了,初阳知错!初阳请父亲惩罚!”
“拿我的马鞭来……”易辉低声吩咐,心中却抽搐着。
无论如何,都是初阳藏起了本来是该去霍图部和亲的拉霞,都是铸成了大错,造成了今日的局面。这一顿打,并不算冤枉他,可是,易辉拿到鞭子的那一刻,手仍旧是颤抖了。
看着垂在眼前那带着倒刺的马鞭,初阳也是一惊。记得原来,他还是很看不惯基拉对拉图动不动的拳脚相加,看不惯部落里的父亲对儿子挥鞭子,可是,今日,自己也是面临这样的境遇了。
初阳闭上了眼睛,手颤巍巍脱去了厚厚的衣袍,只留了淡薄的中衣。冷风一吹,初阳不由得打了寒颤。
“啪,啪”的鞭打声响起。
易辉手上用了力,一鞭一鞭破风而下,在初阳宽厚的脊背上划下了一道血痕。初阳咬紧了牙关,硬了不肯吭声。三四十鞭下去,初阳已经匍匐在了地上,他冷汗淋漓,全身不停的颤抖着,连呼气都有些微弱了。他的背部更是血肉模糊。鞭起鞭落,都带了血珠飞溅。冷冷的空气中,带了浓浓的血腥味。
一粒血珠飞溅到了拉图的鼻子上,温热的血让这个少年突然醒悟,在皮鞭下煎熬的是他的朋友,帮助他,维护他,却又被他背叛的挚友:
“易将军,您别打了,您再打会打死他的。爹爹,爹爹您去求求易将军,初阳,初阳才十五岁,还是孩子……初阳真的不是故意破坏我们与霍图部的关系的,他没有阴谋,他就算是错了,可是也罪不至死啊……”
基拉连连叹气,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易辉的手:
“易将军,算了,孩子嘛,教训教训就行了。他知道错了,就行了……好在,现在事情解释清楚了,没有造成更大的误会,你要是再把孩子伤了,我也不忍心呐。说起来,我们不也是多少年朋友了,误会消除了,这朋友情谊还在!事情弄明白了,西尚少主也心安了吧……”
“是我教子无方!”易辉一声长叹:“这个畜生,竟然胆大妄为至此,做下这样大的错事,我若是不好好教训他,如何对得起基拉族长,对得起西尚少主啊!”
“算啦,算啦……”西尚挥挥手:“易将军您也别打了,这么着吧,让你儿子给我磕三个响头赔礼道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我也不计较了。”
易辉等人俱是一愣,这样的条件,实在是太苛责了。初阳不过是十五岁的傲气少年,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折辱。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拉图大喊。
西尚瞪眼:
“男儿膝下有黄金,哼哼,女儿是不是也该守身如玉,怎么着,说跟人走就跟人走?敢领走我的女人,给我磕三个响头吃亏吗?”
不待父亲吩咐,初阳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就伏在了西尚的脚边。初阳有伤在身,每一个动作都异常的吃力,微微一动,牵动了伤口,他痛得倒吸冷气。“嘭嘭嘭”的三个头叩完,初阳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不只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疼痛,初阳伏在地上,不肯抬头。
“小子,别跪着了……”西尚俯身强行拽起了初阳,初阳满脸泪水,嘴角都有鲜血溢出,可是,一双虎目仍旧满满是傲然,不甘……
西尚重重的把初阳摔到了地上:
“不是你的东西,你最好别碰!这一回,是看在基拉族长的面子上饶过你,下一次,有你好看!”
西尚咬着牙:“我们走!”
“告辞了,易将军!”
基拉拱手行礼。
易辉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基拉一行人离开了易府,门口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看到好戏散尽也四散离去。易府的仆人们对望着,看着呆若木鸡的易辉,又看看一身血衣的初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鞭子倏然落地,易辉俯身把一身是血的儿子抱在怀里,终于,是一滴泪水落下,恰好落在了初阳苍白的小脸上。鞭子倏然落地,易辉俯身把一身是血的儿子抱在怀里,终于,是一滴泪水落下,恰好落在了初阳苍白的小脸上。初阳似乎感觉到了,勉强的挣开了眼睛,看了看满眼慈爱的父亲,嘴唇动动,想要说话。
“别说话了,爹爹抱你……”
易辉微微一用力,把初阳抱了起来。初阳伸手揽住了父亲的脖子,微微动了动身子,把头靠在了父亲宽广的怀里。易辉心内一阵触动,恍惚间,孩子们一个个长大了,记忆里,都很少有这样的小儿女情景。
正文
第一章 五斗米的理想 (1)
姓名:宋文珊。
性别:女。
出生年月:1984年3月。
学历:大学本科。
专业:历史。
毕业学校……
时间:2008年7月。
周末。蜷坐在卧房内那张双人床上,宋文珊瞪着自己的简历,瞪了好久,直到她郁闷的把简历重重的摔在了床上,又捡起来作势要撕。
“别介啊,你怎么了?你明天还要指望着它去找工作呢。”
同住的胡玫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从一千五百度厚厚的镜片后面瞪大眼睛瞅着她。
宋文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