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涛“解释”着。
“也就是你们这做业务的，一个劲儿夸房子好……这大清早，当然东边能进光。过了十点再看看，你就不说了……”安新亮冷冷哼着，对穆涛的解释不大满意。
“可是这装修，这家具，电器，都是送的啊……省一笔钱……”
“这装修我看不上，我喜欢中式的。至于家具，电器，没什么价值，我送到旧货市场卖，也卖不了两千吧……”安新亮思索着：“对了，我听说，现在贷款优惠百分之三十啊……”
穆涛装作着急的一拍手：
“先生，您不是说能全款吗？怎么又问起贷款来了……”
“全款就把钱都投进去了……其实，现在贷款划得来的。剩下的钱投资，怎么也比银行那点利息多……一百多万，现在这年头谁用全款买房啊。”
安新亮摇头。
“投资有赔有赚啊……我们这房子，多便宜，性价比多高啊……”
穆涛和安新亮一唱一和唱双簧，旁边的姜先生皱着眉头，心情似乎忽上忽下，宋文珊紧紧咬着嘴唇，才没有笑出来。
“这个房子要全款的话，这个价格也没什么优势啊……这哪儿都看不出大的优势来啊……我再想想啊……”
安新亮作势要走。
“先生啊，这价格我们可以再商量，您要是看上房子，我们坐下来谈吧……全款的话，价格，价格可以再商量……”
姜先生咬着牙说。
看到火候已到，穆涛热情的邀请：
“安先生，到我们公司谈谈吧，看起来，您也是对这个房子多少有点意思吧……”
“我就是对这个小区印象不错……恩，这个户型不错……好吧。”安新亮“勉为其难”的点头。
“姜先生，您带上您房子的证件吧……”穆涛善意的叮嘱。
宋文珊趁着他们说话的时间迅速的发短信：
“带业主回公司，不要认安总！给业主打电话，压价！”
（3）
四个人一行下楼。姜先生的电话又响起来：
“喂……哦，要看房啊，我现在不在房间……不能全款啊，那不行的，不好意思……”
“哦。看房啊，多少，全款一百万？您太夸张了，这价钱我卖不着……”
馨大地与四区只有十来分钟的距离，一路上，姜先生连续接了电话，都是非常不靠谱的。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暗淡。
宋文珊的手机“叮铃铃”两条短信。他们的业务员汇报，成功打击到业主了。
宋文珊把姜先生，安新亮请进会议室。穆涛指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宋文珊马上领悟，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手机信号屏蔽器。
“对不起哦，暂时屏蔽手机信号……”
宋文珊向几个业务员示意。
这是他们谈合同时的手段之一。尤其是现在业主可能联系了不止一家公司，而房子价格又偏低，必定会有别的公司的人联系，哄抬价格，竞争。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一会儿安新亮出来抽烟“透气儿”，一会儿姜先生叫出穆涛，询问着计策。
“姜先生，您着急卖，又要全款，这价格您真的不能太死了……您要是信得过我，您给我说句实话，这笔钱您能等多久？要是能等两周的话，我有个投资户从加拿大回来，也许能看上这房子。能全款……要是一般家庭买房的话，一百五十万不是小数……要是您还不急，我跟您承诺，办贷款，也就小一个月吧……”
“我急着用钱的，等不及等不及……”
姜先生连连摇头。
“那这价格，您得降降……”
“可他说的一百三十万太低了……差太多了……”
姜先生着急不停的用力握紧拳头，青筋露出。
“你收到一百三十万，可是他出一百三十七万都不止。要交税，百分之一点五的契税，和着是两万。该业主交的个人所得税也由客户交，是百分之一，是一万三。跟您说实话，我们这还得收客户百分之三的服务费，是四万多，三千的过户费。还有零零散散的费用呢……”
“一百三十万太少了……至少，至少一百四十万！”
男子仿佛下定决心似的。
“那您等会儿……宋，带业主到我办公室等会儿……”
“哎……”宋文珊领着姜先生到了穆涛的办公室。姜先生不停的抽烟，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小姐，现在全款的客户很少吗？我这房价很低了吧……听他们说，有的一平能卖到一万二呢……”
“说实话，现在要找全款的客户很难的。银行贷款利率优惠百分之三十，已经很低了，大家都不愿意把身家全部拿来买房啊。您说房价，房价是涨了点，但是涨的不多啊……您的小区韩国人也不少，去年他们撤离，房价真的被便宜了。您的房子朝向不好——一般北京人不喜欢东北西北的房子的。楼层也不高……”
宋文珊语气很轻柔，但是很有一股善解人意的味道。
姜先生狠狠的吸着烟。
穆涛匆忙的闯了进来：
“姜先生，对方说了，他最多出一百四十万。这边税费由三万多，我们服务费是四万多，这就将近七万……您看……”
姜先生大口的喘着气：
“一百三十万我真不能卖。真不能少了。要不然我再等等……”
“要不这样吧。我跟我们上头请示一下，看看我们服务费能不能少收点……我也是想做成生意的。行吧……”
姜先生点点头。
穆涛当着姜先生的面打电话给刘朋，苦口婆心的解释了一通这个案例的重要性，几经协商，决定少收一万的中介费。
“姜先生，我帮您算了，税费是差不多三万五，我们收三万的中介费，三千过户费，着差不多是七万。您一百三十三万，行吗？再别的法子我也没有了……”
穆涛说的情真意切。
姜先生紧紧咬着牙，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行！”
“来，我们到会议室谈合同。”穆涛引着姜先生回到会议室，又回头吩咐宋文珊：
“小宋……你把意向书和合同拿来吧……”
“哦……”宋文珊连忙把准备好的合同拿了进去。
写到这里，云歌忍不住的废话一下啊啊……
本故事人物纯属虚构，情节来源于七拼八凑，表信以为真啊啊……小说家言。如果你在那里感觉是似曾相识，如果你能明白点东西啥滴，如果你认为是真的的话，也没有关系……。
偶也曾在报纸上看到过，有个丈夫贱卖房子，然后，跟着小三跑了的故事呢……至于说，离婚前转移财产啥滴，至今已觉不新鲜……
第二十一章 法律的擦边球（二）
1，
安新亮低价买下了馨大地的房子，手到擒来的就是不小的一笔盈利。看着不断上涨的行情，宋文珊估计这要卖出去，至少也要一百六十万，又再赚一笔佣金……那该是多么华丽丽的红票子的啊。
宋文珊整理着合同，一边往档案袋里装，一边胡思乱想。
这我要多久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啊……这钱，赚的是不是太容易了呢？
肚子咕咕叫，这才发现，几个人忙了一中午都没有吃饭呢。
“小宋，你打电话订盒饭吧，要三份……”
穆涛从宋文珊的身后喊她。
“好嘞……”
宋文珊应着生，心里忍不住的腹诽啊，真抠门呢，我们忙到下午两点才吃中午饭，为啥都不能请我们吃点好的呢……
“真是又饿又渴……”
宋文珊哀叹着，看了一眼忙碌的同事们，不是在联系客户，联系业主，就是在发广告。
钱的诱惑是最最大的，这就是这个行业的人们始终保持着积极上进的状态的原因了。
等着盒饭的时间，宋文珊一边大口的喝咖啡，一边打开qq聊天。
真是后悔平时逛超市怎么不买点饼干在抽屉里，饿了居然混到喝咖啡，就靠着那点甜味补充一下能量，宋文珊大口的喝着，撇着嘴。
“小丫头，过来，姐这里有面包，你吃不吃？”
qq上的头像闪耀着。
宋文珊顾不得打字，直接冲到苏雯的办公桌前伸手：
“苏姐怎么不早说啊……”
“你怎么不会问我啊……”
苏雯递过一包面包，声音甜美。
“还有我啊……还是你们姐妹长姐妹短的好，就这么就把我忘了？”
穆涛的办公桌在苏雯的后面。他大声抗议着。
“经理，你那么胖，该减肥了！”
苏雯说的丝毫不客气。
“苏雯，你早上迟到是应该罚五块钱啊……”
“经理，公报私仇，我哪里有迟到啊……”
苏雯抗议着。
“经理，苏姐给你的，要不要吃？”
宋文珊笑着把面包递给了穆涛。穆涛一下子拿出来两块，直接往嘴里放。
“哎呀呀，你说这人真贪心……文珊，你去吃吧，不然就被他吃没了……”
苏雯调笑着。
“我给安总送进去点吧。”
“老安不急，你还不如给我呢……”
穆涛的手又伸了过来。
宋文珊回到座位上，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喝咖啡。
“小丫头，房子多少钱签下来的？”
“一百三十三万……”
“真便宜……老安大赚了……”
“全款呢。有风险吧？”宋文珊写道，迟疑了一下：“这样合法吗？”
“傻子，什么合法不合法呢？等房子卖完了谁知道啊。告诉过大概的房型，朝向，等着我把房子给卖出去吧……”
宋文珊有些为难，老老实实的写道：
“安总说，等这房子过完户再把具体情况告诉店里的同事……”
“你气死我吧……”
苏雯那里出现一个生气的表情。
“苏姐啊……”
宋文珊嘴里还塞着面包，马上愣住，想了想又写：
“我告诉你没事儿，别再传就行了。安总意思是怕传的远了，会出事儿……”
“废话，我告诉别人有什么好处！相信你姐姐哎！”
“那个，恩。东北向，三室一厅，135平……”
“这才是好妹妹啊……”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笑脸。
“还有啊，你要是录广告啥的，别太细，别叫业主看出来……”
“还用你嘱咐我吗？吃你的面包吧……”
苏雯打出了ok的表情。
宋文珊想想，又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苏雯也只不过是竞争意识强一点，业务水平是不容怀疑的。
突然觉得，在这里的销售，竞争意识都是不一般的强啊。相对于原来工作过的那个小城市的服装店，那些导购，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完全都没有竞争、防备的意识呢。
看起来，我还是幼稚呢。
宋文珊喝了一口咖啡，甜甜的，苦苦的……
2，
下班前半个小时，穆涛告诉宋文珊晚点一起去吃饭。
“为啥呢？”
宋文珊在qq上打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老安请客！”
“吃啥？”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ok。谢谢经理。”
宋文珊打着字，一边想着，我这刚吃饭才三个小时……
老安请客的地方在距离公司不远的一家韩式餐厅。宋文珊看到这个餐厅就忍不住的撇嘴，一脸苦相。
宋文珊工作的这个区是北京的韩国人聚集地，韩国人非常多，所以，造就了宋文珊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子爱国情的人超级反感的盛况——所有店铺，包括银行，邮局，哪怕是不大的一个超市，都有标注着韩文，可是，也往往有一些超市，餐厅，居然是一个汉字都没有。宋文珊是学历史的，有着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自尊心，对于这类的超市，餐厅坚决抵制。虽然，这种抵制很消极——宋文珊还想过是不是可以给区委区建议一下，但是，想想而已。
“吃泡菜啊……”
宋文珊忍不住的小声嘟囔。
“吃这里的涮锅，涮锅还是不错的……或者，吃烧烤？”
安新亮听到了宋文珊的话，回过头来探寻的问。
“那个，吃啥都好，没事儿，我吃什么都行……”
尽管心里想着，在这个餐厅吃什么我都不愿意，但是，宋文珊还是漾起一脸的笑意，说着，吃什么都好之类虚伪的话。两个经理，陈冲和沈姿两个资深老员工，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儿。
“吃烧烤吧，这么热天吃什么火锅……”
陈冲好不客气的说。
“成，听你的！”
安新亮一直都是很随和。
餐桌上，照例，穆涛，陈冲和安新亮三个人又开始互相的劝酒喝了起来。
“沈姿，你倒酒啊……”
陈冲说着。
“你这个混小子，你就欺负沈姿人好啊……”
穆涛笑骂着。
“我得在外面给他面子……”
沈姿笑着倒酒。
安新亮开怀大笑：
“小沈，回家叫陈冲跪搓衣板儿啊……”
沈姿也嘻嘻一笑。
“宋，你也别拘束着，能喝酒就喝多点……我们喝了好几瓶了，你怎么还剩半杯啊？”
安新亮注意到宋文珊。
“我喝不了酒的……已经不少了……”
宋文珊解释着。
“小宋，你得泼辣一点，别这么腼腆的跟绵羊似的……喝酒，大声说话，有点豪气才成啊。”
穆涛语重心长的教育着。
“那个，天性天性……”宋文珊一边点头，一边反驳。
“别理他们，让他们喝去……文珊，你帮我忙，我们把这个明太鱼给扯开……”
沈姿专心致志的扯着刚刚端上来的一条大鱼，却怎么也扯不动。
“这是怎么做的啊？也不切开？”
宋文珊疑惑。
“这个叫明太鱼，是韩国朝鲜海边产的……这个东西呢，做法很奇特的，你都想不到……”
安新亮回答。
“哦？那我猜猜……是先煮了，再用油炸？或者，先用油炸了，再用水煮？可是，也不像炸过的……”
宋文珊仔细瞅着桌上的鱼，猜测着。
明太鱼是白色的，比鲤鱼长一些扁一些，但是，比带鱼短。端上来，是干干的一条，但是没有炸过的金黄色，也没有烤过的焦，更不是炖的。
“没炸过，也没煮过……”
穆涛接口。
“这个是蒸熟的？”宋文珊疑惑：“可是，这硬邦邦的跟一块石头一样，要是蒸应该是软的吧……”
“不是蒸的。”
“总不能是煮的？”
“不是煮的……”
安新亮摇头。
宋文珊彻底泄气：
“不行，我猜不出来了，谁知道他们是用什么稀罕法儿做的呢？别说是红楼梦里，那稀奇古怪的几十道法子……”
“你想多了，最最简单的反倒是放过了……”
“哦？”
“古时候，朝鲜人很穷的，他们都是把鱼打上来，剖掉了，然后撒上盐，晾在海滩上或者自己院子里，晒干了就好储存了，然后慢慢的拿出来吃。这就是明太鱼……”
安新亮解释着。
“啊……这样啊。”
“是呢……你们把鱼拿过来，我来撕开吧……这个晒干了，很不容易撕开的……小心它硬硬的扎破了你们的手……”
安新亮伸手从沈姿手里把明太鱼拿了过去，用力的掰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