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都知道沈浩然的脾气,谁也不提生日的事,只当作一次普通的郊游。
陈锐一直安静的坐着,全没有了舞池里的大胆张扬。
王凯毒舌的程度比老郑更甚,说话都是句句见血,直往人肉里扎。沈浩然看来是习惯了,还说他不愧是学金融的,说话也算计人,从不吃亏。
司徒和老郑都是大块头,被大家一致认为适合跑腿,从烤架到冓火,吃的就归他俩运送。
老林也是个爱车之人,说起机车来眉飞色舞,他和李天乐谈得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周平默默地吃着,看李天乐和老林说话。他不能开口,对机车也不太懂,听着些乱七八糟的名词灌进耳朵。周平想着自己该回去好好翻翻李天乐常看的汽车杂志。
酒致半酣,众人觉得还未尽兴,提议玩个游戏。
四野无人,除了营地有营地灯和车灯的亮光,其它地方都是漆黑的,用来练胆是最好的。
往左去有个小缓坡,从营地独自爬上缓坡,以缓坡顶上的平地为终点。路线是有了,似乎还差点趣味性。单独把老郑和老林选出来,让他俩埋伏在缓坡上的树林里,等有人路过的时候就吓唬他。吓唬人的方式方法灵活掌握,全看老郑的了,最后再由他俩做裁判,选出最胆小、最怂的,罚他。
王凯不屑于这种青少年的游戏,抱着肩膀说:“无聊、幼稚。”
沈浩然拍拍王凯的肩膀,“无聊也要参加,这是团体活动,不参加的话明天的早饭没有你的份。”
沈浩然勾起嘴角,形成一个向上的弧度,不自觉的带了几分邪恶的诱惑。王凯不知是被那笑容折服,还是担心没有早饭吃,竟然配合的参加了游戏。
因为李天乐特别害怕一些不明生物,周平有些担心,问他:“行不行?”
李天乐拍拍胸脯,“行!怎么不行,摸黑上山嘛,又不是进鬼屋,我不害怕!”
周平点点头,放下心来。
抽签决定顺序,陈锐是头一个,司徒第二,李天乐第三,王凯第四,沈浩然第五个,周平排在最后。
老郑和老林先进了林子,十分钟后,林子里手电筒的光亮闪了两下,众人知道这是准备好了。
陈锐率先走进林子。
今晚的月亮只剩半边,月色还好,也没有云层遮挡,地上像散了一层银辉,泛着一点点的白。
静悄悄的,林子里没有什么被惊吓的声音,司徒吁了口气说:“还真有点吓人,不让带手电筒,林子里突然蹿出个鸟兽也够人吓一跳的,这还不知道老郑想什么损招吓唬人呢。”
“可怕的不是人,这种老林子,没被人惊动过,怎么可能没有个死鬼冤魂在里头。听老辈人说,二三十年代的时候,这北山上有伙土匪,特别凶狠,常去骚扰邻近的村子,什么粮食、女人、银子、手饰,看中什么抢什么。
村民们被抢得狠了,都起了反抗的心。山周围十几个小村子合起伙来,商议了个计策。先派人上山去议和,答应每月按时给土匪们交粮交钱,求土匪大人们给乡亲们留个活命的钱。
土匪们霸道惯了,哪会想到有人敢坑他们,只以为村民是被吓怕了,才上山来哀求。抢劫杀人也是个力气活儿,能有送上门的好处,谁还去费那个劲儿,当场就痛快答应下来。
第二日送头一批纳贡,村民如约送来不少米粮、酒肉。
村民走后,土匪们不疑有他,喝酒吃肉,彻夜狂欢。那酒肉里早下了迷药,就是麻牲口用的那种兽药,劲儿足。等后半夜村民们悄悄摸上山,土匪们已经全都人事不知,瘫倒在地上。
家破人亡,夺妻抢女,那种仇恨不是杀个把人就能消的。村民拿粗缆绳把土匪们挨个捆结实了,全抬到院子里,堆在一处,浇上桐油,点起火来,活活将他们烧死。
村民就围在四周,看着土匪们在火堆里翻滚挣扎,哀嚎惨叫,直到最后渐渐没了动静,只剩下焦黑的残肢,在火里发出脆响。烧灼的臭气弥漫……”
“别说了,我都要吐了,你成心的是不是,王凯?”司徒捂着嘴,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王凯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镜框,“我说的是实话,这都是老辈传下来的话。以前来这里玩的朋友也说他们在林子里看见过鬼影,漆黑的,人影,伴着沙沙的声音掠过,像风一样快,据说就是那伙匪徒不甘心被烧死,阴魂才游荡不散的。”
“那就是风,就是,你朋友准是眼花了,要不然就是没睡醒。”司徒大声喊。
“也许吧!”王凯耸了耸肩,接着露出一个绝对不怀好意的笑容,“林子里给信号了,司徒先生,该你了。”
司徒活动了一下身体,挺直腰板,“我就不信真能有鬼,有鬼也打跑它。”说完大踏步地走了。
王凯微笑着目送司徒离开,又转回身对剩下的三个人说:“干等着多无聊,再讲个故事吧!”
周围的景色都被王凯这个阴惨惨的笑容带动的诡异起来,原来并不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山石林木,此刻都张牙舞爪的在黑暗里跃跃欲试,像要吞人入腹似的。
众人不自觉的向冓火堆靠去,后背发凉,温暖又光亮的地方多少让人安心些。
讲鬼故事和看恐怖片都是很讲究氛围的。大天白日,市中心广场,一万个人一起看广场LED屏上的恐怖片,和一个人闷在小黑屋子里看,那感觉可绝对不一样。尤其是像李天乐这样的,一万个人一起看也觉得没诺模杜鹿淼娜死此担蹩詹拍歉霾⒉辉趺纯膳碌墓适拢丫蝗盟菽窘员缮褚晒砹恕�
“有个男人每天乘公交车上下班,男人的工作很忙,经常加班,所以总是赶末班车回家。”
王凯刻意放轻了声音,慢慢地讲着,“这天,男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末班车开走前上了车,男人抹了把头上的汗,回身去刷公交卡。转身的工夫,男人看到他身后有一个女人紧贴公交车门站着。男人吓了一跳,他明明记得他是最后一个上的车,车门马上就关了,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身后的女人二十几岁的样子,一件素白的裙子,白色皮凉鞋,看着清秀白净,不像坏人,男人也就不在意了,走到下车门的地方找了个座位坐下。车上还有三个乘客,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年轻小伙子。白衣女人一直跟在男人身后,苍白的脸上没有化妆,唇色显得很淡,也没有表情,眼神空洞洞的。
男人奇怪起来,这个女人好像没有投币,也没有刷卡,公交车司机却没有拦她,就让她上了车。也许是认识吧,男人想。
男人坐下后,女人还跟着他,就站在他旁边。车上空闲的座位有很多,女人却没有坐。男人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没有说话。
下了公交车,男人要步行穿过一条小巷。下意识的,男人回头去看,那个白衣的女人还跟着他,而且还是很近的距离,就在两步以外。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喊:“你要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跟着我干什么?”
女人不说话,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男人跑了起来,转过巷口,想着应该甩掉了吧。回过头,女人就冒了出来,更近了,几乎要贴上来。
男人惊叫着退后几步,转身飞一样的跑着。进了小区大门,真冲进保安室,“小张,快报警,有个疯女人跟着我。”
保安四处张望,奇怪道:“哪有人?大哥你眼花了吧!”
男人一身冷汗,白衣的女人就站在他旁边,保安竟然看不见。细想起来,刚才在小巷里,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女人穿着细跟凉鞋,无论走路还是奔跑,都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男人觉得汗毛都炸了起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拼命往家跑。一口气跑上楼梯,关上房门,从猫眼往外看,没有人。男人长出了一口气,松开领带。
男人想自己也许真的累的发晕了,才会幻想出什么女人。简单吃了晚饭,洗了澡,男人准备房间睡觉。推开卧室门,男人像被冰块砸中了一样僵在那里。白衣的女人就坐在床上,脸上不再没有表情,而是带着欣喜愉悦的笑容。她站了起来,走到男人面前,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王凯停了下来,周平好奇的问:“然后呢?”
王凯瞥了眼小本,说:“没有然后,第二天男人被人发现死在家里,是吓死的。”
周平继续问:“怎么吓死的?”
沈浩然笑出声来,王凯也暴怒,“你这种没想像力的人听什么鬼故事。自己不会想嘛,女人半夜伸长了舌头,女人半夜长出俩脑袋,女人半夜……,反正怎么吓人怎么想,人吓人的事你较什么真儿。”
周平讪讪的,笑了笑。
林子里手电的灯光又闪了两下,信号来了,该李天乐了。
李天乐觉得腿有点软,他抱着周平不肯松手。
王凯看不过去,嗤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恶不恶心人?”
刚才都拍了胸脯,现在说软话,李天乐也拉不下那个脸来。对周平说:“我走了!”颇有些决绝的意味。
周平点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鼓励他。李天乐咧了咧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王凯大概觉得对周平这样的人讲鬼故事没什么成就感,李天乐走了,他也没再说话。
李天乐进林子的时间格外长,比别人多了差不多一倍的时间,还是没听到什么声响,也许是离的太远了。
轮到王凯时,王凯迈开步子就走,没有半点迟疑。沈浩然在他身后凉凉地说了一句:“王凯,千万别往背后看,知道吗?”
王凯的步子顿了顿,回头瞪了沈浩然一眼,又向前走。
只剩下周平和沈浩然,周围一下显得安静的过分。沈浩然伸展四肢坐在折叠椅上,修长的腿架在小矮凳上。他伸了个懒腰,慵懒的长出了口气,“真难得,在这样的地方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有没有点荒岛余生的错觉。”
沈浩然又问周平:“害怕吗?”
周平笑着摇头。
“可惜,这时候你要是怕的躲进我怀里,那多可爱!”沈浩然遗憾的叹气。
林子里给了信号,沈浩然站起身来,向周平伸出手,“陪我一起走吧!”
周平疑惑地抬头。
沈浩然轻轻跟了一句,“我怕黑!”
说完目光转向了别处,手也不安似的握紧了。接着露出一个略显孩子气的笑容,说:“陪我吧!”语气里还有些撒娇似的软弱。
周平的心跳鼓动起来,他握住了沈浩然伸向他的手。
走进林子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异常。周围只有风刮叶落的沙沙声,脚下模糊不清,只隐约能看到一条细细的山道。
周平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四下张望,什么也看不到。
沈浩然一手搂在周平肩头,一手握着周平的手,形成半搂半抱的姿势。他十分享受现在的样子,带着几分悠闲打量四周,然后凑近周平,低声问:“发现什么了?”
怀里的人很温暖,还有着和本人相似的清爽干净的味道。沈浩然只要低下头,就能吻到周平的发顶,慢慢把手移到周平腰间,让两个人的身体也更贴合在一起。
“放手!”
李天乐远远看到沈浩然暧昧的姿势,气得大喝一声,从树影后面蹿出来,把周平从沈浩然怀里扒出来,揽在身边。
沈浩然松开手,坦然的面对李天乐的瞪视,还说:“周平不是你的私有物,他有选择的权利。”
“选个屁!周平打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是我的!”
李天乐气极了,当着他的面就敢挖墙脚,还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口,是个男人也忍不得。他对沈浩然本来就没有好感,也看不惯他八面玲珑的做派,更不放心他和周平接触。不怀好意,敢妄想别人的人,李天乐怒不可遏,上前就要揪打。
沈浩然也是打架打出来的,看架势就知道李天乐要干什么,稍稍退后一步,也做好了防备。
李天乐冲出林子,老郑他们再藏着也没什么意思。老郑抢先跑过来,装着没看出这边的剑拔弩张,往沈浩然和李天乐中间一插,拉住周平就嚷:“你犯规啊,胆小也不能两个人一起进来。要罚!要罚!”
周平松了口气,直点头。只要别打架,罚他什么都行。
另外几个人也聚了过来,纷纷声讨沈浩然和周平不守规矩。
陈锐进林子里,老林和老郑什么都没干,反而大大方方往陈锐跟前一站,拉他入伙,一块吓唬别人。
很简单,司徒进来了,老郑和老林装模作样的在司徒跟前晃两下,然后跳出来和司徒汇合,说是完事了。司徒还笑话他俩,“连个道具都不准备,一点也不吓人好不好。”
三个人并排走,司徒忽然觉得有人拍他后背,开始以为是老郑开玩笑。老郑一本正经的,说没有。三个人对角站着,这时候再有人拍他,司徒觉得后脖领子直冒凉气,回头看,没人。
司徒当时就蹦起来了,“嗷”一嗓子蹦到老林身上,哆嗦的筛糠一样,把老郑和老林乐的,腰也直不起来。
这时候司徒才明白被耍了,可明明有人拍他,林子里又只有他们三个,不是他俩,还能有谁?除了那啥,也想不出别的了。
老郑和老林笑够了,才叫陈锐出来。
司徒看见陈锐就愣了,他以为陈锐早在林子外的平地上待着了,说好的只有老郑、老林两个人,怎么会想到还有这一手。
司徒指着老郑的鼻子,“这损招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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