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魔法师by袁若寒- 第30部分

　　　　他每分每秒都很快乐，在笑，满满都是喜悦。

　　　　很显然，这段记忆和阿加沙有关！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海莱恩还没有行成年礼，人形态是个脸颊粉嘟嘟的小少年。他和龙族没有多少来往，甚至好几年才被父亲召见一次，和被严格训练的兄弟们不同，生活过得很悠哉，有大把时间跑到太古蓝龙的领地混日子。阿加沙对这个黏人的小家伙毫无办法，也心痛他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所以自愿担负起父亲和老师的重任。

　　　　太古蓝龙亲自教本该被淘汰的残疾黑龙学习魔法，这消息传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龙眠神殿的神官们认为这不成体统，没有哪个王会每天陪一个废物，但阿加沙不为所动。不知是为了对抗那些流言蜚语，还是真的太喜欢海莱恩，他们几乎每个日夜都在一起，同吃同住，就连处理政事也会把这孩子带在身边。他给了他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赋予他等同王子的待遇，甚至为他编写了一本独一无二的魔法书……

　　　　秦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产生爱情的，朦胧的好感似乎一直存在，但真正确立关系是在平定内乱的战役上。

　　　　阿加沙将太多精力和专注放在捡来的小鬼身上，不再关心国家大事，也不肯寻找配偶产下子嗣，甚至为了帮海莱恩争取本该拥有的地位，不惜与太古黑龙撕破脸。这些，就成了内乱的导火索。王弟，世上仅剩的另一位太古蓝龙，由于生性残暴经常挑起战争，被驱逐出境，但他利用兄长的不务正业，累积力量，想取而代之。

　　　　那是一场打了数十年的战争，年轻的海莱恩也被卷入其中。

　　　　一次战役，他被冲散，与部队失去联络，陷在迷雾森林中找不到出口，徘徊了好几天。担心他安危的阿加沙竟然丢下主战场，冒险进入森林寻找。当找到顽强活下来的黑龙时，对方像一头困兽一样，两眼都是凶狠的光，这种掩饰恐惧的坚强在见到太古蓝龙时瞬间瓦解。他冲过去，抱住唯一能让自己安心的人，把许多天来的恐惧和不安都宣泄出来。

　　　　蓝龙把他带到山洞，找来吃的和水，让精疲力尽的小家伙好好休息。他替他取下头盔和铠甲，才发现这些装备对一名少年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对不起，把你卷入战争。”蓝龙看着海莱恩，低头亲吻他的嘴唇：“我知道自己应该放开你，但我做不到，对不起。”

　　　　这是蓝龙之王的告白，而海莱恩的回应，是主动解开自己衬衣扣子的手……

　　　　秦麟始终没有看那些画面，不愿也不敢看，因为会嫉妒得发疯，只能寻找之后的记忆。

　　　　又过了两年，战争在黑龙一族的帮助下结束，阿加沙大获全胜，至于夺回自己的位置。至于太古黑龙为什么忽然改变态度，愿意帮助已经决裂的蓝龙，原因很简单，因为安苏爱上蓝龙的王弟，在于红龙女王的婚礼前忽然悔婚，导致太古黑龙彻底与太古红龙成了死敌。如果不尽快找到靠山，他们将被虎视眈眈的红龙蚕食殆尽。而且，就算是为了挽回面子，也不能放任蓝龙王弟继续逍遥法外。

　　　　看到这里，秦麟发现，海莱恩和安苏的故事都有真实的部分，只是两人都只说了一部分并且美化自己。其实把他们的故事拼凑在一起，调整时间线，去掉虚假夸张的成分，就是真相。

　　　　安苏与蓝龙王弟相爱之后，不顾一切为其推波助澜，出谋划策，展开推翻阿加沙的行动。

　　　　他甚至不择手段，欺骗红龙女王的感情，从她那儿套来大量的物资和高级魔法书，最后还亲手毁了女王期待已久的婚礼，让这位大人物吃了有生以来最严重的侮辱。但他们忽略了在婚礼上被抛弃的女人的强大愤怒，被愚弄的女王虽然没有马上行动，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蓝龙内部自己解决矛盾后马上开始反击。

　　　　王弟吃了败仗，又被红龙追杀，节节败退，最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女王本意是杀了这对利用自己的狗男男，可是海莱恩顾及兄弟之情，硬是拽着阿加沙出面求情，千万留安苏一条性命。

　　　　就这样，女王直接绞杀蓝龙王弟，留下受刺激过大疯疯癫癫的安苏。但根据公约，这位反叛者会被驱逐，永不赦免。海莱恩之所以那么容忍这位弟弟，大约因为同情他的遭遇。

　　　　虽然安苏做了很多坏事，但他对王弟的爱却是真挚的。

　　　　至于黑龙为什么喜欢变成女人，那是因为战争结束后太古黑龙觉得这个没用的儿子可以利用下，就让阿加沙娶海莱恩，用联姻的方式巩固势力。这个提议太古蓝龙倒是举双手赞成，可惜祭祀们个个都反对，利用是雄性和雄性结合不会有子嗣，这样下去，等阿加沙死了，太古蓝龙就灭绝了。

　　　　但王坚持不让步，祭祀们只好提了许多建议，比喻他可以娶心爱的人，但是得和其他巨龙生下几枚蛋才可以。海莱恩知道自己无法生育，同时也知道孩子对稀有的太古巨龙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不需要规劝便主动同意这个计划。

　　　　可是阿加沙不但不同意，还很愤怒。他喜欢海莱恩，认为爱一个人就应该全心全意，只属于对方。他的心里已经放不下别人了，再去和其他雌性生蛋，对大家都是一种伤害。他不愿意，僵持着，最后祭祀们又给出一个建议，那么用魔法把海莱恩变成女人，不仅仅是外形的改变，还拥有可生育的能力。

　　　　这是一项违反自然规律的禁术，也没有成功的先例，阿加沙当然不同意，但海莱恩义无反顾地尝试了……

第48章　捕获龙

　　　虽然要经历万般痛苦，但能为所爱之人付出，海莱恩觉得很幸福。改造比想象的艰难，他在一次又一次实验中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痛不欲生。这件事是瞒着阿加沙偷偷进行的，因为他知道的话肯定不同意，但不知谁走漏了风声，最后阶段没能完成，被赶来的蓝龙之王强行阻止。

　　　　他抱起试验台上的爱人，泣不成声：“我有你就够了，不需要孩子。你是我全世界最重要的珍宝，只要好好的，健健康康地活着我就心满意足，感谢上苍了，绝不敢奢求其他。”

　　　　“可你是王，你需要一个继承人。”虚弱的他想抬起手擦掉爱人的眼泪，可是胳膊那么重，连最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

　　　　“成为统治者需要勇气、智慧、能力和爱戴子民的仁慈的心，血统一点也不重要。我会培养一位优秀的王位继承者，直到他能独当一面，能服众的那天就把王位传给他。到时候我们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权利的漩涡，骑着你最喜欢的独角兽去周游世界，看各种美丽的风景。”阿加沙向他许诺美好的未来，并承诺道：“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也没有谁可以分开我们。”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能那样，就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幻想着，除了你以外的人都消失。因为对我来说，没有谁比你更重要。我可以没有父亲的爱，缺乏兄弟朋友的友情，却不能失去你的目光。我的王，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凄惨地死去。”海莱恩眨眨眼，似乎看见幸福的未来，露出安心的微笑。

　　　　女体化最终失败了，虽然能转换成女性，也用这个形态和蓝龙做过，却没有受孕。

　　　　但他爱上了变成女人的样子，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不知是喜欢那些华丽的服装配饰还是在期待奇迹发生。而上天也真是眷顾他，海莱恩成年不久，忽然不能从女性的躯体变回男性，始终保持女孩子的身体，还常常恶心想吐。祭祀为其检查，发现他怀有身孕。

　　　　这是个天大的喜讯，几率低得比中大奖还渺茫，但他成功了，在不久的将来生育太古蓝龙的子嗣。然而这份美好并没有来得及传达给阿加沙，因为海莱恩怀着希望和喜悦等待爱人回家时，只得到他死亡的消息。

　　　　这位王，是被上古魔神杀害的。

　　　　那是几万年前的事了，上古魔神忽然冲破封印，开始惨绝人寰的屠杀。龙族作为这个世界最高点的生物，率先组成联军迎战，为了保护人类，阿加沙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独自作战，最终被击飞。这段历史很模糊，唯一清晰的是海莱恩赶到蓝龙之王陨落之地，那个人，早就断气了。

　　　　他全身的骨骼都被击碎，血顺着水流几公里，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痕迹。

　　　　海莱恩崩溃了，他嚎啕大哭，几乎死去。唯一让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可悲剧并没有因为失去此生挚爱而放过他，两年后，饱受痛苦的海莱恩产下一枚畸形的蛋，小得可怜。那里面没有生命痕迹，有的只是一坨不成形的早就注定结局的死胎。蓝龙们不再庇护他，他再次回到居无定所，没有归处的流浪生活。那时候他想过死，最终没能如愿以偿，因为尼克斯的出现，让一切有了转机。

　　　　这位暗恋着自己兄长的黑龙王子，在海莱恩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帮他打理一切，给他关爱和陪伴。

　　　　他不傻，当然知道弟弟对自己抱有什么心思，可是不能回应，也不敢捅破这层关系。因为他实在太害怕孤独，怕最后连尼克斯也离开自己。幸运的是兄弟的爱显然很伟大，目的不是夺得哥哥的身体，只是陪伴就满足了。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几万年，大部分时间海莱恩都很悲伤，在远离尘嚣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直到好几百年前才走出来，开始寻欢作乐，大概是为了麻痹心中的痛。

　　　　龙越发乱来，谁都可以上，却没有付出过真感情。看到这里，秦麟没有继续窥探，只是默默收回手，坐在床上缄默。

　　　　此时此刻他有些绝望，因为海莱恩对阿加沙的感情浓烈到这种程度，让人心里很难受。他开始思考要怎么做才能在这头龙心里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才能取代那位几乎不可超越的蓝龙之王。虽然他对海莱恩承诺，绝不会跟对方相提并论，但爱情总是带着独占性，如果可以，更想让龙只看自己。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一个人的？”他低下头，轻轻拨开龙盖住额头的刘海，吻上去：“我期待那天的到来。”

　　　　四周很静，只有海浪声，太阳从海平面那边升起，一夜未眠的秦麟最终进入睡眠。他不知道在自己合上眼睛后，龙缓缓张开双目，用手抚摸腹部，表情很悲伤。以龙族的能力，怎么会不知道有人在试图读取自己的过去，他没有阻止，大概是想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因为身体上的刺激，对于爱情，他一直感到很自卑。不管是面对阿加沙，还是身边这头纳鲁兽。所以要一步步试探，免得希望落空。

　　　　还好，他似乎不在乎。

　　　　龙觉得身体很疲倦，心里却是轻松的。这是阿加沙去世之后，第一次感到爱情似乎再次降临。他觉得甜蜜，生活也充满了希望，不再害怕蓝龙的离开，渐渐从无止境的悲伤中走出来。他一定会原谅自己，海莱恩知道那个男人是多么希望他幸福，所以会祝福他找到可以依赖和付出的人！

　　　　他想着，忍不住环保秦麟，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下次和这个身体真正地做一次吧，我想为你生个孩子。”

　　　　秦麟当然没听见，听见的话也会吓一跳。

　　　　到中午，带着大包小包物资还拖着安苏的尼克斯回来，把赖床的两人直接捉起来：“还有三天就是魔法师资格考核了，还睡，马上给我起来练习。”

　　　　不是他提这茬，秦麟都忘记自己还要参加魔法师考试了。

　　　　“玛丽帮你写了推荐信，报名手续和所需道具我全部给你买齐了，你的法杖造型太丑，我稍微修改了下，白水晶做的腰带也改成隐藏式的，免得好东西外露被人抢。”尼克斯的行动能力不是吹的，什么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安苏蹲在旁边老实帮忙，没能变成女人，脖子上还多了条项圈。

　　　　见他好奇地看，尼克斯抬手：“这根项圈能压制他绝大部分力量，魔法能力不够就不能变身，免得他老变成女人去诱惑育儿房的看守，然后偷别人的蛋。”

　　　　再见面居然是这种情况，秦麟有点尴尬，又想到这几位都是王子，怎么能让他们干重活，于是把人赶到屋里，自己动手收拾。没多久海莱恩出来，把了把漂亮的阳伞，不过已经变回男人了：“尼克斯说下午开始集训，我们做你的陪练对手，务必在考试之前掌握所有的知识。”

　　　　秦麟现在的水平已经达到中级，再努力下可以接近高级，但他完全没有实战经验，而且越级考试容易引起注意，不想太出风头，所以报的是初级考试。现在的训练不是怕过不了考核，而是要教他控制力量，不要露出比超越初级太多的技能。

　　　　接下来的时间，三头龙对纳鲁兽，每天都紧锣密鼓地训练，然后就是回城考试。安苏理所当然跟着他们，四个长相俊美的男性一同出现太扎眼，所以海莱恩又变作女性。

　　　　“他最近变女人是不是变得太频繁了，该不会又想生蛋了吧。”安苏跟尼克斯嚼耳朵，挑拨离间：“喂，你还不把那头纳鲁兽弄死，不然等他成了孩子的父亲，你的家庭地位就没了。”

　　　　秦麟的听力很好，虽然隔着老远依然清楚地听到这段对话，不由得心寒。他也算救过这家伙一命，没想到结局居然这样。还好尼克斯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海莱恩开心，生谁的蛋都可以。

　　　　抵达陶尔迷后，秦麟先去理发，修整自己的形象，回玛丽的旅馆后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弄玩这些，他跟玛丽聊了聊弟弟的事。和蔼的老妇人对自己没能追踪到伊芙感到很抱歉，这些天她想将办法，依然找不到丝毫线索。知道她已经竭尽全力，又怎么能责怪这位热心的老奶奶呢。

　　　　秦麟问了具体情况，安慰道：“不瞒你说，我弟弟跟上古魔神有些渊源，如果他被魔神带走了，应该就是安全的，你也不要太内疚了。而且这事本来就是个麻烦，你还愿意这样帮助我这个外人，真是感激不尽。”

　　　　“帮助你，也需就是帮助我们自己。”玛丽忽然站起来，抓住他的手：“我有种感觉，你会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