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云连城拉着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却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往前摔去,连带着走在前面的云连城都被我波及随着我一起摔了下去,而我好巧不巧的摔在了他的身上。
大约是被我们摔倒的声音给惊动了,从那些石块、杂草中一下子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不禁觉得心里一阵发毛,但意识告诉我比这些更为让人害怕的却是被我波及然后又被我压在了身子下面的云连城。
我慌乱的准备爬起来却不经意看见了那些石块上面写着的字,“XXX之墓”天呐,这些石块竟然是墓碑!那么这里不就是——“啊!”在终于弄清楚自己所在的是什么地方后,我的惨叫声响彻了整片墓地。
那之前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剧烈起来,然后就好似被施了法术一般,成千上万只的萤火虫不断不断的从杂草、墓碑的缝隙中爬出来,一闪一闪的飞满了整片空地。之前我听见的悉悉索索声竟然是这些萤火虫被我们惊动爬行的声音!
我记得以前听过一种关于萤火虫的传说,说萤火虫是人死去后的灵魂所化,所以在坟场之类灵魂多的地方萤火虫往往也会特别的多。
萤火虫们卖力的散发着自己的光,一个个就好像一颗颗星星一般,使这本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坟地一下子变成了星空一般灿烂、美好的梦境,我坐在那里也不禁被这样的美景惊呆了。
云连城从地上坐起来,却并没有因为我的波及而对我发火,只是看着这满头的萤火虫,细长的眸子似乎也被这星星点点的光所点亮,一点一点的变得明亮起来。
我们就这样相对着坐在墓碑之中,良久都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多年之后,每每当我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是会被那种让人震撼的美所折服。
云连城站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见他站起来我也跟着准备站起来,却发觉双腿竟然麻了,我也懒得再动稍稍挪了挪位置索性就坐在了这地上。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我忍不住有些好奇,我跟他好像就见过一次,他为什么要将我带到坟场里来呢?我可不觉得他是专门带我来看萤火虫的。
抬头望着他,发现他之前变得明亮的眸子不知何时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你知道那些勾引我大哥的女人,最后都到哪里去了吗?”他突兀的问了我一句。
我一愣,笑道,“真是好笑,她们哪里去了与我何干,我要知道那个做什么?”
“呵呵,你不是问我带你来这干什么吗?”他扬了扬嘴角,似有若无的笑着,“我带你来,就是为了送你去她们去的地方!”
“等等,你说什么?”我只觉得大脑一下子短路了,竟然有些没听懂他话的意思。他说送我去她们去的地方?她们去的地方……我有些茫然的环顾了自己所处的这片地方,这里是坟场,他送我来这里跟我说要带我去她们去的地方,莫非……
我不敢再想下去,慌忙的想要站起身子来却因为双腿麻木而不得,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里,这货……云连城这货是要杀我!可我根本就没闹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感觉自己逃跑无望,我抬起头定定的望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蹲下身子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然后直视的我的眼睛轻声道,“我啊,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种为了钱权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女人了,所以……”他的手指一用力,我只觉得下巴好像要被捏碎了一样。
这个男人好可怕啊,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竟然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心里因为云连城眼睛里的笑意一下子分外的觉得恐惧。只是……若我在这里死掉了,那么我还怎么去守护那些我承诺要守护的东西呢?
“我根本没有勾引你大哥!”忍着疼痛我大声的对他说道,但是我感觉自己更像是在吼。“而且,为什么那些女人都得死?你根本没有杀死她们的权利!”
就因为讨厌她们所以就肆意杀掉她们么?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怎么可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能够那样云淡风轻的笑着,就好像自己杀死的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就因为他是云家的人么?
“我说过我最痛恨为了钱权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女人……”
“就算她们勾引了,可她们勾引的是你大哥又不是你,你凭什么替你大哥决定她们的生死?”我恶狠狠的看着他。
他望着我竟然轻声的笑了起来,“我只是单纯的痛恨而已,跟我大哥完全没什么关系。”
我一愣,他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做这些事情长欢候是不知情的咯?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会如此的痛恨这些女人呢?
脑袋里接二连三的出现一大堆的问题,但我知道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对于生的渴望让我本能的想要逃走,从眼前这个变态男的手里逃出去。脑袋里急速的转了好几圈,却发现自己好像除了等死之外别无他法了。
“你被这样的女人伤过是么?”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让我都觉得有些吃惊的问题,天呐,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么?”说着他松开了我的下巴站起身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指间把玩着。
见他抽出匕首我不由得心里一紧,完了,看来这次真要死在这里了。
“你知道么,上次死在这匕首下的那个女人,平日里总是一副端庄娴熟的样子,可是在我杀她的时候她竟然像狗一样跪在地上乞求我求我不要杀她!”
“还有一个女人,嗯,人人都说她是非常一个温柔乖巧的淑女,可是事实上呢,在我杀她的时候她竟然恬不知耻的在我的面前脱光了衣服,对我说只要我不杀她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包括成为我的奴隶!”
他含着笑意跟我说着一条条一件件被他杀死的女人们临死前丑陋不堪的模样,那神情加上语气就好像他说的只是寒暄时候的一句“你吃了吗?”那样的随意,那样的云淡风轻无关痛痒。
我的心也跟着他说的那些事情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一个瞬间我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我那前世的未婚夫对我何尝又是有一点感情的?他与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我家的钱,当知道我不能给他带去利益之后,丢弃我就好像丢垃圾那般的随意。
心不由自主的疼痛起来,就好像是被什么突然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云连城依旧在那带着笑意开心的说着,我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只是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了望天空,漫天的星斗分外的好看。
突然间想起第一次看见月夏的那个晚上,他的眸子那样的明亮,就好像所有的星辉全部掉在了他的眼睛里一样,甚至耀眼过了月亮。还有大雨中让我深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的那一双眼睛以及那双眼睛的主人和他们同样的一袭白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刻,在这个我要死掉的时刻,我想到的人不是父亲不是香竹、玉茹反而会是他们两个。
他们的眼睛或明亮或黯淡不断的从我的眼前闪过,大约从他们出现的时刻起我的生活就注定不会平淡下去了吧。
我看向云连城,他不知何时已停止了述说,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亦带着笑意看着我,他唇角一扬轻轻的说,“再见。”
我竟然不自觉的也扯动着嘴角笑了起来,淡淡的答了一句,“嗯,再见!”然后缓缓的闭上了我的眼睛。
第17章 第十六章:回府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迎来的死亡。我原以为在这将死的时刻我会定会因为恐惧而失态,却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意外的是平静的。也对呢,我本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这死亡对我来说好像也并不陌生了。
我闭着眼睛,将头决然的抬了起来,感受着云连城与我近在咫尺的距离,心里竟是一片释然后的清明。
大约是被我的样子逗笑了,他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只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匕首刺穿我的衣服触上我的皮肤,那种金属的冰凉让我不自觉的起了鸡皮疙瘩。
只是随之而来的感觉是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轻,还有——风。很大很大的风,好似咆哮一般忽忽挂着的风。大的让我禁不住的觉得自己会被这风吹散。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我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竟然在飞——
是呢,我现在正双脚悬空处在半空之中,身周被剧烈的风声包裹着,大风扬起了大片的沙尘吹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我隐约看见站在墓地中的云连城被这大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模样,只是,让我更为惊异的是,除了我所处的这片墓地之外,别的地方都是没有风的,那些树木一动不动的伫立在远处,并没有一点被惊动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这里有风?不待我细想,只觉得身体竟然迅速的移动起来,我这才注意到在我的身侧竟然还有一个人,他的左手手正抓着我的右肩上,而我就这么的被他的一只手使得身体处在半空着却不至于掉下去,并随着他身体的移动不受控制的随着他往前移动。
奔走了不知多久,只感觉离那墓地越来越远,而身边的景物中也逐渐出现了亮着点点灯光的房屋。“咻”的一声,他好似一只利箭,从空中直直的往地面射去,天呐,他疯了吗,这么快的速度落到地上,不摔死至少也会摔伤的,完了完了,没被云连城杀掉却要落得摔死的命运。
只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我们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脚下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托着似的,竟使得我们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当脚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发现我现在所处的地方赫然是安府的门口。我一惊,他怎么会带我来安府?莫非他知道我的身份?
诧异的回头去看自己的那位救命恩人。只见他一身宽松的青色道袍,腰间别着一把剑,头发束在头顶虽然经过了这么久的飞行却丝毫不乱,只是那头发竟是灰白色的,我心里暗暗猜测着这个道人的身份却意外的见到了一张年轻的脸。
看见他灰白的头发,我想当然的觉得是一位老者,只是那张脸却分明告诉我这个人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三十岁。
我看着他的头发有些愣,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怎的头发成了这个样子?我只听说过因为伤心过度一夜白头的,这灰色的头发却是我不曾听闻过的。虽然对于他的身份有着很多的猜疑,但好歹是他救了我不是,总不能连声谢谢都不说吧。
我走过去正待开口道谢,却听见他开口道,“不知玉茹近日在安府可还乖巧,是否给安小姐添了麻烦?。”
我一愣,玉茹?再一打量眼前的道人,看他的打扮大约是位修道者,修道者……“你莫非就是玉茹的师傅?”
他听了对我拱手道,“在下莫忧。”额?怎的他对自己的称谓是在下而不是贫道?前世电视剧中的那些道人不都是已贫道自称吗?莫非这又是这个大陆与前世的不同?“安小姐昨日留下的字条在下看见了,只是在下一直有事在身便没能过来。”
我慌忙对他行了一礼道。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既然知道了他是玉茹的师傅,那么礼数什么的还是要做到的。“素年谢莫先生救命之恩!”
他笑道,“安小姐替我照顾玉茹,是在下该道谢才是!”
我淡然一笑,“玉茹那般可爱的孩子,照顾她是应该的!”转而望了望安府的大门道,“莫先生可要随我一同进去?”
他摆了摆手,“不了,在下要办的事情还没办完,等办完了便来接她回去,所以恐怕玉茹还要在府上再叨扰几日了。”
“不妨事,我心里喜欢她,就算先生不说,我也想多留她住些时日呢。”
“如此,在下便等事情办完了再到府上拜谢安小姐的恩情。”
“拜谢就不必了,先生能来就是我们安家的福气了!”
“呵呵,安小姐客气了。”莫忧呵呵的笑起来,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倒算是一个帅哥,我心里不禁感叹起,果真穿越多帅哥呀。
说话的同时也不禁很好奇莫忧是怎么在那样偏僻的地方找到我的,“不知今日莫先生是怎么找到我的?”
“想来玉茹也与你说过,我和她是除妖师这件事了吧?”他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我道。
我点点头。
他接着道,“我们门派有一种法术,修行之后同门之间便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气息感应。”
说着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而我今日路过那坟场附近,突然感应到了同门的气息,我起初以为是玉茹,但发觉那股气息非常的淡,最后因为实在不放心便寻了过去……”
“啊?你说我的身上有与你们相同的气息?”莫忧会如此说的话那么他所说的一定是真的,可我的身上为何会出现只有他们门派中人才会有的气息呢?
他点了点头,道“你今日是不是让玉茹给你使了幻息咒?”
幻息咒?
见我不解,莫忧解释道,“幻息咒是一种可以改变人身体气息的咒法。”
改变身体气息的咒法!对了,我今日出门前我让玉茹施法改变了身体的气息!“是的,我今天出门前确实让玉茹给我施了一个可以改变身体气息的法术,大约就是先生你所说的幻息咒了吧!”
“幻息咒虽然是个简单的小法术,但是却需要施法者引导自己的气机去触发,所以你身上才会残留着一些玉茹的气息……我在坟地发现是你,心里也是奇怪的,但联想到庙内字条中的内容,便隐约猜出了安小姐你的身份!”
就凭着字条上的内容以及这微弱的气息,就猜出了我的身份,看来玉茹这位师傅有些不简单啊。我心下沉吟着,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何昨日玉茹能感应到有人在树林中施法。
如此看来,昨日那施法的果真是莫忧了吧。只是,他为何会在那里施法,还有今天下午的那场雨……而且为何这么晚了他还会去坟场附近……想来这之间肯定是有着某种关联的吧,只是我不便于开口询问。
莫忧抬头看了看天空,眉头微微一皱,转而对我说道,“不早了,安小姐快些回去吧。”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玉茹便有劳姑娘照看了!”说完便欲转身离开,但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回头望着我问道,“对了,不知安小姐与刚刚那男子有何仇怨?”
“今日才第一见的,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一提到云连城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变态男差点就把我杀掉了!看来以后不管怎样,都得离云家人远点,一个表哥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