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镇静的心脏,为什么一看到他就会疯了一样地跳个不停?
是,也许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在那个人面前奇怪的不只是心脏而已,甚至全身都很异常。被自己奔涌的欲wang吓到也不是一两次了。睡在像孩子一样熟睡的他旁边时,那欲wang就更加强烈,结果硬逼着自己转过身也不是一次两次。想抚摸他的手,想捧起他俊秀的脸,想用嘴唇窃取他脸上的那抹粉红,也想握住他被子下那双纤细的脚。
学过君子之道,在这供奉着孔子和孟子的成均馆学习的自己,居然从一个男人那里感受到了情yu。所以才决定和芙蓉花交往。但是这让自己更加痛苦。本以为和女人交往就能转变对他的感情,却让自己更加清楚了对他的心。渐渐变得更加清晰的这份感情该怎么办才好?
……能商量这些吗?善俊根本开不了口。就算勇河不问,这份感情也是无法存在于这世界和自己的伦理中的。心中默默吞下无数话语的善俊痛苦地自言自语道。
“没什么事,真的没什么事。”
(这时打木球比赛正处于平分状态,还有一会儿就要结束了。)
善俊突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因为那个球以抛物线越过西斋的阵营,落到了允熙脚下。她筋疲力尽没力气回到自己的阵营中,只是待在球门附近。挡在允熙前面的只有一名对方选手。突然送上门来的机会让允熙愣了一下。她后方两边的选手立即围拢过来。允熙一慌张就直接击了一下球。与此同时她摔倒在地,后边的选手扑在了她身上。
爆发的欢呼声让丕阐堂一下子喧闹起来。但是允熙被选手们压在下面,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也分辨不出这欢呼声是从哪方传来的。扑倒的选手们一个两个站了起来,允熙这才得以抬起头。眼睛赶紧忙着查看球的去向。那球老老实实地停在场外,不知道是从球门过去的还是从旁边过去的。允熙晕头晕脑地撑起身子。兴奋的东斋生朝傻坐着的她跑过来。
“进,进了?那个?
允熙指了指球,又指了下自己,难以置信地问道。东斋选手们跑过来拍着她的肩膀告诉她这是真的。她这才相信,同时眼睛开始看向场外寻找善俊的身影。他正向着允熙拍手。
允熙一下子站起来向他跑去。然后把满身是泥的身子投进了他的怀抱,搂着他的脖子大声喊道。
“你看到了吗?我进球了,那球是我……。”
善俊也用没受伤的那只右手用力地抱着她说道。
“我全都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
载申朝着他们跑过来,敲了一下允熙的后脑勺,打击她说。
“误打误撞进的球,还这么高兴?”
但是那声音中却也难掩笑意。他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善俊受伤的手。虽然假装看向其他地方,其实是以这种方式分享胜利的喜悦。
允熙放开搂着善俊的胳膊,回嘴说。
“就算是失误,但是进球还是很高兴啊,都是托了桀骜师兄的福,谢谢了。”
“是你进的。换做勇河的话肯定又搞砸。”
但是很奇怪放开胳膊以后她的身子还是没从善俊身上掉下来。因为他没有放开缠绕在她腰间的手。受伤的那只手还是举着,只是用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她。
允熙无法思考他为什么没有放开。因为心脏比刚刚奔跑的时候还跳得剧烈,根本没有余暇去思考。在一边啪嗒啪嗒跳着独自庆祝的勇河也很兴奋,一下子抱住了他们三个。载申有点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老实站着。东斋生也纷纷跑过来搂住已经成为一体的他们。
所有人团结成了一个整体。在层层拥抱的东斋生中间,比起胜利的喜悦,善俊的怀抱更让允熙心里颤抖不已。
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的貂蝉眯起了眼睛,歪了一下头。虽然大家彼此拥抱,但是善俊和允熙之间的感觉似乎不一样。貂蝉努力甩开这种奇怪的预感,用力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是最后的拔河比赛,善俊站在允熙后边,他把受伤的手搭在允熙肩上,允熙正高兴呢,皇上突然下来,说要代替善俊比赛,把允熙吓得不轻,拔河过程中允熙还一直碰到皇上的肩膀,她一边胆战心惊,一边可惜本来可以碰到善俊的。结果东斋赢了,比赛结束后允熙累得躺在地上休息。)
允熙难忍手上的疼痛,一下躺倒在了地上。善俊比貂蝉更先发现了允熙。但是在他挣脱周围的人群之前,貂蝉已经先走到了她旁边坐下。
允熙闭着眼睛往旁边摸索滚落的毛巾,想把自己的脸盖上,要不然好像一直兴奋地停不下来。她抓到了某样东西,拉过来快速地盖住了脸。柔软的香气扑鼻而来,好像让自己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善俊一直担心允熙,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脱出来朝帐篷那边走去。但是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把自己的脸埋在貂蝉的裙子下面!光天化日之下,而且皇上还在这里,居然一点都不为这种yin乱的行为感到羞耻。善俊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用力转过了身。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紧紧攥着原本快要停止流血的拳头。他的拳头下方,血,又一滴一滴渗了下来。
允熙突然意识到擦汗的毛巾不可能散发出这种香气,而且绸缎的触感也很奇怪。她马上把盖在脸上的东西拉了下来睁开眼睛。貂蝉正坐在她旁边。天下无敌的貂蝉脸上居然也显出了些许堂皇的神色,脸红了起来。允熙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失礼的事。
“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貂蝉,你不要误会。”
“公子也真是的!单独相处时再这样嘛……,哎哟,真是害羞。”
貂蝉的表情与其说是害羞不如说是高兴得要死。允熙越过她的肩膀发现了善俊的背影。他手上正在滴血!
“佳郎兄!”
她急忙叫住他跑过去,抓着他的手说。
“又流血了。因为胜利所以太高兴忘记了吧。怎么办?”
“啊啊,是啊。”
“你不知道会流血吗?”
善俊抓着自己的手不知所措,只是怔怔地看着允熙。
“再处理一下就好了。你还是去那个ji女那边吧。”
他的语气有点莫名的陌生。允熙心里凉飕飕的,只是睁大着眼睛。
“恩?”
“和她在一起也许很开心,但是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你好像忘了皇上还在这里。”
他冷淡地说完就往医疗处走去。允熙丢了魂儿似的茫然自失。
他现在在发火吗?理由是什么?啊!难道是看到自己埋在貂蝉的裙子里误会了什么?允熙正想着,一群兴奋地东斋生围了过来。她没办法挣脱出来,只好巴巴地拍着手假装很高兴。
载申也在他们中间,平时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的东斋生们借着胜利的喜悦拍打着他。不管他怎么发脾气都没用。
(最后皇上终于走了,留下ji女和儒生们喝酒跳舞。)
这么多儒生中间最引人注意的当然是勇河。因为有这么久以来吃喝玩乐累积的实力,他的舞蹈也和普通两班不一样。手舞足蹈的肩膀舞也跳得有模有样,打开折扇诱惑ji女们的技巧也让人惊叹。没过多久他身边就围着很多ji女了。
勇河玩得高兴地时候,善俊、允熙、载申在帐篷底下坐着,安静地看着他那副德行。但是这种平和没持续多久。这里的大多数ji女都瞄上了善俊和允熙。载申的情况也差不多。
几名ji女跑过来把载申拉到了院中的舞台上。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小伙子。所以被这么漂亮的ji女们围着心情也不错。但是他的身体一直是用来打架的,怎么可能会跳舞。他生疏地动了一下肩膀,可身体不听使唤,结果发脾气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了。没想到ji女们居然更迷他这种样子。然后他的身边跟过来一群ji女争着向他劝酒。对边上一个ji女都没有的儒生们来说,不能不是个让人看了讨厌的场景。
可怜的是那些看中善俊的众多ji女。每次靠近就一句话拒绝的他真的是再无情不过了。如果他一个人坐着的姿态没什么看头的话也就不会这么焦心了。可偏偏那表情、那手势、那动作,某一个小小的变化都让ji女们痴迷不已。弄不清到底是感叹还是呻吟,纷纷不由自主地从她们嘴里冒出来。如果他能喝点酒的话还能用这个借口接近他,可是他的酒杯倒满以后就没见少过。
还有旁边绽放着花一般笑容的金允识公子也是一样。那有名的大物也让ji女们特别好奇。但是天下无敌的貂蝉已经警告过她们不能接近他,她们也只能扼腕叹息。
那两个人相互之间说着悄悄话。旁边载申也甩开了叽叽喳喳的ji女们坐了过来,勇河为了暂时解渴也跑过来坐下了。他们四个像平时一样互相开玩笑。从此以后他们四人连自己都不自知的被称为“泮宫滴答4人帮”(这个称号的由来貌似也有点色,意思是女人看到他们就会尿出来)。后来勇河听到这个称号以后也高兴地接受了。
天渐渐黑了,丕阐堂院子里的灯一一点了起来。人们的视线突然集中在了一个地方。貂蝉合着乐声以妖艳的身体动作渐渐靠近善俊和允熙。每次抬起胳膊的时候微微露出腋下的皮肤,让很多儒生鼻血狂流。
允熙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会走到自己身边,还暗暗地苦恼要怎么跳舞。但是和预想不同,貂蝉走到了善俊前面。他稍微堂皇了一下,但是没有像对待其他ji女一样严厉拒绝。甚至随着她的诱惑站了起来往舞台走去。舞台中间所有人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允熙像被打了一棍一样被巨大的冲击笼罩着。她无法相信善俊居然这么轻易地跟着貂蝉进入了舞台。为了止住心里那种灼热的感觉,她开始痛饮。但是被善俊的行为吓一跳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貂蝉。
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我诱惑旁边这个石头书生,金公子就会因为嫉妒拉住自己,那么两人就能更加亲近。但是没想到这个石头书生居然出来了。
她没来得及为自己的魅力陶醉,就自食其果了。刚刚一直盯着允熙的ji女们跑过去围住了她。再加上善俊不只眼神冰冷,而且背着手对音乐完全不做反应。在背靠着背跳舞的ji女和儒生中间,貂蝉以微小的动作边跳边试探道。
“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是我要问你的。为什么接近我?”
“因为……。”
“听说就算是ji女也有一天的贞洁。既然你已经和我跳舞了,那么不要再靠近我旁边的那个公子。不可以吗?”
貂蝉很无语地垂下了肩膀。就说这么难搞定的对象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出来。
“我,我无法理解。如果只是为了那个理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公子,明明是男人不是吗?”
当然是男人。自己内心痛苦地理由也就是因为这个事实。
“这个你应该更清楚。”
“那么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无法回答的心情更加痛苦。也无法编造谎言。
“保护朋友也是男人之间的一种义气。”
“不是保护,而是妨碍不是吗?”
“你要清楚。不是我接近你,而是你接近我的。背叛金公子的人是你!”
善俊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冷淡地转过身。被ji女们围着的允熙也来到了舞台上,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的视线不敢和她接触,只是看向了其他地方。好像感觉到他怨自己抢走貂蝉似的。
“该死!不应该是这样的……。”
允熙和ji女们经过他身边。但是只有ji女们走了过去,她在善俊旁边停了下来。因为他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不容分说把她拉下台推到帐篷下边,以高大的个子挡住她,不让她再上去。允熙哀怨地看着他,悲伤地说。
“如果是佳郎兄的话,所有的女人应该都喜欢吧。但是不应该这样不是吗?不管怎么样她是我的女人,对我的女人也……。”
原来貂蝉是能被他称为“我的女人”的特别存在吗?他感觉自己的心像被cha了一把匕首一样。他面无表情地抓住允熙的两边肩膀,然后硬把她按坐在位子上。虽然允熙挣扎着甩开他的手,但是力气比不过他。她慢慢平静一点后,他也一下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请不要站起来。”
善俊像恳求般静静吐出的这句话束缚住了允熙的腿。然后他把脸埋在膝盖间不再说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唐突行为,要怎么解释才好。
貂蝉愣愣地看着两人,像要把他们看穿似的。金允识公子分明就是男人,但是善俊像哄自己女人的样子让她很不舒服。再怎么看他们两个之间都好像有区别于友情的某种特别情愫。
‘难道他们之间是那种关系?’
这次她没有再立即摇头。她确信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
允熙只是不停喝着酒。她想以此浇熄心中沸腾的火焰,但是反而让自己的心里更加灼热。那些ji女们不停瞄他的视线已经让自己不能接受了,居然连貂蝉也这样。
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么出色?所以,这些ji女这样子都是这个男人的错。让自己这么累也全是这个男人的错。无法对他发泄的那莫名的怨气一直不停地蔓延着。
这时一个男人在儒生中间东张西望仔细寻找,然后向善俊跑过来。允熙也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是现在脑袋发晕,根本想不起来是谁。她听到了那人对善俊说的悄悄话。
“李善俊公子,这段时间还好吗?”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小姐正在泮宫入口的下马碑前面等您。正好从这里经过所以……。让我问问能不能见您一面。”
想起来了。他就是那时和芙蓉花一起的管家。所以现在是那个女人要找善俊吗?这种时间一个大家闺秀从这里路过?一看就知道是谎话。她应该也听说今天是泮宫的比赛日,知道还有ji女一起过来,担心善俊被她们诱惑吧。心里一定很急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来了这里。允熙能充分理解芙蓉花的这种心情,虚脱地笑了一下。
“……下马碑?知道了。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不知是酒还是火,某样火热的东西一下子涌入允熙的脑子。管家走后,善俊好像想对允熙说些什么,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没看她一眼,紧闭着嘴离开了。
在善俊快消失在明伦堂那边时,允熙突然向着他转过头。不想放他走!她怀着这个想法,用力擦了一下嘴角的酒,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但是感觉地面摇晃天旋地转。所以没走几步就支撑不住栽倒在地。失误了,不应该喝酒的。
允熙用上吃奶的劲努力想站起来,但是还是力不从心。幸好有谁走过来扶起了她。
“谢,谢谢……。”
“公子!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