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慕容。”他看她一眼,不明白她怎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谁管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径兴致勃勃地专注于自己的念头,“你可以给你的女朋友按摩啊,她一定爱死你这个手艺。”她恶意地把他想象成按摩店里的按摩先生,偷偷地笑。
慕容秋渊的手停在她的腿上,淡淡地开口:“我现在在给你按摩。”
“嗄?”她呆住。
“我说,我现在是在给你按摩。”他放慢了语速,看着她的眼睛。
不在预料中的红晕大片出现,梁芮瑾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个死人,居然……居然这样接她的话……
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
简直……简直恨不能让人立即钻进洞里去……
她霍地抽出自己的脚,穿上鞋,“我要回去了。”刚一站起来,脚下却一阵酸软。
慕容秋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运动过度的反应。”
“都是你害的!”她愤愤然指责他,懊恼地捏着自己的腿,发现它们已经开始不听她的指挥了。
“我送你。”他看他一眼,在她面前蹲下了身。
“干吗?”梁芮瑾没好气地瞪着他的背。
“我背你。”他简明扼要地解释,耐心地等她上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察觉到背上多了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重量,他这才起身,背着她朝门外走去,顺手带上了门。
“你别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让我感激你,我才不会喜欢你。”过了好久,一个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从来没想过。”他淡淡地回应,出了击剑社,走入淡黄路灯笼罩下的校园小路。
淡淡的月亮在云彩里穿行,根本看不清人的样子。
梁芮瑾回到宿舍的时候,刚刚八点半。
“美女,你手机响了好多遍了,好像是你妈妈打来的。”看着走路似龟爬的梁芮瑾,于渺一边和她说话,一边猜测她是不是遇到了一个虐待狂型的练习教练。
梁芮瑾浑身酸疼,张口做了个感谢的口形,摸过手机往床上一躺,懒懒地接通了家里的电话。
“死小孩,你是不是不要妈妈了?长大了是不是?”电话那边的老妈似乎泫然欲泣。
“妈!”梁芮瑾无奈地闭上眼,“我只是忘记带手机了,你干吗说得那么严重?”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那头的老妈笑得不怀好意,“难道我女儿是去花前月下了?”
“花前月下会累得在这里大喘气吗?”梁芮瑾无奈地拿手捂在眼睛上,呼,好累。
“难道邵家的小子折磨你了?”老妈好惊讶的样子。
“不关他的事。”提前没警告过老妈,梁芮瑾只有任她大肆提到她现在根本不想提的人。
“啊?女儿,你啥时候学会红杏出墙了?”老妈好夸张好惊讶的语气。
“妈!”梁芮瑾发狂,“我不是牧野杉菜,所以你也不是杉菜的妈妈,请你恢复正常吧。”
“你爸爸出差回来了,后天大概又会出去,回来吃顿饭吧,邵苏爸爸妈妈也会过来。”
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严肃正经无比,如果不是已经相处了一二十年,只怕没有人会接受她落差如此之大的转变。
梁芮瑾甚至可以想象出老妈的样子,架着一副眼镜,一脸正经严肃的样子,不愧是重点高中的王牌老师。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她顿了一下,慢慢地开口。
“怎么了?”老妈在疑惑地问她。
“没什么。”她故意笑了一下,“告诉老爸好好休息,我明天会回去。”
“一定要回来哦,我们会给你和小苏苏制造机会的。”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个逆转,再次刺激到梁芮瑾的神经。
挂掉电话,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看了许久许久,感觉天花板的纹路都快被她看出来了。
于渺放下手里的小说,“小瑾。”
“干吗?”她只稍微歪了下头,手指都没动。
“其实,”于渺看了她一眼,“你的感情会不会也像是在背书?”
“什么意思?”她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
于渺晃了一下手中的书,慢慢地开口:“就像这本书里写的,我想紫菱应该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上费云帆了,只是她就像是背书一样,把自己曾经喜欢过楚濂的心思一直放在心里,时间一久,她就以为自己的感情一直都是那样而没有变化过。”
“听不懂,你想说什么?”她微微支起一臂。
于渺没回答她的问题:“要吗?借你看。”顺手把书扔给她,自己则拿着东西去卫生间梳洗。
随便吧。
梁芮瑾摸了一下书页,微微闭上了眼睛。
歇一下,歇一下下就好了。
“我今天……我今天不能去击剑社练习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欲言又止,停了一下后又快速地把话补充完全。
“我知道了。”慕容秋渊应了一下,却发现那边的人好像并没有挂掉电话的意思,“还有事吗?”
“你怎么不问我原因?”她似乎在抱怨,然后很快地又补充了一句:“我爸爸出差回来,所以我会回家陪他吃晚顿饭。”
他开口,很认真的语气:“其实,你没有必要和我解释。”
“咦,我、我……哪有和你解释?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是在偷懒罢了。你放心,我会自己锻炼的。”她很快地说完,然后又静了下来。
电话还是没有挂上的意思。
“随便你,记得别太过度。”他的语气四平八稳,说完后就挂上了电话。
“喂!你……”嘟嘟的忙音提示着梁芮瑾那边已经切断电话的信息,她惊讶无比地瞪着电话,不敢相信他居然就这样挂了她的电话。
“你……你有什么了不起,一点儿绅士风度也没有,居然先挂掉我的电话,过分!”她愤愤地瞪着电话,仿佛那头的人还能听到她的话一样。
傍晚的阳光淡淡地斜过窗子照入室内。
客厅里欢声笑语,仿佛好久都没见过的熟人突然重逢了一样。
邵苏好笑地看着就住在隔壁的四个“大人”恍若多少年没见了一样嘘寒问暖。
“怎么都不见小瑾的影子?她在忙什么?”相谈甚欢的老友们在简介完各自最近的情况和鸡毛蒜皮的小事后,终于想到问问同自己相关的人事物。
“刚才去了储藏室,不知道在做什么。”说话的是梁芮瑾的亲亲老妈。
一旁的邵苏笑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事:“叔叔阿姨还不知道吧,小瑾最近说要学击剑,她还说要在下个月的运动会上挑战我呢,简直笑死我了。”
四个大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才有人开口:“就小瑾那样的素质,也有人肯教她?”
不是听说她把她的体育老师都气得够呛?
“儿子啊,怎么可以这样说小瑾呢?别以为你多了不起,说不定小瑾一努力,还真的把你打得落花流水,老妈支持她,下个月我有时间一定要去给小瑾捧场。”说话的是邵苏的老妈。
“照我看,难哦!”邵苏摇了下头,“我去找她。”
看着他脚步轻松地离开,为人父母的四个人脸上带着乐见其成的笑意。
梁家的储藏室不大,最醒目的莫过于中间摆放的一台跑步机了。
最早先它是用来给梁芮瑾锻炼身体的,直到梁爸梁妈发现她跟运动彻底无缘后,这台机器的归属权就到了梁爸的手中,梁妈拿来好督促他减肥,但是在梁爸的肚子以不可挽回的速度膨胀后,这台跑步机就被放入了储藏室,代表了一段历史彻底翻过一页。
但是现在,听这动静,明显地说明有人在使用它。
谁?别告诉他是那个运动白痴。
“啪”的一声打开了灯,彻底驱散储藏室室内的昏暗状态。
里面的人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在跑步机上,邵苏顿时笑了起来,“怎么?要向我挑战的人,连个跑步机都搞不定?”
“要你管?”穿着运动衣,跑出一身汗的梁芮瑾喘着气继续开始。
“我说,”他朝前凑了凑,“你真的要向我挑战?”
“废话。”看见他都懒得给他好脸色看。
“小瑾,你现在好像一看见我就摆着脸,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他涎着脸和她套近乎。
“你说呢?”她微笑,随即冷下脸,让他彻底在一热一冷间徘徊。
“让我想一想,”他揉着自己的下巴,“小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板着脸的呢?对了,”他突然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看着她,“是从那天你……”
她吓了一跳,随即听到一阵手机铃声传来,然后就看到他紧张地在身上东摸西摸,拿出手机后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后就喜形于色地接了电话。
“喂。”声音好温柔好温柔。
“你怎么了?”绝对关心无比的语气。
“怎么会这样?”他慌张了。
“我马上就回去。”他“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随即抬头看着她,“看来晚上我不能陪我爸妈和你爸妈吃饭了。”
“她的电话?”她试探地开口。
他却毫无任何迟疑地点了点头,仿佛在他心中,这个“她”就是专属于那个女生的称呼一样。
“你……”她生气,“走吧走吧走吧,你走了更好,眼不见心不烦,我还能多吃一碗饭!”说完后随即愤愤然地冲出了储藏室。
“小瑾……”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什么,想要说却又抓不住头绪。
算了,还是赶紧回学校吧。
第3章(2)
沉默地吃到最后,连最能沉得住气的邵叔叔都忍不住了。
“小瑾你没事吧?”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推选了一个出来问她。
“没事。”她微笑,继续吃饭。
“耶?小瑾你不是最讨厌吃生菜吗?”众人吃惊地看着她。
“嗄?”她也吃惊,随即厌恶地把那筷子上夹的东西丢在一边。
以前邵苏在这个时候,一定会一边嘲笑她一边帮她把生菜吃得精光……
可是他现在呢,居然为了一个电话就立即杀回学校去,自己的老爸老妈也不要了,更……更别提她了……
她算什么?邻家伙伴?吵嘴的对手?
“真可惜,本来做了这么多全是为了邵苏那个挑剔的孩子,没想到他有事要回校,真是可惜。”梁妈长吁短叹。
对哦,他还放弃了她老妈为他精心准备的一桌好料。
她终于坐不下去,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我想回学校。”
时间不算晚,大概八点左右。
爱上自习的学生就去上自习,喜欢泡图书馆的就去图书馆,卿卿我我相约出去玩的也大有人在。
他呢?
他到哪里去了?
会和那个“她”在一起吗?
心下莫名地窝着火,梁芮瑾抬脚就朝击剑社走去。
意外的冷清,虽然门虚掩着没有关,但是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真是……烦死了!
居然连他也不在!
都不在,只有她一个人,屋子里空荡荡的。
伸手抓起一把斜挂在墙上的剑,她拿着它对着空气乱劈乱砍一番,想彻底驱散心里的烦闷。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她抱怨个不停,刷刷刷,把剑当大刀挥舞。
“她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要选她?”“刷”的一剑,险险劈中墙壁。
“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她?难道我真的很差劲吗?”她恨恨地又砍下一剑。
看着似乎只有回音的屋子,她的火气再度上来,“连你都不在,我就知道,你一定也会讨厌我的!”
“见色忘义,说是要教人家,结果自己跟着女孩子跑掉。”一想到就生气。
“说些冷笑话一样的话,很好笑吗?”刷刷,再来两剑。
“居然先挂掉我的电话,我以后再也不要主动给你电话了!”她愤愤然地又砍了一剑。
“人又丑又不……”
“你在干什么?”在她说话的那一瞬间,同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看一眼自己手中的剑,再看一眼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魁梧男生,梁芮瑾顿时尴尬地想做鸵鸟,僵硬地收回自己可笑的姿势,她扯了一下唇,“你……你回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秋渊有些奇怪,走过她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我、我只是……”她小心睇着他的眉,以为他在生气。
看着她手里的剑,慕容秋渊慢慢开口:“这把剑不是你那样使的。”
啊?被他看到了?
她再次想跑去做鸵鸟。
“你不回去吗?”慕容秋渊看她不动,好心地开了口。
“我……我今天回去没有运动,运动贵在坚持嘛,所以我要在这里把今天的功课补上。”她瞎掰一通,故意不看他,“今天还要爬楼梯吗?”
慕容秋渊看了她一眼,从一旁拿了条绳子给她,“你想的话,就跳绳吧。”
跳绳?
梁芮瑾接过绳子,“你晚上怎么都不出去玩?一个人……不会、不会很闷吗?”
“你在关心我?”他似笑非笑,低着头不知道在找什么。
“少、少臭美了,我才不会关心你,像你这样的人本来就没有女生会看得上你,活该你一个人发霉。”她结结巴巴地开口,拿着绳子闪到一边练习。
“下次练习的时候,记得直接换上运动鞋。”他根本不理会她奇怪的言语,只是努力纠正她老穿着高跟鞋跑来训练的习惯。
“不换我也能练习。”梁芮瑾骄傲地一抬下巴,踢掉脚上的鞋子,开始练习跳绳。
他在干什么?
一边跳,一边小心地瞄他一眼,发现他不知道把一瓶什么东西抹到膝盖上,眉间掠过近似隐忍的表情。
“你的腿怎么了?”她好奇地开口。
“风湿。”他回答她的问题,揉了几下后,放下裤腿站起身来,“你要想继续练习的话就继续,记得走的时候关上门,我先回去了。”
耶?
他居然就这样走掉了,把她一个人晾在了这儿,像个傻瓜一样对着墙壁跳绳。
“什么、什么嘛……”生气地丢开手中的绳子,她愤愤然地走近他刚才坐过的位置,仿佛还能嗅到一股红花油之类的味道。
他的腿很疼吗?眉毛皱得那么紧,难看死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很疼呢。
活该,她、她才不要管他呢,谁让她老是惹她生气?
回家回家!
房间里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大胆毛贼,居然敢私闯民宅!”梁妈大喊一声,手里拎着拖把就冲了进去。
她只是在厨房里忙着善后而已,没想到这一会儿工夫没留意到,居然就有闯空门的家伙上来找碴?
房间里一片狼藉,梁妈张口结舌地看着正趴在地上努力朝床下探手的女儿,呆呆地开口:“女儿,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火速从地上弹起来的梁芮瑾尴尬地连连摇手。
“你怎么又回来了?”梁妈疑惑地瞄着她。
“我……那个……我今天不想在宿舍睡。”她连忙从外婆房间里走出来。
“你刚才在找什么东西吗?”梁妈跟在后头继续追问。
浴室的门一响,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