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我深吸一口气,夕晖这话里带刺不说,那刺上还挂着倒钩,把我刺得鲜血汩汩,可是我忍!不要跟一只生气的狐狸计较!
我忍!
我忍……
我忍不住……
“你怎么这样说话,我说了不是这个意思。”
夕晖摆出一副看了就想冲上去揍他一顿的调调抬抬眉毛,语气间充满嘲讽:“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哦。你也知道自己没意思。”
我疯了!他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找茬的!一定是的!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我说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我力图将话题从争吵中脱离出来拉回劝说的范围,可是……
“那是什么意思?”
你看!又转回去了!
“我……”我忽然间泄气了,焉巴巴的一丝丝都没留下。我这是在做什么,干嘛要向他解释,他爱怎么想干我何事?
我俩谁跟谁啊?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至此,我应该打开心结,摔门走人,然后爬上床去盖紧被子,不留后患。
要不去帝俊那边说一下今天听到的事情也行,似乎伏羲那边的神族也在遭受清洗呢。不如趁此机会去游说一下,说不定能得到一些以外的收获……
总之怎么的都比继续在这里纠缠不清强。
可是我不巧在转身之前,向他投以鄙视的目光时,瞥到了其他东西。
夕晖僵硬的维持原姿靠着柱子,右手的袖子是拉下来的,透过密密层层的绷带,整只手臂都是黑焦焦的,像早前我拿在手里的鱼。
我傻了,他是以被封印之姿跟伏羲直接对上,伏羲重伤,他又怎可能全身而退?之前山魈传话时还说过他受伤之事,当时我还有些担心来着,结果被他这么一搅一生气全忘了。
再一看他脸色青白,薄薄的唇上现在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亏得他还有脸说山魈说话没良心,什么自己根本没受什么伤。
什么叫死鸭子嘴硬?喏,这就是。
多年以后他还是这样,受了伤不但不吭声,反而千方百计在那里瞎遮掩。
他以为自己装没事别人就真没事了,实际上他连自己都骗不过,又怎能去骗别人呢!
我下意识的伸出个手指戳了一下他那白里带黑的胳膊,就听得耳边一阵抽气声,胳膊在我指头下面一颤,却没躲过去。
果然行动都不便,这才是他回来的真正原因。
嗤!亏得他刚刚还一个转身潇洒利落,还伸手抓我的脸?嘿——
我自己扯着自己的脸朝他边吐舌头边说:“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想扯我的脸?嘿嘿,只怕我让你扯,也是扯在我脸上,痛在你胳膊;捏的是我的脸,断的是你的手!”
“你——”夕晖左手喀拉喀拉关节爆响,忽然一伸手无比精准的抓住我的脸使劲一扯:“别以为我受伤就奈何不了你!我就让你看看今天是你烂脸还是我断手!”
啊!竟然失策了……我愤慨的冲他喊:“你明明没事干嘛包得跟手废了一样?你这是欺骗感情的行为知道不?”
夕晖松开手,悻悻的别过头:“我哪有,本来是伤的很重。”
哼!我斜眼睛拼命瞪他,你就扯吧你!
夕晖叹口气,一把扯住我的手。
我立马后退三步,奈何手被他扯着,跑不掉,只好在那干吼:“你、你待如何?”
力求输人不输阵。
“啰嗦,”夕晖皱着眉头极不耐烦:“跟我来!”
刚冒头的荷叶在寒风的摧残下东倒西歪,夕晖放开我,站在荷塘边。
“看好了。”
眼前刚冒出头便垂头丧气的荷叶在瞬间我的眼前舒展、伸开;粗壮的茎从水里探头,顶着粉嫩的花苞,抬头,绽开……一时间满池荷花竞相开放,风一吹过,一池绿叶伴着粉荷摇曳生姿,沙沙作响。
我目瞪口呆的看看夕晖,又看看莲花。
“今日你说不能吃的那些植物,还有没有。”
“呃,”我猛地回到现实,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去看看。”
夕晖默默的跟着我走到偏殿后头,我抬脚扒拉两下,居然给我找到一根。
我默默的指着那根像鱼像碳又像草的东西,不敢动它。
夕晖只默默的瞅了一眼,伸手拈起那根东西……
我抽搐着看着那根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烂草服服帖帖的变回水汪汪的萝卜缨子。
“明白了没?”夕晖冷静的说:“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为这个发愁的。”
“所谓的烛龙,是……”我指着夕晖结结巴巴的说:“时间?”
“在我之前是没有时间的。”夕晖忽然一下似乎变得遥不可及,那不是日日同我玩在一起,动不动扯我脸颊的夕晖。
那是创世的四位大神之一,风神烛龙。
“雷帝撕裂了我,从此时间才有了生死寂灭,光阴岁月。”
“夕晖……”我忍不住开口。
他淡淡的看过来。
“让我膜拜你一下……咦,手里这跟草好煞风景。”我认真的上瞅下瞅:“啊,我去采朵花你拿在手里吧!”
夕晖气得抖抖索索。连带抓着的那根草也在手里抖来抖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重点?”
“嘘嘘嘘!”我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外边的妖魔有些还未睡熟,万一吵醒了怎么办?
“我知道你很好很强大了,你是大神嘛!”我无奈的说:“可是钦锫和鼓他们也很为难啊,对了,他们是应龙的部属,老早就对伏羲不满……”
“以后不准丢下我。”夕晖忽然别过头,闷闷的憋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啥?”我的思维还有些刹不住车,半天回不过神来。
“要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
“碰到事情要第一个想到我。”
碰到事情难道不应该第一个想到“解决”吗?
“点头!”夕晖恶狠狠的瞪我。
我被他吓得直点头。
“还有,”夕晖大大咧咧的一个老虎抱,在头顶上闷闷的说:“不准离开我。”
“夕晖啊……”我在他怀里无奈的说:“你干脆直接说娶我不就得了?”
……毕竟当时年纪太轻,不似现下这般端庄。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撒花花~啊,新年我还得更文==没得玩,好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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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章合并到一起了,呵呵,总算还好……
XY72
话一出口,我愣了。
然后是悔恨的滔滔洪流铺天盖地而来。
我又不端庄了又不端庄了又不端庄了。
以前夕晖还老为这个掐我。那时候我刚满三千岁,还是个团子。帝俊看我一天到晚在地上骨碌碌滚过来骨碌碌滚过去,折腾得半死不活还滚不了多远,便日日抱着我走来走去。
我一向是很随和的,谁对我好三分,我便对谁好七分……当然夕晖得算例外,若单纯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来算,我跟他该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是以,帝俊总是笑眯眯抱着我到处转,我当然就老是笑眯眯的张开双手滚到他怀里让他抱。
夕晖便总是充当那个横插一脚的人。
真的是一脚,一脚踩得我紧紧的,半分再滚不动。
同样是童稚之身,他就细条条的,抓起我一把扯得老长,嘴里还恨铁不成钢般,恶狠狠道:“你就知道滚,就知道滚!越滚越滚成团子!真不长进!”说着硬是两手把我架起来:“自己走!”
我挣扎吧眨巴眼睛,迈开步子……走。
夕晖又吼:“走路哪有这样子的?一点都不端庄!”
……为了求稳横着走,哪管端庄不端庄?
我稳住步子继续……
“给我直着走!”
努力……
“端庄一点!”
我……
“重新来!”
日日如此,某日清晨醒来,发现自己终于四肢变长,捏捏腰间也无赘肉,甚喜,跑去找夕晖。
“夕晖!”
夕晖正同帝俊一人捧个茶盅边喝边商量什么,闻言回头,霎时蹙眉:“你谁啊?”
“……红莲。”
“噗!”夕晖一口茶喷得老远,我整整衣物极力平淡的开口:“帝俊被你喷湿了,下次喷茶请轻一点谢谢!”
帝俊脸上还在往下滴水,他无言的抬起袖子擦干,忽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夕晖的脖子就摇。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帝俊做出类似应龙口中所述那般的事情;而且就那么一下,下一刻帝俊蓦的缩回手,尴尬的咳嗽一声,拍拍我的头算是招呼;接着起身走出去了。
原本以为身体成熟以后日子便会好过些,谁知道夕晖根本不吃这套,还是照样什么捏脸颊扯头发无一不用其极,末了还老是撇着嘴使劲说我不端庄。
是以我说了这句话以后立马便就地一滚以免遭到荼毒。
未曾想到我人还被他抱个整的,我刚起意,他眼疾手快,将我往怀里一按,顿时呼吸不畅。
“再说一遍!”他得意的在我头上蹭来蹭去。
“好话不说第二遍。”我埋在他怀里闷闷的说。
其实我应该义正词严的推开他然后不要不要满脸红晕扭身跑出去的;至少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简直主动投怀送抱。
可是我不想放开。
夕晖恢复得快,伏羲肯定也不会吃什么大亏。
谁知道这次一把推开,还有没有下一次。
呸呸呸,我在说啥傻话?
还是应该把他推开的吧——
想虽这么想,手却有它自己的打算;抖抖索索的绕到他背后,左手找到右手,然后,扣紧。
反正我从小就不端庄。端庄要从娃娃抓起,现在从头教育,亡羊补牢,羊都死了为时晚矣。
世上所有的奸情都是要有人撞破的,若无人撞破,这段奸情便不是一段合格的奸情。
虽然我同夕晖这个顶多算是奸情的萌芽阶段,神色慌乱的山魈冲进来时还是更加慌乱了一下。
还脸红了一下。
“殿下,伏羲重返战场,敌人夜攻!”
夕晖脸色丕变:“现在外面无人应敌么?”
“不……”山魈神色复杂:“帝俊要迎战。”
夕晖风一样的卷出去了。
不对,他本就是风。
“帝俊?”心口被猛撞一下,山魈忽然又出声:“莲姬,绿珠在战场上受伤,白雉回话时给蓝姬听去……”
我的头嗡的一声,只听山魈更加犹豫的开口:“蓝姬也上战场了……”
那日的天空也是血红,红红的一片,数不尽的鲜血。
“莲姬!”山魈在后面急得跳脚,我无暇理他。
我飞奔而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要去啊。
伏羲又来了!
夺走应龙不够,还要再夺走蓝姬、帝俊、夕晖……
就为了那些跑来跑去的人?
外面的火光冲天,看来伏羲这次来势汹汹。夕晖还被封印,帝俊……
远远的看见一抹黑色的身影,我松了口气,赶紧喊:“帝俊!”
不要去啊……如果你去了,这里这么多妖魔怎么办!
帝俊回头,脸色十分平静,竟然还有一丝温柔:“红莲?这么晚还未去睡?”
我一把扯住他的袍子,心痛得快跳出来:“帝俊,别去……你一去,伏羲和女娲不会放过这里的!”
帝俊稍一犹豫,我几乎哭出来:“我去,帝俊,我去!神族不是以龙女之名宣战的么?既如此,我更应该去。”
“谁去都不能让你去!”帝俊的脸闪过一丝狠绝:“我答应过应龙要保护你,怎能让你上战场?”
我抓着他的衣角,眼泪已经止不住一串一串掉下来。
我没有什么雄才大略,也不能心系天下,我就是个没甚用处的所谓神族;在大义面前分外渺小。
“夕晖上战场了……”我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说:“你不能去,这里不能没你……他一个人不行的!我要和他一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让我去。”
我不知道伏羲是如何想的,于我,参战只是为了一个我放不开的人。
夕晖和我成日打打闹闹,还老是欺负我,凶我;我甚至想过鬼才会在乎他,这种人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可是刚刚他出去的时候,我的腿都软了。从他第一次说出自己是主帅的时候,我便一直担心得眼睛都不敢闭,生怕错过任何有关他的消息。然而当战报传来时我又几乎不敢听,怕听到他受伤什么的消息。
我老是不肯承认在我心里他是特别的,可是现在……
“帝俊,求求你让我去吧!”
帝俊闭上眼。
“其实事情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我猛的睁开眼,钦锫和鼓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钦锫……”
钦锫一睁眼,眼神变得犀利无比:“伏羲的军队多陆兽与人。”
鼓微一点头,接着说:“帝俊,红莲;伏羲现下安营在钟山半腰,那里的地势我很熟……”
“你们想说什么?”帝俊挑起眉毛,语气不大确定。
“虽然不能全胜……但是我有办法至少拖过这一段……”钦锫说着,目光闪烁:“若莲姬肯帮忙……”
我?
还没等帝俊开口,我先高呼:“我做我做!可以可以!”
“那末……”钦锫露齿一笑,帝俊会意。
“进屋来谈吧。”
几十个举父捶腰抚背,吹胡子瞪眼的走过去。
“呵呵呵,大家辛苦,辛苦!”
“恩~~不错!”钦锫不知何时又跑了出来,对着眼前的东西满意的左敲敲右打打,“真不是一般的不结实~~~”
“小心点啊……这是举父族费了好久的心力搭成的……”
“呵呵……”钦锫眯起眼睛笑得分外满足,那样子简直快乐得像要唱起歌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想出这样的办法,我果然不是一般聪明啊~~啦啦啦~~~”最后果然唱起歌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人这么……脸皮厚。
其实这个方法,初时我同帝俊一听,交换了个眼神。
太简单了啊!!!
起初夕晖率众御敌之时,便有朱厌一族族长舞鹤用了火攻,给神族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深秋时人类为筑营地修栅栏而砍伐了大量的林木,后来又为了防止妖魔再用火攻,几乎将驻地附近的林木砍伐殆尽。
这事情发生在钦锫领军之时,后来颛臾,不,伏羲接手时,一来就对上夕晖,是以对此事并没有怎么上心。
接下来的事情很是简单。商量完毕以后,我便同钦锫和鼓一起去了神族扎营的地方,帝俊命山魈找回蓝姬,并且拨了举父给我,修建那个“完美的不结实的栅栏。”
然后我在蓝姬的浓雾遮掩之下往里边灌水……
然后夕晖放弃正面对敌,分出无风控制的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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