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也哭、舒服也哭──我该拿你这爱哭包怎麽办呢?」唐子靡俯下身,在对方唇上轻轻一啄。
略带咸味的湿唇。
「谁叫你要讲这种蠢话?!」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愧疚,戴君澧抽抽搭搭的吼道,却更加搂紧了唐子靡。
作家的话:
靡靡是完全的忠犬啊!
谢谢sai6889送的礼物唷~~~~~ 》///《
☆、(9鲜币)86 豁然开朗
戴君澧正气急败坏的赶路。
演唱会在半小时後开始,却没人来接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有。他扛著沉重的bass在马路上奔跑,但奇怪的是,傍晚六点是下班时间,本应人车汹涌的市中心主要干道却空无一人,柏油路被白天的阳光晒得发软,冒出蒸腾的热气,踩在上面时甚至有点黏腻。
他挥汗如雨,但前往表演会场的路却长得不可思议……可是他不能停下脚步。他看了看腕表,惊觉在他抱怨的同时,时间好像被偷走了,无声无息的,只剩下五分钟。他慌张的拔腿就跑,但肩上的乐器却越来越重,压得他细瘦的肩膀阵阵酸痛。
要来不及了!大家都在等我……他死命的跑著,就在他怀疑心肺都要因过度使用而爆炸时,终於抵达会场。他拖著疲累的身体赶到後台,却看见所有人都一脸木然的坐在位子上,平静得诡异。
「还坐著干嘛?还不快点准备?!」他从椅背上抽了条毛巾,胡乱在脸上抹了抹,便手忙脚乱的开始换装。
见他慌乱的模样,坐在旁边的艾光忽然问道:「你到底在忙甚麽?」
听见男人的话,戴君澧不禁大吼:「啊?你白痴啊?!演唱会就要开始了不是吗?还不快点把乐器拿到舞台上!」
他将皮衣往身上一披,连忙打开琴盒。坚固的金属盒中,铺著一层厚厚的猩红丝绒,躺在其中的,是一堆绒毛布偶,色彩缤纷到让戴君澧不禁傻眼。
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他将盒内的玩偶疯狂的往外扔,希望他的限量版bass只是被埋在玩具底下,但箱底却空空如也。
好,深呼吸、深呼吸……应该是我一时匆忙拿错琴盒了,我还有其他备用琴,别紧张、别紧张……他这麽安慰自己,快步走到平常放置乐器的地方。
一排琴架,都是空的,甚麽乐器也没有。
「所有的乐器呢?为什麽没带来?!」他真的慌了,扯著喉咙大吼著,但没人回答他的话。
唐子靡缓步走到他面前,淡淡的说道:「要乐器做甚麽?我们没有要表演啊。」
闻言,戴君澧觉得他脑子快炸了,所有情况都失常得超乎想像,他抱著头,无力的坐在地上。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歌迷们不停地喊著团员的名字,不耐的踱地声像是要踏破地板。
凭空消失的乐器、事不关己的团员们……怎麽一回事啊……他抱著头,无助的呻吟。
见状,唐子靡忽然将他轻轻搂进怀里:「小傻瓜,哪有甚麽演唱会?」
「……啊?」他抬起头,愣愣望著男人的眼睛,一样的阒黑深邃,他却觉得陌生。
「可是外面……」他才刚这麽想著,却蓦然惊觉周围一片宁静,彷佛方才的喧哗暴动只是幻觉。
看他更傻愣了,唐子靡便绽开一抹性感非凡的微笑,百般宠溺的摸著他的头:「吗啡乐团早就没了啊,你忘记了吗?还是你亲自解散的呢。」
闻言,戴君澧才想起来,所有的一切。
刚才庞大的运动量而累积在肌肉里的乳酸倏地爆发,他觉得全身酸痛,无力到四肢都不听使唤,他只能虚脱似的倚在男人怀里。男人的香气一如既往,淡雅清香,但他却有点想哭。
因为白费力气的恼怒。
戴君澧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唐子靡的被窝里,但身旁空无一人。窗外灰蒙蒙的,晦暗得不知该如何判断时间。
都无所谓了不是吗?他已经不是行程满档的明星了,时间甚麽的,他多到能随意浪费。他偏著头,看著窗外有些厚重的云层,忽然扯开一抹苦笑。
几天前,他还将充足的睡眠视为奢侈品;而今,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他却开始觉得日子过得太安逸。
──人,真的很犯贱的啊。
他无奈的笑了笑,随便披了件外衣就走出房门。
他踱步到客厅,便嗅到一股浓郁的奶香,伴随著唐子靡的歌声。
他悄声走到厨房门边,看见男人忙碌的身影。只见他一面哼著歌,同时掀开锅盖,热气氤氲了他漂亮的五官,美得朦胧。
「小兔子小兔子别害怕,我是你的好朋友,手拉手一起跳舞!」男人一面搅拌著锅中的义大利面条,一面摇头晃脑,低沉的嗓音将幼稚的歌词包装得格外性感。
因为唐子靡系著粉红色围裙的违和感太过强烈,所以戴君澧刚睡醒的昏沉脑袋一时还无法接受,只是愣愣地站在厨房门口。过了许久,唐子靡终於发现他,便露齿一笑。
「马上就开饭罗,你先去洗个脸吧。」唐子靡轻笑著,笑弯的眼睛看起来极为贤妻良母。
看著唐子靡那张美到让人却步的笑脸,他觉得蓦然开朗,内心纠结已久的混乱倏地纾解了。
唐子靡将面条从锅中捞起,一回头,忽然惊觉戴君澧还站在原地,只披了件单薄的外衣,衣领大大敞开,露出了白皙的胸膛。
「不是要你先去洗脸吗……还有,衣服别穿这麽少,小心感冒。」他嘟嚷著,温柔的帮对方扣上衣钮。
「在听你唱歌嘛。」戴君澧温柔一笑,偌大的猫眼水汪汪的,发丝轻柔的覆在额上,魅惑人心的姿态。
「好听吗?」唐子靡笑了笑,在对方颊上一啄。
「嗯,好听。」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爽朗。
原来,想表达极致的欢愉,无须复杂的歌词、华丽的配乐,只要简单的音符就已经足够。
他终於想通了,虽然花了十年,但为时不晚。
作家的话:
这是我高中时组的乐团要上台表演前一晚做的梦。。。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冷汗直冒= =
bass好重啊!路好远啊!主唱好欠揍啊!!!
☆、(8鲜币)87 短暂的美梦
这顿饭吃得平静温馨,除却饭後的意外访客。
当时,唐子靡正在收拾餐桌,忽然听见了电铃声。一开门,便对上李鸥那副不明所以的笑脸。对方看见他仍系在身前的粉红色围裙,镜片的目光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恢复镇静。
「没想到你挺适合这身打扮。」李鸥看著他,脸上似笑非笑的,但眼神却不是以往的冷淡,包含了某些情绪。但唐子靡也懒得深究那是甚麽,只是冷著一张俊脸,身子一偏,就让对方进来了。
埋在沙发里的戴君澧一看见客人,平静的面容瞬间一僵。
见状,李鸥只是淡淡一笑:「别这麽紧张,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甚麽事?」戴君澧低声问道,背部直觉性的弓起,像只进入戒备状态的猫。
「下个月的Asia Star Concert,你们获选为最佳乐团。」李鸥一面说道,一面从怀里掏出菸,正要点燃时,忽然对上唐子靡不悦的眼神,才悻悻的收回。
「你怎麽知道?得奖名单不是当天才会公布吗?」戴君澧困惑的问道。
李鸥忽然噗哧一笑,原本交叠的双腿惬意的换了个姿势:「因为Simon跟评审有点交情啊。」话刚说完,他又想起甚麽似的,连忙笑了笑:「别误会,你们是凭实力赢来的──他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得奖名单早就确定了。」
闻言,原本就板著脸的唐子靡表情更不悦了,戴君澧也是一脸无奈,丝毫没有雀跃的感觉。李鸥当然知道这些话听在对方耳中讽刺无比,但基於恶质的本性,他还是忍不住噗哧一笑。
「这可是殊荣啊,瞧你们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李鸥笑著,语气有种明知故问的嘲讽。
面对男人的调侃,戴君澧也只有尴尬的苦笑著。
「那又如何?吗啡乐团已经解散了!」唐子靡忽然开口,语气很强硬。语毕,便快步走到厨房。
见他离去,李鸥也只是笑而不语,目光一转,倏地聚焦在戴君澧脸上。
「你怎麽说?不会也跟唐子靡想的一样?」男人笑了笑,语气很自信,彷佛坚信戴君澧肯定会做出自己想像中的决定。
看见对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戴君澧忽然有点生气。
「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是贪慕虚荣的?」他微眯起眼,不悦的瞪视著李鸥。
面对他的质问,李鸥依旧淡漠,只见他推了推眼镜,绽开一抹轻笑:「我明白,你不是个能忍受功亏一篑的人。而且,这个奖项不会是吗啡的顶峰──更高的成就还等著你们啊。」
李鸥说的很澎湃,但他却觉得事不关己。
他记得,吗啡乐团的成立,起因於一句自大的玩笑话。
他喜欢唐子靡的歌声,低沉沙哑,声声震动都挠得人心痒,性感得要命。在感动之馀,他泪流满面的说:靡靡,我一定要让全世界听见你的声音!在一旁起哄的艾光还找来了童年好友乔希佑,四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成天玩在一起,说著空泛的梦话,而今,当年漫无边际的梦话全都成真,他却失去了初衷。
曾几何时,他的积极进取,变成唐子靡的梦魇,压的两人都喘不过气。也许,看在李鸥眼中,越平凡的人,越不甘於平凡吧,如他。
见他不语,李鸥又开口了。
「出席与否的决定权在你身上,团长。」
闻言,戴君澧倏地抬起头,偌大的猫眼愣愣地望著似笑非笑的男人。
「我没把你们要解约的事告诉Simon。」李鸥笑了笑,随即轻叹口气:「终究是舍不得你们啊──解散的事,再考虑一下吧!至少等到颁奖典礼结束,好吗?」
厨房忽然发出了乒乓的巨大声响,感觉是唐子靡正对著锅碗瓢盆泄愤。听到那彷佛是逐客令的噪音,李鸥只有无奈的笑了笑。
「你再想想吧,我先走了。」
李鸥在下楼前,回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眼神。
戴君澧阖上门後,轻叹了口气。他走到厨房,看见唐子靡正站在洗碗槽前,手里还捏著一个盘子,但眼睛却紧盯著就要满出水槽的泡沫,动也不动。
「剩下的我来吧。」他轻声说道,接过唐子靡手中洗到一半的盘子。
唐子靡忽然用力紧抱住他,手中的空盘应声落地,炸开一地的白色花瓣。
「……好短的梦啊。」男人埋在他发间低喃著,双手收得死紧。
「你在说甚麽啊……」戴君澧疑惑的轻拍著对方的脑袋,柔声安抚著。
但他不置可否的安慰并没有达到效果,唐子靡依旧很沮丧,伟岸的身躯无助的贴著他。
「你不该给我希望。」男人轻声说道,语气有点抖颤。
闻言,戴君澧才知道对方似乎想歪了,便轻轻一笑。
「傻瓜,别胡思乱想。」戴君澧忽然仰起脸,在男人唇上一啄。「老是逃避也不是办法,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一切说清楚。」
话刚说完,戴君澧便觉得怀中男人浑身一颤。
☆、(9鲜币)88 无可奉告
果然是误会了啊……戴君澧无奈的笑笑,拍了拍男人的脑袋:「傻瓜,你就这麽不信任我?」
「……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放弃啊。」唐子靡低声嗔道,语气有点哀怨。
其实,他根本就毫无自信,他所向往的平淡梦想,在小澧心目中的份量是否重於那个要称霸摇滚乐界的野心。果然,艾光说得对,他既自私又狂妄,明知道小澧对乐团的用心,却故作低姿态硬逼著他抛弃一切……但他受够了这种生活,无论身心,都要装腔作势,装出熠熠生辉的偶像姿态。
──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啊,只是想抱著心爱的人,静静的过一辈子。
这两天,他过得太平静,幸福到让他几乎以为他们已摆脱了烦人的桎梏……所以,他死都不肯面对梦醒时分的失落,即便残酷的事实已摆在眼前。
只听戴君澧轻叹一声。
是不否认的意思吧,唐子靡绝望的心想著,又将对方抱著更紧,大有耍赖的意味。
明知道这一刻始终会来,两天的美梦、也够了,他不该恼怒……唐子靡这麽劝著自己,但面部神经却无法像脑子这麽理智,反射性的摆出哀伤。
只见戴君澧轻轻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注视著他。
「傻瓜,为什麽露出这种表情?」戴君澧轻抚著他眉间的小皱褶,笑得极温柔:「我决定在颁奖典礼宣布吗啡的解散。」
闻言,唐子靡尚未从自己假设性的绝望里回过神,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解读错误,只是望著对方那抹温柔坚定的笑,俊美的脸露出的有点傻愣的表情。
见状,戴君澧便噗哧一笑,轻捧起唐子靡的脸颊,眼底缭绕著深情:「──你不是想要一个承诺吗?我就用吗啡乐团最华丽的谢幕,向全世界宣布,从此之後,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语毕,唐子靡依旧呆立在原地,眼珠子连动也不动,好像被摄魂夺魄的痴傻。
「怎麽?吓傻了?」看见对方那副无法置信的表情,戴君澧只是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洗碗。
他刚扭开水龙头,男人忽然抱住他,脑袋紧靠在他颈边,呼吸很粗重,彷佛刚经历了百米竞速。
「──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唐子靡低声说道,连声线都在发抖。
雀跃到难以抑制的抖颤。
「那你要把心脏练得强些,这种程度的情话都受不了,怎麽跟我相处一辈子?」戴君澧轻笑著,一面俐落的洗著手中碗盘,还情不自禁吹起口哨。
因为前几日的新闻,片场外面早被记者团团围住,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著话题中心。即使当成动物一样观赏,唐子靡性感的薄唇却漾著一抹忍俊不已的浅笑,迳自埋首在剧本中,完全无视於众人诡异的目光。他脸上那抹无法遮掩的春风得意,让习惯被冷气团攻击的剧组人员一时间无法适应,不时偷觑著他。
「五分钟後开始!」场务吼著,工作人员又开始忙碌。
唐子靡深吸口气,转身走到他的定位。
「再见。」
这是他的最後一句台词,剧情的设定是他必须充满爱意的对著韩碧儿低喃,随即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