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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已经累了一天了,奴婢服侍您安寝吧!”沈格儿的脸色很苍白,清瘦的双手交叠覆在隆起的腹部,杏儿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第244章 林岚失踪3
林岚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活着的几率实在太小,但是沈格儿也不至于将自己赔进去,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腹中的小皇子,还有未满周岁的小公主。
轻轻地点头,沈格儿闭上眸子任由杏儿扶着她走进寝殿。杏儿以为她不会那么轻易答应,还想了一番劝慰的话,如今一句也用不到让她颇为意外,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扶着她小心地躺下,然后为她掖好被子,放下帐幔。杏儿知道沈格儿就算躺在床上也未必睡得着,所以为她点了一炉安神香。
翌日,阳光从天际倾泻而下,幻化成一股股柔和的线条,透过敞开的雕花木格窗洒入室内,点点光斑犹如碎了一地的泪珠。
枝头有鸟儿鸣唱,叽叽喳喳甚是好听,随风飘落的花瓣在半空中打几个卷,飘飘然地落在池塘中,引来无数锦鲤争相探出头来啄食,都以为花瓣是鱼饵。
睁开双眸看着绣有锦簇花团,游鱼瑞兽的帐顶,垂下来的流苏甚至能随着呼吸轻轻荡漾。
一夜无梦,睡到第二日自然醒,沈格儿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不会做梦。
清瘦的手不由得抬起,戴在腕上的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铛声,守在外头的人听到了,绕过屏风走到床边,习惯的坐下去一把握住那只白皙的手。
“醒了?想吃什么吗?朕让御厨为你做?”轩辕定庭的声音很温柔,就像他的眼神一样。
“我不饿!”和轩辕定庭四目相对,沈格儿平静中透出一抹慵懒。“庭,岚儿找到了对吗?”
轩辕定庭一怔,这也太敏感了吧!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浅痛,虽然一晃即逝却清清楚楚地落入沈格儿的眼中。
“嗯!找到了。”
“我要去看她!”不是‘想’而是‘要’,证明了沈格儿的决心,就算是轩辕定庭不同意,她也一样会去。
“不行!”果然,轩辕定庭拒绝。
林岚确实已经找到了,但是人早已咽气,又在水中泡了那么久尸身已经浮肿发泡,平日里红润漂亮的脸蛋惨白一片,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脖颈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
她是让人先勒死,然后再丢进碧波池造成落水而亡的假象。轩辕定庭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干呕,更别说沈格儿看到,所以轩辕定庭不会同意她去的。
有些淡漠地掰开轩辕定庭的手,然后兀自下床,拿过衣服就往身上套。
她决心已定,她要去看林岚,无论此刻她变作何等模样,在她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欢快的叫着“姐姐,姐姐,姐姐”的小丫头。她笑起来很美,颊边还有一对梨涡若影若现,露出来的两颗小虎牙洁白如玉。
一把拉住沈格儿的手,将她锁在怀里,轩辕定庭皱紧眉心。“格儿,你听不懂朕说的话吗?朕说了不许去。”
“我—要—去—看—她!”沈格儿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虽然说的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力。
第245章 林岚遇难
今天没有人能阻止她去看林岚,同样的没有人能够阻止她查出真相,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纵使提前和郑太后开战也在所不惜。
“格儿……”
“我—要—去—看—她!”又是一遍比方才语气强硬一些,水晶般剔透的眼眸中早已盈满泪水,只要轻轻眨动就会倾泻而出。
为什么不让她去?
她只不过是想见一见林岚而已。小丫头最怕冷了,更怕孤独。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在冷冰冰的湖水里泡了整整一夜,她会害怕的。
那时候她该有多冷啊!轩辕定庭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不许她去看林岚,他不也很喜欢她吗?为什么,为什么……
“罢了!朕陪你去吧!”轩辕定庭妥协了,他还是无法拒绝沈格儿,看她如此倔强心似乎都疼得不会跳动了。
紫宸宫,偏殿。
林岚的遗体就安放在那里,才走进去入目的皆是一片空洞的白,一丝生机也看不到。
香烛燃烧后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给人一种窒息的错觉。
缓缓地走入殿内,沈格儿自始至终都很冷静,应该说冷静的让人害怕。
轩辕定庭一直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只有他知道虽然沈格儿表面平静,内心其实比谁都要痛,她的手心如此冰凉一点温度也感觉不到,让他莫名心惊。
走到灵柩前,沈格儿甩开轩辕定庭的手,慢慢的将视线转向灵柩内,里头一袭宫装的女子熟睡着,脸色过于苍白尽连一丝血色也看不到。
才几日不见,她就长胖了吗?脸颊凸起,嘴唇上虽然涂了凝脂却掩盖不住死气般的青白。小丫头,别这么睡着!这方寸之地一点也不适合她,她是一只欢快的鸟儿,死寂和她完全不相配。
快点啊!快点起来啦,贪睡的孩子真的一点也不可爱。
终于压制不住,沈格儿勾起嘴角,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触摸林岚的脸颊,入手冰冷让她不由得哆嗦一下。
“岚儿,姐姐来看你了,还带着你最喜欢吃的糕点,你起来姐姐陪你去放风筝,好不好啊!”
她的指尖在颤抖,人也在颤抖,不知道是痛极还是悲极,亦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
轩辕定庭双拳紧握看不出悲喜,杏儿和素梅早已悄悄地掩住嘴唇哭泣,泪水透过指缝流入嘴中是那么苦,那么涩。
“小丫头,再不起来,姐姐生气了哦!真的会生气的,不要以为姐姐偏疼你,你就可以耍赖,起来听到没有?”沈格儿开始厉声喝叱,她的情绪面临崩溃的边缘。
明明比谁都清楚躺在里头的人不会醒过来了,不会吵着要吃玉露霜方酥,也不会缠着要人陪她放风筝,更不会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甜甜的叫姐姐了。
她死了,林岚死了,只留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宁肯编织谎言欺骗自己。
一次次呼唤,一次次痛斥,绝望将她深深的包裹,沈格儿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
第246章 林岚遇难2
“岚儿,别闹了,姐姐认输了,起来吧!不要再睡了,就当姐姐求你。”
泪水跌落眼眶,落在冷冰冰的地面上瞬间变作粉碎,从无声的哭泣到嚎啕大哭,她似乎要将所有的泪水都都流出来止也止不住。
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哭了,因为她的眼泪,已经在两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流尽了,可是此刻她控制不住自己,真的控制不住!
“格儿,她死了,小家伙死了!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轩辕定庭用力钳制住沈格儿的双肩摇晃着,他要将她摇醒,让她看清楚事实。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她,似乎已经陷入疯狂中,将自己牢牢地锁在内心世界里,不让任何人碰触。
拒绝外界的一切,拒绝相信真相。
如果一早知道会这样,轩辕定庭就不会妥协,哪怕她会恨他也在所不惜,至少不会有此刻这么痛。她还怀着身孕,身子又那么虚弱,怎么经得起如此悲伤。
“瞎说,她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而已。”任由轩辕定庭摇晃着,沈格儿淡然一笑,凄艳而绝美。“我才不会相信你呢!岚儿贪睡,她真的只是睡着了,等她睡够了就会醒过来,开心的叫我姐姐。”
闭上眼睛将快要溢出的泪水逼回去,当轩辕定庭再度睁开眸子的时候,他的眼中只有坚定。
“格儿,我没有骗你,兰美人真的已经死了。你方才不是触摸过她的尸体了吗,她的尸体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是永远也醒不过来,永远也不会温暖的。你明明那么清楚为何要如此偏执呢?”
偏执吗?轩辕定庭说她偏执?是啊!她一味的执着着,执着的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呵呵!真可悲。
想笑,想要勾起嘴角,但是如此简单的动作,重复了许多遍最后都是枉然,双手紧握成拳任由指甲刺穿皮肉,让掌心里的痛带走内心的疼。
“我……庭,我累了!带我回去好不好?”
没有说话,轩辕定庭只是将沈格儿打横抱起,头也不会地离开紫宸宫。
轩辕定庭没有送她回含章宫而是将她带回养心殿,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榻上,轩辕定庭无声的叹息着,修长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真的累极了,可是睡不着就连眼睛都不敢闭上,因为一闭眼总能看到林岚活蹦乱跳的样子,笑眯眯的露出一对小虎牙,但是转瞬间又变成那张如同死灰般发泡的脸,深深地刺激着沈格儿的心脏。
手始终抓着轩辕定庭的衣襟不放,过了盏茶时间她才开口道:“庭,你会丢下我吗?我失去了昭阳,如今连岚儿也离我而去,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丢下我,我不知道天下间还有何处可以安生。”
这一刻她不是心思缜密,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慧妃娘娘,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亲眼目睹一场生离死别,感悟人命如此脆弱之后露出的悲悸。
第247章 顺帝表白
人啊!争来斗去得到的又是什么?无不是一生伤痕,到了最后都归于尘土。两年来的朝夕相处,轩辕定庭对沈格儿的感情她很清楚。
他对她的好,她全部都记在心里,不是不曾感动过,也不是不曾情动过,只是一直紧闭心门不敢去爱,因为受过伤所以害怕痛!
但是,此时此刻这些她都不在乎了,她只要轩辕定庭能够永远陪着她,只要自己的身边还有他就不会孤独。
“傻瓜!”笑划过嘴角,有些苦涩也带着浓浓的宠溺。“朕,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永远也不会。格儿,你是朕的格儿,朕此生的挚爱。”
第一次,轩辕定庭毫无保留的告白,将内心最深的感触说出来。
长久以来积压在内心里的焦虑、不安和彷徨,随着说出口的爱意消散不见。
轩辕定庭,骄傲如斯,尊贵如斯,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比沈格儿漂亮的多了去,可是让他真正爱上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感情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东西,牵动着整个人的喜怒哀乐,并非自己想要控制便能控制住的,亦正如爱上谁,不爱谁。
“呵呵!”淡淡的笑意自嘴角漾开,美艳绝伦。“庭,谢谢你爱我,我……”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闭上双眸,沈格儿睡了过去,嘴角带着浅淡的弧,手自始至终都拉着轩辕定庭的一角衣袂,看上去满足无比却又脆弱的不堪一击。
静静的凝视着她熟睡的容颜,轩辕定庭眼中溢满太多情绪,最后都被浓浓的苦涩所取代。
“忘了吧!忘掉一切不开心的,你是吾爱,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
夏至里,艳阳总是高照,而后宫中却有一个地方透出阵阵寒意,森冷的犹如人间地狱。
清凉殿最末的一间偏殿里,门窗紧闭将一切光源剪断。威严端庄的老妇端坐在上首,一双上挑的凤眸不带丝毫感情,她就像一个审判者,用凌厉的目光审视着匍匐在她脚下的人。
对清凉殿的看守已经很严密了,居然还会出漏洞,不仅让慧妃那个贱人进来看望过舒皇后,这些奴才居然还知情不报,若非郑太后无意中知道一星半点,将看守清凉殿的人全部审问一遍,这件事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无论慧妃知道多少,无疑都是郑太后最大的威胁,欲除之而后快。
只是如今她是成顺帝的宠妃,又身怀六甲,为了皇嗣血脉,郑太后也不得不暂且放下,先让慧妃过几日舒心日子。
至于前皇后舒氏,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郑太后一定要撬开她的嘴,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要让她吐出来。
“皇后娘娘,奴婢劝您还是快些说出来吧!免受皮肉之苦。您也知道,太后娘娘的耐心是有限的,若非看在先帝的情面上,您哪还有今日的地位。”
梅若半蹲在舒皇后面前,一左一右两个年轻力壮的太监,将舒皇后死死地按在冰冷的地面上。
第248章 舒后受刑
一双芊芊玉手被叠至眼前,而梅若则气定神闲将沾了盐水的银针,一根一根沿着舒皇后的指甲盖深深地扎入皮肉中。
十指连心,那种痛楚几乎能将人逼疯,但是舒皇后却咬紧牙关硬是一个字儿也没有说出口,冷汗早已浸透单薄的衣衫,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们要她招?那么她究竟该说什么呢?指控郑太后为一己私欲残害无辜?还是该愤慨的控诉她,弑君夺位,玷污皇室血统,残忍无道人人得而诛之吗?
这个妖妇,想要的如今已然得到,她的私生子已经坐上了皇位,整个大成王朝的天下都是她的囊中物,她还有何不满意的?
慧妃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亦是唯一有能力找郑太后报仇的人,就算以世世代代的命运为代价,舒皇后也要护她周全。
“啪!”
这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声,梅若的手高高扬起,舒皇后脸颊微侧,白皙的面颊上赫然印有五个鲜红的指印,一缕温湿的液体溢出嘴角,带来一丝血液的猩甜味,散落的发丝遮住那双铮亮的眸子,将刻入骨髓的仇恨一并遮住。
啜出口里的血沫子,舒皇后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越过梅若直逼郑太后。
“呵呵!那臣妾真该感谢太后娘娘对臣妾的‘关照’。也不知,若哪天太后娘娘去了地下,该如何面对先帝,亦如何面对大成王朝的列祖列宗?您可要记清楚了,人在做天在看,纵使你可以只手遮天,但是你所造的孽,每一笔都刻在你的生死簿里,阎王爷那里会为你好生记着呢!”
舒皇后刻意将‘关照’两个字咬得很重,又同时将先帝轩辕定天,以及大成列位君王都搬出来压制郑太后。
生死早已置之于度外,这么做只是要施加压力,让郑太后害怕,要让她今生今世,未来的每一天、每一个夜晚都不得安宁。
“闭嘴!”随着一声厉叱,梅若的巴掌又招呼在舒皇后的脸颊上,一左一右十分对称。舒皇后也不生气,只是一味的笑着,看着郑太后厉笑,笑容诡谲仿佛带着嗜血的味道。
“贱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后娘娘岂容你侮辱?你简直是找死。”梅若怒目瞪圆,狰狞的好似慈宁宫外守门的那对石狮子,更像为了邀宠跳上跳下的丑儿,让人嗤笑。
她的主子还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