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主分给郭小四的人手中包括张不二在内一共三人,其余两人跟郭小四也很熟了,一个叫做王二胖,一个叫做李全有,这三人连上郭小四自己,刘香主后面的人一共派遣了四个。他们四人在刘护法、张香主一行七、八十人的保护下,秘密地护送着两台“八牛弩”,押送至平风城南的泰月大泽边。
这七、八十人中也只有三十多人是张香主的手下,其余四十人是从京城总舵过来的,为首的名叫刘敏,现在京城总舵长老会中担任护法一职。这人只与总舵的弟子们发号施令――除了偶尔对张香主说上两句话之外,对于别的南方分舵的弟子,则是一言不发,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京城来的这些人大概是猎杀洪泽旱蛸的主力,郭小四暗自揣摩,反正猎杀洪泽旱蛸不是他的本分,他的任务就是和张不二等三人将“八牛弩”送到泰月大泽去。据张香主吩咐,“八牛弩”要一直跟随着队伍,直到找到洪泽旱蛸为止。
如此一来,郭小四就盼望着早点找到洪泽旱蛸,以便早日完工。完成这个任务之后,也好晋升为内门弟子。尽管在刘香主面前没有表露出多么迫切的愿望,但是郭小四自己清楚,能够成为一名内门弟子意味着什么。
别的不说,单是前日在来福客栈看到刘敏在练剑,灵敏犀利的剑术,潇洒自如的身姿,就足以让他羡慕感叹不已――哪一天自己也成为内门弟子,一定要苦学功夫,成为像刘敏一样的高手。
平风城南门,守卫巡逻的兵士相对少了很多,只有二十人――因为城南三十里处就是整个帝国最为著名的泰月大泽――那一带方圆千里都是一片荒芜――三十里的荒原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沼泽地中,常有怪兽异禽出没,凶险一场。因而一般而言,泰月大泽中没有人居住行走,行人也极少从平风城南门进出,所以南门的兵士也随之减少。
但此行携带的是违禁之物“八牛弩”,郭小四还是小心翼翼,先让张香主及刘敏一行人过去,然后让张不二等三人推着装载着“八牛弩”的柜车在后,自己则过去跟守卫此门的兵士们打招呼。
郭小四经常干这行当,也是驾轻就熟,守门的兵士十有七八也跟他熟识,见到郭小四,都哈哈大笑起来:“小四,又干发财的买卖?”
“发什么财哟,几位大哥,我小四就是发了财,还不一样和几位大哥喝酒吃肉?”郭小四一边赔笑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些铜钱,不容分说地塞到当值的兵士手中。
郭小四在来福客栈混迹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对付这些兵油子,不给点好处是不行的,因此尽管有些心疼,却还是装作大方的样子。
那兵士假模假样地退让了一番,然后“迫不得已”地收了下来,还大笑着拍拍郭小四的肩膀说道:“小四兄弟就是这么讲义气,这些钱我本不该收你的,但是今天当班的兄弟太多,没有办法,哟,今天又是押送的什么宝贝?”说着便往柜车那儿走去。
郭小四岂会让他去看,别看他现在兄弟长兄弟短叫得这么亲热,可一旦发现朝廷严禁武器“八牛弩”,他就翻脸不认人了――或者多勒索点银两。郭小四赶紧拦在前面,又作了个揖,说道:“马大哥,您还不相信小四我吗?今天我贪睡,起得晚了,这货若不在午时赶送过去,货主可就要克扣赏金了,赏金被扣,我拿什么来孝敬几位大哥呢?”
对付这群兵油子,郭小四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舍得花钱,别的道理都是废话,交情也不是空谈出来的。
果然,那位马大哥便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对,说的对,小四,那你就别再磨磨蹭蹭的了,还不快点去?”
郭小四拱拱手,说道:“等赏金到手,一定请几位大哥去喝酒。”
同时,赶紧招呼一声,让张不二等三人推着柜车出城门,张不二等人也不含糊,当即将柜车推起,神色自若地穿出城门。
不远处,张香主陪着刘敏,指着郭小四对刘敏说道:“刘护法,这便是刘香主手下最得意的下手郭小四,虽说资质平常,但却是聪明伶俐,极会做人,就连这班兵士,也都买他的面子,否则,今日这两台‘八牛弩’能否平安出城,恐怕还很难说。”
刘敏冷哼一声:“这等圆滑活络之人,必不可轻信大用。”
张香主面上虽是碰了一鼻子灰,但心里却是暗暗高兴,来自京城总舵的刘护法都觉得刘香主身边的人不可轻信大用,那么,刘香主本人,也必是不可轻信大用。如此说来,这个堂主之位,十有**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第四章斩凶鳄
一行人来到泰月大泽的外围荒原上,刘敏让大家停下来休整一下,并做出部署。
“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们这次来到泰月大泽,为的便是猎杀洪泽旱蛸,据本门密报,泰月大泽北部,也就是平风城南五十里处,有一洪泽旱蛸,这旱蛸本是稀罕灵物,尤其是旱蛸卵,更是难得的入药材料,我等猎杀旱蛸之后,便直捣其窟**,取走旱蛸卵,大家伙都是大功一件,少不得要分些赏赐。”
泰月大泽方圆上千里,其中荒泽蛮水,并没有人烟,传言其中有不少神禽怪兽,也藏有不少宝藏,因而在大泽四周的一些小村小镇上,有好几家店铺,出售的便是从大泽中获得的一些物品,也没有人去考证这些物品的真伪,但却能吸引平风城及外地的不少人来购买,因而生意倒也不错。
听刘敏这么一说,郭小四全然明白过来,想必是总舵中某个大人物看中了旱蛸卵,于是派遣刘敏带着一班人马前来猎杀,又恐人手不够,便让南方分舵派出援手,同时更运来违禁武器,协助猎杀旱蛸――如此兴师动众,还搬来“八牛弩”,这旱蛸恐怕也是极难对付了。
郭小四尽管跟着刘香主后面学了几段练气口诀,但实际能耐,较之张香主后面的几个得意弟子,犹自显得不堪一击,自然更是无法与刘敏等总舵来的内门弟子相提并论。
因而猎杀旱蛸行动,他们的职责不过是运送“八牛弩”而已――刘敏一定是想借助“八牛弩”的威力,来猎杀旱蛸。如此说来,能将“八牛弩”安然运送过来,便是不折不扣的大功一件了。
理清楚自己的本分事情,郭小四便与张不二闲扯起来,反正是休整,又没有自己的事情,不如闲聊几句来打发打发时间。
“不二,你说这旱蛸,究竟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以至于要用上这么多总舵的内门弟子和咱们分舵的几十人,还外加两台威力无比的‘八牛弩’?”
张不二生性秉直,却也是个实心人,当下摇摇头:“这旱蛸我也只是听老人说过,并没有亲眼见过,据说很凶恶,总舵派出这么多人来,又送来‘八牛弩’,想来这旱蛸一定是难以对付的,我们没有什么事做,到时候只需要听从张香主吩咐,奋勇上前就是了。”
郭小四心里叹口气,暗道:“咱们四个只是负责运送‘八牛弩’的,运送到位就行,其余的事情自然可以不必理会,想来刘敏等七、八十人,对付区区一个旱蛸,应当是轻松异常,但要自己奋勇上前,与旱蛸以命相搏,却是大可不必,万一被旱蛸所伤,倒是得不偿失了。”
休整了片刻,刘敏与张香主让大家继续前进,同时,加派人手,帮助郭小四他们运送“八牛弩”,沼泽之中,柜车沉重,极难行进,因而需要几个人一同推拉,方能逐步前行。
莽莽沼泽,四下里不见一个人影,只是偶尔上空飞过几只惊雀。浑浊的泥水潭里积淀着腐烂了的野草水藻。众人一深一浅地在泥水潭中涉行之后,偶然也能遇到几块干点的地面,但地面上也是枯草连连,雾气弥漫。
就这样的鬼地方,还会有什么灵兽?郭小四心下嘀咕,却不得不卖力地推着沉重的柜车,缓缓地行进,一旁的其余两人,倒开口发起了牢骚。
刘敏听见,厉声喝道:“再若胡言乱语,小心你等的狗头!”
两人吓了一跳,看看刘敏严厉的眼神,赶紧低下头去,嘴上不再说话,心里却是大骂不已。
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突然,那临近的一片塘沼中竟是发出巨大的声响,紧接着一股淡淡的黑气从沼泽地中升腾而起,恶臭的气味也翻舞开来,直臭得天昏地暗。
“散开!”刘敏一声大喊,他手下那帮京城总舵的弟子们训练有素地散开来,长剑纷纷出鞘。相比之下,张香主及其部下三十几人,就显得有点慌乱,阵型也是散乱不堪。
但这会儿也没有人去计较这些,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那片不安定的水域。
只见从那水下冒出一个黑色的怪物,周身乌黑的鳞甲,四足如同铁柱,裹着铁甲一般的大尾,整个身子足有一丈长,个头约有十几尺高,两只眼睛通红通红,像炉中烧炼的铁球,一张血盆大口,血腥的大舌往外一伸,吐出浓浓腥气,两行钢锥般的大牙闪着死亡气息――这分明就是只巨大而又丑陋的鳄鱼!
郭小四见了,也是心里砰砰直跳,他何曾见过这等凶鳄,但见四周都是手持长剑的纯阳门弟子,他和张不二及另外两人推拥着柜车,倒是被围在中间,相对来说,却是安全许多。当下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另外两人却吓得闭上眼睛,浑身打颤。
那凶鳄也不做声,“哗哗”地爬出水面,朝着一行人踏步而来。
刘敏冷笑一声,随即仗剑向前奔去,倒是迎着凶鳄上前,并不避让。他身后两名弟子也是仗剑紧随其后,相距大约一人身位。
那凶鳄见有人扑过来,怒吼一声,张开它那血盆般的大嘴,同时甩动钢铁一样的尾巴,摇动铁甲包裹着的头,向刘敏等三个人撕咬过去。
刘敏并不慌张,手挽剑花,整个人身形一晃,凌空跳飞起来,手中长剑朝下,直刺向凶鳄头部上端。那凶鳄见有人跳到它的头顶,便将巨头昂起,想要咬住腾空而起的刘敏。
恰在刹那间,那两名后续跟上的弟子,手中长剑双**出,毫不留情地扎入凶鳄柔软的下颚。顿时白色的下颚上绽放出两朵绚丽的血花,殷红的血液喷射般飞溅了出来,将四下里的一片黝黑的沼泽滩地染成殷红色。
凶鳄软肋中剑,吃痛不已,顾不得再去袭咬刘敏,巨大的身子摔倒在地上,疼痛地滚打起来,倒将血迹涂成大片。
刘敏却才悠然飘落,长剑指向凶鳄,并不继续刺杀,而凶鳄翻滚几下,已然气绝身亡。
原来凶鳄浑身如同铁甲一般坚固,从表面看便是无懈可击,但再坚硬的躯壳下也有弱点,凶鳄最薄弱的地方便是它柔弱的下颚。但它的下颚却一直贴在地面上,寻常时刻无法进行有效的攻击。因而刘敏以身诱敌,诱使凶鳄昂首上张,将下颚暴露出来,给两名弟子可乘之机,从而被轻易毙杀。
“刘护法智勇双全,功夫绝伦,这畜生遇到刘护法,也是它命里该绝。”张香主也不由得半是谄媚半是敬仰地叫起好来。
刘敏长剑入鞘,淡然说道:“这畜生伤人无数,今日被我们遇到,怎能不替天行道?”
郭小四虽然对刘敏的摆酷很不以为然,但方才见他飘然而起,单剑挥出,旋即又飘然落下,而凶鳄已然毙命,却不得不深表佩服。这轻松地一跃,却蕴含着极高的手段和极大的胆略――换做是自己,起码还得再练上个十年八载的,或许才能达到这层境界。
刘敏及他带来的总舵弟子如此了得,加上“八牛弩”相助,想来猎杀那旱蛸也是轻松异常。只等大事完毕,得功回到客栈,便有晋升内门弟子之机了。
第五章杀旱蛸
郭小四如此想来,心情轻松不少,倒不再觉得那柜车有多么沉重了。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刘敏突然让大家停下,准确地讲,是让柜车停下,将“八牛弩”卸出来,固定住,然后将长枪般的长箭取出,安放在床弩上。
难道旱蛸就在这附近?郭小四心下疑惑,但刘敏一脸严肃,嘴巴紧闭,丝毫没有说话的迹象。郭小四只得边卸床弩边四下察看着,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八牛弩”安置完毕,刘敏这才冷冷地发话,让南方分舵的弟子们随他到前方去诱敌,让张香主率领京城总舵的弟子们在床弩处等待,并交代,如果旱蛸被引诱过来,便绞东弩弦,射杀旱蛸。这“八牛弩”没有二十个人一齐发力,是不可能绞动弩弦的。
郭小四与张不二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疑惑,刘敏不带京城总舵的弟子们前往诱敌,却带南方分舵的弟子们前去,不知道是何用意。按理说,京城总舵的弟子训练有素,实战经验也定然丰富,对付起旱蛸来,当是游刃有余,却不知道为何背道而驰。
当然,郭小四懒得去仔细琢磨,反正刘敏没有交代自己什么事便出发了,也就意味着,猎杀旱蛸一役,自己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剩下的就只是耐心等待,等着功劳上簿,等着晋升内门弟子。
尽管如此,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驻足观望,还特意找了临近一个高一点的地儿,手搭凉棚,眺望着刘敏等人消失的地方。
太阳已经越过头顶,逐渐向西移去,还是没有看到一丝踪迹。郭小四有点不耐烦起来,跟一旁的张不二发起牢骚:“不二,依你之见,我们还得在这儿等多久?”
张不二皱皱眉,摇头说道:“我哪里知道,但愿今日能早点收工。”
正说话间,突然前面隐约听到惨叫之声,两人顾不上答话,瞪大眼睛向前望去,只见刘敏身形急速向这边奔来,而他身后,则是一帮屁滚尿流的南方分舵子弟,他们一个个狼狈逃窜,溃不成军。
张香主脸皮一红,自己的这帮弟子真在京城总舵弟子们面前丢人现眼――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亲传弟子们,现在竟是如此狼狈,而且竟没有还手之力。
“‘八牛弩’快准备好!”刘敏大声喊叫道。听他的话音,竟也是气喘吁吁,仿佛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张香主知道事态严重,赶紧下令:“‘八牛弩’快点准备,十八人一组绞动弩弦,另外一人安防弩枪,一人注意瞄准,快,快。”
这边的京城总舵的弟子们训练有素,十八人一组绞动弩弦,然后一人将长枪一般的弩箭安放完毕,另有两人分别站在两张“八牛弩”之后,在瞄准着前面的旱蛸。
再看远处,一只硕长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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