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爱- 第5部分

“嗨！还是好好哄我的儿子吧，其它的事我才懒得管呢，爱咋咋地吧！”

佟雪梅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抱起儿子，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正文　第十四章　夜长梦多



佟小白的到来，就像早春的第一缕微风，立刻让佟雪燕感到了春天般的暖意——

还是那一袭紫衣，还是那样活泼开朗，唯一不同的，也许就是佟小白青春洋溢的脸上，多了一份成熟的美丽。

多少时光已溜走，多少岁月不回头？姐妹俩在紧紧拥抱后，用泪水慨叹着时间的飞逝，青春的短暂。

“你们俩可别煽情了，再这样我都吃醋啦。”一向呆板的林枫竟然学会了幽默。刚把家里的活儿都弄完，今早他就迫不及待地来看佟雪燕。

“你不知道燕子有多狠心？这么多年一封信也没给我回！难道不知道我多担心吗？”佟小白擦了擦眼泪，她真的有点儿埋怨佟雪燕了，“一直以为她想不开，已经不在了呢……”

“不只是你啊，连我都没联系，人家有个性，和咱们玩儿失踪呢。”林枫好不容易找到批评佟雪燕的机会，也抱怨了一句。

因为自卑感作怪，佟雪燕拒绝了爱情也拒绝了友情。她知道这件事上自己理亏，所以边擦泪水边微笑一下，没敢说话。

“你是怎么找到燕子的？现在不是连婚都订了吗？”佟小白听林枫这么一说，觉得很奇怪。

“说真的，燕子那些亲戚一点儿也不通人情，怎么问也不告诉我。”林枫回忆寻找佟雪燕的经历，不禁感慨起来，“要不是梅青青同情我，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她。”

自从佟雪燕受伤悄悄离开后，林枫一直在苦苦寻觅，可是大家就像统一口供似的，都说不知道。林枫真是急坏了。他明白佟雪燕一定很自卑很难过，怕再也配不上自己，才隐藏起来了。最让他担心的就是怕佟雪燕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太多的牵挂太多的思念太多的担心，让正读高三的林枫一下子憔悴了，从此也再无心学习；他渐渐地学会了吸烟解忧，甚至把自己封闭起来，除了寻找佟雪燕，不再愿意与任何人接触。结果高考时理所当然地落榜了……

去年冬天，林枫再一次找到佟雪燕三姨家。佟雪燕有个小表妹，叫梅青青，姐妹俩关系特别好。梅青青此时正在读高中，思想也比较前卫。她一直不赞同佟雪燕想爱不敢爱的作法，对爱情，梅青青有自己的理论：真爱不应该存在年龄、身份、地位的差异；只要是真爱，就要勇敢去追求。

一次次看到林枫满怀希望的来，又无限失望的走，梅青青实在不忍心让林枫这样痛苦下去了。于是，她不顾和佟雪燕的约定，把地址告诉了林枫。梅青青甚至鼓励林枫说：“加油！我支持你！”就这样，经过了几年的寻觅和等待，林枫终于又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佟雪燕……

“我以为你早和别人好了呢，没想到竟然如此痴情！看来当年我是错怪你了，呵呵，对不起！”佟小白由衷地向林枫道歉。，

原来佟雪燕受伤后，林枫班级里有一个叫池影的，曾经疯狂地追求林枫。佟小白听说后，特意去林枫班里，把林枫痛骂了一顿，然后抛下一句“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陈世美，算燕子瞎了眼！”然后就不负责任地走了。没想到今天林枫竟然真的要娶佟雪燕，这不得不让佟小白刮目相看。

“怎么回事？怎么还说对不起呢？”这次轮到佟雪燕莫名其妙了。

“没什么，呵呵，是我不好。”佟小白怕林枫难堪，马上转移话题，“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我把同学们都叫来，给你们庆祝庆祝！”

提到结婚，林枫又沉默了。

本来以为订了婚，就可以永远守护着佟雪燕，今早却听说佟雪燕要离开，林枫的心忍不住又七上八下。他真怕分开后发生什么意外，他们的爱情再也经受不起折磨了！林枫一天也不想离开佟雪燕，可是季平家的氛围又实在不适合再呆下去。所以，考虑再三，林枫决定立刻回去和父母商量，也许结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佟小白听了事情的经过，也觉得婚事还是早办为妙。因为她隐隐担心着——这场爱情似乎不仅仅是“好事多磨”，弄不好只怕会“夜长梦多”啊！

拉着好朋友的手，佟小白心里默默祈祷着：但愿这奇迹般的幸福能围绕雪燕一生！



正文　第十五章　世俗的力量



“不行！绝不能结婚！”邢巧云愤怒地把水杯砸向林枫，林枫闪身一躲，水杯落在光滑的水泥地上，“乒乓”作响，杯里的热水泼洒了一地，微微冒着热气。

本来订婚就是林振远和邢巧云的缓兵之计，没想到儿子这么快提出结婚，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林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啦！”邢巧云越想越气，“你怎么就鬼迷心窍，什么时候能醒醒啊？！”

邢巧云正在发威，林枫的爷爷、姑妈和叔叔怒气冲冲闯了进来。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村子里正传得沸沸扬扬：有的说林家怎么这样冒傻气，八辈子娶不到媳妇了还是咋的？有的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定是女方家有钱呗；还有人色迷迷的说，一定是那个小女人长得漂亮，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几个人也是刚刚听到风声，便怒气冲冲地来兴师问罪。

林枫的爷爷封建家长意识特别重，张口就把林枫骂得个体无完肤，然后指责林振远夫妇没正经事儿，说这么大个事儿也不找他们研究研究？娶个残疾媳妇不是给林家祖坟抹黑吗？这让林氏家族在世人面前还怎么抬起头来？

……

难听的话都骂够了，临走的时候爷爷最后留下一句狠话——

如果林枫敢和佟雪燕结婚，林氏家谱上就再也没有林枫这个人！！！

亲戚们走了，却把更大的压力留给了父母。林振远在那里骂，邢巧云在那边哭，林枫的一颗心都碎了。他真的弄不懂：是自己要和佟雪燕结婚，是自己要和佟雪燕过一辈子，不论吃苦受罪那都是自己的事，与爷爷叔叔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平时自己家多大个难事，他们都不闻不问，现在却来家里瞎闹腾，这安的什么心？！想着想着，林枫也委屈得哭了。

经老爹刚刚这么一闹，林振远的火气更是往上冲，干脆把当初订婚的意图合盘托出，他希望儿子能彻底死心。

林枫一听，当时就傻在了那里——

“你们怎么能这样？这不是要害死雪燕吗？你们怎么能这样？”林枫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他一直最信任的父母竟然实施了欺骗！

“你就彻底断了这个念想吧！她佟雪燕愿意去哪儿去哪儿，走了更省心！那888就当给她的路费！”林振远气势汹汹地说。

林枫彻底绝望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难道上天注定要分开他们吗？他们的婚姻就这么不能让大家接受吗？世俗的力量真的要吞噬他们的爱情吗？

“你别再有什么幻想了，刚才爷爷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再和你重复一遍：如果你胆敢和佟雪燕结婚，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林振远也下了最后通牒！

……

月亮从东山上升起来，把清辉洒向大地，而在林枫的眼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凄冷，那么的讽刺——这个世界无法让他感到一丝暖意。

“原来一切都是骗局，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林枫就这样在心里反复叨念着。他不知道怎么向佟雪燕交待？眼前浮现着佟雪燕痛苦绝望的眼神，也许她从此就失去了一切生的希望，是他林枫害了佟雪燕——是他刚刚带给佟雪燕无比的幸福，然后一转眼就把这幸福变成刀子，毁了佟雪燕可怜的生命！

林枫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伤心欲绝地冲出家门，消失在夜色中……



正文　第十六章　蓦然回首



爱情是让人向往的，目睹了佟雪燕和林枫如此挚烈的爱情，佟小白孤独地坐在返校的列车上，不禁有点儿浮想联翩。

欣赏着车窗外渐浓的夜景，一轮明月划破天际，云翳遮不住视线。她的脑海中跳跃着米斯特拉尔的爱情诗——

“它在田野自由漫步，它在清风中展动翅膀；它在丽日下纵情欢跳，它把松林点缀得辉煌……

它说钟的语言，它讲鸟的话腔；羞答答的恳求，海洋般的命令……

你*地尾随，尽管你发现，你必须追随它，直到死亡……”

带着淡淡的感慨，佟小白不自觉地想到自己。同寝室的姐妹陆续坠入了爱河，八个人中只有她还孑然一身。以前并没有什么感觉，而此时却陡增一丝落寞。

谁不渴望心灵的共鸣？谁不期盼心与心的牵手？一条平行的车轨无限延伸，佟小白感觉自己的梦想就在这路上，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一颗心沉入爱里，渴望另一颗心即刻把它融合在一起……

“照进窗的月

你是否会意

是否偷窥着

我心里的秘密

苍天写不下我的情意

即使喇叭花

要广而告之

我心如白纸

谁来奏出这春曲

谁来吟和这诗意

……”

火车到站了，可是佟小白不知道自己应该在何处靠岸？更不知道何处才是自己的心灵归宿？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茫然地走出车站，一声亲切而又熟悉的呼唤把佟小白拉回到现实。

寻声望去，陈钊正站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陈钊今天穿了一身淡灰色的运动装，虽然身材不是高高大大，却显得充满朝气而又不失稳重。现实中的陈钊也是如此，说话办事井井有条，让人很有安全感，这也许是被评为班长的原因之一吧。

“你怎么来了？”佟小白感觉很意外，因为此时正是晚自习时间。

“我向自己请了个假，呵呵，那个。。。天太晚了，你一个人…我有点儿不放心。”陈钊平时在师生面前大大方方的，很有魄力，可是一和佟小白说话就脸红；特别是那天佟小白伏在自己怀里痛哭，更让这个大男孩有点儿情不自禁，所以显得有点儿不自然。

“谢谢。”这句话听起来让人感觉暖暖的。

“一定饿了吧？我先带你吃点儿东西，然后再回学校吧。”陈钊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望着佟小白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心生爱怜。

陈钊小心翼翼地接过佟小白的背包，然后伸出手，他本来是想牵着佟小白，可是又怕被拒绝，所以只好犹豫着把手放下，向附近的一家餐馆走去。

佟小白怔了怔，她当然清楚陈钊的心意，这些年来就知道。可是她相当明白，自己对陈钊只是一种感动，亦或是一种友情，反正绝不是爱情。爱情应该是相见时的怦然心动，是分离时的刻骨想念，是印在血液里的情有独钟。可是，对陈钊，佟小白真的找不到这些感觉。

遥远的夜空，偶尔有一两颗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留下瞬间的美丽，久久仰望……终是望不穿天壁无穷的深邃。远处，辽远而空旷；近处，人群行色匆匆；回首，那人，却不再灯火阑珊处！

佟小白的目光中竟然有点儿湿湿的，隐藏在心灵深处的白马王子渐渐清晰，撞击着佟小白尘封已久的心，让她感觉酸酸的，疼疼的……



正文　第十七章　缺陷即完美



一连好天的“阴云密布”，晚饭的时候季平笑容满面地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烤鸡。

“今天手气特顺，那仨儿人都输了。”季平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边吃饭边和大家聊了起来。

看到季平有说有笑的，大家的心情也都跟着愉快起来，压抑着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哦，在单位玩的吗？”看老伴和佟雪梅都没吭声，李美贞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就在前边那家食杂店。”季平逗了一下儿子，“也玩不了几天了，店主老太太被南方的儿子接去养老了，现在正张罗出兑呢。”

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佟雪燕忽然对这个店产生了兴趣。订婚那天大家为了钱而吵来吵去的，佟雪燕一直在琢磨：一定得想办法挣点儿钱，绝不能让婆家一辈子瞧不起自己！

“姐夫，那个店房租多少钱？生意怎么样啊？”佟雪燕关心地问道。

“嗯，听说好像是一千多吧。生意蛮不错的，买东西的人也挺多的。”季平看了一眼佟志国，“而且现在都是送货上门，一个电话，要什么给送什么，最适合老年人干了。”季平其实是希望佟志国夫妇能把店顶下来，只是看到佟志国一脸严肃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佟志国当然明白季平的话外音。可是自己在儿子那边有工作，而且小孙女刚刚过百天，李美贞怎么也得回去照顾孙女；再说，儿媳妇如果误会老两口重男轻女，那就不好办了。所以佟志国还是低头吃饭，没吭声。

佟雪燕却开始在心里盘算开了：手里有这订婚的888元，如果再向大家借点儿，不是就差不多了吗？最让她满意的是这个送货上门，简直太适合自己了。如果真的把店兑下来，自己不但有事做，也有房子住，这样既有了收入又不用离开林枫，真的是“四全其美”！

想想生病以后，自己一直选择的是自闭的生活方式。她不仅断绝了和林枫的来往，也拒绝和其他的亲戚接触。因为从大家关切的目光里，佟雪燕读到的都是惋惜和心痛，还有小心翼翼，好像他们不慎说错了话，就会伤害到雪燕似的。

几个阿姨一直对她非常好，生病后不但没有嫌弃她，相反地把她当作小孩子一样来疼爱。如果是正常人，被这样宠着，她不知道会骄傲到什程度呢；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大家愈是这样特殊，她就愈自卑，愈感觉到自己原来是所有人的负担。亲人的爱带给佟雪燕更重的心理压力，让她无法快乐轻松地面对任何人。后来，除了能让她开心、也最听她话的小表妹梅青青外，佟雪燕谁也不想见了。

现在，林枫再一次回到自己身边。林枫用真诚的爱情让佟雪燕从自闭的生活中渐渐走了出来，佟雪燕又重新燃起面对生活的勇气。她好想告诉大家：不要再用特殊的眼光看我，爱我，就给我平等吧！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呀！林枫来了再好好商量商量，一定要把店兑下来。”佟雪燕仿佛看到了希望。

为了林枫，为了父母，佟雪燕决定走出去，走在温暖的阳光下，走进大家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