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爱- 第42部分

虽然今天只是小年夜，可是单位还是在更子交替之际，举行了短暂的焰火燃放仪式，庆祝新年的到来。

由于更警不能擅自离岗，所以林枫选择了一个至高点，他坐到了高高的粮垛上，孤独地欣赏这别具意义的焰火。

五颜六色的焰火伴随着“乒乓”的爆破声，腾空、绽放，瞬间点亮黑暗的夜空，然后幻化成一道烟雾，消散、殒落；接着另一阵焰火升空，绽放，然后又瞬息消失。

记得小时候燃放焰火，带着一种新奇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一支小小的纸筒里，竟会绽放出五六十个颜色各异的“花朵”？也不明白那些花朵开放以后为什么那么快就消失了？于是林枫在心里把焰火比作“昙花一现”，他觉得这么美丽的花儿生命太短暂了，未免可惜；

渐渐大了，弄懂了焰火产生的奥秘后，再次燃放时竟然没有了那么多的兴奋感。

可是林枫还是喜欢看焰火，那一次次飞向月亮的绽放，就好似一个个梦想在夜空中闪亮。虽然时间非常短暂，但是毕竟让生命力得到最完美的诠释。如果人生能有这片刻的辉煌，那也就不愧于来人世一场；

后来，居住在这个小县城里，每逢节日都会有比较大型的焰火晚会，各种新型的焰火把城市的夜空映得亮如白昼，只是那如雷般的轰响却震得人有点儿不敢上前。于是，当超豪华的焰火把城市变成不夜城时，林枫反而喜欢躲在自己的小家里，享受同佟雪燕在一起时的那份安静详和；

今天，独自坐在凄冷的夜空下，有风夹着稀疏的雪花吹过脸庞，林枫竟然感觉这焰火别有一番韵味。他看到每一次的焰火绽放过后，都会有无数的火花与星光交相辉映，他把这理解成是两种生命的对话。都说星与星的守候是亘古不变的情怀，那么在这遥迢河汉，是否也有属于他和佟雪燕的星宿？

想到佟雪燕，林枫的心里又荡起一阵温暖的涟漪。

今晚收车回家，一碗香喷喷的饺子已经准时摆在桌子上等着他啦。

自从林枫上这个夜班以后，佟雪燕坚持让林枫吃了夜宵再走。每次她都在一旁静静地瞅着，看到林枫吃得津津有味，佟雪燕的心里才会踏实。

其实佟雪燕的厨艺根本不是太好，可是无论她做什么食物，林枫都觉得好吃，他知道这是佟雪燕的心意。能有人这样实心实意地惦记自己，林枫觉得很满足。

记得刚才临走的时候，佟雪燕拉住了林枫的手，目光中充满了温柔，充满了不舍。

林枫当然懂得那目光的含义，这么久了，每天只顾着挣钱挣钱再挣钱，夫妻之间几乎没有时间卿卿我我，没有时间柔情蜜意……林枫的意志有些动摇，他想向季平请个假，至少今天是小年吧，让自己休息一下也未偿不可；但是，一想到正因为今晚是小年夜，大多数人都请假了，上班的人会有三倍的加班费。面对着这种金钱的“诱惑”，林枫还是假装不懂地走了……

一阵北风吹来，林枫不禁打了个冷颤。有雪花被风吹到脸上，瞬间融化了，沾湿了林枫的双眸。

透过模糊的视线，最后一朵焰火绽放成无数颗星光，升入到夜空中，林枫看见星星在向他眨着眼睛。

于是，林枫对着星光许下了愿：

——燕子，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带你出来看焰火，看星星！！！

**小小分隔线*

佟雪燕此时正孤独地坐在席梦思床上，这是姐姐佟雪梅留给她的，虽然没有佟雪梅现在的新床大，可是对于佟雪燕来说，已经满足了。

因为买房子欠了三分之二的外债，佟雪燕和林枫终于从最初的兴奋中冷静过来，这么多债务应该怎么还啊？

佟雪燕因为有了独立的教室，先前的学生总算稳定住了。然后她又请姐姐和学校的几位老师联系，利用给老师回扣的方式，收来了一些学生，每个月的收入也比较可观。但是离还债还差得远呢。

林枫的单位一直说要改制，可是总不见动静，这个关键时候又不能放弃，所以林枫还是这样每天上班，然后出车，但还是感觉钱不够花。后来，季平的单位招收更警，每天四班倒，于是林枫又报了名，收车后去那里睡后半宿的觉，然后天亮再去上班。

这样每天忙碌起来，其实佟雪燕和林枫见面的机会，也就是来回接送孩子的时间，所有的交流也都集中在饭桌上。然后林枫开始一天不停歇的工作，佟雪燕除了给学生上课外，便是学习电脑；后来她想多挣点儿钱，于是又捡起了编织的工作，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为别人编织毛衣，佟雪燕挣手工费，这样又多了一份收入。

因为成天在外，实在惦记家里，所以林枫买了一部最便宜的手机，方便佟雪燕有什么事能够第一时间找到他。

每天晚上把小浩楠安顿好，佟雪燕就会在电脑前学习；要是累了，就开始编织。没想到编织反倒成了一种消遣。实在想念林枫了，她就打个电话。为了省电话费，两人约定，第一次电话不用接，那只是道个平安，诉声思念；电话响第二遍的时候一定要接啊，也许有什么事呢。

时钟指向了凌晨三点，佟雪燕还是没有睡意。此刻佟雪燕特别想念林枫，今天是林枫的小年，可是林枫依然不能休息，想起来就让人心疼。不知道他现在睡没睡？是不是也在想自己呢？

这样想着，佟雪燕忍不住拿起电话，她好想听听林枫的声音。

第一遍的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传来林枫紧张的声音：“燕子吗？是不是有什么事啦？”

“没有，就是…想你了……”佟雪燕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儿哽咽了。

“我也睡不着，想给你电话，又怕你睡了……”林枫其实也想说“想你了”，可是没好意思说。

今晚的烟火真的太漂亮了，透过烟火林枫想了很多心事，而想得最多的，就是要带佟雪燕看烟花，他甚至能想像得出佟雪燕看到火花时兴奋表情。

“新年快乐！老公！”佟雪燕第一次这样叫他，平时总是直呼其名，也许只有在电话里，才会这么容易喊出来。

“新年快乐，燕子。”林枫猛然想到自己就要满30岁了，都说“三十而立”，自己的生活却刚刚起步，不免有点落寞。

“老公，谢谢一路上有你。我很幸福。我——爱——你！”佟雪燕说出了平时一直不好意思说的，也是一直以来最想说的话。

林枫的心一下子被温暖了，也许这么多年追求的，就是为了这一句“我爱你”吧。他忽然又有了动力，感觉一切还是那么的充满希望，感觉未来还是那么的光明。

“我，也很…幸福。”其实林枫好想说“我也爱你”，但是一向羞赧的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老公，今晚特别想你，想你……”佟雪燕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我也是。”林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思念，“还记得汪国真的那首诗吗——如果你要想念我，就望一望天上的繁星，那里有我、寻觅你的目光……”

“记得，但愿星星知我心……”佟雪燕想起两个人刚刚恋爱时的情景，温馨浪漫的情愫悄然在心头升起，让自己感动得心疼。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在不在身边，看到星星就像看到我……”林枫今晚也特别的激动，这种电话中的沟通带给他一种恋爱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年少时候。

两个人同时望向夜空，星星眨着眼睛，是否听懂了两个深爱着的人切切的心语？

两个人都沉默了。其实这就足够了，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要因为你而幸福！只要因为你的幸福才更幸福！！

放下电话，佟雪燕发觉腮边不知不觉滑下了泪滴。

轻轻地擦去泪痕，她麻利地织完了最后几针，一件新毛衣又可以交工了。

然后佟雪燕披衣下地。

六点钟林枫就下班，佟雪燕要从现在开始忙碌，为老公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辛酸男儿泪



2002年的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多一些，寒假已经结束了，雪还是不知疲倦地下着。

纷纷扬扬的雪花，扰乱了佟小白的心绪，真的让她心烦意乱的，给学生讲课也几次出错，弄得同学们都用诧异的眼光看她。

好不容易把两个小时熬过去了，下课铃声一响，佟小白第一个冲出教室，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再这样虚伪地站在讲台上，她需要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也许找到哪个寂寞的角落大喊几声，她的心才会缓过一口气来。

这两天佟小白的一直和陈钊冷战着。

佟小白实在不明白了，陈钊每天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怎么竟然能感觉到她有了外遇？佟小白一直掩饰得很好，而且每次回去约会，都以看望佟雪燕为借口，怎么就让陈钊怀疑了呢？

其实自从佟小白从梅阳市回来后，也曾经尝试着去改变夫妻的关系。

可是，陈钊并不合作，每天一如既往地呆在他的小书房里，对佟小白的的暗示根本没放在眼里。偶尔有过几次，陈钊萌生了男人的*，可是佟小白却又对他非常反感。

所以，严格说来，佟小白和陈钊之间，简直可以称为“无性婚姻”了。

佟小白为此而感到悲哀。都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残酷的，没有*的婚姻是犯罪。而自己的婚姻岂不是最残酷的犯罪？每每想到这些，佟小白的心比刀割还要难受。

也是每每这个时候，佟小白最想念庞博。

也许两个人只是相遇得太晚了，如果是在一个最合适的时间遇到，那必将是另一段唯美的爱情故事。可是他和她错过了最美丽的相遇，只能互相慨叹着“相见恨晚”啦。

佟小白忘不了庞博带给她的心动，更忘不了两个人在一起时意乱情迷的热吻，每一次销魂的拥抱，都是陈钊不曾给予过的。

佟小白不是一个轻浮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对庞博有了爱情，她绝对不会这样以身相许，以心相契。

他和她之间没有丝毫物质和金钱的诱惑，有的只是发自彼此内心最纯美的那份情感。

可是这种爱情不会被世俗接受，这种爱情的结果也注定以悲剧告终，佟小白的非常清楚这一点。

佟小白其实并没有想怎么样，双方都有家庭和孩子，不能因为自己的幸福而毁掉两个家庭，让两个可怜的孩子承受不幸。所以佟小折一直隐藏着，不想让陈钊知道——只要在心灵上有个寄托就够了。

但是现在陈钊竟然发觉了，而且向佟小折下了最后通牒：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都请佟小折自重！至少对得起一个做母亲的资格。

佟小白的心真的乱了。她爱自己的孩子，那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流着她的血，牵着她的心；

可是佟小白也舍不得庞博，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爱情，有的人也许一生也不能遇见，自己有幸遇到了，难道就这样轻易放弃吗？

一颗心就这样被撕裂着，佟小白只感觉到：除了疼，还是疼……

**小小分隔线*

日子就这样走着，一晃就到了春天。

北方的四月天，乍暖还寒，只是空气比冬天温暖多了，让人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陈钊给自己放了个假，来到梅阳市的佟雪燕家，这是第三次来教佟雪燕电脑课了。

陈钊的讲解很仔细也很耐心，前两次的功课完成得很不错，这不得不让陈钊刮目相看了。

因为学习电脑知识和上网不一样，很枯燥也很乏味。很多人都坚持不下来的，特别是联上网络以后，难再坚持学习的也不是很多了。

陈钊之所以没让佟雪燕现在联网，也就是这个原因，他希望佟雪燕把应该掌握的知识都弄通，然后再接触网络世界。

“燕子，你对电脑很有灵性嘛。看来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作自如了。”陈钊夸奖着佟雪燕，然后又开始了今天的课程讲解。

佟雪燕认真地听着，因为陈钊来一次太不容易了，人家既有工作又要忙学校，能抽空来教自己真的是很难得了。她一定要抓住这大好的机会，多学习一些知识。

很快，课是讲完了一节，看到佟雪燕认真地复习着，陈钊便拿出一本书，坐在佟雪燕身边看了起来。

“你怎么喜欢佛学嘛？这似乎和你的性格不太像啊？”佟雪燕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一个接触高科技的人，竟然还会去研究佛学。

“不像？喜欢佛学还要有像与不像的区别吗？”陈钊听佟雪燕的话就觉得很有意思　，不禁笑了笑。

“呵呵，是啊，你怎么会喜欢这个的呢？”佟雪燕感觉很奇怪。

“为了静心。”陈钊只说了这四个字，然后目光收回，定定地停留在书上。

“为了静心？”这几个字重重地撞击着佟雪燕的心，想到佟小白出轨的事，佟雪燕觉得陈钊很可怜——难道，这个“静心”是陈钊知道了什么吗？

“是啊，静心。”陈钊莫名地叹了口气，竟然带着难言的落寞和感伤。

“你……有心事？”佟雪燕忽然感觉很心疼，这样一个真诚的男人，佟小白怎么就忍心伤害他一次又一次呢？

“谁能没有心事呢？只是有的人喜欢倾诉，而有的人，独自问心而已。”陈钊忽然有一种想倾诉的欲望，这种压抑的心情已经持续太久了，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唉！”佟雪燕轻轻地跟着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能对陈钊说什么？

“燕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陈钊忽然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迷惘。

“你……为什么这样说？”佟雪燕很震惊，陈钊的语气和表情分明是知道了佟小白的外遇，这样的话事情可能会越来越难办。这可如何是好啊？

“其实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只是小白是你最好的姐妹，你不好说明而已。”陈钊苦笑了一下。

“我实在不愿意接受她心里总想着别人，可是我又不想限制她的自由，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有人说佛学能够让人心胸宽广，能容下天下难容之事——所以我就研究佛学，可是，我的心……还是不能静下来……”陈钊很苦恼，他想找个办法让自己解脱，可是最终还是陷入痛苦的深渊。

“为什么不试试去改变？也许，爱能融化一切。”佟雪燕真的希望陈钊能用爱唤醒佟小白的心，最终来个大团圆。

“我怎么没试过？可是她根本不是真心接受我。”陈钊凄惨的一笑，那笑真的比哭还让人心疼，“我不知道有哪个老公能像我这样，既包容她的过去，还能容忍她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