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正愁不知道怎么提起话题,姜氏问起再好不过。扶风道:“芳蕤说三月三她想轮着作东设春宴,问媳妇要不要一起,好论个前后,别给撞着了。媳妇没有正面答复,说起来媳妇不懂这个规矩,想要讨母亲一个主意呢。”
姜氏笑道:“这两年忙着你们这一发的的婚事,反倒荒了两年,往年年年都有办的。”
扶风笑道:“果然来问母亲是对的。”
姜氏才给扶风说起这春宴的道道。
春宴前两年富贵人家之间流行的后宅聚会方式,斗诗斗琴斗画的风雅事,用来凸显未出嫁的女子声名,已出嫁的照样一起参斗,只是因为已经出嫁,不用太过于去宣炒,侧重于未出嫁的女孩儿,以便女孩儿寻个好婆家。
扶风道:“这个如若不作东开席,会被人非议吗?”
姜氏不屑,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开了席是给人脸面,不开也没人敢嚼舌,你只管凭心意,想玩耍便开,嫌烦便不开。”
扶风知晓了缘故,便放了颗心,只想着看看到时候再说,反正府里一应具全,不愁到时候缺东少西。
芃姐儿几日不吃翠云的奶,扶风又有意思拦着不让翠云接触芃姐儿,芃姐儿已经乖了好几日了,此时正爬在姜氏后背啃着姜氏后肘的衣裳。
姜氏反手捞过来,啃了一脸,心儿肝儿的叫了半晌,话音一转,问起扶风来,“芃姐儿都九个多月了,你还没有动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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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八卦
扶风一愣; 姜氏怎的突然提起这茬儿来了; 按说芃姐儿九个多月; 不算太大,怎的如此急迫?
姜氏有些不自然,道:“不是我催你; 箴儿年纪不小了,老祖宗忧心着; 今日说又要接了你悦容表妹来,我是不好说什么的。”
扶风仿若吞进一颗苍蝇; 姜氏虽说如此说,只怕也不拒绝。严谦本就是有好几个妾室的; 严箴到现在还是一个都没有,就一个通房,都还偷了人。
扶风有些齿冷,微低了头,不吭声。
姜氏到底也不好说下去; 便也转了话题,问起芃姐儿的起居; 说是既然这个乳娘不好,库房杨全媳妇半月前生了个丫头,也是知根知底的,留着用罢。
扶风虽说膈应姜氏刚才提前严箴表妹的事,却不得不考虑芃姐儿的乳娘,芃姐儿才九个多月; 断奶着实早了些,可扶风又不想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重新去布局设计。
扶风想了想,道:“也成,就说德贵家的奶水不足,另加一个吧,德贵家一向勤勉,也不好撵了去。”
姜氏自是不在乎芃姐儿屋里的编制的,侯府家大业大,多一个人伺候没什么大不了。
姜氏当即就叫人去领了杨全家的来,扶风打量了一下,梳着窝髻,簪着一根木簪,一件靛蓝色短襟,圆圆的脸,看着很精神,扶风暗暗点了头,当夜就领了回去。
扶风知道姜氏老辣,不清楚底细的人自然是不敢给芃姐儿做乳娘的,芃姐儿也愿意要杨全家的带,扶风也就放了心,只交代了心腹丫头秋桐与杨全家一道歇在耳房。
严箴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扶风正在给严箴一件灰绸里衣收针,见严箴回来笑着迎了上去,道:“今日可是有什么事?”
严箴不想和扶风说起前朝之事,便笑道:“都是些琐碎,怎的对着灯做衣裳,小心眼睛。”
扶风先伺候严箴褪了外衫,这才捡起里衣,道:“试试看合适不合适,大小好改。”
严箴连耳朵尖都带着笑意,道:“你的手艺,定是合的。”
扶风好笑,嗔了严箴一眼,到底让穿上试了试。
严箴身材高大挺拔,穿着只是素色的里衣也显得英俊非常,扶风仿佛在看一个国际名模,很是满意。
这才帮着脱了下来,又招呼木棉打来热水服侍严箴熟悉,一边与严箴说起话来。
“今日听芳蕤说文佳郡主和宋世子和离了?怎么我没听说?”
严箴道:“昨儿晚夕的事,皇后娘娘晚上才谴了太监去传口谕。”
扶风奇道:“我今日就觉得奇怪,怎的芳蕤消息如此灵通?”
严箴道:“潘四郎如今在礼部,自然是第一时间知晓的,有何奇怪。”
扶风的意思是,怎的昨儿个没听严箴说起,又想起昨儿个芃姐儿乖巧,严箴好不容易得了闲,逮着扶风就不肯放手。可怜扶风想起隔间的秋桐和芃姐儿,死命咬了嘴唇不敢吭声,那种极致愉悦和隐忍,是一种双重刺激,二人闹了半晌,累及就睡下了,哪里有时间说闲话。
扶风自己偷偷红着脸,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严箴笑,哪有什么事是他不知晓的。这才与扶风说起文佳郡主和离的始末。
宋墨的妾室静姨娘就要分娩了,正妻文佳郡主自是不管不问的。
文佳郡主和宋墨如今是相敬如冰,二人除非万不得已不会见面。
宋夫人也对文佳郡主冷了心,只是这是一尊送不出的菩萨,又得罪不成。宋夫人只把一腔热情放到了妾室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文佳郡主如今开始在京中大小宴席出没,大家也都不好得罪她,表面还得奉承着。
前几日,静姨娘终于有了动静,谴了丫头去找宋夫人请稳婆。
如若是文佳郡主分娩,自然是三五个稳婆侯着的,可如今只是一个丫头抬成妾室,自然就没有现成日日养着的。
谁料静姨娘的贴身丫头去寻宋夫人的路上却恰恰碰上了文佳郡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算计,这丫头一头撞倒了文佳郡主,这还得了,文佳郡主哪里管你是请稳婆还是请神请仙。当即就吩咐婆子掌了那丫头的嘴,又罚了那丫头跪一个时辰。
那丫头心急如焚,可文佳郡主哪里肯听她的话,喊了婆子守着看她罚跪。
丫头去寻稳婆不来,这静姨娘疼得直打滚,只得又谴了一个婆子去催,可这婆子也一去不回。
静姨娘疼了个死去活来,直到破了水都不见稳婆来,一个机灵的洒扫丫头跑去前院请了宋墨来,宋墨到后院一看,气得差点吐血,忙不迭派人寻稳婆大夫。
请了一个大夫一看,说是要喝参汤,补力气,一个丫头下去熬了参汤端上来,一碗灌了下去,孩子倒是生出来了,静姨娘却突然大出血,大夫直说回天无力,只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便香消玉殒了。
宋墨怒火攻心,当即就要去找文佳郡主算账,那皇后赏的婆子站在门口如门神一般,宋墨怒火无处发泄,将那个熬参汤的丫头打了半死,丫头吐露了是文佳郡主的贴身婆子让下了红花,才让静姨娘一命呜呼的。
宋墨拿了那一纸供言,又查了那贴身婆子何时何地买的红花,什么时间交代的丫头等等查了个清清楚楚,摔到了文佳郡主面前。
文佳郡主不置可否,把那婆子交给宋墨处置,宋墨摇摇头,只求和离,不然便是要闹到圣殿前也要休了文佳郡主。
文佳郡主自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虽说如今时机不算最好,到底也不碍什么,当即二人齐齐进了宫见了皇后。
皇后哪里肯同意和离,这置皇族颜面如何地?宋墨只默默承上了那一沓供状。
皇后痛心疾首,文佳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一个低贱的丫头一般见识。
文佳郡主一脸冷静,控诉宋墨半年多不近她身,宋夫人如何苛刻她,宋墨如何宠妾灭妻的。
皇后头大如斗,又心疼文佳郡主,又气文佳郡主不争气,干出这等事又被人拿了短。
皇后遣了二人回去,独自在宫里枯坐了半个时辰,叹了一口气,遣了个面容平常的丫头去了一趟禁宫,这才使了太监去告诉文佳郡主,这事遂了她的愿,以后再有何事,皇后不再插手。
文佳郡主是笑着出的隆德伯府,嫁妆也拉了好几车,回了福郡王府。
福郡王府的牌匾已经摘了下来,如今只世子一人,显得萧索凄凉。
文佳郡主站在府门口,捏紧了拳头,笑意盈盈的进了门。
扶风听得直咋舌,文佳郡主这是不出手则罢,出手就是一招毙命,也不知道那把柄是她不慎露出,还是故意递给宋墨的,如若是故意,这文佳郡主的心思,就值得玩味了。
扶风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脊背直发凉,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就打了个冷颤。
严箴正要褪了鞋子上床歇息,突然摸到扶风的手,道:“怎的冷成这个样子?”
扶风心有戚戚,摩挲着挨上去,搂着严箴的腰,低声道:“这都是人命的代价,对于权贵人家来说,人命如草芥。”
严箴伸手抚了扶风光滑如缎的头发,道:“这就吓着了?”
扶风点点头,道:“这刚生产的妇人,如同被缚住的鸡,半分抵抗之力都没有,对这样的人下手,心也太狠了。”
严箴没有说话,这官宦世家,为了氏族的繁荣,比这些更狠毒的都有,这也算不得什么。
二人感叹一番也就睡了。
芃姐儿如今再没有闹夜,德贵这边却来找过翠云两回了,头一回是范嬷嬷拒了,只说姐儿不乖,翠云忙着哄孩子,没空,问他有什么事可以转达。第二回却是秋桐拦着的,只说主院门禁森严,外男不能轻易入内,问他有何事。
德贵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说来看看翠云好不好,秋桐就斥:“翠云是姐儿的乳娘,怎么会不好?”
德贵说不出所以然,只得离开了主院。
离开的时候,绿绸却又悄悄跟了上去,绿绸心里隐隐有个猜想,她想要去验证一番。
德贵出了主院果然没有直接往二门出去,绿绸暗暗思忖,也不知道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到现在还没有加强对门禁的管理,这德贵在后院里行走就像自己家后院一样。
绿绸心里暗暗决定,今日过后,还是得让秋桐和扶风说声,再不能如此放松了,如若出了歹人可怎么办?
德贵虽说也有四顾,到底是因为多次来过,又一向安全,心里放松了警惕,一路上绿绸没有被发现,这次德贵走的是东院。
绿绸感觉自己胸口咚咚直跳,有什么要跳了出来。
东院,白姨娘的院子!
☆、第180章 绿绸
绿绸手心里捏着汗; 脚步越发小心; 转过一弯月门; 这里就是白姨娘翠陇居。
德贵果然就穿过了月亮门,绿绸口干舌燥,眼睁睁看着德贵进了翠陇居; 绿绸背后一身冷汗,背靠在月亮门边的墙壁上。
竟然真的是德贵; 如今严老爷瘫了,两个姨娘竟然都跟一个下人有染; 她们彼此间又知晓吗?
绿绸喘了口气,想要偷偷离了这里; 刚要转身,突然头顶一疼,双眼一黑,绿绸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而主院这边秋桐正在和扶风说起德贵来寻了翠云两次的事。
扶风冷笑一声道:“芃姐儿乖了的事迟早捂不住; 他们这是按耐不住了。”
秋桐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一直阻着不让他二人见面; 可这一旦见了,芃姐儿不吃德贵家的奶的事儿传出去,怕是就知道夫人知晓了他们的打算。”
扶风沉吟,道:“也就这几日了,再拖上一拖吧。”
秋桐低声应了,转出门去准备招呼传晚膳上来; 刚刚出门便看到院门口伸出一个头又忙缩了回去。
秋桐喝道:“谁在那儿?”
红绮从厢房钻出来,摸到院门口,一把就抓住了要跑开的丫头。
红绮逮着这丫头到秋桐面前,道:“秋桐姐姐,这是红翡,白姨娘院子里的。”
秋桐皱了眉头,白姨娘?与主院一向无纠葛,派个丫头鼓鬼鬼祟祟的来打探什么?
秋桐本就在主院里下人中说一不二的人,样貌也严肃,当即板了脸道:“你鬼鬼祟祟的做甚!”
红翡看着就有些害怕,手脚有些发抖,牙齿哆嗦着道:“我找秋桐姐姐说几句话。”
秋桐大奇:“找我?”
红翡仿若被吓得不行了,腿有些软的样子,要不是红绮拉着,只怕要坐到地上。
秋桐皱了眉头,自己有那么可怕吗?为何这丫头吓成这个样子。
红翡双唇颤抖,眼睛有急色,却不开口。秋桐给红绮使了个眼色,道:“带到我房去。”
秋桐跟着进了屋,红绮知趣的关上了门。
红绮门一关,红翡就扑了过来,秋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抬起来护着头脸。
红翡却揪住了秋桐的袖子,哭着说道:“秋桐姐姐,出大事了。”
秋桐见红翡只是揪住自己袖子先松了口气,又听见红翡的话,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出事了?什么大事?
红翡眼泪早流了下来,道:“秋桐姐姐,绿绸,绿绸她惹事儿了,如今被关了,我也不知道关到了哪里,求秋桐姐姐救命。”
秋桐大惊,道:“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红翡哭着道:“都怪我,我不该和绿绸胡说,惹了她去招来这祸事。”
秋桐见红翡只顾着哭,气得喝了她一句:“你好好儿说,到底怎么了?”
红翡抽了一个噎,才道:“前些时日我与她说了白姨娘屋里进了个男人的事,今儿她跟着那男人去了白姨娘院子里,被逮着了,若不是我认识她的镯子,只怕都不知道是她。如今不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求秋桐姐姐想个法子。绿绸她知晓这种事体,哪里会留她命在。”
秋桐听完红翡一席话,脸色大变,一把拉了红翡,道:“你跟我来。”
扶风正逗着芃姐儿爬,芃姐儿爬了好几日,已经非常灵活了,此时吐着泡泡不动弹,扶风拿了个靶镜逗芃姐儿,芃姐儿伸手一拿,扶风便往后一躲。芃姐儿拿不到也不哭,只坐着吹泡泡,一脸的怨念。
秋桐一脸凝重的进了来,身后还拉着个面生的丫头,对扶风道:“夫人,出事了?”
扶风把手里的靶镜递给芃姐儿,转向秋桐,道:“怎的了?”
秋桐招手让身后的红翡站了出来,道:“让这丫头给您说说。”又转向红翡,道:“把你刚才与我说的话与夫人再说一遍。”
红翡有些紧张,这可是侯夫人,红翡在肚子里把话想清楚了,才简明扼要的给扶风说了一遍。
扶风思索了片刻,道:“你说秋桐被发现是什么时候的事?”
红翡道:“就在一刻钟之前,白姨娘今日下晌就告诉奴婢她要歇午觉,不许去吵她,奴婢便锁了门不敢出来。”
红翡说完,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扶风,心里暗叹,夫人真美,跟神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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