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这是？”
“这样的，你睡了三天了，一直没吃东西，可能是饿了。等一会儿妈去给你买一点儿好吃的啊。”她摸摸我的头。
我很渴，一杯水一口气都喝光了。跟母亲说的相反，我一点都不饿，而且非常的没有食欲。我并没有怀疑母亲的话，只是觉得自己可能学习太用功太累了吧。
“几点了？”
“下午两点了。”
“我想出去。”我撩开被子，寻找自己的鞋子。
“你就不能好好躺一会儿吗？你知道这三天都把我和你妈折腾成什么样了？”原在一旁不言语的父亲突然吼了一声，吓了我一跳。但我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我想出去，出去走走又死不了。”我光着脚站在医院冰凉的大理石地上。
母亲听到这个‘死’字似乎特别难受：“白，你先躺一下，妈给你去买点儿吃的。”她的背影很忧伤，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很有少女情节的她。
我开始怀疑，等母亲出去以后我试探着询问父亲：“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医生没有说吗？”我坐在病床上，那里的被子实在是太热了。
“那天你在家里晕倒了，仇潇和孙彤彤把你送到医院的，后来我们才赶过来。你昏了三天才醒过来，后来的你都知道了。”父亲说的净是一些我知道的事情，中间的三天完全忽略了。我感觉，他在隐瞒。
“不吃了吗？吃这么少怎么行？猫吃的都比你吃的多，再吃点儿。”我只吃了两口母亲在外面买的盒饭。不是我不想吃，实在是那个味道油腻的让我作呕。母亲心疼我的身体，在劝我，但真的是一粒米也不想咽了。
“妈，你先放哪儿吧，我有点儿累了，一会儿再吃。”我安慰母亲，但我知道，让我再吃是不可能的。
“好，你先躺一会儿。”母亲转过身，拿了一个热水瓶，走出病房去打热水。父亲早就出去应酬那些个‘牛头马面’了。此时病房中，只剩下我一人。我想站起来，看看这三天我的身体有些什么变化。
我缓缓的站起身来，在床底找到我的鞋子。当我真正站立行走的时候，却发现，我脚软的像蛇一般。“这是？”我的腿，细了一大圈。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喂，沐白，你小子怎么了。那天我吓坏了。”仇潇在放学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而我，自然还在医院躺着，我实在是没有体力来回走动。
“哈，没什么。只是很累，这阵子学习太累了吧。”“是这样就好了。”“喂，白。你怎么样，我听仇潇说你晕过去了，吓我一大跳。你小子平时跟猴似的上蹿下跳，怎么突然就晕啦？”很明显，是杜维，这有他才会用这个口吻跟我说话。
“杜维？死小子，都不来看我，太不够兄弟了。我可能是太累了，过两天就能去上学了。”我聊的很开心。母亲和父亲脸色很差，看得出他们并不开心，两人各忙各的，却也都是些很无聊的事情。
“那就好了。你知道吗？班主任又发神经了，把我们都搞惨了。天天都有小测试，答不好就不许回家。天呐，我已经连续两天都是九点以后回家了。”
“哈，那我还占便宜了，不用跟你们一起测试。”
“省省吧，卷纸都给你留着呢，你一回来就让你都写完。”“啊？那我还是再呆几天吧。”我挂了电话，三天没见到他们还真的有些想念。
“妈，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一脸灿烂的问母亲。“哦，明天就可以了。”原来明天就能出院了，那估计下个礼拜就能上学了，也落不了多少课。“我想吃点儿东西。”不知是心情好还是一直没有吃饭，我竟然有些饿了。
“哦，好，好。妈再给你弄点吃的，想吃什么？”母亲很兴奋，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不油腻的就好了。”我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一样。“好，妈这就给你买去。”她穿上外套走了，此时病房中又只剩下我一人。静的，可怕。
我讨厌这样的母亲，她自从我稍长大以后便不再像从前那样关心我。只是一味的给我钱，用钱来填补我们的感情。
肚子用钱来填补，精神用钱来填补。我想念着母亲从前给我做的零食，给我做的家常饭、想念从前住的小屋子、想念经常漏水的水龙头，想念经常出问题的下水道、想念经常吵架又会和好的邻居、想念楼下那位大妈的饭菜、想念着从前有而现在没有的爱。
“我的鱼。”突然想到了家里正生病的的YOKI和ZOZO。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人照顾它们。“白，妈回来了。看看哪个你喜欢吃。”母亲满脸的汗，手中拎着许多盒饭。
我皱了皱眉头，买了这么多，全家吃也吃不了啊。“买了这么多怎么吃啊。”我随便翻了翻盒饭。“不合胃口吗？妈再去买。”她擦擦脸上的汗。我突然感觉自己很过分，母亲似乎也没有犯什么过错我没有必要发脾气。“不用了，这些就行。”我随便翻出一盒，吃了起来。
“妈，你也吃。”我把饭递给她。“妈吃不下，你吃就行。”我火了，为什么买这么多自己却不吃？“不吃买这么多，不浪费吗？”“没什么，花不了多少钱。”她对于我发的脾气笑笑。
钱，又是钱。为什么都要用钱来衡量？只要是你做的，不值钱又算什么？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什么，却只是一味的用钱来填补我们之间的缝隙，却，越填越大……
第十三话 无能为力
？？虽然先前母亲跟我说过我醒过来的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但是实际出院的时间是在一个星期以后。为此，我跟父母吵了很多次，但我并没有真的生气。说实话，我还想继续住几天。他们好不容易可以陪我了，一家人终于可以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我可以抛开拘束，跟他们吵架，就跟同龄人一样。在医院的这些天，我很开心。甚至，没有注意到身体的变化。
？？“我想上学。”今天是出院的第二天，是星期四，上学的日子。我感觉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就跟正在扫地的母亲说了这句，虽是漫不经心，但却是我心里所想的。
“如果没有什么不舒服就去吧。”她很平静，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她的回答还是出乎我的意料。“吃过早饭我就叫你爸送你去上学。”母亲说完就撂下扫帚走到厨房热饭菜。
？？还是清晨，我难得起得这么早，甚至看过了早间新闻。与其说是我起得早不如说是我根本一夜没睡。这一夜，很难熬。从来没这样过，我自认为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沾枕头就睡着，但自从我发现身上长出星星点点之后，睡眠就变得很差，有时候只能睡三个小时，到白天还不困。如今，竟然整天迷迷糊糊，睡不着。虽是觉得不太对劲，但我还是吃过饭就坐父亲的车去上学了。
？？“哇，操场修过了。”只是一个星期多没上学，学校已经修整了很多。父亲送我上了楼，跟我们的‘阎王老师’私语几句就走了。
？？“哗~”我了个天。这掌声不亚于中央领导巡视。这帮人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了，以为我是得了绝症吧。我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嘿，你小子跑了这么多天，我都不知道抄谁的卷纸。幸好你来了。”杜维站起来跟平常一样，狠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用十分油腻的笑容回了他，然后面无表情的坐下。我不是不开心，只是，刚才那一下，为什么有些吃不住？
？？因为没带课本，只能借来上课只睡觉的杜维的课本。课程并没有太大的进度，我基本跟得上。只是，觉得平常轻轻松松应付的来的课程有些让我吃力。脑子转的过来，手中的笔却颤颤巍巍，写不到一页就感觉累了。我暗自骂自己：休息了一个礼拜竟然连字都写不好了。
？？“白，白？”
“啊？”是仇潇，我抬起头。疲惫的把手支在前额，眼睛还是睁不开，另一只手揉了揉头发。
“喂，不像你啊。你怎么上着课就睡了？”仇潇坐在杜维的桌子上，我的天~真是风情万种，我想没有女生会比他更会摆pose了。被他这么一恶心，我也就醒了过来。
“没有啊，只是今天的课比较无聊罢了。”我掏出书桌里的薯片，如无旁人的大口咀嚼。早上因为没有胃口只喝了两口白粥，现在肚子里正闹空城计呢。杜维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口水流出了嘴巴，并没有因为仇潇坐在他的桌子上而不舒服，我看，他睡书桌比在家睡席梦思要舒服。
“小白，你真的有些变了。”仇潇换了个姿势，眼神里面充满疑惑。“哪儿变了？我不过是落了一些课而已。”我继续往嘴里塞着薯片。
“你要知道，我、杜维和你，三个人都可以算得上是问题学生了。”
“是这样没错啊。”我不否认，我虽然成绩优秀，但课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学生。
“但是咱们三个当中，只有你对学习最认真。”
“对啊。我一直都很认真啊。”我耸耸肩，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可是你今天连续两次不正常了。换成以前，你不可能听着课，记着笔记就睡着了。更不可能在学校吃东西了，而且还是薯片这种容易被发现的零食。”仇潇晃了晃我手中的薯片盒子，眼神似乎是在质问我。
我愣住了，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他说的没有错，我今天的确很不正常，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
“白，你别说了。我和杜维为了想帮你补课，这几天经常会熬夜，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这么堕落。”仇潇说完，就从桌子上跳下来，好像很生气，但我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老师，我会背了……”杜维吧唧着口水说着梦话。唉，这小子，做梦也不忘要学习啊，看来真的是用功了。
学校的午休时间很长——有二十分钟。我没心情吃饭，只是看着同学们熙熙攘攘出了教师。这时，教室里很静，静的心寒。我把脚搭在课桌上，头枕着手臂靠在椅子上，看着教室的天花板。这里好安静啊，熟悉的安静，有些让人害怕，却也让心里落得自在。裤管滑了下来，露出小腿，上面红红紫紫，像是於肿。
“shit。”我骂道，不知哪儿来的怒火，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变化源自这些个小斑点。
“classbegin。”第一节是英文，真的不太喜欢。老师是个非常好的人，但她的发音以及她浓厚的口音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
“第一人称I……”听着听着，我竟然又犯困了，虽然自己想克制住，但最终还是瘫在了课桌上。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想睡，但我真的好累啊。
“哥们，哥们。唉，你怎么了。”杜维很精神，看来是已经睡饱了。他拍拍我的头，我有些清醒起来。
“嗯？怎么了？已经放学了吗？”我揉揉眼睛，但还是好困。
“什么放学啊，现在是第一节刚下课。你怎么睡着了？不是受我传染吧？”杜维不好意思的笑笑。天啊，脑残，你还真当犯困会传染啊？
“没有，最近比较累，可能有些睡眠不足。”我趴在叠起的手臂上，眼睛根本睁不开。杜维同情的拍拍我：“兄弟，不要太刻苦啊。”
第二节课了，再熬两节课就放学了。数学课，天啊，最讨厌的数学课。因为不太容易理解，所以只能集中精力听课，以确保成绩。老师正在讲台上‘海阔天空’，突然感觉头撕裂般的痛。本能的用手猛抓头发，汗一颗颗迸出来，不一会儿全身都湿了。但我还是不想声张，我想把这节课听完。过了几秒钟，实在是顶不住了。头快要爆开了，手中的笔也因握不住掉在地上。我顾不了太多，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了母亲的号码。
“喂，你好。”
“妈，我不行了……”接通后，我只说了这一句，便厥了过去。
“白~”
“沐白~”
“喂，怎么了？”
“老师怎么办？”
“快打120。”大家围了过来，我眯着的眼睛，再也支撑不住，合上了。“啪”手机摔在地上……
第十四话 苗头？
？天，蔚蓝，蓝的清澈动人。万里无云，这样的天气实在是让人腿痒痒，想出去跑跑。我是在昏厥后第一次张开眼，是在家里，我的卧室。右手绑着医用胶布，正在挂点滴，顺着静脉，感到丝丝的凉。清醒后我便觉得事情根本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连着昏了两次，总会犯困，而且体力不支，身上会有些瘀紫。似乎不限于疲惫过度。
？？母亲没有工作，顺着房间的门可以看到，她在做饭，不像平常的她，那么爱美的她又怎么会又做饭又收拾屋子的？我有两天没有见到父亲了，不过我也没有在意，我跟他的感情，就像蜻蜓点水一般唏嘘。
？？今天是几号，我不知道，几点，我也不知道。确切的说，我只知道，我在家里，在我的卧室，天还亮着，不知是上午还是下午。手上的点滴快滴完了，母亲很准时的进屋，拔针。我们没有交流，我只是看着手，我想问些什么，但说不出到底想问什么。而她，似乎在故意躲避。
？？后来看看钟，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肚子有些空，只喝了一些水，饭，是实在吃不下。母亲没有强迫我吃。我打开屋里的电视，看着无聊的娱乐节目，我的心情很低落，不知道为什么。
？？“白，你不要活动太多，别累到了。”母亲突然坐在我的床上，抚摸着我的头说。
“不会的，我平常都很懒的动，怎么会累到？”我笑笑，笑的很不自然。母亲已经好久没有摸我的头了，她的举动让我的神经绷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感觉到——我可能出事儿了！
？？“妈，我得病了么？”我眼睛没有离开电视，想故作轻松的问出答案。
“嗯……是贫血。”母亲有些哽咽，但这只会让我更怀疑。
“贫血而已，恢复两个星期就可以上学了吧。”我心里盘算着复习功课，过一段时间能上学。
“……你先养病，等感觉好像些再说。”母亲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忙着手中的东西。
“呃，好吧。”见母亲不愿多说，我也没有兴趣问下去了。
休息一个星期了，总是觉得自己并没有生病，因为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