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恶霸明明知道整件事情是她主使,但却找不到证据,指证是她故意毁掉他的店铺,而那些牛羊又分属好几个主人,最後只能当做是一场意外,不过,这位恶霸的行事收敛许多,听说,怕这次是牛羊,下次就是马和骆驼,甚至於是善眩人用来表演的猛兽,下场只会更惨而已。
这时,嗅过每一道饭菜的小乔猴儿咕咚跳上它家老大的肩上,指着它家大哥乔允扬的方向,让她注意到他的到来。
夏侯容容回眸,正好对上乔允扬投睨而来的目光,见到他眉目朗峻的脸庞,她不自觉地噙起一抹浅笑,顿了半晌,才搁下手里的碗,朝着他走过去。
「看来,你今儿个是吃不下家里厨子所备的晚膳了!」乔允扬笑道,这时完刺与他们两人相视一笑,识相地离开。
「晚膳吃不下,可以备点夜宵嘛!」她抬起纤细的手臂,让小乔当做桥梁,跑跳到它家大哥肩头上。
乔允扬转眸与那双圆圆的猴儿眼对看一眼,不由得失笑,再将目光挪回夏侯容容绝美的娇颜上,「我今天出门前,老谭在问,你的家当都从『知风堂』搬到『昊风院』去了,你这个正主儿是打算什麽时候搬过去呢?」
「那是你自作主张让人搬的,我又没同意。」她哼哼了两声。
「你不是一直说我的『昊风院』格局比你的『知风堂』好吗?如今又为什麽不搬了?」
「格局好是一回事,我不想搬是一回事。」她别开美眸,不想与他正眼相对,不想被他发现,她不想搬的理由,是想到日後要夜夜与他同床共枕,心里就觉得别扭娇羞,才会想说乾脆就别搬了,维持现状比较好,哪知道这男人先下手为强,让人把她的东西全搬到他院里!
「好吧!那我也只能使出最後手段,命令你搬了!」
「我才不会听你的命令!」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必须。」
「为什麽?」
「因为你现在是我『怀风庄』的小官,忘记了吗?我是你的东君,你这个最人微言轻的『学小官』只有听话的份。」说完,他扬唇一笑,见她深吸了口气,打算开口反驳他,但他抢先一步,没给她说话的余地,「就算你让郭掌柜擢升你为夥计也一样,就算人不微言不轻,但还是事事要听东君的,除非……是我夫人,我或要听她的。」
「不是或要听我的,是我说的话,你就要听!」
「好。」他柔声回答,见她终於露出满意的表情,「那什麽时候搬?」
又被追回老问题,夏侯容容撇了撇嫩唇,知道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拉下他的臂膀,示意他弯身,凑首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今晚。」
说完,她红了脸,抱过小乔,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远远的,还是可以听见他浑厚的大笑声。
她回到人群里,被几个孩子发现,取笑她的脸红得像猴儿屁股一样,但她没驳斥他们,只是昂起绝美的脸蛋,噙在唇畔的笑,满得盈溢而出。
那晚,他们同房而眠。
而就在不久之後,一场盛大的成亲之宴,夏侯容容正式成为乔允扬的妻子,「怀风庄」的夫人。
这事儿,由乔允扬写了封书信,送回京城的夏侯家,以为交代。
转眼间,秋日翩然来到,带来了凉意,也带来了丰收。
而此刻,广场上,一串又一串的紫黑葡萄,结实累累,成山成堆。
这几天,是葡萄收成的季节,人们忙着采收,甜美的果香味弥漫在空气之中,让夏侯容容觉得呼吸的每一口气都像是饮了甜蜜的汁液。
她被乔允扬拉着手,来到市集前的大广场上,在平常的时候,这里会聚集很多南来北往的商客,叫卖兜售,热闹非凡。
而此刻,广场上依旧是挤满了人,但是还有更多的葡萄,那葡萄色深,颗粒较小,她听说那是用来酿葡萄酒用的果实。
除了一堆又一堆的葡萄山之外,还有几个雕着花纹的六角大木桶,居中的那一个最大,几乎可以容纳十个大人在里头,她看人把一篮又一篮的酿酒葡萄往那木桶里倒。
「他们在做什麽?」她疑问道,转眸看见不少「怀风庄」的手下,还有老谭他们几个人,虽然都忙得团团转,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脸洋溢。
「这是你来到这里,第一次遇到葡萄的丰收季,不过,以後每到这个季节,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乔允扬伸手要脱掉她身上绦色的竖领长外衣,才扯住一边的系带,就被她急忙忙地闪开。
「你为什麽要脱我衣服?」她眨了眨美眸,纤手紧揪住衣领。
「不只外衣,还有鞋袜都要脱掉。」他笑说。
「为什麽?」
「等一下你就会知道了!」
他觉得她窘迫又困扰的表情太有趣,故意不跟她说明白,强行地拉过她,动手要脱她的衣鞋,立刻遭到她激动的反抗。
「乔允扬,你住手!」
她哇哇大叫,不到一会儿工夫,她的外袍被脱掉,还好出门前,婉菊说怕风沙大,在她的单衣之外加了件月白实纱地的半袖,所以看起来还不至於太裸露,但当他撂倒她,要再脱她鞋袜时,她再也忍不住,抡起了拳头,气呼呼地打他厚实的肩头。
这时,老谭等人早就习惯两位主子像小孩一样吵闹,所以一个个练就视而不见的功夫,继续搬葡萄,搬大陶罎子,忙着张罗就绪。
「住手!你快住手!不要脱我鞋袜!」
她又打他,又推他,恨极了他利用体型的优势欺负她,哪怕她打得再用力,落在他厚实的皮肉上,都像是被蚊蚋叮到一样。
乔允扬脱完了一脚,换另外一脚时,眼明手快地捉住她朝着他脸庞踢过来的赤裸莲足,凑首在她的脚拇指旁,作势张嘴。
「如果你再乱踢乱动,我就朝你的脚咬下去。」他眼眸微眯,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三分威胁的意味。
她这女人真是要不得!
要是他刚才出手的不够快,说不准现在他脸面上已经烙了她的脚丫印,而且他很肯定会是很狠、很痛的一脚!
她夏侯容容发起狠来,真的就会忘记「客气」两个字怎麽写!
「不要!放开……你把我的脚放开!」这下她急着要把脚丫子抽回来,却被他牢牢地捉住,连动都动不了。
三两下,他已经脱掉她的鞋袜,让她既气又羞,虽然她的作风比一般女子豪放,但是汉人女子不在一般人面前赤裸双足,这观念却还是根深柢固地植在她的脑海里,却没想到,让她在人前袒裸莲足的,竟然是她夫君!
乔允扬笑着抱起她,直往其中一个六角木桶走去。
「乔允扬!」
众人听她气愤的叫嚷,却是开心的大笑,他们早就习惯这对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太过安分,不是他们容夫人的作风!
夏侯容容在她夫君的怀里挣扎,这时,在人群之中,她也看见了婉菊,那丫头帮忙搬着装葡萄汁的大罎子,站在温阳的身边笑得娇羞腼覥,这才知道原来这妮子早就知道她会被剥掉外衣,才在她出门之前,让她多添穿一件半袖!
这个有情郎就忘记主子的丫头,这些年真是白养她了!
夏侯容容狠瞪着婉菊,不忘用双手紧揪住乔允扬的衣袍,仿佛那是她在大海之中唯一赖以为生的浮木。
婉菊注意到主子的视线,转过头对个正着,却是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那神情仿佛在说自己只是照姑爷的话,为她添衣,绝绝对对没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自己绝绝对对是无辜的!
没用的!夏侯容容眯细美眸,在心里哼哼了两声,用眼神告诉婉菊,看我回去怎麽跟你算这笔帐!
乔允扬注意到她充满怨恨的目光,只是勾唇一笑,不置片语,在大木桶旁站定脚步,敛眸瞅着她。
「容容。」
「什麽?」她被他唤回注意力,回头看他。
「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他的嗓音好温柔。
「什麽?」她眨眨美眸。
「那就是——我这件外袍也是要脱掉的。」
他以极轻浅的语调说完这句话,下一瞬间,只见她手里揪着他蝉褪的外袍,直线下坠,跌坐在桶里成堆的葡萄上,为了不让自己陷进葡萄堆里而不停挣扎,而更多的挣扎,只是让她身下的果实更快被揉成汁液与果泥。
这一刻,人们欢声雷动,开始响起了歌乐,淹没了她喊乔允扬的大叫声,她恼火地抬起螓首,发现她的男人笑得比谁都开心放肆。
好半晌,乔允扬的笑声才稍歇,但嘴角眉梢都还是勾着笑意,他伸手拉起了她,让她可以站稳身子,转眸示意她看着唱歌跳舞的人们。
「这是个仪式,代表着今年的葡萄丰收,人们又可以酿成美酒,第一批葡萄按习俗要由这个地方身分最尊贵的女人开始踩,听说,这会让那年的酒酿起来特别香醇顺口,不过,因为我一直没有娶妻,所以,以往都是退而求其次,挑选几名附近地方美丽的女人代替,而今年有了你,总算是名副其实了!你瞧,他们多高兴?」
夏侯容容转眸注视每个人的笑脸,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往她与乔允扬这方向望过来,让她不好意思再与他大声叫嚣。
「夫君。」她开口柔柔地唤,见她的男人有一瞬失神,飞快地将捏在手里的烂葡萄抹上了他的脸颊,然後往他的衫子上狠狠一抹,咧开一抹小人得志的笑容,哼哼了两声,「有仇不报,不是我夏侯容容的为人。」
乔允扬起初一愣,回过神之後,大笑出声,「反正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
说完,他把被她抹脏的外衫子一脱,以及长靴与袜套,高大的身形俐落地翻进六角大桶里,吓得她往後退了两步,但他没让她有机会逃跑,大掌一擒,将她给捉进怀里。
「你想干什麽?」她惊嚷道,以为他要报复回来。
「来人!再倒葡萄!」乔允扬大笑,朝身後喊道。
「是!」众人答声,立刻照主子的话去办。
「不要!」她紧揪住他的衣领,偎靠在他的身畔,看着大夥儿将葡萄一直往桶里倒,简直要将他们给淹没了一样,「你疯了!一定是疯了!」
「哈哈哈……」他长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揉和着葡萄的酸甜,他附在她的耳畔,深深地嗅闻,「尽兴的踩吧!在这里,忘掉什麽矜持,想着这些葡萄是要酿最好喝的酒,尽兴的踩吧!」
她静默了半晌,抬起美眸看着她的男人,蓦然绽放一抹嫣然至极的笑颜,挣脱了他的掌握,像是舞蹈般跳踩了起来。
在他们一旁的几个桶子里也都有着少女与男人,随着歌舞韵律着身子,她笑拉过乔允扬,两人一身香甜的汁液,她娇裸的莲足在葡萄泥浆里,踩在他的大脚上,随着他的脚步移动,感觉分外的亲昵。
「在我没来之前,你都跟那些被挑选出来的美人一起这样踩葡萄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吃醋吗?」他笑着挑挑眉梢。
「不会。」她昂起下颔睨他,高傲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夏侯容容何许人也,你说那种话不嫌侮辱了我吗」的样子。
「好吧!既然我家娘子如此宽宏大量,那我就实话说了。」半晌的沉静,他唇畔噙起笑,「我当然跟她们一起踩,美人在怀,暖玉生香,真是人间一大乐事,如今想来都还要忍不住怀念。」
「你竟敢!」话声才落,她已经对他拳打脚踢了起来。
可恶的男人!一身皮硬肉粗,一下下都打得她的手脚生疼!但她越想越不甘心,还是忍不住打他泄忿。
「是谁说不会吃醋的?」他笑着擒住她一双纤细的手腕,却阻挡不住她用脚踢他的腿陉。
「我是说,不会吃醋才怪!」她看见他咬牙,微拧起眉心,似乎是腿骨被她踢个正着,终於让她满意地「住脚」,昂起娇颜笑瞅着他。
「你这女人!」乔允扬放开她的手,弯身揉了揉被她踢得生痛的左小腿陉骨,哭笑不得地说道:「告诉我,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凶悍的女子吗?」
「我想可能是有的,不过,她们不是你的妻子!」正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可以名正言顺教训他!
「言下之意是,我该庆幸自己不是娶到最凶的吗?」
听他说这话,让她觉得打从心里不高兴,夏侯容容转身涉过葡萄泥浆,手握住六角大桶的边缘,翻身想要跨出去。
「不高兴了?」他笑着从身後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俯唇在她的耳边低语,「你不是一向最不计较人家说你凶悍的吗?」
「人家是人家,可我不想听你说。」她的嗓音闷闷的,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地任由他搂着。
「好,不说了,以後都不说了,可以吗?」
「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麽条件?」
「从今以後,不准你怀念那些女人!就算只有一点点,我都不准。」她转过身,与他昂藏的身躯贴偎着,昂起螓首,眯细了美眸恶狠地瞪他,想到他刚才说起那些女人的陶醉表情,忍不住又捶了他胸膛一记。
终於,乔允扬忍不住放声大笑,浑厚的笑声即使在人多吵嚷的广场上,还是清楚可闻,引起众人侧目观看。
「好,都依你,可以不生气了吗?」他笑说。
「哼。」她不答他,别开了带着嗔意的美眸,似是不想轻易地饶过他,不过嫩唇畔不自觉勾起的一抹笑痕,出卖了她此刻真正的心情。
乔允扬笑瞅着她那张美得过火的脸蛋,人说世间至丑,莫过於悍妻妒妇,可是,怎麽他家的「妒妇」却是越看越美呢?
「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虽然那里离『龙扬镇』不远,不过,景色却与『龙扬镇』回然不同,放眼所及,尽是一片黄沙戈壁,那地方小了些,不过无论是从中原要进朱灵国,或者是朱蜃国要东来中原,那里都是门户。」
「是黄土堡吗?」她轻声问。
「你知道?」他锐眸微微眯细。
「那天,阿巴图提起过,这些日子与白羊公他们也聊起过那里,他们说,『龙扬镇』位於朱蜃国与中原的地界,是个险隘,谁能掐住这个地方,就能制住对方的咽喉,而这一点,在你建造这个城镇之前,没人能料想到,听说,如今朝廷也很关切这个地方,再加上最近西北方的情势很诡谲,各方的势力蠢蠢欲动,说不定朝廷要派军队驻紮在此。」
「你说在我建造这个城镇之前,没人能料想到,这一点,你说错了!」他笑视着她,眸色显得有些深沉幽邃,以极淡的嗓调,诉说过往,「在二十多年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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