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纸条,许黯然就匆匆地出了办公室,到茶水间便看到小王一个人捧着茶杯强作自若地喝着咖啡。
“你也喝一杯吧,我已经帮你泡好了”小王递给了许黯然一杯咖啡,示意她坐下。
许黯然倒也不急着问,跟着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小王的身边喝起了咖啡,两个人默默无语地坐了一会儿,小王依旧是没有抬起头,仿佛有些自言自语地开始说了起来“我进公司第五年了,从进公司那会儿开始,我就只是个小跟班儿,一直混到现在,我也依旧只是个不受领导重视,不受同事尊重的小职员,可跟我一起进来的小林,小付,她们两却做的有声有色,我不服,我真心地感觉到不服”
“你不服,就要拿我出气吗?”许黯然语气没有些许的波动,仿佛是事不关己。
听到这个反问,小王愣了一下,随后冷冷的笑了一声“只能怪你的后台太强硬,我怕你一个小小的新人到时候也会依附杨总这个后台,爬到我头上,那时候,我还有待下去的脸面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靠杨总往上爬,我是个讨厌暗地里搞小动作,攀关系的人,原本我以为你也是,才会与你这么心心相惜,看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了”许黯然把玩着咖啡杯,她不敢面对小王,其实她是不敢面对朋友变成敌人的那一个瞬间。
“你年纪比我小,如果你不是杨总介绍进来的,也许我真的会把你当妹妹对待,毕竟我一个人作战太孤单了,我也需要找个伴,而你也算是个最好的选择,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就只是一个方案,我本来就是为了帮你才写的,即使你跟我说实话,我也不会去告发你的,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搞小动作,你还这样做,你让我们以后还拿什么心态相处?”
“小许,没有人会这么好心的,无私奉献?呵呵,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方案被录用了,你心里真的会没有一点点地不甘心吗,你心里就真的愿意把这份功劳给我吗,你不会。?”
“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你就不怕我真的告发你?”
“我确实没有想到你居然不揭穿我…。”
“那是我为了报答你对我的照顾,从进公司开始,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也是第一个对我照顾的人,要升职,机会有的是,可是友情却难能可贵,但现在这难能可贵的友情都被你毁了”许黯然感觉到一丝丝地心痛。
“友情?呵呵”小王莫名其妙地轻笑起来,是笑许黯然太傻,是笑自己太自私“许黯然,我没有想到你是真的傻,职场上哪来儿真诚的友情,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假面具”
“你说什么?难道你以前对我的好,对我的照顾,给我机会都是假的?小王,你这次是错了,但只要你肯改变,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哈哈,朋友?许黯然,我们回不去了,不,应该说从来没有开始过这份友谊”
听到这儿,许黯然不敢相信地放下杯子,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着小王“你说什么?”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好好对待你,以前我还是新人,他们就拿我当下人使,让我做这做那的,我还心存感激地以为他们是照顾我,可是时间久了,我才明白,他们哪里是照顾我,这完全是让我打杂。没想到你刚进来的时候跟我当初一样,居然心甘情愿地帮我打杂,那我为什么不好好地利用利用呢。哦,对了,还记得你第一次在厕所撞到杨总吗?”
“你怎么知道我撞的杨总?我记得当初就只跟你说我撞了一个男人,并没有说是杨总”许黯然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小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明明没有说过啊。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因为那次是我故意的,我故意在指路的时候不说清楚,而且我也很清楚那个时间杨总基本上都会在厕所,杨总他是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人,他允许下属有半个小时可以迟到,但他绝不允许自己迟到的,以我这四五年的观察,杨总工作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厕所,所以我不说清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出丑,让你在杨总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当然,如果你当时不那么迷糊,我的计谋也就不会得逞,可惜啊,你本身就是个迷糊的人”小王似乎没有一丝悔改,说到曾经做过的小动作,依旧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
“连这样的小事儿,你都要算计我?”许黯然简直不敢相信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的小王,居然连一点小事儿都不放过。突然许黯然想起了一件事儿“那我第一次挨批是不是…?”
“是,那次也是我故意的,让你帮我整理,还亲自教你,最后让你直接跟老大接触,表面上是给你个好好表现的机会,但我知道老大看邮件从来都是很挑剔的,她第一眼就是先看格式,其次才会看内容。而我们普通人一向只重视附件的内容,对邮件表面的格式是没有太大讲究的,所以我故意在格式上没有教你,果然,就因为格式,你挨批了”
许黯然再也无法冷静了,她放下杯子,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小王,她感觉到如此的陌生,还陌生的让人害怕“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看着你出丑我心里痛快,长得漂亮了不起啊,有杨总撑腰了不起啊?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受欺负,受冷落?”
“你已经害我在杨总面前出过丑了,为什么还要我在张经理那边也挨批?”许黯然明知故问,她心里很清楚小王这么做的原因,可就是要亲耳听到这会死心。
“许黯然,你是真的傻吗?你是杨总亲自介绍进来的,即使你再迷糊,给他的印象再不好,他也会顾及自己的面子,不会说你什么。张经理是我们的直接上司,给她的印象都不好了,你觉得你以后在这个部门还会受到重视吗?她还会给你机会发展吗?”
此时的小王跟丧心病狂的疯子没有两样,许黯然这回算是彻底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本质了,原以为自己刚出社会,一切都要和和气气的,她也不喜欢勾心斗角,只想与世无争地工作着,跟韩默哲甜甜蜜蜜地生活着,可任凭自己再怎么与世无争,终究还是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许黯然没有想到平时不理睬自己的同事与自己倒是过的相安无事,而跟自己最近亲的小王却如此地算计自己…。
“小王,你非得要把我的路全堵死吗?”许黯然有气无力地说着,她是真的再也无法接受更多的阴谋了。
“办公室里只存在着两种人,主角跟龙套,我在他们面前当不成主角,但在你面前,我一定不能当龙套,所以只有把你的机会全给抹灭了,我才会坐稳主角的位置”小王说的理直气壮,眼里尽是坚决的,没有一丝的犹豫。
小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呆若木鸡的许黯然,想想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于是放下咖啡,站起身决定回办公室,从许黯然身边擦身而过时,许黯然就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没有任何反映。
小王刚出了茶水间,许黯然便瘫坐在椅子上,想着刚刚听到的一切事实,许黯然需要时间慢慢适应,初见人心险恶的她,一时还没有办法接受。以前听妞妞她们说职场有多黑暗,她一直将信将疑,直到现在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许黯然才不得不相信,原来同事真的只能是同事,永远都当不成真心朋友的…。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怎么坐在这里?”发问的是杨国安,刚从外面回来的他,口渴想喝水,打了半天电话才想起让秘书给自己送文件去了,只好亲自过来倒水,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许黯然一个人坐在这里。
许黯然抬起有点泛红的双眼,见是杨总,她赶紧背过脸,将饱含在眼眶的泪水擦拭干净,这才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打招呼“杨总好,我是过来倒水的”
“没见你手上拿着茶杯啊?”
“啊?哦,我忘记拿杯子了,我回去拿”许黯然心虚地想赶紧扯离。
“等等。”杨国安站在许黯然身后,看着这落荒而逃的身影,叫住了她。
“杨总还有什么吩咐?”
“你好像很不喜欢遇到我?”
“没有,杨总您误会了”
“没有就好,我秘书出去了,你帮我倒杯水送到我办公室来”说完,杨国安先出了茶水间。又留下许黯然一个人站在原地。
“都是爱折腾的主,唉…”叹气归叹气,本来许黯然就不愿意与杨国安多接触,深怕同事们会误会她想靠关系。如今得知小王因为这个关系处处刁难自己,许黯然更是不敢靠近杨国安了,可领导都吩咐了,只好乖乖地倒了开水,给他送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走廊上走着,经过行政科的时候,偏偏行政科门开着,同事们见是杨总回来了,赶紧装作忙碌的状态。当看到杨总身后的许黯然,大家又像炸开了锅。
“小许什么是当起杨总的秘书来了,还给杨总端茶送水的?”
“你不知道吗?消息真不灵通,据说小许是杨总亲自介绍进来的,关系自然是不一样的”
“是吗?以前还真是小瞧了她,我们连杨总的面都很难见到,她倒可以安然自若地跟在杨总的后面献殷勤”……
小王也看见了这场景,心里恨地牙痒痒“许黯然,这么快你就开始行动了吗,是想报复我吗?哼,我等着”
总总流言蜚语是不绝于耳,办公室的生活是忙碌而又乏味的,一点点小轰动便成了同事们打发时间的八卦项目…。
、第四十六章:巧遇?
许黯然跟着杨国安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见杨国安坐定,许黯然便恭恭敬敬地将茶水放在办公桌上“杨总,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杨国安抬起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眸看着许黯然“你见到我永远都是这样低着头,我就这么让人害怕吗?”见许黯然没有要回答的样子,杨国安只好自问自答地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只要说一下刚才在茶水间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没什么事情…”许黯然支支吾吾地不想告诉他实情。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有时候好心并不一定就是办好事儿,你就是太单纯了,以后还是多留个心眼,免得被人欺负了,还被蒙在鼓里”
“杨总怎么知道的?”许黯然感到很诧异,明明从刚才见到杨国安开始,自己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过这件事儿啊。
“这个公司的事儿,有我不知道的吗?”
“哦,也对,您是领导,自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
“好了,你回去吧,这次就当是个教训,以后别总对他们掏心掏肺的,你又不傻,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做的比他们好”杨国安不知怎么的,看到许黯然受欺负就是有种怜惜的感觉。他总以为是有共同恩师的缘故,才会许黯然如此关注,可他不知道,面对许黯然,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产生了莫名的情愫。
“是,谢谢杨总的教诲,那我就先回去了”得到了杨国安的同意,许黯然毕恭毕敬地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走廊上空无一人,空空荡荡地正如许黯然此时的心情,这样的空旷让人很压抑,压得许黯然喘不过气来。来到这个公司已经好一段时间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许黯然什么都不懂,也没什么人搭理她,可那时的她知道自己是新人,只要肯努力,待人有礼客气,时间久了,自然也可以融入到他们的团队里去的。
可现在呢,许黯然感觉到很迷茫,连自己最亲近的小王都如此对待自己,那今后要努力的方向在哪里,难道真的要提心吊胆,勾心斗角地生活在一起吗?许黯然越想越觉得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加快脚步走回办公室。许黯然一回来,原本还议论纷纷的办公室突然鸦雀无声。
许黯然也不顾他们或嫉妒,或羡慕,或鄙视的眼神,旁若无人地回到位置上,看了一下时间快下班了,拿出手机,见有一条韩默哲的信息,打开一看“黯然,我明天要起早去一趟你学校办有关交换生的事儿,晚上就不去你那边了,你要早点休息哦,明天见”
看着信息,许黯然真的感觉到有些力不透支,很无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本想晚上见到韩默哲跟他唠叨唠叨的,可现在偏偏自己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下了班的许黯然,漫无目的地在公司附近瞎逛,办公室里勾心斗角,宿舍里冷冷清清,绕了一圈,许黯然又回到了公司大楼的门口。许黯然身上穿着厚重的衣服,此时双手插着口袋,坐在花坛边上看着喷泉伴随着音乐此起彼伏。
一道刺眼的车灯射到许黯然的身上,许黯然忙用双手挡住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可灯光依旧没有要熄灭的意思,许黯然慢慢放下手,看到豪华车里坐的是杨国安。许黯然不知道为何总会跟杨国安巧遇,正打算站起来当作没看到他,独自走开的时候,可杨国安却看出了许黯然的心思,连按了好几声喇叭,许黯然这才没有办法,只好走到车窗旁。
杨国安探出车窗“你怎么看见我就想躲?”这句话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可杨国安很纳闷,为什么许黯然总是要躲他。
“没有,我没有看清楚,杨总下班了怎么还不回去呢?”许黯然刻意回避话题。
“哦,正想回去呢,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儿,等你那个男朋友?”
“他晚上有事儿不来了,我一个人随便逛逛”
“上车吧”
“不用,杨总,我就住附近,不用送我回去了”许黯然以为杨国安是想送她回家,赶忙拒绝。
“我又没说送你回家,上车”杨国安的口气有些许的不容抗拒,毕竟是领导,许黯然没有办法回绝,只好硬着头皮拉开车的后门,可是怎么都打不开,正疑惑地看着杨国安时,杨国安却发话了“坐前面来”
“哦”许黯然也不再做无谓的斗争了,听话地坐到副驾驶座。
杨国安看着许黯然一语不发地系好了安全带,倒起了点兴趣“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儿?”
“杨总您是领导,您安排的事情,我听从就是了”
“你这口气听着有点别扭啊,你现在不怕我了?”
听到这句话,许黯然吓得一身冷汗,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得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呛过去了“对不起,杨总,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杨国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才这么一会儿觉得跟许黯然之间没有地位等级之分,可这才几分钟,许黯然就又变回来了“我也没说你什么,你看你紧张的”
许黯然没再搭话说什么,杨国安将车停在了公园的路口,示意许黯然下车,深圳的冬天还是有些冷的,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