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硬邦邦的,靠着估摸着也不舒服,真是长奇怪了。”拔出头上的金钗,把头发散开,重新梳理过,直至束上金冠,摸着鬓角的长发,对镜自叹道:“好一个美妙的公子,哈哈。”
不过是个假公子罢了。
笑完之后,就见小柳在一边磨蹭着不走,似乎有话要说。她道:“说吧。”
“是,自小姐离开之后,奴婢就听闻了其他宫女在传小姐是赌徒的事儿,不用想也是那些老嬷嬷传出去的,她们输的不心甘,就做出这样的手段,故意传出对小姐的不公平的言论,分明是栽赃陷害。”
小柳在心里兀自替柳溢歌不值,只不过她本人倒不觉得有什么。“人家输了,还不许人家口头上撒撒气?这不是什么大事,由她们说去,过一阵子就什么都不是了,流言止于智者。不过眼下倒有一件紧要事,非得我们齐心协力办一办,今儿太子会过思贤宫,我虽不确定,但已在太子那下足了饵,她早晚得来,我看咱们先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免得让人误会这里住了两只猪。”
“小姐,你就再怎么说,也不能形容咱俩是猪,多不动听的一个词儿。”
“这有什么,全身是宝的动物,我这是在赞美咱俩呢!好了闲话少说,咱们还是动手为好。”她已撸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柳溢歌劲头很足,打水把大厅擦了个遍儿,小柳看着她跟看外星人似的,自己又不好意思在那站着,也只好加入打扫的队伍里来。
“小姐,皇上升你官儿了?”
“没有呀?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当然,衣服不同嘛。”
“不是不是。”小柳直摇头,不是这么回事,是柳溢歌格外的好心情,“总之,您从太子那回来,就从月亮变成太阳了,全身闪着刺眼的光芒。”
从阴森森的人物,变成亲切可爱的人了。
“还有光?你当我是夜明珠?真是睡糊涂了。”当然,柳溢歌心情确实格外的好,一边做事还哼起了歌,打扫完屋子,一个人拿了条凳在大门边坐着,老是扒门看启温婉来了没有。
“对了,小婉一定会上完朝才过来,瞧我糊涂的,先回屋里睡个回笼觉。”往床上一躺,被子往头上一盖,又掀了开来,不行,完全没有睡意,她又坐起来,单手撑着脸。
回想起启温婉亲她额头的事,手就往额头上摸了,摸了又傻笑一回。
小柳远远的看柳溢歌一眼,这种怪异的感觉更强烈了,心道:“小姐自从太子那里回来就全身都变的不一样了,现在还在傻笑,要是让府里的人看见,肯定会以为有魂魄附身了。”
她摇摇头,干脆不管了。再管下去,连她都要变的神经质,不过小姐说太子会过来,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今儿容嬷嬷倒没有过来。小柳已去门外看了几遍,就是不见人影,害她这心里七上八下,不是滋味。
小柳头往门外一探,远远的却见有明黄色的身影过来,她心里一高兴,就往屋里奔。“少爷,好像是太子过来了。”
启温婉下朝之后,原本想直接往躺椅里歇着,想起柳溢歌说过‘思贤宫’的事,她便顿住了脚,让抬轿兜的人先退下,带着自己的两个心腹丫头往思贤宫而来。
启温婉边走边问道:“小蝶,这两天思贤宫还太平吗?”她知道小蝶一定会关心这些事,至少宫里的消息没有收集不全的。
果然,小蝶从腰间粉色的包里拿出本子,一页一页的翻着,道:“回太子的话,思贤宫分为四院,分别是祈风、祈调、祈雨、祈顺,据说他们以齿岁分的房子,这第一院是云海棠,云公子的屋子,他是当朝丞相云英的儿子,也是长公主的亲表弟,帝君的亲外甥,说起来还跟太子带了点儿亲。”
“知道了。”
人已至祈风院门口,院子里很安静,云海棠并不受拘束,因此一个人站在庭院里大声朗读,“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云海棠回过头来,就见启温婉站着。便走过来,作揖道:“云海棠拜见太子殿下。”
“你在读诗?”
“不过偶读前人诗句。”
“云公子有如此雅兴,真难得呀。只不过这世间没有‘最好’没有‘不’,所以这人会相见,会相遇,会相恋,会相知,亦会相离,亦会不断相思。”
云海棠回道:“太子所言极是。”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云公子以为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情否?”
“有吧,肯定有。”
云海棠并不确定,他只知道这富贵之家这样的情并不存在,在皇宫‘情’字更加是一种奢侈的想法,不知道这太子怎么天真的与他谈起‘情’来了。
“云公子还真是性情中人,你念书吧,本宫不打扰你。”
“那海棠送太子。”送出门,门便关上。彷如那门巴不得把启温婉等人赶出来,小蝶又替启温婉不平。
“太子,你看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本宫不知道。”
云海棠似乎不欢迎她,难道不知道他母亲千方百计的在拉拢她么?看来是个沉浸在诗句里的‘性情中人’,那她便不打扰他,让他开开心心的念诗就好,但愿书中自有颜如玉。
云海棠送走启温婉,一关门,他的丫头从屋里出来,问道:“少爷,刚才谁来过?”
“不过是个走错地方的宫女。”
“哦。”
她在屋里看的分明,那人穿明黄色龙袍,年纪又轻,一定是太子无疑,少爷又何必对她说谎,不就是不想与太子拉上关系么,这个少爷到底心系何处?她料定云海棠不想说,只好蠕动了几下嘴,自己也压下心内那些想要劝说的想法,罢了,罢了,少爷自有他的缘法,又何必众人都走生于官宦,就想着往皇宫里嫁的这条路,想来也是没意思的。
荷花转身回了屋子,她还要把换下的衣物洗了,嘴里念叨着那些诗,“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内容未定。
身体已开始见好,幸也。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启温婉等三人不过数十步便到祈调院;小蝶仍向前次一般把申夜萧的情况一一与太子说了;说完;启温婉便道:“咱们进去瞧瞧。”
轻推门扉;才入得几步;就听见院子里一片嘈杂,甚至还夹着丫头的惨叫;不时有瓷器碎掉的声音。启温婉近前一瞧,不免咋舌。
院中站了几位嬷嬷;模样十分凶狠,手里还挥着鞭子,一下一下打在丫头身上。有一位少年正在踩瓦片,他下摆掖到腰间的腰带上,露出一双黑色的靴子,大红色的裤子,他走路时头上还顶着个小瓷碗,而在这排黑瓦两旁,已落了许多小碗的碎片。
启温婉心中惊讶,想不到这里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她一边庆幸柳溢歌与她说过,一面又觉得柳溢歌在家都能知道宫里的事,而且如此详尽,在她的身边,亦或者在整个宫里都埋伏下了不少监视之人,她却有些笑不出来。
为柳溢歌这人她或许还要赞赏几句,可是一想到自己也在她的监视范围之内,便有些不喜了,倒觉得两人之间靠着虽近,但也像有一条隐形的银河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启温婉微不可察的皱了眉头,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些人注意力都在申夜萧身上,倒没防着有人突然进来,又是一袭龙袍,知是太子驾临,忙匍匐在地,高呼千岁。
“本宫不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请几位嬷嬷们明言才是,好叫本宫知道,你们是根本没把本宫放在眼里的。”
有人嬉皮笑脸的凑上来道:“太子严重了,奴婢们不过按照宫规在教导这些秀男,也是想等教育好了,好让太子用的称心如意。”
“这么说,本宫这是误会嬷嬷们的一片好心了?这随意的惩罚本宫的秀男,也是宫规里有的吗?本宫看着这怎么有点向本宫挑衅的意思,你们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嫌脑袋摆在脖子上时间太长了?”
启温婉发起怒来,这些人虽不在意,可是明面上却也不敢与太子顶嘴,倒也客客气气的配合了几句,“太子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本宫看你们是敢的很,这事怎么着,本宫也要好好的问问帝母,咱们启思国有这样踩瓦片的规矩没有,有打太子的人的规矩没有?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是是。”
院子里众人散了个尽,启温婉站着,道:“身子受伤了就去太医院瞧瞧,把院子打扫打扫干净,别让瓷片割破了手脚。”
申夜萧愣了下,忙作揖还礼,谢太子的盛恩。把丫头扶进了屋里,启温婉三人也走了。
一出院门,小蝶就开始激动了。“太子,您刚才那架势真有一点太子味儿,果真是无情也动人哪!说的那些嬷嬷们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启温婉撇过头来道:“小蝶,你的意思是本宫一直都不像太子吗?”
“没,没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可是谁也没说过凶的才叫太子呀!你看看柳溢歌人家还是将军,咱们怎么看也就是一个嘴巴恶毒的女流氓,再一看,却是个闹别扭的孩子,所以这人是不惯用一只眼睛看人的,看着看着就容易偏了。”
小蝶只好低头称是,“太子说的极是,奴婢记下了。”
“知道就好。”
眼见着到了祈雨院,小蝶亦报出资料,启温婉看了一眼院门道:“罢了,去下个院。”
小蝶不解道:“太子?”
“就当是好吃的要留在最后吃好了。”
小蝶笑了,“明白。”
但一边的小洁却歪着脑袋,没想通她们在说什么,不免烦躁的叫起来,“你们说话不要老是打哑谜好不好?有什么话就不兴直说的,把人家的脑筋都想的错乱了。”
“你不是可以不想么。”
小洁反驳道:“小蝶,你越发的喜欢欺负老实人。”都是什么读书人,就喜欢隐喻暗喻比喻象征手法打暗号,就不能有点竹筒子精神。
“老实人,这里谁是老实人,你不会说的是你吧?”小蝶笑问道。
小洁一瞥头,道:“不理你。”
她说不过,她闭口不言总行了吧。
祈顺院的情况并不比祈调院好,那些嬷嬷们不免被启温婉‘收拾’了一顿。变相惩罚秀男的事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往重里说,那是挑衅太子,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往轻里说,这些老奴资格老了,连新来的主子都敢欺,岂不是纵容的可怕。都是见惯世面的,怎么到这里就失了分寸,岂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这一切?
出了祈顺院,没走几步又到了祈雨院。启温婉却是不走了,柳满歌住在这里,她要不要进去呢?小蝶一直在旁观察着太子的表情,见她一直发怔的盯着门,就是不动。
“太子,进去吧!”
启温婉回头看了一眼小蝶,又看了一眼祈雨院的院门,那意思却是在询问:真的要进去吗?
她的犹豫倒让小蝶奇怪了,太子喜欢柳公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以前又是发愁,又是写诗,又是爬墙头的,如今人就在面前,怎么不进去了?
小蝶自认为启温婉是‘近人情怯’,因为靠的近了,反而手足无措。
“我们走。”
启温婉带头走了,终还是没推开那扇门,她一离开那门,心却轻松了不少。小蝶却对她的举动十分奇怪,一直喊道:“太子,太子……”
而小洁更加糊涂,只管摇头晃圈圈,前头这两个把她搞糊涂了。
回到东宫的前殿,启温婉一出现,千寻就汪汪汪的叫着,狂奔了过来,一直仰着大脑袋,不断的摇尾巴,那神情看着格外的令她想起某个人来。
她抱起千寻道:“是不是想本宫了?本宫也想你。”
小蝶问道:“太子,刚才为什么不进去?”
“可能是因为太期待,反而害怕。小蝶有时候人是那么的奇怪,你有时候会因为别人的一个笑而动心不已,也会因为某个时候的某种感动而喜欢上一个人,但也会因为时间看到这个人的另一面,就怎么也喜欢不上了,当然也会有某些令自己讨厌的人,会住在自己心里,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孔子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外协总是会损失很多的,人品很重要,了解很重要。”
小蝶唯有点头,可是太子为什么答非所问。
柳溢歌那边如坐针毡,“小柳,我的衣服怎样?”
“很好。”
“没有什么不平的地方吧?衣领都有翻好吗?”
小柳很无奈的回答,“小姐您已经问了几十遍,不是奴婢说您的坏话,实在是您这样问下去,有提前变成老太婆的嫌疑。”
“可是我总要给小婉留个好印象。”
“留好印象干什么,您已经忘记要拒绝太子啦,应该把衣服头发弄的乱糟糟才是,令人觉得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样才会成功的拒绝太子,那您的身份才不会揭穿,不是吗?”
“对,我当然要拒绝小婉,只不过我想美美的拒绝小婉,好歹人家是我的朋友,不能把她伤的太重。”
小柳真想仰天长叹,老天啊,她的小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以前可是一句话也能把人气的吐血,现在还懂得顾忌人家的感受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不果断的拒绝,太子就会恋恋不舍,这不是您想要的结果吧?”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