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住过外面的房子,除了驿站。
看着太子兴致勃勃的样子,小蝶心道:“难道她没注意到将军府不是她这个‘贫民’能进的么?为什么这么快就又忘记了?”这个太子到底是天真,还是深藏不露?她一直都搞不清楚,一个奴婢猜不透主子的心思是要吃大亏的,幸好太子的脾气一向很温和,就算偶尔发脾气也是用目光秒杀之,其余的惩罚全部都是小儿科。
到了客栈,看着门口人来人往,启温婉抬头看着客栈的那个隶书的招牌——紫气东来客栈。还真是霸气十足,她跟着人流走到里面,就见里面坐了不少人,大家在一块儿吃饭,她东看看西看看,一边喊道:“来人,我要住店。”
忙有个穿着灰衣的小二过来,头上戴着白帽子,肩上搭着白巾,腰间还围着白围裙。“客官,你要什么房?”
“能住的房,还提供饭菜的。”
“客官是这样,我们这里每个房间都是提供饭菜,还有茶水的,不过这里有天字号,人字号,和地字号,客官是住哪个号?”
“这什么意思?是房子的大小吗?”
“天字号比较贵,人字号便宜点,一般的小老百姓选地字号。我看姑娘一身贵气,当然是天字号比较合适了。”看来又有一个送钱的傻瓜来了,不晓得这个月掌柜的会不会多加点提成。
启温婉十分开心道:“你都看出来了?”果然有眼光,小蝶还说少将军看不出来她来头很大呢!
“当然!”小二不由得想道:“我不过随便说说,这傻羊就要进汤锅了,不拔了一身的毛,我还算什么金蝉子。”
就在启温婉准备掏银子付账的时候,坐在她几步远的一张桌子上的人说话了,那人背对着她们道:“金蝉子,你的眼光是越发的不好了。”
说话之际,脸已转了过来。
启温婉转过头,与那人打了个照面。不由得心说道:“好漂亮的人。”一头乌黑长发及腰,在头后挽了一圈,一根金钗斜插,头上再无多余首饰,不过这并不减少这人的美丽,反而显得脸十分的素净却又充满了邪魅之气,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自在。
小二自是认得这位客官,忙笑着道:“原来是世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正是幸会。”
柳溢歌嗤的一笑,“我正是来这里做坏人的,你可不能被这位村姑给骗了,这件衣服的料子是不错,不过这针脚却不是帝都人的手艺,不是我这里说风凉话,她包袱里没什么好东西,可别被外表骗了,万一付不出钱来,小心你家掌柜的扒了你的皮。”
村姑?启温婉脸都绿了,她并不介意别人误会她的身份,要是误会的透彻了,她还觉得自己演技精湛,可是为什么从这个美丽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让她这么不舒服?
柳溢歌对着启温婉道:“怎样?我说对了,你就不舒服的横眉了?其实我说对了你也不要这样的,像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
启温婉抬起头,发现自己矮了柳溢歌一个头,干脆踮起脚尖,双手叉腰,她身为堂堂启思国的太子岂会怕了眼前的女人。
“我看你才是白吃白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狗眼看人低。”
柳溢歌靠近启温婉,直接用自己的身高俯视她,两人大眼瞪小眼,瞪的大家都在担心启温婉会倒霉的时候,柳溢歌把头撇了过去,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抚着额道:“我也真是的,怎么跟一个村姑认真了,抱歉,我还有事,恕不相陪。”从腰间掏出块银子扔到小二手里,“今天没胃口,不吃了。”
启温婉瞪着眼,这人分明是故意的。既是如此,这破地方她也不住了,快步跑了出去,挤到柳溢歌前面,走在这样的女人身后,她怕脏了自己的眼。
第五章
第五章
启温婉一出门便见有个老乞婆衣衫褴褛的歪在紫气东来客栈的门口,人前放着一个破碗,破碗里稀稀落落的几个铜板。她善心大发,把腰间的荷包解下来,一扯袋子上的红绸线,露出白花花的碎银子,从里面拿了一块扔在老乞婆的破碗里,老人家立马磕头道谢,嘴里喃喃的说的含糊不清,‘姑娘大慈大悲,一定会有好报。’
启温婉才不在意这个,她把荷包放回原来的地方,继续往前走,不料对面迎来一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抱歉。”
她道:“不打紧。”
可走了没几步就发觉哪里不对头,低头一看,啊哟喂,她的荷包袋子哪去了?转头望人群里一扫,便见刚才撞她的人也转过头来看她,而且那人手里掂的东西不就是她的荷包么?
“抓小偷,抓扒手啊。”
听她这一嚷嚷,这小偷也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
“抓小偷,抓小偷……”启温婉觉得自己很倒霉,这才出来没多久就被小洁的话应验了,财不可露白,她咋就把这句经典名言忘的一干二净了?都是跟之前那个什么世子赌气,她把经典都忘到爪哇国去了。现下也没时间再去懊悔,先抓到小偷找回失去的荷包才是上策。“抓小偷,那个死小偷你跟我站住,不站住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启温婉嘴里说的热闹,脚下的步子也不慢,只是还有人比她更快罢了,只觉得一阵影子掠过,人还没追上,倒是手里的飞镖就出手了,只取那人的脚。
“啊!”
启温婉看到小偷当场栽倒,不由得追上去,却有人先一只脚踏在了小偷的背上,而手里拿着的正是她的荷包。
“怎么又是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这个‘邪恶’两次,真是出门不利,遇人不淑。
“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手里的是我的荷包。”
“还给你便是。”
柳溢歌快速的出手,那荷包稳稳的落在启温婉的手心里,她拽紧了,生怕还有人出来抢,“这人要不要扭送官府?”
“你以为官府都吃闲饭没事做是不是?成天都来管这些小偷小摸的事儿。”
“为什么不管。”
“为什么要管?”
“哼,我早就觉得你这人没人性。”
“什么叫做有人性,把小偷扭送官府就叫有人性?那他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
柳溢歌爽快的退出,反让启温婉莫名奇妙的问了一句,“喂,姑娘,你叫什么?”好歹也是帮她的恩人,她一定会记在心上。
柳溢歌回过头玩味的看着她,道:“你真想知道?”
启温婉点点头。
“不过我不会告诉你,因为你不配,村姑!”
一向温和的启温婉发了大火,“你去死吧!”
“哈哈哈。”
很远的地方仍然传出柳溢歌的笑声,她只是觉得今天遇上的人特别有意思,能打发她无聊的时间而已,柳溢歌渐行渐远,只徒留下傲慢无礼的背影。
启温婉双手叉腰,气鼓鼓着个脸,大喊道:“小蝶!”
“小蝶在。”
“刚才你人到哪里去了?那个人竟然敢给我气受,你为什么不帮我?”
“太子,奴婢还没来得及你们就结束了。”
启温婉哼了一下,“咱们回客栈,住人字号。”她倒要打听打听这狗屁世子是什么来头,入了紫气东来客栈,小二金蝉子上前道:“客官里面请。”
“我说小二,你这回不问问我想住什么号?”
“客官随意就好。”
“人字号。”
“好的,小的去给你拿牌号,麻烦先去柜台付钱。”
“你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金蝉子呵呵的笑,点头哈腰,“对,对。”
付了钱回来,启温婉不免向店小二打听,“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世子是谁呀?”
“她,你不认识吗?”
“不太熟悉。”
金蝉子摆出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她可不好惹,帝都的将军府知道吧?”
“嗯。”
“柳溢歌,就是她了,她可是咱们启思国将来的大将军,不想死的太难看,最好别得罪她,这次太子的接驾事宜都是她在管。”
启温婉反应过来,“她就是那个少将军?”
“就是她!姑娘你找她有事?”
启温婉肚子里又有气了,“原来是她!我正要找她。”身为她未来的臣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还敢用身高俯视她,还敢说她是村姑,还敢说她不配知道她的姓名,这该死的女人,让她美好的性格都破表了。
回到人字号房后,启温婉嘴里嘀咕着,“小蝶,你说柳溢歌那种人将来本宫要如何驾驭?你说她会造反吗?”自古就有功高震主之说,这柳溢歌这么霸气,她真怕自己这只温柔的小猫镇不住这只老虎。
“不知道,奴婢又不是天机道长,怎会知道未来之事。”
启温婉走到小蝶面前,手指着她,一边绕着她转着圈儿,“噢,竟然这么说,还是不是本宫的身边人了,难道平时说为本宫分忧都是打假的么?”
小蝶的眼珠子顺着启温婉转着,“太子别走了,奴婢,又要晕了。”纤腰一扭,真个儿无声的倒在地上,她不要听太子数落她的不是,还是晕了再说。
启温婉无语道:“你还真是——”好样儿的。注意力被屋里的摆设转移了,这里有一张木制大床,上挂了白纱帐,屋里一张圆桌,配了两张圆凳,一个衣架,“小蝶,本宫还是第一次看到客栈,真是简陋,不过出门在外确实不能跟家里比。”她往床上一坐,硬板还硌的她屁股疼。
坐在床沿,双腿一盘,学着天机道长打起座来,一边好好的思索着如何拿下柳溢歌,她不能跟柳溢歌闹僵了,这对她将来执政没有半点好处,若是跟她敌对,会被她那些姐姐拉拢,那她岂不是树立了头疼的大敌?眼下,只有拉拢,不宜敌对。
是了,不宜跟柳溢歌呛声,她要温柔细语的把柳溢歌给收服了。
打定主意的启温婉决定下午再去拜访柳溢歌,她还想出个不错的名头——道谢!从街上买了两串糖葫芦,一手一个的蹦跶着去将军府。
小蝶在身后道:“太子,你还要去?”
“为什么不去?”
“你既然知道那个家伙不好惹,为什么还要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小蝶,你不是常说,人要知恩图报么,本宫现在不是买了糖葫去回报那家伙了。”
小蝶犹豫的说着,“可是她是少将军啊,见多识广的,就你那两糖葫芦就想收买人家,会不会显得诚意不够?”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她见识多,好东西填满了嘴巴,所以,这小老百姓的东西她就稀罕,这叫什么来着,逆其道而行之。”
小蝶道:“好了,你说的全对。”
太子的歪理总是特别的多,且随她去吧。
来到将军府,站在门口的那两如同石雕般的士兵仍旧没有看启温婉和小蝶一眼。
“我说,你告诉过你们少将军说小婉要过来了吧?”
“少将军说她公务繁忙不认识什么小碗大碗的。”
“她竟然敢这么说,可不是一般的可恶。”启温婉还要再和将军府门口的两‘石雕’理论理论,就听离大门口的不远处,传来好听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启温婉循声望去,柳溢歌?
“我在这里,在这里。”对着门口那士兵道:“看见没有,我们认识的。”大大方方的进了将军府,只是这柳溢歌为什么穿男装?
“你穿男装,看起来也蛮好看的。”为了巴结未来的将军大人,嘴巴甜一点是必须的。
“我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满歌,你是不是要找溢歌?”
“你不是少将军吗?咱们上午还在客栈里见过的,而且你还帮我抢回钱包。”
“那你肯定是找溢歌了,我一直在府里,咳咳。”柳满歌努力的微笑着,不过他这咳嗽总不太见好,老是咳个不停,扭曲了他那张美丽的脸。“我们是双胞胎。”
“哦。”原来如此,难怪两人的感觉差那么多,不过真的可以差那么多吗?两张一样的脸,可是感觉却差好多,“我是来道谢的,既然她不在,那找你说话也是一样,你吃不吃冰糖葫芦?我也是第一次买,没怎么尝过,听人家说,酸酸甜甜的特别开胃。”
第六章
第六章
启温婉把一支血红的冰糖葫芦往柳满歌的手里一塞,“这个给你吧!”
“这怎么行?”柳满歌的脸兀自红了许多,他无功不受禄也罢,男女授受不亲也罢,只是才与眼前的姑娘刚刚认识,自己就收人家的东西,实在与理不合,可是冒然的不接受,似乎也不礼貌,他几乎纠结死,不免又咳嗽起来,咳的一张美丽的脸都狰狞了起来。
“有什么不行的,不过是一个糖葫芦,不值什么钱,你也别往心里去。”启温婉咬了一个放在嘴里嚼着,一边嗯嗯的点头来赞赏这小东西的美味,“真的很好,你吃吃看。”
“真的?”
柳满歌有些不敢置信的张了小口,发现启温婉正好奇的张大眼睛看着他,不免脸又红了一阵,抬起袖子遮住了脸才吃了,嚼完之后方道:“确实很特别的味儿,往常嘴里不想吃东西,奶娘都会弄槟榔山楂给我,以后又多了一样开胃小食。”
“我就说不错嘛。”
启温婉像是得了什么夸奖似的,眼尾一直上扬。“咱们还是别瞎站着,老是站在门口腿都麻了。”她故意跺了跺脚。
“说的也是,是我糊涂了,姑娘屋里请。”将启温婉引至他的思雨院。
启温婉抬头看着‘思雨院’三个字,笑道:“这名字起的怪有意思的,思念如雨,绵绵如线,无尽头矣。想不到满歌公子字写的这么好,真看不出来。”
柳满歌笑道:“姑娘又说错了,这虽是我住的地方,却不是我的字,你定然想不出是谁的,容我慢慢告诉你。”远远的便喊丫头,“入画,去沏壶热茶过来。”或许是声音叫的太高,又猛的咳嗽了几声。
“你病了?”
“只是小风寒。”
“那为什么不早说,快去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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